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思齐躺在沙发上看手机，饭香从厨房飘出，直钻鼻腔，肚子叫了一声，它饿了。
这种下班回到家什么都不用干，衣服洗好晾好，地板干净，屋子整洁，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实在太舒服。
她翻身坐起来。
坚定意志要被糖衣炮弹腐蚀了，伍思齐！
那家伙似乎发现自己的接受能力越来越强，现在还变出来几个2D家政机器人，现在她面前一个在给她削苹果，一个人拿着扫把在扫地。
宜狞说这是控纸术。
不需要充电的扫地机器人，只需要念两句咒语就能永动。
她居然让这么高速运转的东西进入了自己家。
相安无事地度过一周多，怨聻的影子没见着，她的脸是看起来圆润不少，伍思齐感叹着自己近日以来的变化。
宜狞端着锅走出厨房，“小五，吃饭啦。”她指挥一个闲着的纸人，“盛饭。”
伍思齐走过去餐桌，笑道：“你这东西未免太好用了，神仙日子啊神仙日子。”
“不是神仙日子，神仙更喜欢点化动物来当侍从。”宜狞摇摇手指，点点伍思齐：“这是小五日子，这个道术是小五你转世前教我的，你转世以前会超级多道术，这是最浅显入门的那种而已。”
“我？”伍思齐回指自己，她反问：“茅山道士这么早就发明永动机了？”
宜狞笑着摇头：“什么永动机。”
“这是一种聚灵术式，将天地之间游荡的灵气短暂的聚集到纸张之中，再加以驱使而已，人类理论来形容它就是装了5号电池的遥控机器人。”
挺好懂的，伍思齐恍然点头，低头夹菜。
宜狞拿着筷子夹了块鸡肉给她，“多吃点肉肉，小五你总是只吃青菜，营养不够的。”
伍思齐撇撇嘴，夹起那块鸡肉放进嘴，厨艺真好，真是炒菜的好手。
洗碗的工作纸人无法完成，伍思齐也不允许宜狞做完饭还洗碗，亲自承包这个家务。
擦干手上的水分，她对宜狞说：“忘了和你说，明天开始不用做饭，午饭和晚饭都不用，活动开始布展，大概要忙五六天。”
宜狞啊一声，“好哦，我刷到你们那个活动欸，好多人关注呀，小五真厉害，办什么都办得有声有色的。”
“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伍思齐浅笑说道，“而且有这样的热度，不也得多谢宜狞老师，您用地府派对的官博转发了我们的宣传片呢。”
宜狞仰着头摆摆手，笑得格外得瑟：“举手之劳～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她的电话铃声把她得意的气焰按灭，伍思齐笑她：“得瑟，快接电话吧。”
宜狞掏出手机，“小黑，您这么晚找小人有何贵干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直冲耳膜，“气煞我也，我一定要抓这只怨聻进十八层地狱反复油炸！炸一百八十遍！”
宜狞等她吼完才重新把电话放回耳边，“诶哟，这怨聻怎么范大人你了？”
范玉的怨气冲天：“我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鬼！它拿那个孩子的血在墙上给我们写打油诗！我们鬼差何时被这样挑衅过，气煞我也！”
谢灵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这家伙好像还能洞悉天机，提前知道我们抓住了它的气机，在我们眼皮底下脱离附身者逃跑。”
宜狞大惊失色：“当着你们的面逃了？”
她们两个可是正统鬼仙，气息对鬼魂而言有天然的压制力，能在她两眼皮底下逃走，这件事已经不是普通的聻鬼作祟了。
谢灵重重地嗯一声，“你遇到它切勿独自捉它，这死道士本事不小，这次它又不知道潜到什么人身上去了，整座城快都要被它搅得天翻地覆啦。”
范玉在那边一直用鬼语骂那只戏耍她们的怨聻，吵死了，宜狞和谢灵交流两句也挂了电话。
手机随手放到茶几上，宜狞抬眼看过去，伍思齐此时正捧着手提电脑盘腿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无框眼镜，表情严肃地打字。
“小五？”宜狞轻声喊她。
伍思齐应声，展开眉看她，“嗯？”
宜狞凑上去坐在她边上，问：“在家也要加班吗？”
她注意力回到笔记本里，“明天布展了，很多东西都要再确认一遍，你电话聊完了？先去洗澡吧，我这边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
本来今天伍思齐要在公司和其他同事一起加班的，不知道在什么心情下临了又改变主意，可能是饿了吧，反正居家办公也是一样的。
宜狞应了一声好，没再打扰她，指挥一个纸人拖地，听话去洗澡。
窗外的霓虹在玻璃上虚虚闪着，屋里的灯光像裹在一层温暖的绒布里，柔柔地覆在每个角落。
空气里还留着饭菜的香气，混着水蒸气的温润。
客厅很安静，只剩下键盘的敲击声和偶尔纸人拖地时发出细细的刷刷声。
宜狞洗完回来，头发还带着一点潮气，沐浴露的清甜香气像一阵风吹过沙发边。
伍思齐仍专注地盯着屏幕，眼镜映着屏幕的光，眉心微微蹙起。
宜狞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她抬手摘掉她的眼镜，将那蹙起的眉毛轻轻抚平。
伍思齐抬了抬眼，笑意淡淡：“干什么，我在忙。”
“休息一下嘛，你都忙好久啦。”宜狞弯下身，把茶几上的杯子递给她。
伍思齐接过来喝了两口又俯身放回去，宜狞问她：“小五你为什么要戴眼镜啊，你看着没有近视啊。”
伍思齐闭目揉揉太阳穴，轻声说：“没近视，是有一点散光，当年车祸的后遗症，还好不影响日常生活，也就看电脑要戴一下。”
“啊...”宜狞心疼地看她，伸手搂住她，柔软的头发蹭在伍思齐脖子上，软软糯糯地说：“你吃苦了。”
伍思齐想说没什么早就习惯了，话到嘴边又变成一声柔柔地“嗯”。
宜狞抱着她坐了一会，直到手提电脑响起消息提示音，伍思齐抬手推开她的肩，“好啦，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我还要忙再一会。”
从她手里拿回来眼镜，伍思齐又埋进去手提电脑里。
宜狞无所事事，指挥纸人在家里搞大扫除，将近十二点伍思齐才把电脑合上去洗漱。
吹干头发，在暖黄色的灯光里，伍思齐带着沐浴露的香气钻进被窝。
宜狞推门进来摇身一变，变成猫咪在床尾蜷成一团，尾巴轻轻抖了两下，伍思齐坐起身用脚轻轻踢她猫屁股，冷冷地说：“出去。”
“不要。”她仰起头，猫吐人言，“那只怨聻变得太厉害，若是他趁夜色偷偷潜进来害你，怎么办，我要守在这里保护你。”
说完她整只猫蜷缩起来，不理那个脸色并不好的人。
用脚踢了她屁股两下，那家伙巍然不动，完全黏在床上，伍思齐放弃，她很困，随便吧，您随意，叹气躺回去把被子卷得紧紧地，睡觉！
隔日清晨，空气里带着昨夜雨后的湿气，天色却格外明净。
伍思齐长腿一摆跨步下摩托车，踏在湿润的马路牙子上，她将头盔还给宜狞，“我走了。”
宜狞点点头，把车子开去停车场放好，商场里人来人往的陌生人多太危险，她得待在附近时刻保护小五。
伍思齐正式到达活动现场时，工程队已经在搬运桌椅、搭展台，商场里已挂好不少印着“领养代替购买”的横幅、海报，看起来效果不错。
她挽起衬衣袖子走过去，抬手帮忙扶住晃动的架子，对金姐说：“怎么自己动手？不找个帮手。”
“我看这种架子装起来很简单试着装一下，上网买一个回去给娃放零食也蛮合适。”金姐半跪在地上给架子拧螺丝。
伍思齐：“买什么买，等活动结束那晚叫你老公来帮忙撤场，到时候搬两个走好了。”
金姐站起身拍拍手上的铁灰，“好主意。”
伍思齐把架子放正，问她：“情况怎么，这个工程队看起来动作挺利索。”
“一切顺利，他们队长人不错，好说话。”金姐领着伍思齐往正在搭建的主席台走。
金姐：“我们这个活动热度高，商场物业给了我们那个大屏全天投放权，除了宣传片和宣传海报，你说要不要找那几家医院拿他们的宣传片也放上去。”她抬起手，指着背景板正上方的LED屏幕。
伍思齐点头，“我去找他们要，这块屏幕有播放帧率限制吗？”
金姐：“问过了，60fps的...思齐啊，那个是地府派对的宜狞老师，对吧？”
哈？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那个人正拉着板车笑脸盈盈地往这边走，板车上是咖啡和三明治，发现自己看过去，她还抬起手来打招呼。
伍思齐无奈地吐出一口气，“是她。”
车轱辘隆隆响，宜狞来到两人面前，她先给金姐说：“随便买了点东西来犒劳大家，别客气。”
“这？宜狞老师，您咋那么突然。”金姐回头看伍思齐，脑袋上全是问号。
伍思齐挠挠脖子，不可察觉地用脚尖踢一下面前这个人的小腿囊，眼神示意：你自己说，干嘛来。
宜狞一边招呼附近的工作人员过来拿早餐，一边嘻嘻笑着解释：“哎呀，咱可是热心公益的人，我不是和你们小五组长关系好嘛，听她说你们今天在这布置领养流浪动物的活动，我不特意过来支持一下。”
金姐惊讶地接过她递来的咖啡，“那真是太感谢您了，宜狞老师您人真好。”
宜狞眯着眼笑，扫视了一圈会场，“嗯～你们占地好大呀，布置得也好好，明天下午活动开始一定很赞。”
这个人自来熟得很，拿着见面礼，说话热情又开朗，不一会就和伍思齐的下属们打成一片。
金姐咬着三明治对伍思齐说：“没想到上次活动之后你们还交上朋友了，你这怎么不请她们来做这次的暖场啊？”
“她们乐队现在最闲的就她，其他人都忙得不可开交，请不来，就她一个鼓手暖什么场，走吧，你去核对一下名单，我跟那几个负责人要宣传广告。”
伍思齐拿起手机拨通余学长的电话。
金姐走开两步又回头，给她的背影留了个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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