“快走!”
“什么——”明心还在后面,他受伤了!?
慕灵玉,他是为了谁才拔剑的?你怎能如此绝情!?
或许是苍天有眼,也看不下去她这只顾着自保的懦弱行径,祂落井下石趁人之危干的那叫一个爽快利落。
憋了好久的雷难产变顺产,直接一个响彻云霄的自由落体,就风风火火呼天唤地的砸了下来,劈在青鸾殿顶的避雷针上。
连人家一根毛都没碰到,可却后劲十足,足足有余,余味无穷。
雷鸣的声音把本来就心虚,第一次干这事儿的慕灵玉吓得脚下一滑,踩着光滑无比的鹅卵石,就摔进了旁边的连天池里,砸起巨大的水花,惊起梦中的小鱼两三条。
头上的乌云里传来轰隆隆的笑意,有节奏的,欢快的,鼓舞的,雷声在云朵中层层传递,绵延千里不绝。
最后半场开香槟的动作,仿佛是喜极而泣起来,开始撒下了如珠如线数不尽的雨丝,要和干涸的大地共享此情。
在屋顶上被琉璃瓦片边溜边滑的晏重云,没有想到这雨下的太突然。冰凉的水滴落于紧皱的眉头,一下子就涌起了他的大半心里不适。
『宿主,您还好吗?』
0571的人体搜索引擎已经锁定了容卿君和慕灵玉的位置,就等宿主‘英雄救美’了。这种场景它还是第10086 次在现实中要看见,心里的小九九此时也不免沸腾起来。
“还好。”
接着他赶忙的在商场里,花两秒看广告加收藏凑减免,用12.5¥买了个透明雨衣,谁看了不说一句勤俭持家。
一套上哎别说,是腰不疼腿不酸了,救起受困群众更有力气了。
本来已经损失惨重,被拖延了不少时间的宣武军精兵小分队,已经将受伤的‘狼王’逼进了角落,只待最后一击便可全体封官拜爵,可是不义之师怎能得上苍垂怜。
索命的‘阎王’先行出世,一掌龙骧虎啸罡风急劲,势如破竹的拍开了七八个人。剩下的还想躲,又被隐在黑暗中的一剑捅了个对肠穿。
好不容易领头的队长反应过来,立刻拉开身位想召集小队摆阵应敌,可在劈开浊世混沌雷电的光影中,却明明白白的看清了黄泉教教主的俊脸,恍如杀神下凡充满极恶的屠戮。
众人一时呆立当场,虽然他们不知道晏重云非‘晏重云’,紫金蟠龙诀的功力,八层他现在最多只能使出来五层,可唬人也是够够的了。
只因为当年黄泉教横空出世,又在国内影响力空前绝后。
简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他通缉令的画像,女帝为了让大家更好火眼金睛的找出逆贼,还请了当代大家——皇夫慕容天朔提笔染丹青。
力求完美的百分百复刻了晏重云的神颜,以求因为他超高的辨识度,而得到一二下落消息。
可惜天不遂人愿,隐隐约约知道他身世的世家贵女们,对这种美强惨的大反派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
哪怕知道了消息,也一定是自己先去看一眼,饱饱眼福再说其他。
令人不能理解的行为通过欺上瞒下的方式,除了兴师动众的滚雪球越追使得黄泉教越隐秘,心机叵测者甚至自请入教为教主‘排忧解难’,大家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这么多年倒也没有东窗事发。
直到晏重云弃暗投明‘从良’,竟然真的嫁了皇女慕灵玉,众人的‘追星’行为才没那么疯狂了。
别人天造地设,郎才女貌,家世人品确实般配的不得了。
可教主退圈了,传说依然在那。
独步天下的内功与身法,无一不令武学爱好者崇拜激励,而视他为目标不停追逐。
晏重云在凤徵国就是所有人都期盼能爬上去,问道至尊一观众山小的那座‘顶峰’。
小队长硬撑着心态没炸裂就算好的了,其他人却已是未交手先泄气三分,心里充满了怀疑:能打的过他吗?能活着回家吗?‘逼宫’还能成功吗?!
“救……救命!啊——”
求救声仿佛天籁之音,众人此时如临大敌的纷纷回转神思。怒沉丹田稳扎下盘,摆好架势正准备一决生死时,大名鼎鼎的晏重云晏教主,他居然转身走了,走了……
现在小队长真是心态崩了。
还没等发表被无视的反派台词,就被一柄寒光照人的回旋镖轻轻扫过了脖子,刀片似蝴蝶一样轻盈飞快,他还能看见对面的兄弟,脖子前面也裂开了道口,接着就是刺目的鲜血如瀑布飞泻而下。
终于他们也轮到了这一天。
“战斗时分心可不对呢,别忘了你们的对手是我啊。那么就,拜拜了。”
容景殊披散长发,虽疲劳狼狈却不佝偻畏缩,铮铮铁骨嗜血长歌,脚踏十万祸乱中原的胡狄尸骨。
是北外一马平川草原上,敌军无论如何也跨不过去的‘天堑’。
他们终于明白,就算晏重云今天没来,他们也杀不死这个才年仅十八岁,就浴血奋战过数十场大小战役的总都护。
宫城内家养看门的猎犬,怎比得上野外优胜劣汰中,靠残暴凶狠平定四方的狼王。
这一战,他们亦不能赢。
果不其然,姜还是老的辣。
慕子曦所幻想的一切都没能在她眼前上演,女帝甚至都懒得再见这个不成器的女儿一面。
贪财就贪罢了,何必闹出人命。
除了口述了一遍将老二贬为庶人的旨意,将林见山,李良等人满门抄斩外,连一秒钟都不想多呆。把呼呼大睡的皇夫从被子里拉出来主持大局后,就赶紧派出了身边的暗卫去找慕灵玉。
三年前,国师方肃便夜观天象,卜卦算到小女紫薇命盘凶中带煞,煞中显吉。
身上魂灵龙凤交织,实乃仙女神格,入世不论善恶,必有大灾大福。只是恐怕未来邪祟入体,要是弄不好将会牵连国脉民命。
玄之又玄的说完这一通,老爷子没想到女帝根本不信这些。凤徵国的一切都是靠她的双手,一点点积累打造出来。呕心沥血的彻夜难眠算好哪里交多少税,哪里收成好不好——怎么可能就那么离奇垮塌。
虽然灵玉年岁小,爱闯祸惹事,却也并不是能成为祸乱天下的人啊。
直到应卦当晚女帝噩梦缠绕,第二日一早起来竟看见幺儿洗心革面,拘谨又恭顺的过来和姐姐们一同拜安。
她才发现,自己错了。
为了生她自己足足疼了一天一夜,都以为挺不过去就要踏过鬼门关的时候,那个孩子的一声啼哭唤醒了她。
那个慕灵玉,她的孩子,已经被杀死了。
《荀子.哀公》里说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女帝也一直默默观察着,最后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步步做成了,拉拢到了四方势力的中流砥柱齐聚京城,数不清的男子为了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心中也是隐隐作痛的又有片刻期盼欢喜的。
若是可得天下太平,凤徵千年基业,不说一个‘灵玉’,便是千千万万个‘灵玉’自然也是舍得。
良媒得聘,以结旧好。
‘灵玉’渡过命劫终于大婚,这个坎或许也就迈过了吧。
可是,定思,太聪明也太不聪明了……好端端的,这是在做什么呢?!
看着国师微闭着眼不敢直视天颜,桌上的刻有‘大凶’二字的挂签,已被雪团咬的四分五裂。
女帝站在观星台上凝望风云变幻,心里从不甘心也从不信命:“找,把慕灵玉给朕找回来。”
…
御林军特质的甲胄,跑起来的声音都和普通将士不同。
容卿君站在池边,看着慕灵玉掉下去的那个漩涡慢慢的冒了两个泡泡后,就被雨水掩盖了刻舟求剑的踪迹。
别说他不会水,就是会了水成为‘浪里小白龙’,这会儿子再下去可就对还能不能捞到慕灵玉存疑了。
毕竟他现在有了后手,完全可以选一个更方便的使。
寡夫什么的,不是更掩人耳目吗?
可惜,女帝离不开她。
宫里就这么大的地方,搜来搜去的,也该到这儿来了。
跳还是不跳,只在容卿君脑海里如同咸奶茶一样,呲溜的很快过了一遍。
不跳,慕灵玉出了什么事,以女帝对她的疼爱程度,难道还不得牵连怒火吗?!
跳了,虽然胳膊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流血……但是以小博大跳出此间牢笼的概率,如果成功了的话,足有七分。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是多么美好的一句诗啊。
那熟悉的如芒在背,让他精确的喊出了那句痛心疾首的戏文:“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灵玉,等等我……”
“卿君!”
饶是晏重云一个龙行虎步,身法快的后面的容景殊都要看不清,他也没能抓住自己揣在心底的人。
透明的雨衣快要被蒸腾的内功魔气所燃化,系统一看这不行啊,再震惊两秒旱鸭子容卿君就要被泡发了:
『宿主,宿主——绿帽子,把绿帽子带上啊!』
迟来一步的御林军统领金拯,在接受到接二连三的水花迎面暴击后,又让四五个善游的小伙子赶紧下了池去救人。
“请问总都护,不知二皇女安乐公主现在何处?”
容景殊借了副手的貂皮大衣斗篷套着,才总算让失血带走的体温回暖了一些。
听闻此言仰了仰下巴,冲连天池示意道:“里面。”
过来打扫犯罪现场的小太监,勤勤恳恳的搬过来两把圆椅给二位‘大神’坐着。
金拯心焦的摆摆手,让他赶紧走别来掺和,容景殊却是毫不在意一屁股坐下了,还让人再给他沏壶热茶来。
“赏雨观景品茗……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亲哥刚刚掉下去了。”
迷幻操作把禁军统领都给绕进去了,心里一个劲儿往歪了想:合着疯传的容家两兄弟为爱疯狂,极端不和的传闻,竟然是真的啊?!
这容景殊看见自己哥哥掉池里了就一点表示没有,好像就是一片叶子掉水里那么自然。
冷血无情,吾辈楷模。
“没忘,我当然亲眼目睹了。”一转眼容景殊连衣服都要换了身儿,穿的是尚服司今年新赶制的成男冠礼春衣,也不知被讹了多少钱才弄来,衬的他人鲜艳花哨,勃勃生机。
到真少了两分桀骜,多了两分明朗。
金拯一心二用,一边抖着耳朵听水下的声音,一边惺惺相惜这少年英雄,也很乐意与他攀谈两句:“看来你很自信,你大哥能从这深池中游上来?
连天池自建朝起便留存在此,每代扩大兴修改造,从没抽干过底下的水。经年累月的使里面那通道愈发错综复杂,宛如一个深洋迷宫,古来投湖的凡人不知几许,可听说所有的孤魂都被困在了里面,永世不得超生……”
“轰隆——”
容景殊面无表情,甚至有点想笑。
当然如果不是他伤口还是很深的话,动一动就扯的生疼,他肯定还会反讲一个亲身经历的秘闻来恐吓金拯,当然现在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晏重云义无反顾跳下水的场面,此刻就好像皮影戏一样,一幕幕在他脑海里止不住的回放。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越看越令人头皮发麻!
他作为容卿君多年一直头号的‘唯粉’,虽然最近因为爱人的事情和哥哥不出意料的起了一点摩擦,可那都是一家人的事儿,自然是关起门来多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便能解释清楚的。
可今天在看见黄泉教教主,晏重云在熟练砍死几个人后都无所谓的表情,却对自己哥哥那么关心在意的情况下,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来几分不对劲儿了。
可不应该啊……难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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