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唇里的气息全然被另一个人大肆掠夺。
周身的气压一下子紧缩到剧烈挤压心脏。
兰照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然会使老实巴交的徒弟对他兽性大发。
在遇着惊心动魄突袭的那刻,危机感达到了数千年来最高的一回。
他便当机立断的变回了原型,作为一颗普普通通的兰草沉入水底。
带着混乱不堪思绪的脑仁,以及惊恐不已的状态颤巍巍的挤在缝隙中。
可惜这样躲得过初一却难避十五,水面上的逆徒找不到人便发了疯。
拿出个大棍子对着深潭就是一通搅和,直把身不由己的兰照水搅得晕头转向。
再睁开眼时竟是在劫难逃——被红了眼面色发黑的混蛋轻轻一捏叶片,他便现了身形软了腰窝瘫倒于结实的臂膀里不得动弹。
还在晕乎想吐的兰草精用尽最后一丝倔强的力气抬起手来,赶紧捂住了他单刀直入偏着头凑过来炙热的唇舌:
“咳咳……咳,你,你真是……胡闹!”
已经被魔气折磨的思维崩溃的晏重云也顾不上许多了,他只知道和这个[精灵]在一起身体会好受一点,这样的痛苦可以减轻一点,心里的压抑莫名可以排解出一点来。
皮肉贴着他的时候,好像灵魂也在满足的喟叹。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刻,又怎么会在意兰草无足轻重的挣扎。
既然到了他手里,自然就是他的了。
“别动。”
蛮不讲理的大手从背后伸进衣衫内往下抓揉着什么,另一只掌心却是紧紧扣着兰照水娇弱的后脖颈,迫使他不得不仰起小脸接受他狂乱又毫无章法的吸允。
一双细白的长腿在水中彻底失了底裤,被寒谭冰凉的温度激起不少鸡皮疙瘩,只能对着那人宛如金刚般的劲腰向上竭尽攀附着找寻支力。
刚刚化形的芊芊兰草,如何抵得过一位霸道无边的化神期尊者。
上半身被深深压进潭底的兰照水,此刻不仅要用他浅薄生疏的技巧安抚好这只暴躁的[异兽],还要费心劳神的从内丹中分出些上清灵气来对他的魔气乱流牵引压制。
简直是万分煎熬苦不堪言。
.
不知过了多久去,浑身上下仿佛遭受尽磋磨蹂躏,疲软不堪的兰照水才缓了缓气悠悠转醒。
只是一醒来,环视四周空无一人的洞穴和平静无波的潭水,他低头看着自己又红又紫的腿侧已是两眼发黑头疼欲裂。
瘫倒于青石上时,难免捂着自己更为凄惨的胸口只觉得脸颊发烫脑中空白。
不知待他终年亡殇化作孤魂时,该如何面对天幕宗八千一百四十七位老前辈。
神思向来敏捷聪慧的兰照水,如今对自己最亲近的人才是真正的没了办法。
就在他两眼无光情绪翻滚之时,外面层层封锁的阵法竟有了动静——脚踏沙石的人信步而来,拂开洞口处垂掉下的紫藤抬眼望向他。
还真令兰草精惧了三分,心里激恼的打了个突。
接着就盯着这个仿佛从没叫他看懂的臭小子,穿着一身黑漆漆又暗金浮动的衣服傻不拉叽的下了水,像只散养野外倨傲的六翼晶精巨齿虎乐呵呵的游了过来。
别问为什么他能从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笑模样,这样的疑惑只会令陷入经年过往云烟的他方寸打乱愈发进退失据。
铸成大错的兰照水此刻,最怕的不是天崩地裂不是魔族肆虐不是六界危难……而是,夜行川有朝一日忽然想起来二人的身份,到时关系盘根错节又该如何自处。
正在他神思恍惚发愣萎靡时,慢吞吞游过来的人就在趴在岸边,强势的扳起了兰草莹白如玉的脸。
不可忽视的气息再次逼近,本想退避三舍的兰照水却被桎梏于他铁爪下。
腰酸背痛的人实在僵硬的无法挣开,在两唇相接之时他还是清醒又绝望的流下了两颗苦泪。
晏重云把三光神水从无垠之海中扯出来而受尽重伤的时候,也比不上现在看见他悲戚的哭鼻子模样还要使得神魂钝痛。
只是个初生精灵而已,却胜凡人还多愁善感。
他心里纵然不愉,嘴上却毫不松口。
而岸上的人从刚开始的不情不愿,到尝他嘴里的极品无上神水时才是迅速转换。
最后几滴都喝完了,还是扒在男人身上掏着他的牙缝舌底,吸着口津寻求刚才令他[起死回生]的天地灵液。
直到荡净魂魄的至阳清气被他慢慢归拢于血脉,沉浸在功力大涨欢愉中的兰照水才陡然回神,羞愧难当即[恩将仇报]的一巴掌推倒了趁机占便宜的逆徒。
水花溅起八尺丈高,他竟落入潭底不知所踪。
做了他几十年的师父,便是再伤心也不免挂心。
兰照水见着人一直不上来,哪怕知道他现在魔法无边道行深厚,可往日身为[神君]又如何不知道这水是他费了多大的功夫而得来的。
刚刚,就是冲动了……
“小,小川?云宝?!
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左等右等踌躇了半个时辰,心急如焚的师父再也顾不上,是不是徒弟动的歪脑筋还是又耍什么花招了。
担心的眼泪噼里啪啦滑落的兰照水吸了吸鼻涕,一抹脸坚定的就站起身扑通一跳扎入了深深的潭底。
他着急忙慌的一通游拍飞了无数浮游,才终于在石壁上发现了被链子锁着的傻宝。
上手费了吃奶的劲儿狂撕硬拽,黑铁却是不动如山难破分毫。
心疼到无法呼吸的兰照水只能去敲那个闭目不言的人:
“你干嘛?!不想活了!?”
长发如水草遮盖住他灰暗的面容,通红的眼睛里亦是光彩不在,再度席卷而来的魔气搅筋断脉更是令他痛楚的浑身颤抖。
可晏重云把自己锁在这里。
因为兰草难折,他也不愿强求。
就算爆体而亡也是命中注定……
可他没想到,他没有离开。
反而还像即将永失挚爱似的,哭的比花还美——飞快的似银鱼来到了他的身边。
用软糯湿滑的嘴唇,温暖了他冰冷的舌尖。
缠绵多日的习惯自此彰显出来。
抬手把架不好的双腿拉到腰后按紧,扶住兰草的屁股用胳膊向上托起,使他跟着自己接吻能少费点力。
熟练掌握对方敏感点的手缓慢游移至下方,上面的手则是吸引着他的注意力揉捏着发烫的耳垂。
只是卯足劲儿吸了两下他的舌根,兰照水就仿佛三魂七魄离体失去了力气。
见到这一幕的男人,眼里的红光再次如火焰般升腾起来。
他随手扯下绑着腕子粗糙沉重的铁链,抱着意乱情迷早已肯全身心付出的精灵上了岸。
一般喘着热气低头吻的他不知今夕何夕,一边用术法飞快的造出了一处洞穴石床来,压着皮肤红如熟虾眼神迷离**的人倒了上去。
早已是动情至极。
一心二用还在为他梳理魔气的兰照水,对于夜行川那种强烈的男子气概以及暗示的方面,在养育教导的过程中从来也没刻意接触过更没有深入了解过。
就导致他现在受情潮影响更大,处于爱恨交织里更是难以自控。
可偏偏这时他还停了下来。
“干嘛……”
天然萌撒着娇又软又甜的声音,谁能想到是从高冷男神湘葶君的口中说出。
别说是旁人,就是在凡尘里打了三千个滚的晏重云听了这腔调,都差点血崩于脑没制止住自己。
关键时刻,他咬着牙锁着精关看着他面如桃花选择坦诚相告:
“哪怕是梳理魔障,亦不用肌肤之亲。”
活了几千年的兰照水既有大智大慧又有温柔体贴,最能洞察人心分辨秋毫,如何会困在人伦纲常的条条框框之中,看不懂自己寻觅许久最想得到也最珍爱的[宝物]:
“我,知道……我只是……
罢了,想做什么便做吧。
只要你欢喜就好。”
难耐的精灵遵循自己的想法,张开遍布牙印的臂膀勾着徒弟的半拉肩头,将含香的樱唇送于他口:
“快……”
*
一袭红衣的男子骑着只高大的白鹿,从天际自如的落下位于群山之巅最宏伟的一座蜂上。
他环顾四周脸上显出兴味的笑意,随手取下腰间的玉笛置在唇下,悠然动听的曲子就忽远忽近的传了出来。
清晨山间的云雾逐渐散开,也叫人看见了对面布下严密阵法的洞穴。
当即轻哼一声,将灵兽收回袖里乾坤自己背着手迅速飞去,早已是做好了兴师问罪的准备。
只是拂花问柳在内环绕了许久,竟全然不见那又硬又闷的臭小子身影。
正当他不耐的想要离开时,却意外发现了水潭深处传来了阵阵冒泡的声音。
/
四目相对之际,懵逼的兰照水差点都忘了如何与生人接触。
在洞中翻云覆雨的日子太过安逸,甚至使他身心都有些松弛疲软了下来,忘的一干二净外面的六界早已危机四伏。
红衣男此刻心情却是峰回路转大喜过望:
“原来他私吞的原因竟是这个……
仙胎鼎炉,滋魔圣体。
还真是运道好极了!
穷乡僻壤中还能遇到这般的天灵地草——真叫人眼红啊。”
不怀好意的男子边笑边动作。
米粒般的金钵由小变大在空中高速旋转,暗赤色的血浆滚滚涌出在里面竟越聚越多。最后混沌的浪滔中,便是一条黑色鲤鱼张着大嘴陡然跳了出来。
扭头摆尾的直冲兰草而去。
“砰!”
灰色的长棍似闪电出击破空猛抽于鱼头,瞬间就将它打了个稀碎彻底废其法宝的中枢,激起冰冷的潭水如龙吟虎啸扑面袭来顿时浇的男子狼狈不堪。
终于得救的兰照水也不敢磨蹭,立刻抱紧徒弟的大腿当起了莬丝子,化作一株毫不起眼的草精缩进了温热的胸口。
“师,弟——”
他的怒火燃尽了身上的水汽:
“私藏重宝,藐视教规。
你如何对得起[师父]啊?!”
听见这个敏感词汇的兰照水不免心中一抖,刚想探出头来询问一番,却连个光也没摸到就被逆徒自作主张的按了回去。
面沉如水的晏重云此刻已动了杀机,却还是愿意给他这样的小丑一次跳脚表演的机会。
恐惧的表情更能令他快意。
“事从急权……回去我自会向教主解释。
倒是你,竟趁主家不在妄图偷窃。
堂堂一位护法,真叫人所不齿。”
被揭了老底撕破脸皮的龚九也不再藏着掖着,免不了暗自磨着牙扫视着当他是具尸体的刺头:
“下三界的规矩,到谁手里就是谁的。
你自己不看好,就别怪别人来抢喽。”
快到来不及分辨的身影,一瞬便掐着他的喉咙将此人塞入了岩缝中。
几月未见,他亦是今非昔比。
感受着自己四肢周身空无一物,却五脏六腑都在慢慢融化的龚九又怎能不恨:
“戕害同门,你——可知道下场!?”
戴上面具的晏重云就像屋宅中精美的瓷器一般,冰冷而无情。
他沉默的立在原点,用[眼睛]平静的观察一切。
看起来仿佛不值一提,却在某个时刻能意外要了命。
护主灵兽白鹿和不想夜行川乱造杀孽的兰照水,在他要拔下男子脑袋的刹那便心有灵犀的同时跳了出来。
“等等!”
被扑的心脏乱蹦的晏重云扶住一脸诧异的兰草,看了眼张着嘴只会流哈喇子的傻鹿嫌弃的撇开了视线。
“让他们走吧,我没事的……”
“哪怕是魔教,也放虎归山么。”
被言语刺的胸口一疼的兰照水忍不住去想,小川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他咽了咽口津润泽喉咙,看着白鹿怯怯的走过来蹭着徒弟的裤脚,又眼睛放光的对着自己也是怕了[天然克星],赶紧把人厚实的手掌放在了腰上让他抱起来。
秉持着混一天瞒一天,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
对[道侣]这个身份适应良好的兰照水更是豁出了老脸,下定决心发扬师德风范将越走越偏的云宝扳回大道。
思及如此,他的语调更是心虚颤抖的不成样子:
“因果报应在六界中最是灵验。
又何必为这玩意儿脏了手,惹的是非不分的天劫更粗几分。”
行川似沉木站着不表态,呦呦鹿鸣的灵兽却已眼泪汪汪。
枉为师长的兰照水知道徒弟的弱点在哪,眼见四下无人只有只未开窍的小鹿,还是鼓起勇气伸出手捧起了他的面具,贝齿贴着薄薄的嘴唇嗫喏着:
“我毫无自保之力,以后自然是要多靠尊者关照的。
要是以后你和别人打架受了伤又挨雷劈,我这株看起来还挺值钱的兰草还不知会流落到哪去。
修仙途中最忌锋芒毕露,韬光养晦的众人里也不知道谁还有多少杀手锏,更要多添一份小心……”
准确的说他除了可以理理魔气,陪徒弟解解闷——其他的方方面面真的连个凡人都不如。
要是应乾州不死心再度追来,到时应卦而生异象就怕真的难逃一劫了。
只盼苟且偷生的短短岁月里,能叫行川心中仍存爱意良善往后不至孤苦。
温言细语佳人在怀,食髓知味的晏重云很难说个不字。
何况这人平时心高气傲,如今来此估计也是受教主之令。
随意杀了更惹麻烦。
那个女人的手段他可是不想再领教了。
“哪来的回哪去。”
他掰开尖锐的鹿角,带它拐弯转了个方向:
“月底,我会回去。
跟她解决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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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层楼的热闹饭馆里,来了两个坐在大厅处的异乡客。
虽说他们的衣着容貌并不起眼,可看着周身的气度做派就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凤麟府正为于上下界的交集处,妖魔鬼怪仙侠神魔更是多如过江之鲫不足为奇。
所以各有重任的男女老少们,也只是匆匆看了两眼辩察出他们的[底细]后,就填饱了肚子争分夺秒的抓紧上路了。
唯有此刻举着菜单的兰照水发了愁,不明白以前乐衷于吃他剩菜剩饭很好养活的小川,怎么会在入魔后导致口味习惯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
“水芹菜炒野猪肝?”
“不吃。”
“麻辣豆腐脑?”
“不吃。”
“笨蛋小鸡炖蘑菇?”
“不吃。”
“那你吃什么?!”
变幻了五官的晏重云纳罕的给了他一个眼神,抱臂无奈:
“自然是新鲜血肉,灵兽骨髓。”
就差没有把[魔修]二字刻在脑门上了。
而此时的六界正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对于这个群体更是惧怕万分恨之入骨。
只因上天入地都找不到师尊魂魄的应乾州已然失心疯——花尽千年将地脉龙魂抽出,引天河之水倒灌人间。
举全族之力要将六道轮回之盘回溯往昔,逆天地阴阳万物生长之大不违亦在所不惜。
茫茫宇宙中的大能智者已超然物外不会过多干涉,界中最灵敏的物种则是以开窍的妖族最先发现异常。
洪灾泛滥,天垂星暮。
迫不得已与仙界结盟的情况下,经过多方打探,才知晓了这样的后果是多么严重。
应乾州这个狼心狗肺的王八蛋,简直是将全世界的无辜生灵视为儿戏啊!
好不容易出了世外荒山,一入六界的兰照水更是察觉到了灵气的溃散大道的崩裂。
天命加身的窒息感更是令他头昏脑胀。
但为了哄住一心要回魔教解决琐事的夜行川,兰照水担忧再生变故,不得已只能发动无师自通的撒娇本领,死乞白咧的非要徒弟趁时间还早带他出去游玩些时日。
这人答应是答应了。
可也把他折腾的[非常惨]。
.
布下大阵的地方,就在传说中的无妄坡。
兰照水吃饱喝足后躺在徒弟的肩膀上,在窗前看着明明已经下午酉时三刻的太阳却从东方升起,更是知道大劫将至再也耽搁不得。
可晏重云却对除了他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即使在天要塌了时候,也只在乎最后他俩是不是死在一起的。
做了许多努力却也没让逆徒思维转变的兰照水都有些泄气了,可他看着头上的太阳越来越冷眼里积蓄的泪花也是越来越多。
再怎么,也不能让小川……
他从腹中提出一口混气,快准狠的就回头吻住了晏重云。
借用天道的力量瞬间封住了他的五感神识。
细长的指尖轻柔摸着男人脸上凹凸不平的疤痕,褪去了一身伪装的徒弟早已不复当初朝气蓬勃的模样。
虽然他更像一颗看起来并不好看的种子,但总有一天能结出来比任何人都耀眼夺目的花来。
兰照水一直相信着。
只是他这个师父当的不称职,没能做到本分把他护在羽翼下。
“千年前,我就算过你的良缘在人界的聂家里。
是一个叫宝彤的女孩子。
只可惜当时缘分太浅,不足以情深义重的结为夫妇……
如今吉时祥辰已到,她再度转世为人。
我只愿……”
十指紧扣揽腰入怀,叫兰照水无所适从。
“那又和我有什么干系。”
他瞪大眼睛心跳加快,不明白——
夜行川怎么能挣开天道的束缚。
在看《罪与罚》,穷太可怕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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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四)我的师父是废柴(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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