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业界前辈对自己的称赞，第五窈没有露出骄傲自得的神情，只是乖巧地站在一旁：“许老师谬赞了。”
许新言看着第五窈，认真道：“只是年轻人有天赋是不够的，演技讲究身台形表，别的方面我就不多说了，只是这台词还得多练练，就像你刚才几句，声音有点虚，没有撑起河洛这个人物的气势。”
许新言也是老一辈艺术家了，年轻时也是获奖无数，近些年来很少出来拍戏，还是导演拐着弯找到了自己的老师，托了关系才请到许老师出山。
许老师也不负众望，他的出现拔高了整部剧的质感，有他的画面立马呈现出历史正剧的质感。
许新言的评价一语中的，切中了第五窈的薄弱环节，第五窈在一旁听了连连点头：“许老师，我知道自己台词弱了点，也有心精进，早前跟导演说好了，这部剧我就不用原声了，也已经在联系配音老师了。”
“难得你愿意接受自己的不足。”
许新言点了点头，看着第五窈更是满意几分：“这样，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找我，虽然不是专业的配音演员，但演了这么多年戏，传授你一些秘诀还是可以的。”
第五窈满心欢喜地朝许新言鞠了个躬：“谢谢许老师！”
从一开始发现自己的声线和河洛觉得不符，她就打定主意采用配音。她不是非得采用原声去证明什么，也认可台词声音对一个角色塑造的重要性。
现在许新言松口愿意教自己，有一就有二，之后她再请教许老师其他问题，也不会突兀不是？
第五窈目送着许老师跟着工作人员离开，才转身跟着助理准备回房车小憩一会，接下来还有她的戏份。
她收起油纸伞递给一旁的助理，掸了掸身上的雪，才扶着车门慢慢上了自己的房车，拖着疲惫的身体瘫软在沙发上。
她从身后拿过枕头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头的角度，让头上的发包找到合适的受力点又不至于弄乱。
房车里的暖气大开，烘得她昏昏欲睡，就在她意识昏沉间，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回林确的电话。
“唉......”
第五窈无奈地叹息一声，撑着疲惫的身体从沙发上坐起身，拿起一旁的手机拨通林确的视频通讯。
视频另一头的林确还在公司，加班到现在，脸上肉眼可见的疲惫，平日最注重形象的人，连脸上的妆容花了都没有心思打理。
她看到第五窈身上的戏服，还有头上没有拆卸的发包发饰，问道：“这是有夜戏？”
“嗯！”
第五窈从沙发上站起身，脱掉身上的披风，挂在一旁的衣架上，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打开喝了一口，三魂七魄渐渐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今晚本来排的都是室内的戏份，但影视城突然下雪了，导演估计会赶着这场雪把户外雪景的戏份拍完。”
第五窈拿起一旁的羽绒服盖在身上，凑到镜头前，看着林确问道：“这个时候还在公司加班，是出了什么事吗？”
林确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看着手机第五窈点了点头：“是有点事......你又上热搜了！”
第五窈：......感觉头更痛了。
第五窈捂着脑袋，有气无力地问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她最近都窝在剧组拍戏，没有参加商务活动，更没有官宣代言，这热搜十有**是黑热搜没跑了。
林确叹了口去：“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自己上网看吧！”
第五窈顾不得自己头上繁复的发饰，抱着一个靠枕趴在桌上，有气无力：“不想看，还是你跟我说说吧。”
还记得自己的名字第一次被挂上热搜的时候，她既兴奋又好奇，随着后来上热搜的次数多了，她开始有些厌倦。
林确所谓的上热搜不是买通稿做营销，而是实实在在的被黑上热搜。
从入圈到现在，她已经有些厌倦网上纷杂的言论，关于她的流言五花八门，真假参半地编造一个个故事，有些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怀疑的地步。
即便将那些黑营销告上法庭也没用，为了逃避法律责任，那些造谣者甚至开始为她起了各种外号和编号。
D51，No.51,又或者51，到后来，那些黑子开始用数字姐指代她，因为她名字特殊，一提到数字姐，别人就会联想到她。
第五窈被各种负面新闻弄得不胜其烦，到最后干脆不再关注网络信息，专注拍戏。
再强大的心脏，被铺天盖地的负面能量狂轰乱炸都会崩溃，以至于她现在能看到的粉丝言论，都是团队筛选过传递给她的。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知道，为什么行内许多前辈被调侃跟时代脱节，用2g上网了。
一天一夜地连轴转，第五窈身体和精神都异常疲惫，她闭着眼睛，对着电话那头的林确嘟囔道：“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公司看着澄清吧。”
眼看第五窈下一秒就会睡过去，林确扣了口桌子：“这事你最好听一听！”
第五窈睁开眼睛，撑着脑袋看着手机：“那你说吧！”
事情的一开始，只是有一些营销号统计了现在当红明星的学历，还闹上了热搜，一些当红小生小花也被拉出来示众，这原跟第五窈没关系，但偏偏这个时候，有人跳出来质疑第五窈的学历。
第五窈初中就去了国外，国内自然不会有她接受教育的记录。
“所以在那些人嘴里，我是一个初中都没有毕业的文盲？”第五窈闭上眼睛，好一会才重新睁开看着林确问道：“这么离谱的消息居然有人相信？”
第五窈虽然没有在公开场合提到自己的留学经历，但也不应该被扭曲得这样离谱。
“学历这东西就像美貌，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么离谱的造谣，我学位证摆出来就可以澄清，那些黑我的人是傻子吗？”
林确敲了敲桌子，示意第五窈冷静下来：“你听我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刚因为学历被黑上热搜，很快就有宣称是你校友的人站出来辟谣，甚至拿出了你以前在国外的照片......”
林确的话让第五窈冷静下来：“然后呢？”
“你在国外上学的时候，是不是太张扬得罪了什么人？”
第五窈表情渐渐变得冰冷：“什么意思？”
“你的生活照片被大量流出......”林确翻着那些照片，作出总结：“就我的经验来看，这些照片单独放出来有炫富的嫌疑。”
这些照片有第五窈的自拍，有跟别人的合照，有宴会的偷拍照。
“这些照片放在平时问题不大，但这段时间比较敏感，从这些照片流出，看得出来幕后操纵的人对你有很大的恶意。”
前段时间有新生代小花想要暗戳戳地炫富，结果被人扒得一干二净，父母名字职业相继被爆了出来，甚至被网友质疑贪污受贿，这事甚嚣尘上，到现在都没个消停。
“可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家里是正儿八经做生意，时代从商，往上查两代还是红色资本家。”
虽然家族在战乱时期移居国外，但对国内的资金资助一直没停过。所以这些年她们家族的生意能够这样顺利，也少不了上面扶持，更别提远洋集团可是纳税大户，不能再奉公守法了。
之所以低调不是因为别的，单纯不想因为别具一格的传家方式遭人非议。
第五窈撑着脑袋，眼皮又开始打架。
林确没好气地敲了敲桌子：“你的家世你自己知道，我知道，但你的粉丝和那些网友不知道。”
在这个圈子混的，谁不往自己身上叠几个人设，高知人设，吃不胖人设，单纯蠢萌人设，富家千金少爷人设，别管多离谱的人设，都有自己的受众粉丝。
到现在都有不少人认为，第五窈暗戳戳地往自己身上套上豪门千金人设呢。
“之前国外一个网红炫富，被扒出来父亲是巨贪，现在网友正是仇富情绪高涨的时候，把你推出来，如果能抓到你的把柄是最好不过了。你不觉得，你是被人可以推出来的吗？”
“林姐，你最近是不是抢资源了？”
林确白了她一眼：“抢资源算不上，只能说该你的，我不会让人抢走，有机会你上的，我也不会让给别人。”
言外之意，就是抢过，抢赢了就是应得的。
第五窈朝她竖起一个大拇指：“林姐，要论事业心还得是你。”
脑袋嗡嗡作响，第五窈捏了捏眉心：“公司那边怎么安排，怎么感觉这事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林确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你的感觉没错，公司暂时不打算做任何回应。”
第五窈点了点头：“行吧，这事闹起来没头没尾，我也感觉还有杀招藏在最后面呢，这事也不一定和你有关系。”
第五窈向来注重自己的**保护，所有的资料都是重重加密，现在她的照片和信息被暴露出来，感觉是身边的人出了问题。
回头还是要跟自家母上大人通个气，总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才安心。
第五窈正准备挂断电话，林确突然叫住她，叮嘱道：“你待会发个消息和你的粉丝报备一下吧。他们为了你冲锋陷阵，你也适时站出来安他们的心。”
林确义正严辞：“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粉丝就是水，他们才是你事业的基石。人从来只看得到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那么多假到离谱的谣言都有人信。黑料是爆给你的黑粉看的，你的澄清则是写给你的粉丝看的。”
房车里暖气开得太大，将空气烘烤得有些凝滞，第五窈心里闷得厉害，她披着羽绒服，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借着房车里的灯光，第五窈对着天空拍了一张照片，漫天雪花里，有一轮孤独的月亮高高地悬挂在天空。
月亮就是月亮，无论四季轮回，它永远高悬，永远皎洁冷清。
第五窈找了一些自己拍戏期间的照片，连同刚才的雪月照片一起发了出去。
「第五窈：最近忙着拍戏，没有时间上网，听说你们很想我。相信我，我很好。你们也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上学上班，好好生活。今晚的飞雪和月亮，和你们共赏。」
第五窈发出去不久，导演那边已经在催了，第五窈把手机交给助理，披上披风，顶着风雪走进了搭好的拍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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