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
小院石桌边,唐曜一人端茶啜饮。
“唐兄。”
唐曜抬首看向声音的源头,只见周沣抱臂于屋顶,居高临下的俯视下方,那人静立不动,一身蓝衫随风飘荡,脸上神态尤显张狂。
“伊砂人呢?”
唐曜不答,轻轻放下茶杯,站起,“既来了,何不下来?”
“他若没来,我为何下去?”周沣转身,似乎想走,右脚才刚抬起,却听有人道,“周将军怎如此心急?”
周沣唇角一勾,身形一转,立即跃下屋顶,落定石桌不远处,他看向穿过月门而来的男子。
“伊砂皇子,好久不见。”
“也不久吧。”伊砂凉凉一笑,偏厚的唇虽弯着,眼神却极冷,“上次对战差点死在将军手下,我等不及再与你较量。”
“那就切磋!”
此言一出,心知肚明的两人皆已有所动作,握拳直击对方,倏忽之间,又同时避开对方招式,复进攻。
唐曜退到石桌后面,默默观望,看了一小会,他又上前端起自己的茶盏,将杯中水饮尽。
院中空地上,赤手空拳的对招渐渐分出胜负,伊砂有了落败趋势。
唐曜高声道:“足够了,两位,正事要紧。”
或许不想败得难看,伊砂也出声说:“周将军,停手吧!”
周沣抬腿一踢。
伊砂皱眉躲过,而后一句带有威胁的话语传来,“道、歉。”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记重拳。
“对不起。”伊砂只得认输,他本就有内伤未愈,若在此受伤,委实得不偿失。
周沣哈哈一笑,爽快收手,两步跳至石桌边,拿一个杯子,倒杯水,痛快喝完,他又拿一杯子,满上茶水。
“请。”
伊砂喘着气,见此,放松下来,这般应算讲和吧?
三人安静半刻,周沣提问唐曜是否制定计划,唐曜沉默一刻,表示可从谢蕙兰和顾允之着手,他认为若这两人死了,一定能引起朝廷重视。只要将此事嫁祸给李喆,引导谢家和李家之争,就可坐收渔翁之利。
唐曜第一个目的是想逼李国公谋反。
周沣没有发表意见,面色平淡到近乎冷漠,唐曜不解他是何意,问:“你不愿伤害顾允之?”
周沣瞥他一眼,“你不怕吗?”
“怕什么?”
“鸢兮把谢蕙兰当朋友,你却一而再再而三伤害谢蕙兰,你就不怕鸢兮知道?”
“谢蕙兰告诉你了?”唐曜不以为意的点头,“不错,我是害过她不止一次,但谁让她是谢家女?我也不想的,可只能如此。鸢兮知道了,也会站在我这边。”他语气中颇有几分得意,好似握住周沣软肋。
也的确是握住,可惜此话亦能触怒周沣,谁让唐曜根本不是鸢兮兄长呢?
周沣冷笑,“是吗?”他站起身,一手摔碎茶壶,高声吹了声口哨。
“你干什么?”伊砂随即站起,不安质问,“周将军你要反悔吗?”
“我何时答应过?”
“你!”伊砂怒极。
周沣突然变卦让院中气氛骤变,唐曜未有反应,依旧端坐。这时,围墙四周出现一批士兵,粗略估计,应有近百个,中心之人正是魏祁。
伊砂大骇,“我们中计了!”言罢,抬手想抓周沣,周沣却像预料到他的动作,先一步几步飞跃至屋顶,同魏祁站在一处。
“唐曜、伊砂,你们被包围了。”魏祁正色道。
唐曜脸色有些难看,慢慢起身。
伊砂望他一眼,怒道:“你还言他是你妹夫,不会出卖?我被你害惨了!”
“先唤援兵,离开再说。”唐曜冷静开口。
伊砂愣了愣,知他说得有理,从衣袖中拿出骨哨,放在唇边一吹,不一会,前院冲来数十个黑衣人。
双方人马迅即交手。
唐曜被黑衣人护在中间,黑衣人身手矫捷,显是精兵,伊砂武功也不弱,即便魏祁这边人手更多,短时间也没能打败他们。
大约打了一会,黑衣人倒下两个。周沣与魏祁对视一眼,准备出手相助,就听月门边有女子声音响起。
“住手!”
周沣身形一顿,侧眸看去。
温伊儿挟持鸢兮大步而来,仰首冲周沣喊:“放了唐曜,否则我杀了她!”说话间,她加重手上匕首力道。
鸢兮脖颈有丝丝血迹渗出,她睁着大大的眼,看着周沣。
周沣急吼道:“所有人停下,让唐曜走!”
众人愣神停手间隙,唐曜绕过黑衣人等人,大步跑向温伊儿。
当其他人被此变故吸引注意力之时,魏祁飞身跳下屋顶,一剑朝伊砂刺去,伊砂不防,任魏祁控制住。
“我认输。”见唐曜抛下自己逃跑,伊砂懊丧的叹口气,很识时务的举手投降。
他一表态,黑衣人们也纷纷放下武器。
“我要见丰文帝。”伊砂强调。
魏祁淡淡一笑,让属下将这些人束缚住,方道:“会如你意的。”他侧首看了看月门,那里已无人影,“一部分把伊砂秘密送入宫,另一部分随我去追周将军。”
这边厢,温伊儿以鸢兮之命逼迫周沣不能紧随,周沣只能停在院门前,他心急如焚,唯恐再让鸢兮受伤,故在温伊儿马车拐弯不见后,为安全起见,只让手下留守原地等魏祁出来,他独自骑马追赶。
马蹄声哒哒响。
骑行一段距离后,周沣发现前方林间小路正停着那辆马车,而前方是谢逾带领的人,他担心谢逾无法顾及鸢兮,忙不跌从马上飞跃过去,撞见的却是唐曜手持匕首刺中温伊儿的场景。
“除我,无人可伤鸢儿。”唐曜声音冷淡。
温伊儿流下悔恨的泪水,自己只想为唐曜寻一条生路,他却不给她生路。这一生,错得离谱。
温伊儿身子软下去,闭眼瞬间落入唐曜怀中。
此番突变原是马车快速奔逃途中,让谢逾与徐澜卉拦住,温伊儿企图划破鸢兮的手逼迫对方让路,然唐曜夺刀反刺,徐澜卉则趁机将鸢兮拉到身边。
此刻,鸢兮由徐澜卉搀扶,红着眼,呆呆望着唐曜怀里的温伊儿。
“哥,你究竟为何……”她有太多不理解,兄长怎会变成如此模样?
唐曜垂首不语。
心知鸢兮难受,徐澜卉待要出声宽慰,不想周沣忽然出现,径自抱了鸢兮过去,还拿出随身巾帕给鸢兮捂住伤口。
周沣与鸢兮低声交谈什么。
徐澜卉不再看他们,视线一转,又望向坐于地上的唐曜,这人或对温伊儿也有感情吧,还摸着她的脸,可是有什么用呢?
“唐曜,你束手就擒吧!”徐澜卉朗声道,“你并非皇帝的私生子,别执迷不悟了。”
唐曜放下温伊儿,握刀站起,他看着徐澜卉,道:“四娘子,我与你还真是天生的敌人。你真厉害,别人无法窥见的,你却早有所觉。不过这一次,你错了,我知道我不是私生子。”
“你早有反心?”徐澜卉问。
唐曜笑了笑。
谢逾皱眉,上前一步,“何苦呢?陛下何曾亏待你?”
唐曜摇头道:“人有野心再正常不过。”
“那你可知,肃国皇子藏在城外的兵马已让李喆将军发现,你的阴谋失败了。”
“嗯,所以,我无话可说。”唐曜神情平静,话毕,他看向周沣扶着的鸢兮,目光温柔,“鸢儿,我爱你。”
话罢,唐曜猛地将匕首刺入胸膛。
鸢兮惊骇,大喊:“哥哥!”
哀痛的叫声划破天际,传入赶来的魏祁耳中。
众目睽睽之下,唐曜选择自尽结束一切。
之后,丰文帝与肃国来使商谈。
两国签订盟约,丰国释放伊砂,肃国则承诺不再进攻、割让城池。林家因帮过唐曜受到牵连,倒未以重罪处置,而唐曜那个外室,怀了孕,虽不治罪,但孩子不能留下。
鸢兮因身世被揭露,且周沣求情,丰文帝没有惩罚。但她自己过不去这一关,一直待在无念庵,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周沣陪着她。
徐澜卉看望一次鸢兮,鸢兮却没有见她,仅弹奏一曲相赠。
话说回谢家,谢蕙敏知晓唐曜计划谋反后,找到徐澜卉,虽言语别扭,不过徐澜卉听得出她是有庆幸的。除了她,谢家其他人也与徐澜卉说了几句贴心话,表示当初错怪她。
另外,纳妾之事自是被魏祈拒绝。
故事尘埃落定。
夜月当空,漫天星光璀璨。
今日,徐澜卉与魏祁刚从谢家回来,两人在院中一起赏月。
“满意了?”魏祁坐于徐澜卉身侧,含笑望着她。
徐澜卉伸个懒腰,语气散漫道:“有些怅然若失,真的结束了,对吧?”
“嗯,我们该回去了。”
“我和二哥二嫂告别了,也和母亲他们告别了,还和若婷小雀告别了。从此之后,我要彻底做回徐澜卉。”
“难道你不一直都是澜卉女士?”魏祁带着笑意调侃。
徐澜卉瞥他,噗呲一笑,“是啊,你说得对。”
“考虑清楚没?”
“什么?”
“澜卉女士明知故问。”
徐澜卉笑道:“是啊,我就故意的,你能怎样?”
魏祁轻叹,“我只能努力,继续追求。”
“好啊,给你机会!”
两个显示屏同时浮现,提示穿书结束。
“谢蕙兰,再见。”
“顾允之,再也不见。”
现实世界。
徐澜卉与魏祁手牵手走出“Gu&Jin穿越”公司大厅,当时阳光正好,轻风暖暖,恰是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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