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Extraordinary Lord》已经有自我的意识了?!”
“测试服的玩家意识形态大部分都在里面迷失了,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给联邦造成这么大的恶劣影响,到时候我们会被发配到陨落的边陲星系挖土多少年!?”
“迪伦——快按[暂停键]将它和星网的数据流链接断开!”
数以万计规模宏大的彩色显示屏幕在众人面前快速熄灭,宝石蓝的数据流愈发混乱仿佛要将周遭的一切都吞噬。
刺眼的红色三角框里,频频闪烁的感叹号叫人头晕目眩。
面对如此寸寸紧逼的窒息感从头顶压身,几人顿时觉得像那股黑色的滔天巨浪势不可挡的扑来,使他们如渺小的沙砾一般怔立当场不得动弹。
即将就被这股深深地[绝望]勒进稚嫩的灵魂,而所有人用心血铸就的项目将在此刻化为帝国徽章上的污点。
『嘀嘟——』
当焦头烂额的上司一脚踹开钢化大门时,总负责人迪伦还来不及转身解释,就听见了一个令他心脏止不住狂跳的声音。
『新的副本世界已经开始了。
不用紧张,这并没什么危险。
我保证,它会是一次让大家都感受颇深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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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时不时被屏蔽信号的画面里,那个靠着白墙歪头扣着指甲的蓝发少年,向来运筹帷幄的贺家家主此时却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微弯了脊背坐下了悬浮磁椅:
“小朝,玩够了就回来吧。
家里还给你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我不是小孩。
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被那双湛蓝如碧海的瞳孔带着敌对的情绪注视,叫沉稳的贺斯年心痛到忍不住闭了一瞬间眼睛:
“跟爸爸好好说话就这么难?
不是不让你去,是去了也没必要对不对。”
“那是我的事。”
看见他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的脸,一向最宠儿子的老父亲也是确实绷不住,选择了摊开双手陈述严峻的事实:
“你以为陛下为什么要把他深藏在平静的校园里,数十年的监管保护只是为了做个默默无闻的研究学者而已吗?!
[晏重云]是帝国的三殿下,是联邦未来的发言人。
在此国家风雨飘摇之际——他本该是坐镇后方的[秘密武器]。
因为他的精神力不是常规里最高的【SSS】级,是没有记录但受到危险或刺激便会强烈波动的【5S】!
不然怎么可能控制的了总部直管的[比赛场],这就证明了他的天赋胜华心有过之而不及。
一念天才一念疯子,到覆水难收时他最终可是会害了所有人。”
“那就毁灭吧。
反正我也是疯子。”
眼见通讯即将被掐断,贺斯年几乎是有些控制不住的吼了出来,重拳猛然砸在操作台上。
五颜六色乱闪的光斑,使他的脸分裂成阴晴不定:
“回家,就这么难?!
曼曼还在等你……”
一张俊秀美丽的脸几乎在瞬间就扭曲成了狰狞的恶鬼,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贺旭朝朝对面的人不屑的啐了口:
“她个人造人算什么【母亲】。
我真正的妈妈,不是早在二十年前就被你害死了吗!
贺家主困的住孱弱的[金丝雀],却困不着她高尚自由的灵魂。
「过家家」的游戏你这么爱玩玩一辈子好了,可小爷我不乐意奉陪也瞧不起自欺欺人的懦夫。”
璀璨的蓝光在他眼前熄灭。
静寂的室内徒留下一个孤傲的背影。
“……镜花水月总好过空空如也。
可你要执意去追逐终会爆炸的烟火,得到的将会是粉身碎骨至万劫不复。
爸爸不允许,贺家也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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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花烛淌干红泪,芙蓉帐内残香散尽。
昨日大婚今朝新晋的[太子妃],在头晕脑胀中被掌事姑姑拉了起来。
“两颗丹心同锦织,一支红杏依云栽。
良缘夙缔成佳偶,永生福乐主恩培。”
鱼贯而入捧着洗漱用具衣物发冠的侍女太监说完了吉祥话,此刻跪满了床边除了混个脸熟外都还巴巴的等着打赏。
过了半晌因为又凉又饿被整醒,终于神魂归位睁开凤眼的贺旭朝,想穿上鞋伸个懒腰却连下脚的位置都没有了。
就很气闷。
甚至在发现,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太子呢?”
总管太监膝行上前,捧着鸳鸯戏水的毛巾回答:
“殿下身子一向不好,昨儿太过操劳病情反复……现在刚刚入寝不易打扰。
陛下有旨——朝拜一事可请裕亲王暂替之。”
毛巾啪的一声摔进铜盆里,溅起无数冰凉的水珠打在每个人脸上。
“结婚也就罢了,如今拜见生身父母也要别人代替。
堂堂东宫之主如此无用,我看不如要裕亲王大事小情都替一辈子算了!”
这话实属大逆不道,要是再严重点传出屋外——数不清的奏折都可以把首辅贺大人参回老家种田去了。
在宫里见惯了腥风血雨的众人,本以为早摸清楚了这位榜眼才子的脾性。
以为他是顾全大局为了家族昌盛自断前程,肯改头换面做后宫里的摆设[贺小妹],没想到他也是个没看清楚自己位置敢蹬鼻子上脸的。
枪打出头鸟,一来就如此猖狂不知收敛,等以后太子病好重整内务时,只怕这位[太子妃]也会悄无声息的病逝了。
天家无常无情,何况他以男身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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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姑姑怕事情闹大,此刻也不得不对上这祖宗:
“太子妃请您明鉴,礼法不可不敬。
无论如何今日还是要赶在时辰前,在陛下皇后文武百官面前平平稳稳的行完大礼,诚心慰告上天方能国家风调雨顺百姓衣食无忧。
此等重事,岂能儿戏。”
贺旭朝懒得看她老么咔哧眼的模样,身上那封建古板的旧社会气息都要把他鼻子熏堵了。
白嫩的脚丫子猛的踩上总管太监高宁的大腿跺了跺:
“你们带我去,还是我自己去?”
惊世骇俗的一幕把众人吓得两眼发黑,高宁更是浑身抖如筛糠立马五体伏地大喊:
“奴才带您去!”
气势汹汹的一群人在东宫里横冲直撞,准确的是说为首的太子妃趾高气昂的在[胡搅蛮缠]。
暗中给前朝通风报信的掌事姑姑,一边气喘吁吁的跟着这位爷跑一边在给后面的宫女使眼色,得来的却是典礼已经开始的消息。
禁不住腿一软几乎要倒了下去,还好身边的人及时搭了把手才没叫她失仪:
“凝香姐,都到这种时候了,你更要稳住啊——”
“只是,怕连累了太子……”
“当初就不该让他进来。
我看什么冲喜也不过只是糊弄人的把戏罢了!”
“罢了木已成舟,从今往后咱们更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吵吵闹闹中贺旭朝便已经到了东宫深处的玉堂殿,瞧见还有不少人跪在他面前拦着也是无动于衷。
直接踩着他们的肩膀后背三两步跳了过去,对着那扇朱红色高高的大门就是一巴掌。
“何人放肆?!”
顾不上自己拍疼的手心,当贺旭朝挑眉看去时,就见到一个女人慌慌张张的拉好自己的衣服,从床榻边站了起来后,接着把一个瓷碗放在了旁边。
他瞪了眼床上的木头决定秋后算账,脚步一转便向着那碗汤走去,待看见里面几滴乳白色的汁水时更是恶心到了极点。
“擅闯东宫你好大的胆子!”
“意欲下毒谋害太子——我看你才是胆子不小。”
身为良娣的柳思漪,没想到会被如此无赖倒打一耙。
气的真是心口都在绞痛。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后那些姑姑太监,竟然一个也不上来帮她说句话就感到强烈的委屈,立马拉起袖子楚楚可怜的掩面而泣:
“妾只是翻遍医书,了解到人乳可补元阳真血,能治虚劳羸瘦肾衰弱风。
想着殿下身子不好才……如今竟被千夫所指蒙受冤屈,妾真恨不得以死证清白!”
她哭哭啼啼的倒在床边,叫本来就冒火的贺旭朝更是憎恶。
当即也随着自己的脾气一脚把碗踢翻,一屁股坐上了床榻指着她的鼻子喝道:
“滚出去。”
“啊?
你是什么人,敢这样对我!?”
急着查看晏重云身体的男子直接撩开了薄帐,在看见他那分外熟悉却又瘦削苍白的脸颊时,一颗躁动的心才慢慢归到了原点,为全身有力泵送着滚烫的血液。
握着他体温偏低的手腕,贺旭朝垂眸摩挲并没有回头:
“告诉她,我是谁。”
众人苦不堪言,只得依言照做:
“太子妃——陛下有旨,宣你即刻觐见!”
不耐烦的人戏谑的样子却也格外好看:
“卯时已过,我现在去和船到江心补漏迟又有何区别。”
高宁忍不住冷汗直下,心想一个人挨板子和一群人挨板子区别可大了。
陛下向来疼爱太子,哪怕外面流言蜚语尘嚣其上,废黜之事许多人为了社稷安稳也不得不常常触怒龙须。
但是皇帝硬是把一切都压了下来,在重重宫闱里保着他在这个位置上做了十四年。
连定下的王妃都是千挑万选,就等护国公府的嫡女及第——偏偏从城外来了个云游道人,撕下了为太子治病寻医的皇榜。
自此才是离经叛道。
不吃药不针灸,张口就是婚配。
算了三月生辰八字,竟还点名要的是内阁首辅家中独子,今年科考新中榜眼——贺旭朝。
简直是大逆不道。
叫贺大人在朝堂上恨不得,就把手中的笏板扔出去砸烂他的老脸。
接着又是下朝后进了宫来,一哭二闹三上吊求陛下开恩另找其他良人。
几个时辰后,宣德殿的门才打开。
陛下居然亲自把首辅送了出来,精神恍惚的大人却一回府就病倒了。
自此婚事有条不紊的开始大张旗鼓的操办起来,所有知道内情的人脸上无一不是一言难尽的神态。
男人为妃,太过荒诞。
甚至听说贺榜眼从得到消息的那时就开启了[绝食],也不是敢公然反抗抗议,就是心如死灰饭如嚼蜡吃也吃不下。
最后还是饿昏了被抬进东宫的。
仿佛闹剧一般的婚事,叫众人看来简直荒谬绝伦。
可没想到,就在[太子妃]入府那一刻——太子殿下千疮百孔的身体真有了好转。
气息绵长,脸色红润。
让一旁的老太医又惊又喜,立马把汤里的人参扔了出去换了另一副温补的药方。
讯息飞速传到宫中,陛下更是高兴的多喝了两杯酒。
唯有贺大人是真正的烂醉如泥。
可这瞒天过海的样子瞒的过其他人,却瞒不过他们这些太子身边机敏的奴才们。
【贺旭朝】一介书生自是温文儒雅风度翩翩,又怎么会是如今面前这个力大如牛眼疾手快,纵然笑的使人目眩神迷却陡然背后发凉的男子。
只怕是「偷天换日」,来了个祸国妖孽!
总管太监思及此更是感觉自己项上人头难保,他不得不冒着被太子妃踹死的风险也好过去受陛下的腰斩,跪倒前方带头施压:
“请太子妃移驾!!
求太子妃移驾!!!”
宛如被生生架在火焰上炙烤,贺旭朝最讨厌别人要挟他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要我过去——好啊,那你们把太子也扶过去吧。
毕竟【贺小妹】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
祖宗在上,总要看清楚我是谁的[妻子]啊。”
逐字逐句吐露出的最后一句,叫被人处处掣肘难书的贺旭朝咬牙,忍不住碰碰撒气似的捶烂了一角床板。
怒火中烧的他还在想和老爸的这场赌局能不能赢,根本就没注意到身后贴近的躯体,也没发现脚边女人脸上惊愕的表情。
直到僵硬发冷的手指被人根根掰开,温暖的骨节犹如上好的竹笔契合进他的掌窝。
令人怦然心动的感觉。
全身不受控制的如梦初醒般颤抖了一下,终于意识到此刻是穿越万水千山两个[本体]堪堪相见时,贺旭朝亦才迟钝的嗅到了一丝丝近乡情怯的味道。
缓缓转过头打量着晏重云,瞧见他浓似鸦羽的睫毛覆盖了大半暗沉的瞳孔,里面没有他的影子时心却是彻底坠落万丈深渊:
“不是说【公平公正】吗,为什么连眼睛都克扣了!?”
永远琢磨不透人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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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四)我的师父是废柴(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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