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谈好互相的身份和之后面对类似浅川明等人的事情后，苏格兰准备离开。
秉持礼貌原则，莱伊一边存着苏格兰的联系方式，顺便给明美和美国方面传了几条消息，一边起身跟在他身后送了送。
苏格兰笑着说了声劳烦，打开了门。
然后，倏而顿住。
“怎么了？”莱伊余光瞥见他突然停下的行为，问。
“呃，莱伊，我们过来这间公寓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吧？”苏格兰犹疑着问。
“是啊。”莱伊没明白他的意思。
“那我为什么在走廊上看见了从尽头窗户那儿照射进来的正午的阳光呢？”苏格兰望着眼前斜射着的光亮，难以置信。
“……？”
莱伊收起手机，走到苏格兰身边，果然门外的走廊上充满了白日正午的温暖阳光，驱散了十一月份的冷意。
“我们的谈话应该没有很久吧。”苏格兰不太确定地说。
莱伊眨了眨眼，“嗯”了一声后，想起半个多月前，自己与爸爸商谈完公司发展和后续计划，打开茶室门准备离开时，直接换了个世界的离奇境况。
难不成又换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他转头看向屋内明显没有变化的、拉起了全部窗帘的安全屋，从口袋里掏出才收起来的、突然响起短讯铃声的手机，对着页面上明美的名字和明显不对劲的时间凝视了几秒，伸手点开。
——大君，时间又变得奇怪了。
——我刚刚还在准备和志保一起出去逛街，但下一秒就出现在了课堂里，还是六天前我和大君相约逛街那天的课堂。
——我发短讯问了志保，她没有要和我一起出门逛街的记忆，只记得六天后才是组织批准的见面时间。
啊，没有换回原来的世界。
但更坏的消息是，从明美这几条短讯和手机页面上的时间看，他们似乎打开了时间穿越的大门。
莱伊回了几条短讯安抚明美后，沉思了会儿，抬起头，望向苏格兰充满困惑的眼睛，冷静说：“现在是六天前。”
又说：“你联系一下波本，问问他记不记得我们才见过面的事。”
“……”才完全接受‘警校同期’和这个世界都不对劲的苏格兰打开了手机，看着上面的时间，陷入沉默的同时，按照莱伊的话联系了波本。
半晌，那边传来短讯。
从上面激烈而断续的言辞看，这时候正处在一项危险任务逃离中的波本显然还记得。
苏格兰将短讯页面给莱伊看了看，而后问：“怎么会这样？”
莱伊有些许猜测，但不太确定。
“等等，这个时间的我……”苏格兰猛然想起什么，出声问：“如果你认识的人和波本都带着记忆回到了六天前的任务现场，那我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莱伊摇摇头，好奇问：“你这个时候应该在哪儿？”
“这个时间的话，我才完成一个组织任务，正在安全屋补觉。”
“那里有联系电话吗？”
苏格兰点头，莱伊立刻拿起自己的手机示意他报出号码。
电话滴嘟响到自动挂断，也没有人接。
“我不会睡那么沉。”苏格兰摇了摇头。
“那边没有苏格兰。”莱伊思索着穿越异世界以来对人的影响，猜测道：“或许是因为你在和我一起商谈卧底事业，时间才没能把你大变活人送回去。”
“……或许吧。”苏格兰想了想遇到莱伊后，突然能听见浅川明的心思，还隐隐有不用顽强抵抗就能脱离浅川明影响的事，赞同了这个观点。
紧接着问：“现在该怎么办？”
莱伊沉思了会儿，说：“先过去这天，看看与之前有什么不同。”
因为明美记得先前的记忆，莱伊便没有再去找她摊一次牌，反而嘱咐她好好待在学校，下课就赶紧回家别乱跑后，便一心与苏格兰探查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中，有哪里与他们记忆中的有所不同。
临到下午时，应付完组织各项事宜的两人先后回到了安全屋。
“怎么样？”莱伊问。
“发生的事情都和六天前一模一样。”苏格兰说。
莱伊听完，一边拿着手机忽略了基安蒂一条接着一条的问题，回复了几条从美国发来的不知怎么弄到他联系方式的贝尔摩德的各种问题，一边从沙发缝里摸出遥控器，转播到新闻台。
等了两分钟左右，那条发生在浅井别墅区附近的爆炸啊开始被播报。
但与那天不同的是，前面浅川明的名字，被换成了另一个莱伊不认识的名字。
“你认识吗？”他问着被新闻吸引了的苏格兰。
苏格兰皱了皱眉，说：“这是我们在警校的另一个同期，松山未来。”
“嚯，果然还是这些人的手笔吗。”莱伊眯了眯眼，思索一秒遇见浅川明那天所遇见的人和事，倏而又问：“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都在哪里任职？”
“爆破处。”苏格兰虽然早早被选中当卧底，但离开前，有听说过这两人都去了警视厅警备部机动队爆破处理组任职。
“他们怎么了吗？”苏格兰担忧问。
“被影响的很深。”莱伊想着那天见到的宛如游戏bug的频闪，又回忆了下从百利甜和浅川明那里听来的情报，将‘救济’这个词单挖出来仔细思索了会儿，有了个猜测。
他从茶几下翻出笔记本电脑，瞥了眼注意到他行为的苏格兰，毫不心虚当着苏格兰的面黑进了警视厅的网络。
“……”
苏格兰抬起手试图阻止，但最终移开视线，报以沉默，并不自觉心想：幸好在这儿的不是波本。
莱伊翻出今天被派去浅井别墅区附近爆炸案的小组人员名单，果然有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名字。
所以果然也和明美一样，有着可能悲惨的结局，是那些人想要‘救济’的对象吗？
他看着电脑上的名单，对这些‘救济’行为没什么否定意见，但如果这些人影响到他所认识的人的正常生活和时间，并且还在‘救济’之后换了个黑暗的身份进入组织时，那他们就是需要处理的障碍物了。
莱伊冷着脸，同时将这些猜测都说与苏格兰听。
苏格兰默然良久，语气艰涩道：“萩原和松田他们都可能会在这场爆炸中死亡……”
莱伊点头。
“撇开这些人只对他们两人的救济，肯定还有别的办法保住他们和其他警察的性命吧。”苏格兰紧盯着被暂停的新闻播报上死于爆炸案的名单后面四个并不是类似浅川明那些人的真正警察，这么说。
“会有的。”莱伊说：“我不会让他们死亡！”
自从听过百利甜那些对明美和志保后续可能发生的死亡和痛苦后，莱伊打定了主意要打破既定剧情，让她们两人平安幸福的活着。
所以，他不可能会让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这两个或将死在既定爆爆炸案中的警察妥协于命运。
否则，这和他违背性格直接向既定命运妥协，放任明美死亡、志保变小有什么区别？
苏格兰闻言，也从同期挚友将有既定死亡的命运中回神，毅然坚定了态度，神色严肃道：“我也不会！”
看来是很好的朋友啊。
莱伊看了他一眼，面色柔和些许，接着问：“你那些‘警校同期’有多少人？”
苏格兰想了想，回答：“我们这一届有三个班，每个班三十人左右。所以撇开当时对我们态度平常的并非类似浅川明等人的同期，每个班大约都有二十个左右。”
“……”莱伊神色有一瞬的崩溃：“你们学校被攻占了吗？”
每个班二十个左右，三个班就是六十个左右。
如果每个人都像浅川明这样，要在‘救济’后停留六天的停滞期，再接下一个人的剧本的话，他们需要重复六十个六天的时间！
那可是近一年的循环时间啊！
“……”苏格兰神色凝滞。
除了这个世界赤井家和宫野姐妹外，一直惦记着寻找回到自己世界的莱伊闭上了眼。
半晌，他道：“请列个可能会拿‘救济’剧本的名单给我。”
苏格兰为难了几秒钟，歉意道：“他们似乎都会拿这个剧本。”
“……”
莱伊沉默。
莱伊拿出了手机，翻出基安蒂的电话打过去，先是任凭那边对他不接电话、不回答她关于时间循环问题的暴躁大骂过去了之后，才冷酷问：“组织里除开那些人，还有人对百利甜的存在和死亡有记忆吗？”
那端的基安蒂停顿了会儿，留下一句“等着，我去问问”后，就挂了电话。
没多久，基安蒂的短讯传来：没人记得组织里有过这么一个人。那些莫名其妙的杂种有的记得，有的不记得，而记得的那些不知道为什么都一副讳莫如深的态度。
莱伊看完，摁灭基安蒂紧随而来的电话，收起这部手机，从另一个口袋里翻出前段时间在琴酒那间酒吧顺来的手机，摁下里面唯一的联系方式。
电话很快接通。
“Alright？”一道与他自己声音几乎一模一样的声音响起来。
“……”莱伊默默拿开手机看了看上面的电话页面，又放回耳边，站起身走到阳台，远离苏格兰的倾听范围后，轻咳两声，说：“我找琴酒。”
“……嚯！原来是我自己么。”远在美国的这个世界的赤井秀一语气里充满了惊诧和好奇，他将英语切换成了日语，说：“一直都在短讯暗号联系，还是头一次直接联系呢。”
“嗯。”莱伊听着那端明显比他更有活力明亮之感的声音，抿了抿唇。
“这么冷酷吗。”在这句话之后，那端的赤井秀一不知遇到了什么，只听咚一声巨响后，他剧烈咳嗽起来。
“怎么了？”莱伊当即问。
“遇到个小型黑.帮.火.拼事件。”赤井秀一随意回道：“解决了这个，我就要飞去日本了。那时，才是真的面对面联系了。”
说完随着又一声巨响后，赤井秀一继续说：“要找琴酒？他目前被围堵了，接不了你的电话。有什么急事吗？等我两分钟，我能冲过去帮你大喊着问一下。”
虽然知道琴酒去了美国，且听贝尔摩德那在美国见过赤井秀一的语气看，琴酒必然是去找的他。但莱伊没想到，才十天多的时间，两人竟然就已经进展到一起解决黑.帮.火.拼这种事情了吗？
莱伊有点想问这其中的过程，但他最终道：“想问一下他在日本的武器库都在哪儿。”
赤井秀一道：“了解。”
那端传来手机装进口袋的窸窣声后，没了回话。
但随着隐隐约约听见的火.拼的枪林弹雨声持续两分钟左右后，莱伊听见赤井秀一朝着什么人大喊道：“你在日本的武器库都在哪儿？”
那边回答了什么，莱伊隔着电话和衣服布料听不太清，但他隐约听见很多句脏话，听着像是琴酒的声音。
又一分钟后，身处火.拼现场的赤井秀一再次找到个安全地方，拿出了手机，将混在琴酒脏话中的地址告知了莱伊，又说：“对了，他让你拿了东西赶紧解决日本的那些垃圾，他不想在来一次火.拼了。这什么意思？他来美国到现在，就这一次被迫搅入火.拼现场的经历啊？算了，你也不要和我解释，我这边有点忙，先挂了。See You Later！”
所以，琴酒也记得。
但这个世界的赤井秀一不记得。
那浅川明记得吗？
莱伊将这个疑惑放在心中，又将目前带着记忆的人名单列了一下，发现都是自己打过照面的人后，对着被挂断的手机沉默了会儿，暗想难道自己是什么过来拯救这个成了筛子的世界的救世主吗？
啧。
莱伊翻了个白眼，嘀咕一句这个世界不也是有赤井秀一的吗，找他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把自己从异世界拽过来？
在自己世界还有很多计划要忙的莱伊皱了皱眉，将手机收起来，重新回到安全屋客厅。
他对苏格兰说：“人太多了。之后说不准还有更多的人加入其中。”
莱伊回忆着基安蒂说的杂种接连不断出现的话，继续道：“唯一的方法是直接干掉他们。我已经找到适合的武器了。”
苏格兰闻言沉思了会儿，还是那个问题：“会影响到你吗？”
他知道这些人并非他们世界的人，也从莱伊那儿知道这些人在这里死后会回到本来的世界，所以苏格兰尽管不愿意那么多人的死亡，却也没有太多的担忧怜悯之情，但莱伊……
莱伊确确实实是这个世界的人，也是身负卧底任务的FBI，如果他在此狙杀那些明面上确实是警官的人后，其中过程将会发生什么，留下什么，又是否会让他被FBI的人审查不信任等等情况，都让苏格兰感到为难担心。
并非这个世界的莱伊沉静的看了苏格兰一会儿，抿了下唇，避重就轻道：“那些人死后就不会被记得。”
“可是……”苏格兰还有话要说，但被莱伊打断：“我不会有事的。”
静默半晌后，苏格兰知道莱伊想要干掉那些人的决心已定，便不再多说什么。
但在计划开始前，苏格兰原想着联系波本告知一下情况，但转而又想他们两个认识的人一起卧底到同一个组织，本就处在更危险的情况中，不该也不能频繁联系，否则如果他们表露出任何可能互相认识的信号，都会直接丧命。
所以，在基于也有其他人拥有记忆的情况下，他更不能在拯救萩原和松田的事情上，直接联系波本。
可是，萩原和松田也是zero的朋友。
苏格兰心中默念着波本的联系号码，挣扎片刻，传出一个新闻的暗号，心想：那么明显的线索下，zero肯定能明白的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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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莱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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