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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魔王的眼泪》

“邃曦王后。”伊莉安娜的声音因为剧痛而微微发颤,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现在,让我亲眼见证,精灵族最强的力量!让我知道,你是否名副其实!”

邃曦看着圣女手臂上那狰狞恐怖的伤口,看着那翻滚的毒气仍在不断侵蚀,看着圣女那因剧痛而微微扭曲却依旧坚定的脸庞,昨夜噩梦带来的恐惧和丈夫的怨毒指控仿佛被瞬间驱散!一股强大的、源于母性与守护的信念在她胸中熊熊燃烧!她没有丝毫犹豫,将怀中的邃叶小心地交到身旁一位信任的长老手中。

“以生命古树之名……”邃曦伸出手,翠绿色的光芒如同实质的潮水般从她体内汹涌而出!那光芒纯净、温暖、充满了磅礴到令人心悸的生命本源气息!她的长发无风自动,周身浮现出无数闪烁的翠绿符文,整个人如同降临人间的生命女神!

她将手虚按在伊莉安娜溃烂的手臂上方。那磅礴的生命之力如同最温柔的溪流,又如同最坚定的意志,精准地包裹住那肆虐的毒气和可怕的伤口。翠绿的光芒所过之处,焦黑迅速褪去,翻卷的皮肉如同被无形的手抚平,新生的、粉嫩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弥合!甚至连被腐蚀的衣袖,都在生命能量的滋养下,如同时光倒流般重新编织、恢复!

短短十几息!那足以让巨龙毙命的恐怖伤口,连同被腐蚀的衣袖,在邃曦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生命魔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伊莉安娜的左臂恢复如初,光洁如玉,仿佛刚才那骇人的一幕从未发生!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硫磺味,证明着刚才的惊心动魄。

整个崖顶,鸦雀无声!所有精灵都激动得热泪盈眶,为她们王后的力量而自豪!魁罡的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红菱的皮肤下似乎有暗流涌动。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吼!”盘旋在天空的一头巨龙似乎被下方强大的生命气息刺激,发出不安的咆哮,巨大的翅膀扇动,带起猛烈的狂风,作势想要俯冲下来!

伊莉安娜眼神一凛!她猛地举起刚刚被治愈的左手,掌心向上!

“光明驱逐!”

没有繁复的法阵,只有一道纯粹到极致、如同太阳核心般炽烈的金色光柱,瞬间从她掌心爆发,直冲云霄!那光芒如此耀眼,如此神圣,带着不容亵渎的威严!

“昂!”俯冲的巨龙被那金光狠狠撞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翻滚着被远远震飞!其他盘旋的巨龙也如同遇到了克星,惊恐地嘶鸣着,纷纷拍打着翅膀,慌乱地拔高,远离那片令它们灵魂都感到灼痛的金色领域!

笼罩在精灵族上空多日的、令人窒息的巨龙阴影,瞬间被驱散!久违的、温暖的、毫无阻碍的阳光,如同金色的瀑布,倾泻而下,洒满了整个精灵族圣地,照亮了每一张写满震惊与希望的脸庞!

沐浴在这神圣的金光中,伊莉安娜的声音如同神谕般响彻天地,坚定而充满力量:“精灵族的子民们!以光明神与圣女之名立誓!从此刻起,精灵族的圣土将受到光明最坚固的庇佑!黑暗的爪牙,永世不得侵扰此地!你们的生命之树,将在光明的祝福下,永远繁茂常青!”

金光中,爱丽安仰望着崖顶那个如同太阳神女般的身影。她清晰地看到,伊莉安娜的头顶,一道由纯粹信仰之力凝聚而成的、近乎实质的璀璨光环正在缓缓旋转!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梅林伊娜昨夜的话——人们对圣子的仁爱是感性的崇拜,但对圣女伊莉安娜的信仰,是源于她展现出的、足以撕裂黑暗、带来真正安宁的绝对力量!她传播的不仅是希望,更是用行动捍卫希望的能力!

“圣女!圣女!圣女!”

短暂的寂静后,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如同海啸般爆发!精灵们激动得热泪盈眶,纷纷跪倒在地,朝着沐浴在金光中的伊莉安娜顶礼膜拜!压抑许久的恐惧和屈辱在这一刻化为最炽热的信仰!

“我们追随圣女!誓与圣女并肩,驱逐黑暗,守护光明!”

“愿生命之力与光明同在!”

激昂的呐喊声直冲云霄,连那些化为人形的妖族战士,在红菱的示意下,也沉默地走到了圣女阵营的后方,表明了立场。

金光缓缓收敛。魁罡站在原地,脸色铁青,他死死地盯着伊莉安娜,又看了一眼被精灵们簇拥着、脸上终于露出释然笑容的邃曦,那双龙目中翻涌着被截胡的暴怒和深深的怨恨。他冷哼一声,甚至懒得再找借口,巨大的龙翼猛地展开,卷起狂暴的气流,冲天而起!其他龙族战士也纷纷怒吼着化龙,追随着他们的王,如同逃窜的乌云般消失在远方的天际。

红菱对着伊莉安娜的方向微微躬身,岩浆般的脸上依旧看不出表情,沙哑地说了一句:“光明必胜。”随即,他身后那些形态各异的随从,矫健的猎豹、盘旋的鹰隼、潜伏的巨蟒,纷纷显露妖气,化作一道道流光,紧随红菱,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森林深处。

看着瞬间变得空旷的崖顶,又看看怀里终于破涕为笑、好奇地抓着母亲一缕头发的邃叶,再望向身边那些脸上洋溢着希望光芒的族人,邃曦百感交集。她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圣女,”魁罡虽走,但魁罡的质问仿佛还在耳边,艾丹忍不住开口,带着一丝担忧看向邃曦怀中的婴儿,“邃曦王后带着孩子,长途跋涉,还要面对魔物……”

“无妨。”伊莉安娜打断了艾丹,目光平静地扫过自己的队伍,最终落在了队伍末尾那两位“闲人”身上——抱着假花、一脸好奇的爱丽安,以及永远云淡风轻的梅林伊娜。“队伍里,总有人能搭把手。”她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排意味。

于是,抱着婴儿的精灵族王后邃曦,正式成为了这支征讨魔王小队的一员。

没有精灵族的马车,也没有龙王妖王那遮天蔽日的随行队伍。传送阵的光芒在圣地边缘亮起,将圣女伊莉安娜、圣子艾丹、抱着邃叶的邃曦、梅林伊娜和爱丽安五人送出精灵族领地。外面依旧是烈日炎炎,前路漫漫。

爱丽安走在梅林伊娜身边,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身后那片重新沐浴在阳光下的翠绿森林,小声嘀咕:“梅林伊娜,我还是不太明白。圣女,好像也没做什么特别感天动地的事情呀?吓唬人,还差点毒死小宝宝,虽然是假的,最后还自己毒了自己,为什么那些精灵就突然像疯了一样追随她了?”

梅林伊娜的目光落在前方伊莉安娜那挺直的、仿佛能扛起整个世界的背影上,又扫过一旁小心翼翼抱着孩子、眉宇间仍带着忧色却比之前多了一份安定的邃曦,声音低沉而清晰地传入爱丽安耳中:

“因为圣女是唯一能让他们真正安心的人。你看那些龙,”她指了指天空残留的龙威痕迹,“它们盘旋在精灵族的天空,如同悬顶之剑,是无声的威胁。那些跟着妖王的动物,实则是妖族的精锐,同样是一种隐形的压迫。龙王和妖王打着寻求援助的旗号,实则是逼迫精灵族就范,精灵族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任人挑选,如同货物。”

“伊莉安娜的出现,看似冷酷,甚至用了些非常手段。”梅林伊娜继续分析,如同一位冷静的旁观者,“但她首先用幻象考验了邃曦的守护之心,证明了这位最强精灵并非冷酷无情之辈,值得信赖。接着,她将真正的危险施加于己身,而非精灵身上,这既是对邃曦能力的信任,也是一种担当的体现,她将自己置于险境来验证伙伴的价值。”

“最关键的是,”梅林伊娜的目光变得深邃,“她以绝对的力量,驱散了压在精灵族头上的巨龙阴影,她用一个神圣的誓言,给予了精灵族渴望已久的安全承诺,光明的庇佑,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精灵,她不仅能带来希望,更有能力守护这份希望。相比起龙王**裸的掠夺和妖王模糊的立场,圣女伊莉安娜展现出的力量、担当和对精灵族守护本质的认同,才是精灵们真正愿意追随她的原因。”

“啊!”爱丽安恍然大悟,“红菱出来时跟着那么多动物,原来都是妖族变的啊!怪不得看着那么奇怪!当圣女真麻烦,不仅要打架厉害,还要懂这些弯弯绕绕的算计和人心。”

梅林伊娜低头看向身边皱着鼻子抱怨的少女,那总是平静无波的眼底,竟罕见地掠过一丝极淡、却真实存在的笑意,唇角也微微弯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是的,”她轻声回应,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成为圣女,就意味着要背负起这些常人难以想象的麻烦。”

阳光炙烤着大地,五人的身影在荒野上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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