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别墅大门,谈舒云跟在安以冉身后回到她们共同居住的地方。
从安以冉在车库里跟她说要谈谈开始,她心中就隐隐有个不好的预感。
这个预感,到两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安以冉对她说出那句:“我们离婚吧。”彻底得到应验。
“为什么?”谈舒云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
两人结婚五年,虽不如普通妻妻感情深厚,但已经互相熟悉。
上次亲密接触过后,她也彻底放下过去,想要重新开始。
安以冉却狠狠撕裂了她的幻想。
安以冉声音平静:“我们的婚姻本来就不是基于感情开始,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谈舒云看着她的眼睛,浅褐色的眸子闪烁着微光:“如果我不同意呢?”
安以冉同样不明白她的想法,这次轮到她来问:“为什么?”
“我不愿意!”
“凭什么我们耗了五年,你才来说离婚的事?”
谈舒云恨极了她的轻松与洒脱。五年的婚姻,她说结束就结束。
只有她一次又一次困于感情之中。
这让她像个傻子,傻到还以为她们真的可以白首偕老。
安以冉:“若是你对这些不满,我可以多给你一些补偿。”
谈舒云问:“你能给我什么补偿?”
安以冉骤然沉默下来。
无论是金钱,还是产业,谈舒云都不缺。
她拿出这些,显然毫无意义。
于是只能苍白地说一句:“对不起。”
“你不用给我道歉,是我不愿意离婚。”
谈舒云惨淡一笑,站起身,闭上眼,忍住欲脱眶而出的眼泪。
“你再让我想想吧。”
说完,她走回自己的房间。
在她的身影即将要消失的时候,安以冉突然喊住她:“谈舒云。”
谈舒云手搭在门把手上,没有回头,等待她开口。
安以冉说:“于渺回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谈舒云骤然收紧手指,直至指尖泛白,感觉到疼痛后才慢慢松开。
“我知道了。”
啪嗒一声,门被合上。
安以冉听她的语气似乎并没有多少喜悦,反而十分平静。
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当初她们结婚时,谈舒云曾多次说她只会喜欢于渺一人。
如果不是于渺突然出国离开,她不会答应联姻。
现在于渺回来,她不应该高兴吗?
于渺......
回到房间的谈舒云,想起自己的初恋,难以克制的泪水,终于顺着白皙的颊面落下。
她跟于渺的感情,早在联姻之前,就已经破裂。
就算没有安以冉,她们也不会在一起。
她当初会那样说,是想让自己记住感情的苦痛,不要再轻易付出真心。
可她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还是无可救药地再次爱上另一个人。
说话的人早已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听话的人却当了真。
她还真是......
自作自受。
谈舒云哭得克制而又隐忍,捂住自己的嘴,不肯露出一点声音。
若是让外面的人听见,她就连最后一点体面都没有了。
安以冉坐在安静的客厅里,看着紧闭的房门,内心泛起几分空洞与茫然。
明明是早就考虑好的决定,在说出口后,她却开始动摇。
要是谈舒云真的不愿意离婚......
安以冉打开手机通讯录,拨通其中一个号码,起身离开别墅。
外面的大门砰的一声合上。
谈舒云敏锐地听到这点声响,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客厅果然已经没了人。
她对安以冉决绝的举动感到痛心。
既如此,她还有什么理由再坚持下去?
两道车灯划破夜色,安以冉坐在车里,专心看着前面的路。
她将车开到一处酒吧前停下,推开门进去。
喧嚣的声音瞬间将她整个人吞没,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身上,晃得她几乎看不清周围人的脸。
安以冉在吧台前坐下,手指轻叩了下台面:“来杯酒。”
调酒师将调好的酒放在她面前,面带笑意问:“今天怎么突然有空过来?”
“来照顾你生意。”
安以冉拿起酒,喝了一口,皱了下眉,似乎并不适应这味道。
但她还是咽下去,又喝了一口。
钱饮月见她如此反常,手撑在吧台上,近距离观察她的表情,眯了眯眼睛:“你不对劲。”
安以冉没说话,直接将一整杯酒灌下去,啪地一声,将空酒杯磕在吧台上。
“再给我来一杯。”
钱饮月收回酒杯,放入水池清洗:“我每天只给同一个客人调一杯酒。”
安以冉:“条件这么苛刻?你确定你这酒吧能赚到钱?”
“我是老板,当然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钱饮月把洗好的酒杯放入消毒柜,从吧台后绕出来。
她指了指在吧台里忙碌的另外两个人。
“这里又不止我一个调酒师,赚钱的事,交给她们就好了。”
安以冉笑了笑:“那钱老板现在有没有空陪我喝两杯?”
“我现在出来,就是来陪你喝酒的。”
钱饮月手搭在她肩上,带她走到一处稍微僻静一点的角落。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专门给你留的位置,怎么样,够意思吧?”
从接到电话的那一刻起,钱饮月就猜到她今天是过来买醉的,所以专门让人预留了一个卡座。
“够意思。”
安以冉点点头,压根没仔细看,就直接在皮质沙发上坐下。
钱饮月拍拍手,店里的酒保给她们送来五瓶酒。
安以冉看着那几大瓶酒,挑挑眉:“你真不怕我醉死在你这里?”
“你难得来一次,我当然要好好招待你。”
钱饮月笑眯眯说:“放心吧,有我在这里看着呢。”
安以冉当然不会不放心,拿起一瓶酒打开,倒在玻璃杯中。
淡黄的酒液顺着透明的杯壁汇聚在一起,很快就装满一整杯。
钱饮月看她一上来就喝这么多,忙按住她的手:“你来真的啊?”
“怎么?不舍得?”
安以冉移开她的手,猛灌一口,皱眉评价道:“你这里的酒真难喝。”
“难喝你还喝!”
钱饮月瞪她一眼,赶紧喊来酒保把其他四瓶没开封的酒都撤走。
要是真让安以冉喝完这些,她今晚就要送她去医院。
安以冉没有拦她,一口口把手里的酒喝完。
两杯酒下肚,脑袋不仅没有感觉昏沉,反而变得更加清醒。
她给钱饮月倒了一杯,推到她面前:“你也喝点?”
钱饮月拿起酒杯,配合地喝了一口,关心问:“你今天怎么了?”
安以冉没说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打算跟谈舒云离婚。”
周围吵闹的音乐,几乎要将她的声音淹没。
“什么?”
钱饮月第一时间没听清楚她说的话,半晌后反应过来。
“你不是早打算跟她离婚吗?”
她打量安以冉的表情,撑着下巴问:“怎么,现在舍不得了?”
第三杯酒,安以冉没再急着喝。
她轻轻摇晃酒杯,淡黄的酒液折射灯光落在她眼中,衬得她的眸子愈发深沉。
“今天我跟她说了,她不同意。”
“哦。”钱饮月又喝了一口酒,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很快她瞪大眼:“她不同意?她为什么会不同意?”
谈舒云有初恋的事,她以前听安以冉提过。
所以她跟安以冉一样,都认为谈舒云会是最先提出离婚的那一个。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
安以冉也有些茫然。
今天谈舒云的反应,很明显与她想的不太一样。
钱饮月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她该不会是喜欢上你了吧?”
“不会。”
不是安以冉妄自菲薄,而是她从谈舒云身上真看不出什么喜欢她的举动。
——除了最近变得稍微多一点的联系。
钱饮月问:“那你呢?”
安以冉不解:“我怎么了?”
“你现在是怎么回事?”钱饮月碰了碰她的酒杯,“大晚上没事做,跑我这来买醉?”
“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安以冉继续喝酒。
钱饮月啧了一声:“这不像你啊。”
安以冉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你以前可是说过要独自一人,潇洒到老的。”
“还说感情之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钱饮月一时间也想不起来那么多,只挑了两个复述。
“现在却变成这幅优柔寡断的样子。”
“莫非——”
她拉长声音,“你喜欢上谈舒云了?”
“我不喜欢她。”
对于自己的心,安以冉一直都很清楚。
经历过高中那段充满真心与欺骗的感情之后,她就很难再喜欢上任何一个人。
“那你还在纠结什么?”钱饮月问。
“还是说,你打算不离婚,想就这么跟谈舒云一起过下去?”
“再看看吧。”安以冉将玻璃杯里的酒喝完。
若是谈舒云需要这场婚姻,她不介意一直维持下去。
钱饮月看她还要继续倒酒,直接把酒瓶拿走:“够了哈,你再喝我就拖不动你了。”
安以冉不常喝酒,酒量也很一般,刚才的三杯下肚,已经够她受的。
“我没事。”安以冉仍旧能清醒地说话。
只是她想要站起身时,身体明显晃了晃。
钱饮月扶住她:“你要去哪。”
“去一趟洗手间。”安以冉感觉自己有些想吐。
钱饮月看到她的举动,忙搀扶着她往洗手间走。
一到水池边,安以冉就吐了出来。
钱饮月嫌弃地远离,等她吐完,将手里的一瓶水递给她。
安以冉盯着手里的水,脑子突然呆滞,思考很久后,才问出一句:“这水哪来的?”
钱饮月没好气说:“刚才进来前,在路上顺的。”
安以冉哦了一声,呆呆地举起水瓶喝水。只是她的手一直在抖,怎么也对不准嘴。
钱饮月只好帮她扶着,一点点给她灌进去。
等她清醒一点,钱饮月问她:“在我这里住一晚,还是我送你回去?”
安以冉不想麻烦她,说:“你帮我喊个代驾吧。”
免得她明天起来还要开车。
钱饮月没有意见,先扶着她出去坐好,然后拿手机约了代驾。
等人的时候,钱饮月一直跟安以冉说话,免得她睡过去。
“用不用我先帮你跟谈舒云打个电话?”
“嗯?”
安以冉现在酒劲上来,大脑一片混沌,反应很慢。
“你说什么?”
钱饮月凑近她,在她耳边说:“我说,用不用给谈舒云打电话!”
安以冉被她突然放大的声音吓了一跳,往后仰了仰头,闭上眼,叹出一口气。
“你说话可以不用凑我这么近的。”
钱饮月丝毫没有吓到人的愧疚,一脸笑嘻嘻:“我这不是怕你听不见嘛。”
安以冉无言以对。
她缓了一会,睁开眼说:“不用跟她打电话,我自己回去就行。”
“好吧。”钱饮月无所事事地摆弄起两人的手机。
没一会,安以冉的手机收到一条新消息。
钱饮月好奇看了一眼,没想到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文雪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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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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