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七年,恰是顾家灭门之年。年末乱象频发,江湖人尽皆知,可年初究竟发生何事,却无一人能说清——卷宗里只字未提,旧人回忆也一片模糊,像是被刻意抹去了痕迹。
顾成河盯着“永安七年”的字样,指尖发凉:年初的空白,或许正是解开灭门案与母亲身份的关键。
案几上的册子堆得老高,顾成河垂首翻阅,指节泛白,眼底的青黑与淡紫邪气交织。沈礼站在一旁,瞧着他连日不眠的模样,终是上前将册子尽数收了起来。
案几上的册子堆得老高,顾成河垂首翻阅,指节泛白,眼底的青黑与淡紫邪气交织。沈礼站在一旁,瞧着师弟连日不眠的模样,终是上前将册子尽数收了起来。
“成河,你不能再撑了。”
沈礼的声音带着急意,“邪气日日夜夜侵蚀你的神智,再不休整,随时会有性命之忧。姚何言那边我去说,你今日必须休息。”
顾成河本想抬手阻拦,却觉浑身力气散尽,只能任由师兄扶着坐下。
待诸事安排妥当,顾成河才缓缓起身,往玄青山深处走去。刚至庭院,便见一道身影立在银杏树下——正是弟子朗笑。“师尊!”朗笑快步上前,脸上满是久别重逢的欣喜。
师徒二人正说着话,院外传来弟子们的欢声笑语,清脆的嗓音裹着风飘进来。顾成河望着那追逐打闹的身影,只觉连日紧绷的心弦骤然放松,体内翻腾的邪气似也温顺了几分,整个人都浸在了这山间的暖意里。
顾成河回了玄青山,便一头栽进榻上,连日积压的疲惫如潮水般将他淹没。这一睡,竟是两三天未醒,期间姚何言曾数次来探,见他呼吸虽沉却平稳,眼底那抹淡紫邪气也淡了些,便只静立片刻便悄然退去,不愿扰他安睡。
玄青山一年一度的功成大会如期而至,这场堪比俗世表彰大会的盛会,本是掌门顾成河亲自主持、为弟子们论功行赏的重要场合。可殿内弟子齐聚,唯独主位空着,众人虽心有疑惑,却也默契地不曾多言——他们都知师尊近日为宗门事务耗心费力,此刻定是在好生休养。
朗笑代师主持大会,念到有功弟子姓名时,目光总会不自觉望向殿外通往师尊居所的方向,盼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直到大会落幕,顾成河的房门依旧紧闭,殿外的霞光漫进庭院,轻轻覆在门板上,似在守护这难得的安稳。
直到第三日傍晚,顾成河榻前的烛火刚被点亮,他才缓缓睁开眼。窗外暮色漫进屋内,他动了动手指,只觉浑身酸胀散去大半,眼底那抹缠绕多日的淡紫邪气已淡得几乎看不见。
“醒了?”沈礼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手里端着一碗温热的粥,“这几天可把朗笑急坏了,大会结束后,他每天都来院外转两圈。”
顾成河撑着榻沿坐起身,接过粥碗时指尖微暖:“让师兄和弟子们担心了。”话音刚落,便听见院外传来轻捷的脚步声,朗笑抱着一叠书卷闯进来,见他醒着,当即笑弯了眼:“师尊!您可算醒了,这是大会上记录的有功弟子名册,您看看?”
顾成河接过名册,指尖拂过纸上工整的字迹,又抬眼望向眼前的师兄与弟子——沈礼眉眼间带着释然,朗笑眼底满是雀跃。
窗外晚风卷起院中的银杏叶,轻轻落在窗台上,他忽然觉得,这几日沉眠所缺的安稳,在此刻尽数补了回来。
顾成河彻底放下肩头沉重事务,又休养三日后,特意遣人邀了姚何言来院中相聚。彼时正是春风拂拂的时节,院角的海棠开得正好,花瓣簌簌落在石桌上,与精致的糕点、温热的茶汤相映成趣。
两人相对而坐,指尖偶尔触碰茶盏边缘,便似有电流窜过。
顾成河抬眼望姚何言,见他眼底盛着自己的身影,目光缠绵如丝;姚何言亦凝着他,无需多言,彼此都懂对方心中翻涌的情意。
暮色渐深,月光漫过院墙,洒在两人身上。他们缓缓褪去衣衫,温热的皮肤紧紧相贴,呼吸交织间,汗滴顺着脖颈滑落。顾成河拥着姚何言,只觉一股暖流从相触的肌肤蔓延至四肢百骸,将过往的疲惫与邪气彻底驱散。
两人的腿紧紧贴着,无人言语,唯有彼此的心跳与窗外的风声相伴。
顾成河望着头顶皎洁的月光,感受着怀中温热的身躯,只觉这世间最安稳的时刻,莫过于此。
顾成河将脸埋在姚何言颈间,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清浅的气息,混着春日晚风里飘来的海棠甜香,一并沁进心底。
他贪恋地蹭了蹭那片温热的肌肤,指尖轻轻划过对方脊背,感受着身上人的轻颤,心底那点因连日操劳而起的空落,正被这相拥的暖意一点点熨帖平整。
院角的海棠花还在簌簌落着,几片花瓣乘着风,轻轻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臂上,又被肌肤的温度烘得微微发卷。月光淌过窗棂,像一层薄纱裹住相拥的身影,将汗滴映得泛着细碎的光。顾成河彻底卸了劲,不再去想宗门事务,也不再忧心体内邪气——此刻只有肌肤相贴的滚烫,只有彼此心跳的共振,只有每一次呼吸间传递的、无需言说的情意。
他微微抬眼,望着姚何言泛红的眼尾,指尖拂过对方汗湿的鬓发,唇角不自觉弯起。他太喜欢这种感觉了,喜欢这份被花香与月光裹着的亲昵,喜欢这份将彼此全然交付的安心,更享受这份抛开一切沉重、只余彼此的松弛。
顾成河软在姚何言怀里,连指尖都泛着脱力的酸麻,唯有呼吸还带着未平的急促。他偏过头,湿热的呼吸扫过姚何言的肩头,声音轻得像要融进月光里:“方才你压着我时……每一下都让我记着,连骨头缝里都透着软。”
这话让姚何言的身子瞬间僵了僵,低头便见顾成河眼尾还泛着红,耳尖却烧得厉害,明明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说出来的话却直白得让人发烫。姚何言指尖抚过他后背还带着薄汗的肌肤,语气里掺了点无奈:“刚养好的身子,就敢说这种话?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顾成河却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慵懒的喑哑,他往姚何言怀里又缩了缩,鼻尖蹭过对方的下颌:“可我就喜欢……喜欢被你弄得狠些,疼到发颤的时候,才觉得这身子是真真切切属于我的。”
这话落进耳里,姚何言的耳根也红透了,他收紧手臂将人抱得更紧,指尖轻轻掐了下顾成河的腰侧,却没再反驳——只月光知道,两人交叠的身躯下,连空气都浸着又羞又烫的缱绻。
几日后的清晨,玄青山的弟子捧着一封匿名信递到顾成河面前。信封素白无纹,字迹娟秀却透着几分熟悉,信中只寥寥数语,字里行间都在暗示城西某处藏着他需知晓的事,像极了有人刻意留下的线索。
顾成河捏着信纸,指腹反复摩挲着字迹,心头疑云再起——这笔触让他莫名想起母亲,却又不敢确定。
他转身寻到姚何言,将信递过去时,指尖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去看看便知。”姚何言接过信,目光落在“城西”二字上,抬手拍了拍顾成河的肩。两人没有多等,当即取了佩剑,足尖点地踏剑而起。
剑光划破玄青山的晨雾,朝着城西的方向疾驰而去,风在耳边呼啸,顾成河望着前方渐渐清晰的城镇轮廓,只盼这一次,能离母亲的真相更近一步。
剑光落在城西街口时,顾成河指尖的邪气感应骤然清晰。他循着那缕熟悉的气息,径直走进街角一家不起眼的客栈,姚何言紧随其后,目光警惕地扫过店内。
收银台前的小二见他进来,眼神微动,从抽屉里取出一支玉簪——样式与顾成河袖中那支一模一样,只是簪头多了道细小的裂痕。
“中午会有位穿蓝衣、带剑的公子来取它。”
小二将簪子递来,语气笃定,“说的就是你,不是旁人。”顾成河接过簪子,指腹抚过裂痕的瞬间,记忆突然翻涌:满是火焰的街道、母亲将簪子塞进他手中的温度、把他藏进柴火堆时压低的声音,还有她转身空手引开侍卫的背影——母亲本就是凡人,连基本的术法都不会,当年那趟逃跑,根本是在以命相护。
他喉结动了动,眼眶发紧。姚何言见状,轻轻按了按他的手臂,声音温缓:“至少现在,我们又多了条线索,她一定是想告诉你什么。”
顾成河指尖攥着那支带裂痕的玉簪,姚何言方才的安慰还在耳边,可心底突然窜起的异样感,让他猛地抬头望向客栈窗外。
街面空荡荡的,只有风卷着落叶飘过,可那缕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却像丝线般缠在他周身——不是灰袍人的邪气,也不是寻常凡人的气息,是他藏在记忆最深处,母亲身上独有的皂角香。
“怎么了?”
姚何言见他神色骤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顾成河没说话,只是将玉簪贴在掌心,体内邪术隐隐躁动,竟与那气息产生了微弱的共鸣。他忽然明白,从灰袍人出现,到匿名信引路,再到这支玉簪,从来都不是巧合。母亲根本没死,她就藏在暗处,像当年把他藏进柴火堆那样,默默看着他们的每一步行动,连气息都只敢泄出一丝,怕惊扰了谁,也怕被谁发现。
姚何言握住他发紧的手腕,轻声道:“她若在,定是有不能现身的缘由,我们先按线索查,总会等到她愿出来的那天。”
顾成河点点头,目光却仍在街尾转角处停留,仿佛下一秒,就能看见那个当年为他引开侍卫的身影,从暗处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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