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虞悦这些天的经历，穆音瑶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发出疑问：“她是不是有点毛病？”
穆音瑶性格温和，很少骂人。
虞悦：“……”
穆音瑶：“这不是谩骂而是疑问，我记忆里的许雾欢没有这么神经。”
穆音瑶和许雾欢见面次数不多，但能感受到许雾欢是真心喜欢虞悦，属于话少行动力强的人。
所以很多时候虞悦提起两人吵架时，她没有直接劝分而是帮忙分析问题。
在她的角度看来，两人性格互补，也能够接受对方奇怪的要求，即便是吵架最频繁的时候，虞悦也从没说过要分开的话。
但那是她三年前的认知。
自从两人结婚，穆音瑶就没再和许雾欢见过面，只从虞悦口中听说近况。许是不想让她担心，虞悦很少向她诉苦，穆音瑶没想到只是三年时光就让许雾欢变成了这幅模样。
“目前看来，许嘉宜不像是坏人，”穆音瑶喃喃，替她分析着，顿了下，“也不一定。”
“嗯？什么不一定？”虞悦愣住了。
“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不知道，现在除了你我谁都不相信了。”
就算许嘉宜刚刚救了她，但想到她是许雾欢的妹妹，心中不免还是有芥蒂，无法完全信任。
“除了我谁都不信任？那程心蕊呢？”
“程心蕊？”虞悦这才想起来问题，“对哦，程心蕊为什么没来找我？”
程心蕊是知道她在医院的，起初她还期盼着程心蕊能够想办法带她出去，但事实上那天之后，程心蕊就再也没来找过她。
“不在服务区。”虞悦放下手机。
“去她家看看？”穆音瑶提议。
虽是几年好友，实际上虞悦从没去过程心蕊家，只知道大概位置。
程心蕊家境不错，住在城郊有名的联排别墅区，距离市中心远了点但胜在清静风景优美，适合养老生活。
“106号，是这里没错。”
虞悦比对着曾经程心蕊给她的信息，摁了门铃。过了许久门才打开，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她上下打量两人问：“请问你们找谁？”
“你好，我找程心蕊。”虞悦没听说程心蕊有妹妹，也觉得疑惑。
“程心蕊？”女孩偏头不解，“是谁？”
女孩说话的间隙，正在厨房忙碌的女人也走了出来，女孩见状连忙说：“妈妈程心蕊是谁？”
女人皱眉，显然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见两人着装正常不像是坏人，才回答说：“你们找错地方了吧，我们不认识什么程心蕊。”
“可她给我的地址是这里，请问你们在这里住多久了？”虞悦不认为自己会找错地方，虽然没来过，但程心蕊多次给过她回答，就是106号。
——“不过你要是想来一定要提前和我说，我奶奶不太习惯见生人。”
这是程心蕊的原话。
“我们在这里住十年了，你肯定是找错地方了。”女人还算耐心。
“那你有听说程心蕊这个名字吗？就是这个人。”虞悦将手机里的照片拿出来给她看。就算是给错门牌号，小区肯定不会有问题，既然同住在一片别墅区，有很大概率碰过面。
“真没见过。”女人回头看了眼厨房，闻到糊味神色着急，“你们去别处找找吧。”
然后关上了门。
“你确定是这里？”
“确定。我问过不下五遍都是这个地址。”
“那就奇怪了，你给她发消息她有回吗？”
“没回。”
“我问问大学同学。”
虞悦又找到几个大学毕业后还在联系的同学询问，得到的都是同一个答案，春晓苑106号。
“好奇怪。”穆音瑶也没明白程心蕊为什么要撒这个谎。
“她是不是真记错了？”
“我对她观感不好，不好评价。”一面足以让穆音瑶判断这人是否值得相处，答案很明显，程心蕊爱贪小便宜，不是个值得来往的朋友。
这样的人在她看来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稀奇，住在这边区域的人家境都很好，以她现在的薪资水平都没办法在这里买上房。
如果是出于虚荣心，谎称住在这边也不足为奇。
“她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电话打不通，消息不回。”
“你们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在医院吗？”
“对。”
“她来的时候有什么异常说了什么？”
“她来的时候许雾欢不在，但派了助理守在外面，”虞悦愣了下，“她告诉我看见许雾欢和一个女人进了酒店，还给我看了照片，那确实是许雾欢。”
穆音瑶沉默了：“你们有提过离婚吗？”
虞悦抿唇点头：“有。初一那天我俩吵架，我说气话，她同意了。”
根据经验，穆音瑶给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些年我处理过许多离婚案件，过错方在财产分割上处于不利地位，因此也衍生出不少其他案件。”
穆音瑶没有将事情讲得太详细。
但虞悦之前就常常听她讲那些匪夷所思的案件内容，经过她这么轻轻一点拨便明白：“你是说因为程心蕊抓到了她出轨的证据，担心我以此做要挟分割她巨额财产，所以解决了这个证据？”
“我只是通过我的职业经验猜测。”
“许雾欢不是这种人。”
“我们现在还是尽量将人往坏处想吧。”从她听说许雾欢的所做所为时，穆音瑶已经无法相信许雾欢是善良的好人了。
虞悦被情感操控容易盲目信任不理智，但她不能。
“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不认识彼此的亲人吗？”穆音瑶见她失落于心不忍只能转移话题。
虞悦摇头：“没见过。”
“我听你说她家庭美满幸福，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听她说的啊，有时候也会听见她打电话。”
“……”
穆音瑶无话可说了。
“我感觉你说得对，现在我更害怕的是她是不是遇到危险了？我是不是应该找许雾欢问清楚？”
“你别找许雾欢了，我们直接报警吧。”现在的许雾欢太疯癫了，穆音瑶很害怕对方还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和程心蕊大学相识多年，虞悦认为在她明确请求帮助之后，对方不可能对她“见死不救”，如果是有什么苦衷或是遇到危险那就另当别论。
想到这儿，虞悦赶紧拉着穆音瑶去最近的派出所报案。
半小时车程的路上，虞悦整颗心都悬着。
“这是许雾欢的电话吗？”穆音瑶将手机屏幕递给虞悦看。
从云城回来后，穆音瑶就开了勿扰模式，不想被工作电话打扰。
为了寻找虞悦曾短暂关闭过，昨晚带她回来后又打开了，所以没看见三小时前许雾欢的这通电话。
如果不是新消息，她根本不会知道这是许雾欢。
虞悦点头：“是。”
在医院的这几天许雾欢没收了她的手机，昨天离开到现在她用的都是穆音瑶给的备用机。
“不用……”虞悦刚想说不用搭理，脑海中又突然联想到程心蕊的处境，又道，“我试探一下她口风。”
穆音瑶迟疑几秒才微微点头：“但是你不能见她。”
“好，你放心。”
新消息是简简单单，高高在上的几个字——
【虞悦，回来。】
看得人真生气。
虞悦深呼吸，将电话拨了过去，明明一开始就想好了一定要冷静，但电话一接通，这些提前预备都被抛之脑后。
“程心蕊在哪儿？”
“什么？”
“我问你程心蕊在哪儿。”
“……你在哪儿。”
“我问你程心蕊。”
“我让你别和程心蕊接触，你没听见吗？”
“那就警察局见。”
虞悦被气得不轻，她不相信一个人能够平白无故的消失，程心蕊从不与人结怨，不会不告而别。
想来想去，她也只能想到许雾欢。
人在极度愤怒下无法保持理智，穆音瑶看出她的状况，从她手中接过手机，对那头说：“你好我是穆音瑶。”
“……”那头没说话。
虞悦生气：“你是聋子吗？别人在和你说话。”
许雾欢朦胧的声音传来：“……你好。”
“我们联系不上程心蕊，请问你最近有和她接触吗？”穆音瑶很官方地提问。
虞悦越想越生气，见许雾欢半天不说话更来气了：“别不承认，如果不是你做了什么，程心蕊怎么可能这么多天不找我，电话也打不通。”
“你就这么确定是我？”
“不是你难道是她故意不理我？”
“这个可能性更大呢。”
“许雾欢我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卑鄙小人，就因为我们发现了你的罪证，你想掩盖罪行！”
“哦被你发现了呢，”许雾欢语气嘲讽，“那我下一步应该做什么呢？”
“……”
这厚脸皮程度是虞悦没想到的。
穆音瑶还保有理智，听出许雾欢话中否认的意味，张唇刚想说话，就听见嘟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跟她废话就是在浪费时间。”虞悦一想起许雾欢的名字就满腔愤怒。
她怎么也不明白许雾欢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的难过溢于言表，穆音瑶却想不出安慰的话来，在她看来这一切都太过诡异。
就像虞悦说的，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程心蕊故意不理人吗？
从昨晚到现在，没有回过一条信息一通电话，在得知虞悦有难的情况下，这些天都没有施以援手。
难道她们之间的友情是假的吗？
穆音瑶虽然不喜欢程心蕊，但她不认为这是朋友的作为。
除非……
程心蕊没有将虞悦当朋友。
“你冷静一下，”穆音瑶安抚完她才开始说自己的猜测，“其实我听出来许雾欢有在否认和解释，我们是不是可以往另一个角度思考一下？”
“什么角度？”虞悦瞬间安静下来。
“有没有可能程心蕊她……”
两人下了车，站在警局外，虞悦握着手机，回答：“我不确定程心蕊有没有问题，我只知道许雾欢肯定有问题，比起她，我可以相信任何人。”
现在许雾欢在她心中的信用度为零。
“叮——”
手机信息铃声突然响起。
看见是程心蕊的电话，虞悦眼睛倏地睁大，将电话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程心蕊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
“悦悦，我现在在M国，你发的信息我都看见了，很抱歉现在才有空回你电话。”
“你怎么去M国了？”虞悦感到不可思议，作为朋友从没听她说过有去M国的打算。
“我……”程心蕊欲言又止，叹完气良久才说话，“我惹了不该惹的人，对不起我不能帮你了。”
“是许雾欢吗？是因为那张照片吗？”虞悦紧握拳头，眼眶泛红。
她记得很久之前程心蕊就说过不喜欢国外的生活环境，这辈子谁出国她都不会出国，她要一直待在棉城。
“唉，你别问了。”
“你告诉我行不行。”
“我不想伤了你们之间的感情，”程心蕊顿了顿，“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许雾欢威胁你了对不对？”想法得到了印证，虞悦再也没法给许雾欢找借口。
她早就应该想到的，现在的许雾欢心机深沉，怎么可能留把柄在别人手中。
更何况程心蕊还是她的好友。
想将她关进精神病院的计谋被知晓，而且对方还不肯按照她的安排来进行，许雾欢怎么可能放任这样的定时炸弹在身边。
“没有，你别问了。”电话那头程心蕊都快哭了。
虞悦满心愧疚只能一个劲地道歉，都是因为她程心蕊才会离开家乡去往一个陌生的国度。
“都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只是我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事情。”
虽然不提许雾欢姓名，但字字句句都在印证这与许雾欢有关。
“悦悦，不要相信她的任何话。她现在是权利中心，是上位者，我们不过都只是她的玩物，这一切都只是她安排的一场戏，目的是为了逼疯你。”
这是电话挂断之时，程心蕊对她说的最后忠告。
这个她，显然指的是许雾欢。
许雾欢让她离程心蕊远点，毫无缘由。
程心蕊让她不要相信许雾欢的任何话，人远走他乡。
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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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信任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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