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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珍视之物

沉默像一滩水,洇开,慢慢干涸。

陆子荫看着窗外,黑色的夜空。

一直在发呆的周晏清突然想到什么,抬起头。

“洗澡吧。”

在陆子荫脑袋里“嘭”地炸开。

“什、什么?”

周晏清若无其事地指了指一旁的卫生间:“这里的病房有独立卫浴的。”

“哦,哦。”陆子荫把头转开,“那我待会自己……”

“还自己去?”周晏清哭笑不得地指了指陆子荫的腿,然后朝她眨眨眼,“我帮你。”

“不用。”

拒绝之快,周晏清都吓了一跳。

“放心,我今天没喝多少酒,站得稳。”

“不、不是这个原因。”

周晏清一愣,她才发现,陆子荫的脸已经烧熟了。

不到一个小时之前,陆子荫才痛苦万分地承认了自己喜欢周晏清的事实。偏偏这个时候,非要让周晏清给她擦身子?

不行。绝对不行。

她听到周晏清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这可不是害羞的时候。”

这就是害羞的时候。

陆子荫不知道如何辩驳,也不敢抬头看周晏清的眼睛。

“其他事情,我可能都还能依你。”周晏清的声音变得严肃,“但你总不能一两个月不洗澡吧?”

陆子荫差点就要说“那就一两个月不洗澡好了”。

“今、今天太晚了。”陆子荫磕磕巴巴地说,“改天吧。”

陆子荫很少结巴,以前偶尔支支吾吾,都不会像今天这样方寸大乱。

周晏清只觉得她是真的难为情,笑了笑:“好,你早点睡。”

陆子荫大难不死般悄悄舒了一口气。

周晏清补充:“不过明天一定要洗了,别脏兮兮地跨年。”

不过听上去,只是死缓而已。

/

第二天来得很快。

12月31日,一年的最后一天,杬州没有下雪。

玻璃窗外,城市灯火通明。在反光的景象里,陆子荫一个人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远处黯淡的天际线。脑后,门被推开,周晏清背着包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们非要拖着我吃饭。”周晏清把包放在一边的椅子上,走到陆子荫旁边坐下,“吃饭了吗?”

陆子荫点点头:“刚刚护士送了些过来。”

“那,今天好些了吗?”

“没那么疼了。”

周晏清“嗯”了一声:“那就好。”

以往的新年,陆子荫总是和父母一起度过,他们在家里打开没人会看的跨年晚会,然后围坐在茶几边聊天或玩手机,有时也会和长辈亲戚打电话。陆子荫总是那个一声不吭地玩手机的人,虽然她并没有那么多要送跨年祝福的朋友。

至于周晏清,过去两年她总是被拉出去喝酒,具体细节,已经记不太清。

“看电视吗?”周晏清问。

陆子荫点了点头,然后周晏清打开了电视,跨年晚会里唱着陆子荫没听过的歌。

周晏清起身去接了两杯水。

陆子荫喝了水,拿出手机看了两眼又放下。显得相当不安。

“怎么了?”周晏清发现了她的紧张,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看上去是彻底把昨晚的话忘记了。

陆子荫正打算佯装无事发生地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周晏清就恍然大悟般张大了嘴。

“哦——我想起来了。”她挤了挤眼睛,“放心,我带了你的衣服来。”

陆子荫挠了挠脸。

“我今天收拾的时候才发现你内衣好像没带够,衣服也没多少。”周晏清随口说,“等寒假你好些了,我带你去买点新的吧?”

陆子荫小声地“哦”了一下,捧着手机点来点去。

班级群里有几个平时就很活跃的人在聊天,关于作业和千篇一律的跨年晚会。许映欢自然是其中之一。

今天下午许映欢就给她打了电话,连忙问她怎么样。得知她只是脚受了伤后长舒一口气,然后说:“班上都炸锅了。”

陆子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班上这么有讨论度。

她简单地在群里回应了一下,随后也没有搭理太多。

她最近的脑子已经足够乱了。

陆子荫闭上眼睛,悄悄叹了一口气。

周晏清看着陆子荫,眨了眨眼,扭过头去把跨年晚会的声音调大了一点:“那你准备好了告诉我。”

“我可以自己洗。”陆子荫还在挣扎。

但周晏清只是看了她一眼,她便败下阵来。

/

扶陆子荫在卫生间洗澡椅上坐好后,周晏清先脱起了衣服。

陆子荫脑子一片混沌,伸出手却一个字都没挤出来。

周晏清脱到一半,两只手还抓在衣服上,困惑地看着陆子荫:“怎么了?”

“你、你为什么也要脱?”

“我总不能穿着毛衣给你洗吧?”无懈可击的答案。

“哦。”

周晏清只是脱了毛衣,留下了打底,挽起袖子,朝着陆子荫挑了下眉毛。

“脱吧。”

云淡风轻。但陆子荫总觉得她在挑逗。

但终究是错觉。

深呼吸好几次,陆子荫才鼓起勇气,把外套的扣子解开。

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但依然面无表情。强撑的。

等到上半身脱光了,陆子荫捂着胸口,红着耳朵看着周晏清。

但周晏清只是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说:“裤子我帮你脱。”

陆子荫脚上还有伤,周晏清小心翼翼地把她下半身的衣服脱了下来。指尖沿着腿根一直流到脚踝,痒痒的。

陆子荫的颤抖蔓延到脚尖,又传回心脏。

周晏清慢慢把陆子荫的伤腿垫好,用防水毯盖住。随后站起身,拧开水龙头,用手调试水温。

浴霸开着,陆子荫满脸是汗。

就在她大脑宕机的间隙,温暖的水流慢慢沿着她的背流下。

“合适吗?”周晏清捧着她的头发问。声音和水蒸气一起漂浮。

陆子荫点点头,声音细若蚊呐。

陆子荫身材很匀称,说得上有些瘦。她很少运动,皮肤白皙,有些平时跑步锻炼出的肌肉,但并不多。她的头发很柔顺,像瀑布。

周晏清心里有些痒痒的,但她只当是尴尬。

至于陆子荫,则完全没有看上去的那么从容。毕竟哪怕隔着毛巾,周晏清的手指也时不时就会碰到她的身体,让她微微颤抖。洗头发时周晏清纤长的手指穿过瀑布,轻轻滑过她的耳廓,让她心脏乱跳。

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次简单到乏善可陈的洗澡。但陆子荫重新躺回床上时,感觉已经掉了一层皮。

“脸怎么这么红?”周晏清问。

“泡晕了。”陆子荫马上就准备好了回答。

周晏清有些尴尬地点点头。坐在陆子荫旁边,把手机掏出来回消息。

宋安秋:干嘛去了,消息也不回?

周晏清:在陪我妹。

宋安秋:死妹控。

周晏清:?

周晏清眼角抽了抽,看了一眼旁边的陆子荫。后者抱着手机,时不时偷偷看她。

周晏清:找我有事?

宋安秋:没,只是看群里你没动静,关心你一下。

周晏清:哪个群?

宋安秋:羽协啊,沈老板发红包你都不抢?

周晏清顿了一下,切出去,找到羽协的群,里面抢红包抢得不亦乐乎。

周晏清往上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没有被抢光的红包,是沈叙发的。打开一看,手气王。金额还不小。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周晏清心里感慨。

宋安秋:手气王接着发接着发!

起哄倒是起劲。

周晏清心里白了她一眼,包了个红包发出去,便切出群聊。

她心里一动,打开在好友列表里找到陆子荫。

然后,在陆子荫的手机里,那只被她置顶的一直沉默的白色小狗,给她发了一个红包,写着“新年快乐”。

陆子荫抬起头,周晏清朝她眨了眨眼睛:“新年快乐。”

“还没到新年呢。”陆子荫说。

周艳清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几分钟。”

电视声音被开得很大,里面正在表演歌舞节目。水袖翻飞。

让陆子荫想到浔南街斑驳的光影,被船桨搅碎的时间。

“收下吧,没多少钱。”周晏清说,“就当只是我的心意。”

“什么心意?”

陆子荫问了一个无厘头的问题,甚至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她自己都这么觉得。

“呃,祝你新年快乐的心意?”

陆子荫知道,她只会得到这样的答案:“谢谢。”

她领了红包,有整有零,毫无设计的数字。

她抱着手机沉默了片刻,又点开红包发送界面,给周晏清发了一个过去,也写着“新年快乐”。

周晏清一愣,挑了下眉毛:“这也是你的一片心意?”

陆子荫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说:“嗯。”

"事先说好,不能比我多。"周晏清莫名地在意长幼顺序。

“不会。”陆子荫牵起嘴角笑了下,“我没多少零花钱。”

红包不大,只有52。

“怎么不是520?”周晏清开玩笑地说。

“都、都说了我没那么多钱。”

在小数点后,有两个小小的零。无足轻重,也代表不了什么。

周晏清也许是说了一声“谢谢”,但她的声音被窗外升起的烟花炸响的声音遮住了。

半个窗户里装满了燃烧的流火和光焰。

电视机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倒计时。主持人站在舞台上,身边载歌载舞。

陆子荫突然想到什么,眼神躲闪十几下,才攥紧了床单,说:“晏、晏清姐,我有个问题。”

“什么?”周晏清心情莫名很好,拉大了音量,“大声点!”

病房的隔音意外的差,窗外烟花爆竹响声如震。

“那、那天晚上,那个男生……”

一根手指突然竖在了陆子荫唇边。

今晚最大的烟花突然爆开,吞噬了整个天空。

电视机里一片歌舞升平,陆子荫却只能听到自己焦躁的心跳声。

新的一年又翻篇了吗?

陆子荫好不容易捅到嘴边的问题又滑进了肚子里。

周晏清笑起来:“新年快乐。”

等她放下手,陆子荫才回过神,木讷地点了点头。

“新年……快乐。”

/

在那之后,陆子荫还是没有问出那个问题。哪怕周晏清追问,她也只是摇摇头,说没什么。

周晏清不解,却没法追究。她只是每天晚上来照看陆子荫,顺便帮她擦身子。再扶着煮熟的陆子荫躺回床上。

如此过了几天,陆子荫还是要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

寒假就要到了。

正好是早高峰,玉德中学外送孩子的家长络绎不绝。车连成线。

“好久没来了,玉德的停车场扩建了吗?”周珩开着车,话里是一段命苦的回忆。

“看上去没有。”周晏清坐在副驾驶,摇下车窗往外面望了望,“和我当时没什么区别。”

“那……”

“我就在这里下吧。”一直坐在后座的陆子荫说。

“这里?”周珩看了一眼校门,离这里还相当远。

陆子荫的伤不算特别重,但现在还是要坐轮椅或者杵拐杖。

“小晏,你送一下子荫。”周珩犹豫后停下车,说,“我去周边转一下,等你送到了我再来接你。”

“嗯,好。”周晏清说着就要推开门。

“不……”

不用。

陆子荫本来想这么说。

但看着两双真诚到灼人的眼睛,她实在找不到一个拒绝的理由。

一声催促的鸣笛强迫陆子荫结束了思考。

“赶紧下车吧。”周晏清钻下车,把后座门打开。她先拿出拐杖,然后把陆子荫扶着出来。

周晏清没看到,在摸到陆子荫的手的时候,陆子荫的耳朵动了动。

周珩的车走远。

“瘦了。”周晏清看着重新穿上校服的陆子荫,上下打量。

“赶、赶紧走吧。”陆子荫被她看得心慌,杵着拐杖往前走。

“诶诶诶你慢点。”周晏清连忙跟上去,“你伤还没好,别走这么快。”

陆子荫恢复得没有想象中那么快,今天早上他们去医院接她,等考完试,估计还得回去办了出院手续才能离开。

陆子荫已经受够了纯白的天花板和空空荡荡的病房了。

周晏清经常会来看她,但不会一直都在。

想到这里,陆子荫有些自我厌恶,走得更快了。

“你慢点。”

一路上陆子荫都没说话,周晏清也没想到什么话题。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走了一路。

陆子荫以前也很早熟,周晏清倒也没觉得稀奇,只是时不时拦住她,让她走慢点。然后陆子荫往往会走得更快。

就这么纠缠着到了校门。

“我能进去吗?她腿有伤,我送到教室去。”周晏清问门卫。

“不用。”陆子荫先行拒绝,“教室很近,我一会就到了。”

周晏清还想穷追不舍,但陆子荫平静地看着她。

也许只是错觉,但周晏清觉得陆子荫心情不太好。

又或者,只是在生她的气?

虽然很想问为什么,但周晏清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至少现在不是。

她点点头:“你小心,慢一点。”

“知道了。”

陆子荫头也不回地往里走,没走多远,路边就冲出来一个女生和她打招呼。是许映欢。

周晏清站在门口,听不见她们聊了什么。

踮起脚,陆子荫已经消失在拐角处。

“那个?麻烦让一下可以吗?”

比陆子荫稚嫩一些的声音在脑后响起。

“啊啊,不好意思。”

周晏清退开。

/

“没事了?”许映欢说。这是那晚之后她们第一次再见。

“你觉得?”

“还有事。”许映欢眨眨眼,“外面里面都有。”

陆子荫愣了一下,心虚地把头扭开。

“又被我说中了?”许映欢想用肩撞撞陆子荫,但意识到她还杵着拐杖,便作罢。

“嗯。”陆子荫的声音很轻,稍不留神就会忽略。

许映欢眯起眼睛,本想追问,陈幼辛就闪出来和她们打招呼。

“早上好!”她看到一旁的陆子荫,迟疑后说,“嗨,还好吗?”

陆子荫摇摇头:“没什么大碍。让大家担心了。”

除了考试,陆子荫虽然很少在班级出头露面,但和同学的关系都算得上和睦。得知她出了车祸的时候,班上闹腾了好一阵子。

“没事就好。”陈幼辛笑了笑,“我都没法想象期末考试的第一不是你该是谁。”

陆子荫尴尬地笑了笑,突然想到什么,把手机掏出来:“我好像没加你好友?”

“嗯,好像确实没有。”

扫码。道别。陈幼辛摆摆手离开。

在许映欢怪异的目光中,是陆子荫先招架不住:“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什么时候这么主动加人好友了?”

“有吗?”

“说,你是不是心怀不轨!”

还真是。

“我想问她一些事情。”

这是实话。

“你有什么想问的,不能问我?”许映欢狐疑地看着陆子荫。

“阅读理解,还有作文。”

这不是实话。

陆子荫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练就了撒谎时脸不红心不跳的能力。

当然,在周晏清面前除外。

这么多天过去,陆子荫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问起那天晚上街边风中的对话,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周晏清也如无事发生般,从未提起。

“好吧,别问我。”许映欢倒是当真了,摆摆手便不问这件事。

陆子荫一瘸一拐地走进考场,坐下。

第一门考试就是语文,卷子发下来后翻过来第一眼看作文,主题是:珍视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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