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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归来

这是另一条时间线,一个与我们熟知世界相似的平行时空。

在这里,大陆的轮廓略有不同,国家的名称与版图也并非一一对应,但人类的勇气、智慧、纷争与情感,却同样炽烈。

新纪元57年,蓝星,北境荒原。

冻土与碎岩构成的贫瘠大地一直延伸到灰白色的天际线。即使是初夏,这里的风也带着刮骨的寒意,卷起沙尘与硝烟混合的沉闷气息。

这片土地属于一个名叫“北地联盟”的政治实体,但此刻,真正的主宰是冲突与利益。

三辆经过重度改装的“猛犸”式全地形越野车,撕破荒原的寂静,咆哮着冲入一处由风化岩和废弃建材勉强围出的临时据点。车轮碾过碎石,溅起一片混着黑灰的雪泥。

车未停稳,第二辆车的驾驶座车门便被猛地踹开。

一道身影利落地跃下,高帮战术靴重重踩在泥泞的地面上。她的作战服沾满了泥点、油污和早已干涸发暗的其它痕迹,却依旧勾勒出流畅而富有爆发力的身体线条。

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站姿如松,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经过千锤百炼的精准和效率。

“清点人数!伤员优先登机!快!”她的声音透过扬尘传来,冷冽、清晰,不带丝毫冗余情绪,像冰锥敲击岩石。

秦川。

北极星安保公司公开档案里的高级行动顾问。一个游荡于蓝星各大冲突边缘的名字。

而她真实的档案,则封存在共和国联合战略司令部(United Strategic Command of the Republic, USCR)的绝密数据库里。

队员们迅速行动,搀扶伤者,搬运装备。空中,直升机巨大的旋翼声由远及近,卷起更大的风沙,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秦川抬手遮挡了一下风沙,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整个撤离点,确认安全。这个动作牵动了她的左肩,一阵熟悉的、深入骨髓的钝痛让她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但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那痛楚存在于另一个无关紧要的身体上。

“头儿,‘货物’安全,‘包裹’也齐了。”一个脸上涂着油彩的大汉走过来,低声汇报,用的是行动代号。

秦川略一点头,目光落在最后一个被搀扶上直升机的伤员身上,直到确认他完全进入机舱,她才收回视线。她的侧脸在逆光中显得有些模糊,下颌线清晰而紧绷,中长发被风吹得狂舞,几缕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和白皙的脖颈上。

“收队。”

她转身,逆着荒原上逐渐被尘霾吞没的稀薄光线,走向直升机。背影挺拔而孤直,仿佛她生来就属于这片充满铁锈、硝烟和离别气息的土地。

舱内,引擎轰鸣。她靠在舱壁上,闭上眼,试图忽略肩膀一**袭来的疼痛。

五年了,这道旧伤像一枚刻入身体的铭文,时刻提醒着某些她不愿回首的过去。这五年,她就像一枚自毁式的弹头,主动撞向世界上最危险、最混乱的角落,用硝烟和生死之间的肾上腺素麻痹自己几乎成了本能。

“疯狗。”

某些情报简报里这么称呼她,混合着敬畏、利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她不在乎。

她只需要行动,需要任务,需要不断向前冲,直到没有力气去想那个人,去想那句冰冷的“调离”,去想那场被定义为失败的任务……

通讯器里传来加密讯息的提示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睁开眼,点开。

信息很短,来自一个绝对高层且隐秘的频道——USCR的直属加密线路。

内容简洁到冷酷。

——“鹰翼”演习启动。命你部即刻终止当前一切境外任务,全员最快速度返回国内报到。坐标及详情另发。

落款是USCR的最高优先级指令代码。

秦川的目光在那条信息上停留了足足十秒。

指挥部?

联合演习?

这些词汇距离她刀头舔血的五年已经太遥远了。一种强烈的不适感和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她几乎能想象到那种场合——充斥着规则、报告、还有……她最不想见到的那种冷静到令人窒息的眼神。

她下意识地想抗拒,但刻入骨髓的纪律性让她压下了这个念头。

她关掉讯息,重新看向舱外。下方,被战火蹂躏的土地正在逐渐缩小。

逆着夕阳的光,她的脸重新隐没在阴影里,只有一点冰冷的微光在眼底一闪而逝。

五年。

整整五年,她主动申请最危险的外派任务,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在战火、硝烟和死亡的边缘游走,用近乎自毁的方式麻痹自己,几乎不曾踏足故土。

而现在,一纸调令,就将她强行召回。

她抬起眼,望向东方那片深沉夜空,视线仿佛要穿透千山万水,落在那片她阔别已久又无比复杂的土地。

那里有她荣耀的起点,痛苦的深渊,以及……一个她用了五年时间试图遗忘,却早已刻入骨髓的名字。

她是逆光而来的救援者,也是从地狱爬回的复仇魂。

归途亦是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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