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的地方就在附近，两人离开咖啡厅，很快到了目的地。
正值用餐高峰期，看着人满为患的大厅，陆叶正想着要不要换一家，就见一个制服打扮的人走过来，笑着带他们到了一间包厢。
与外部嘈杂的环境不同，包厢内装修淡雅清幽，连端上来的食物都格外让人赏心悦目。
瞧着陆叶欢喜的眼神，沈砚执明知故问：“可还喜欢？”
陆叶很少来这种风格的地方，一进来就稀奇地打量四周，被一问有些窘迫，感觉自己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嗯，喜欢。”说完也不再乱看，只一味干饭。饭菜味道偏淡，但不是索然无味的那种，他吃着也还不错。
沈砚执的注意力一直在陆叶身上，前后变化他只要稍稍思考，便发现了症结所在。
“这是我一个朋友的餐厅，开了没多久，今天还是第一次单独带人过来。”说着，沈砚执用公筷夹起一块咖啡排骨，放到陆叶闲置的碗中，安利道：“别看名字像黑暗料理，味道其实很不错，是这里的招牌。”
陆叶很快抓取到关键信息，这是在宽慰他。餐厅没开多久，好奇也不奇怪。
同时又点明“第一次单独带人过来”，让人不禁有种被特殊对待的欣喜。
陆叶咬下一口排骨，草莓的果酸中和了肉的油腻，咖啡的香气萦绕在排骨上，三种食品的奇妙组合，竟然别有一番风味。
陆叶很是喜欢，又夹了一块来吃，心里想着“这人是个高手，他不是对手”。
目前相处下来，他一直是被照顾的一方，没有什么不适，还算享受，继续观察看看。
六月的天像个深闺怨妇，方才还晴朗的天气，转瞬变得期期艾艾，愁绪化为雨丝随风飘落，剪不断，理还乱。
用餐结束，陆叶朝窗外望去，表情淡淡，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似是不喜雨天，心情受到了影响。
吃饱犯困的习惯袭来，疲倦地打了个哈欠，长长的睫毛染上水润，眼角泛起微红。
沈砚执见状，取消刚定的电影票。
咖啡厅碰面后，便开始暗自规划一天的安排，本想不动声色，拉长第一次见面的时长，眼下只得放弃。
勉强陆叶配合只会增加对方的心理负担，甚至拉低好不容易获得的好感度，与其如此不如适可而止，送人回家好好休息。
见面的机会，他可以再争取。
“困了？”沈砚执递过一张纸巾，语气是本人都未察觉的温柔。
陆叶接过纸巾，讪讪一笑，“习惯了，到点就困。”
这话不假，他是那种午睡刻进骨子里的人，中午不睡，困意可以跟他一天。
初次见面的氛围不错，不知道当他提出“想回家午休”的要求后，对方还对他笑不笑地出来。
正纠结着，沈砚执主动开口：“要不要先回家休息，听说阴雨天跟睡觉很配。”
“可以吗？”惊喜的表情在陆叶面上一闪而过，他尽力克制，还是被沈砚执精准捕捉。
无声笑了笑，沈砚执被对方的举动可爱到，不过轻易把人放走，总要为自己做点其他打算。
“当然可以。”沈砚执表现地非常识趣，随即半开玩笑道：“如果梦里有我就更好了。”
陆叶被突如其来的撩拨整地不知所措，这个人简直，简直太会了！
心里慌乱地一批，面上装作不显，陆叶不接话茬反问：“沈先生真地单身很久了吗？”
不是他质疑人品，而是沈砚执太能说会道，撩拨人的话张口就来。
更不用说对方高超的察言观色，心思完全被猜透，每一句话接地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人反感，也不会感觉冷淡。
这样的人只要想，应该能轻而易举攻略任何人。
收到一道送命题，沈砚执暗自肺腑，果然人不能太贪心，否则会遭报应。
好在自己情况属实，多几句解释也就过去了。
不过，主动提出则表示在意，侧面说明他有机会，因此几句话可以解释的问题，他要好好利用。
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必须好好回答。
沈砚执整理衣服，侧身面向陆叶，一本正经地开始解释：“我20岁创立公司，从5个人的团队发展到如今的千人公司，我是老板一直首当其冲。初创期，我亲自跑项目、挖掘客户，加上要兼顾学业，一个月可能休息不好一天。”
听着沈砚执的讲述，陆叶代入自己的情况，不由地心虚。
大学几年，除了修满学分，他只剩吃喝玩乐了。别人在兼职，他在家吹空调看电视；别人在参加各种校园活动，他在躺着睡大觉；别人在忧虑未来，他在想毕业就自由了。
跟沈砚执相比，他像个胸无大志的颓废青年，今朝有酒今朝醉。
摸了摸鼻头，自己引起的话头，不好打断，只能默默听着成功人士的发家史。
沈砚执毕业后，全身心投入公司运营，恰好赶上国内创业大潮，吃了一波政策红利，之后的发展进入快车道。
但是欲速则不达，发展的太快就暴露出了很多问题，公司管理和后勤支持跟不上，项目接二连三碰壁，很快就迎来了第一个低谷。
有一就有二，八年时间公司经历大大小小的困难，能有今天的成就实属不易。
考虑到陆叶的瞌睡虫，沈砚执尽量长话短说，几分钟的时间便把想说的交代了。
殊不知他严肃以待的一番阐述，放在陆叶眼里，就像亲临现场听了一场演讲，还是成功人士分享成长经历的那种。
回到最初的“单身话题”，陆叶用一句话概括：沈砚执把公司当儿子，有颗“望子成龙”的心，时间精力倾注其中，没时间谈恋爱。
“不知这个回答，可还满意？”沈砚执端起茶杯，渐凉的茶水下喉，缓解了干涩。
跟开始的好奇不同，陆叶实打实地萌生了新的问题，比如“工作已经很忙了，拿什么时间陪伴对象？”，又或者说“当对象和工作发生冲突时，该如何处理？”
衍生的问题太多，一时半会儿弄不彻底，以目前的关系来说也没追问的必要。
代替回答，陆叶应景地打了一个新鲜的哈欠，眼泪沿着眼角从脸庞滑落，意味着他的困倦又上升了一个新台阶。
沈砚执不执着回复，没在为难陆叶，起身、开门、侧身等人先行，动作一气呵成。
陆叶困得精神萎靡，接收沈砚执的好意，被送回了家。
至此，第一次见面，以陆叶回家困觉告终。
沈家群聊内，未读信息已经99 ，对沈砚执的关心达到了顶峰。
要不是沈父拦着，沈母已经带着女儿去现场偷听。
“过去这么久了，一条信息都不回，阿砚一定是故意的。”沈母愤愤不满，儿子长大了一点也不可爱。
沈妹咬着薯片，不赞同道：“可能光顾着聊天，没心思看手机。”
到底是兄妹，血脉里的基因决定了他们有诸多相似之处。
沈母等不到回复，便把陆母的朋友圈翻了个遍。母亲总是爱秀孩子，陆母也免不了俗。
因此，八卦的沈妹也蹭着见到了陆叶的真容。
第一感觉是“乖”，面部线条柔和，是没有任何攻击性的长相，笑起来像阳光一样温暖。
从陆母偷拍、抓拍的一些图来看，陆叶习惯性地挂着浅笑，所以任何角度的照片都充满亲和力。
正因为找不到破绽，沈妹越发觉得，陆叶是个外热内冷的性子。至少要走到心里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这种事就让他哥去愁吧。
是的，光通过几张照片，沈妹已然得出结论，他哥这次不会跑了。
事实正如沈妹所料，沈砚执不仅不会逃避，还准备积极表现，早日转换身份。
打拼事业的这些年，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贪婪的、卑鄙的、狡猾的，到他这个级别，早已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就连感官都形成了肌肉记忆。
今天见到陆叶第一眼，比起姣好的长相，从内到外散发的磁场更让他舒适。
好像一头行走沙漠的骆驼，即便习惯了恶劣的生存环境，也抵不过对绿洲的向往。
陆叶就是那片绿洲，沈砚执心向往之。
今天共处的时间，让他感到非常放松。不用过多思考，只要凭借本能行事。
无关公司和利益，无关身份和地位，他单纯作为自己，跟一个初见的人畅聊，足以证明陆叶的特殊。
要知道在公司，高管见了沈砚执都得绕道走，生怕不小心触了霉头。
如果陆叶知道沈砚执根本没动脑子，全凭习惯和本能，更没用“察言观色”这么高级的方法，那他一定会评价一句：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了对比谁傻谁心酸。
心中有了打算，沈砚执化身行动派，立刻给秘书去了电话。
“从今天起，九点以前、五点以后不要安排工作，周六日也不要烦我。”
一头雾水听完老板的吩咐，周秘书不确定地追问：“那项目的事，您还跟吗？”
他入职三年，早已习惯老板的魔鬼加班，要不是年轻、工资开的又高，真不敢拿小命开玩笑。
听到老板减重的安排，第一反应是疑惑，什么样的大事可以让工作靠边站？
余下的只剩庆幸，老板终于放弃当高级牛马了，他这个小牛马也可以跟着回归正常生活了。
“让他们自己折腾，定期向我汇报进度，顺便让人力测算一套新的考核标准，公司不养闲人。”
周秘书乖乖应下，挂完电话，激动地一个人跳了首华尔兹。
祝大家天天开心[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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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见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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