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活并非总是阳光明媚。黎秋的宿舍是四人间,除了她和另外两个性格随和的女生,还有一个叫孙薇的“大姐头”。孙薇家境优越,性格强势,喜欢拉拢一方,隐隐排斥另一方,以此确立自己在小团体中的主导地位。黎秋安静内向,不参与任何“站队”,加之她清秀的容貌和优异的成绩无形中吸引了更多善意目光,这让孙薇看她颇有些不顺眼,总觉得她的安静是一种“清高”。
这天下午,宿舍里只有黎秋一人。她刚洗完澡,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肩头,身上只半裹着一条浴巾,正打算赶紧擦干身体换上衣服。宿舍门“砰”地一声被推开,孙薇提着大包小包购物归来,恰好撞见了这毫无防备的一幕。
空气瞬间凝固。
黎秋惊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猛地将浴巾裹紧,转过身去,脸颊因窘迫和羞耻瞬间烧得通红。但已经晚了。孙薇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清晰地捕捉到了那湿发遮掩下、与寻常女生截然不同的、平坦得异常的胸部,以及那上面两道虽然愈合却依旧清晰可见的、粉白色的长长疤痕。
那景象显然冲击了孙薇的认知,她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震惊、好奇,甚至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兴奋。但她立刻换上了一副极其夸张的、充满“关切”的表情。
“哎呀!黎秋!你……你这……”她捂住嘴,声音里充满了故作姿态的难过和惊讶,“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弄成这样了?天啊,看着都疼!”
黎秋背对着她,手指紧紧攥着胸前的浴巾,指节发白。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尽可能平静、简短的语气说:“没什么,以前生过病,做手术留下的。”她不想多说,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
“生病?什么病这么严重啊?真是太可怜了……”孙薇却不依不饶,语气里的“同情”假得几乎要溢出来。
“都过去了。”黎秋打断她,迅速拿起准备好的衣物,闪身进了卫生间,反锁了门。她靠在门板上,心脏狂跳,那种久违的、被**裸审视的羞辱感,像潮水般再次将她淹没。
第二天,黎秋明显感觉到异样。
她去水房打水,有几个女生看到她,交头接耳后投来异样的目光;她去食堂吃饭,能感觉到邻桌有人在对她指指点点;甚至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都有人在她身后小声议论。
“听说了吗?三栋那个很安静的黎秋……”
“真的啊?看不出来啊……”
“孙薇亲眼看到的,说是……那里……平的,有两道很吓人的疤……”
“好像是癌症……切掉了……”
流言像病毒一样在女生宿舍楼里蔓延。孙薇果然没有放过这个“重磅消息”,她添油加醋地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关心室友、却发现惊天秘密的“知情人”,语气里充满了猎奇式的“同情”和隐晦的贬低。
黎秋再次成为了话题的中心,只是这一次,不是因为她的成绩或安静的气质,而是因为她最想隐藏的身体秘密。她感觉自己刚刚建立起来的、平静的大学外壳,被残忍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然而,与高中时那种几乎要崩溃的绝望不同,这一次,黎秋在最初的慌乱和愤怒之后,更快地冷静了下来。
她想起了一年多前,在高中礼堂里,那种被所有人目光炙烤的感觉。她想起了自己是如何一步步从那深渊里爬上来的。
晚上,她回到宿舍。孙薇正和另外两个室友说得眉飞色舞,看到黎秋进来,立刻收声,换上一副假惺惺的笑脸:“黎秋回来啦?”
另外两个室友眼神有些躲闪,气氛尴尬。
黎秋没有像孙薇预想的那样哭泣、质问或者躲闪。她平静地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放下书包,然后转过身,目光直接、坦然地看向孙薇,声音清晰而稳定:
“孙薇,我的身体情况是我个人的**。未经我允许,四处传播,甚至夸大其词,这很不合适。我希望到此为止。”
她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委屈控诉,只是冷静地陈述了一个事实,并表达了明确的边界感。
宿舍里一片寂静。孙薇没料到黎秋会如此直接、冷静地反击,一时语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另外两个室友也惊讶地看着黎秋,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
黎秋说完,便不再理会她们,自顾自地开始看书,仿佛刚才只是解决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的心脏仍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但这一次,充满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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