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高中每次大考都是一连考三天，所以江恩载除了第一天去周家上课，再次去就是在三天后。
他上午先去图书馆改了个论文，在学生部开了个会，中午没吃饭就一头栽进实验室忙碌起来。
实验室就他一个人，每天就和一堆瓶瓶罐罐的试剂和仪器打交道，他倒也乐在其中。
毕竟一般没人会来打扰他。
江恩载忙碌的时候习惯于把手机开静音，毕竟认真的时候被打搅的感觉当真是不太好。
犹记之前郑知妍打电话喊他出去吃饭，他正在做实验，铃声突然一响，吓得他手一抖差点把实验室点炸了。
在港大实验楼的窗户向外看，能看到校园外一排的冷杉。
在港城种树好像是有什么规律似的，从来不是一个品种一个区域。
都是习惯把冷杉和法桐放在一起。
像是永远分不开一样。
当然，江恩载更喜欢冷杉一点。
细小而密集，高大而优雅，他以前经常在冷杉下拍中午的太阳。
他认为这叫大自然的蓬勃生机。
好不容易做完了实验，又看了会风景，江恩载才把手机拿出来。
十多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
“谁啊这是……”他自言自语。
又看了看手机里没有其他人给他发消息，他才回拨过去。
电话里都传来“嘟”的几声，另一边才接起来。
“喂？您是哪位？”江恩载先行问对方。
“什么时候来？”
只听到略带有疲惫感的沙哑声，江恩载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是……是周妄吗？”
“嗯。”
江恩载突然开始紧张起来。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的！
不过想了想，能得到自己手机号的，肯定就是周宦尘给的了。
“哦哦，不好意思我没看时间，我很快过去！”
现在才不到下午一点，而且是考试的第三天。
周妄就可以回来了吗？
“不用急，提醒你一下而已。”
不过江恩载还是快速换下实验服，冲出学校，先回了趟南苑。
走的时候还不忘拿上了个三明治在路上啃。
没一会就到了江南区御河A座——周妄家所在的大楼。
“叮咚”江恩载按下门铃。门口电子屏幕上显示出江恩载的脸。
“谁啊？”屏幕里传来一阵慵懒的声音，是周妄。
“周妄，我是江恩载，你刚刚有给我打过电话。”
对面没说话，倒也没开门。
什么意思……江恩载在心里嘀咕。
他就这样等了一小会，门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是打翻了什么东西一样。
周妄给他开了门，少年穿着黑色T恤，赤脚踩在门口地毯上，灰色棉质长裤皱皱巴巴的，头发丝也乱搭在额头，像刚起床。
江恩载觉得周妄是可以在家里随时给他开门的，用不着特意跑来门口开门，或许是在忙什么事情，没料到江恩载的到来。
“你先去书房，记得在哪吧？”周妄突然转过头对着他说。
“记得。”
于是，周妄换了个方向，径直走去，没再带着江恩载走。
江恩载在书房里坐了一会，把用的东西从包里都掏出来一一查看，顺便想着今天该教他点什么。
很快，周妄走进书房，还拿着两杯果汁，水珠挂在杯壁上，一看就是刚做的。
他把其中一杯推给江恩载，“我哥交代我给你准备的，别多想。”
“谢谢。”江恩载接过，浅喝了一口。
是橙汁，一点苦涩味都没有，江恩载之前尝试过自己榨橙汁，但喝起来总是有苦味。
“你榨的橙汁很好喝啊，好厉害，我之前榨的都很苦。”
江恩载放下杯子，杯底已经见空，周妄能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
周妄在桌边随便翻翻书本，回答的也漫不经心。
“哦，是找阿姨来我家榨的。”
“哦哦，好。”江恩载也没料到是这个结果。
“哦对，我听说你这周考试了，方便给我看看你的成绩和试卷吗？我想帮你做个计划总结知识点。”
周妄没说话，乖乖从一旁的书包里掏出一沓试卷，被他整整齐齐订在了一起。
江恩载也没想到周妄成绩这么好，不偏科，尤其是理科有很大的优势。
他以为休学再重来的话，成绩都会不太好。
看来是他目光短浅了。
“老师都讲完了？”
“讲了，没听。”
“你的错题听了吗？”
“没听。”
江恩载：……
港城的春天很暖，暖得使人心安，暖得激人冷静。
黄昏洒进屋子，变成金黄色的白纱窗帘也被烤得暖烘烘的。
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下播放器。
无人知晓的我。
江恩载累了一天，在周妄沉浸在题海中，他也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身旁的人抬了抬眼，看着面前的美人长长的睫毛，时不时还轻轻抖动，可能是这个姿势睡的不舒服。
他干脆放下笔，静静看着。
有些话不知道要怎么说。
那些欲言又止终被淹没。
周妄轻哼一声，“睡得挺香。”
他轻手轻脚走出去，进卧室拿了个棕色毯子回来，轻轻盖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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