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雪语气平静：“为什么，您总想离开我呢？”
“不是离开你。”林衔云头也不回：“只是离开这儿。”
“没有区别。”南陵雪俯身，虚虚的环抱住他：“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无论是离开这儿，还是离开我。”他说。
林衔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不稳，温热的呼吸徘徊在他的颈项，带来一点微弱的痒。
林衔云终于转过头，摸上他的脸，与之对视：“你魔怔了。”
南陵雪没有反驳，忽地笑了：“那师尊呢？”
“什么？”
“在师尊眼中，我是什么呢？”南陵雪问。
林衔云不假思索“你自然是我的徒弟。”
“好吧。”南陵雪似乎并不意外，他稍稍抬起来些，避免肌肤相贴。林衔云还在不明所以，南陵雪却再次听见了那个声音——该说是他自己的声音吗？
总之，祂在他耳边轻轻的唤道：“南陵雪。”
“你心软了么？”
南陵雪不应，祂便继续在他耳边低语：“你心里也清楚吧？已经做出这样的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你清楚师尊是什么样的人，不是么？”
他从喉舌间发出一声气音，模模糊糊的，并没有什么意图，像是叹息。
“他不会原谅你，所有的温言软语都不过是为了博取你的信任——而你呢，恨不得把自己的狗绳系在他手腕上。”
屋子里明暗不同的光源映着他们两个人的侧脸，轮廓也模糊不清，像是一场朦胧的幻梦，但又确实在这，在这里，在此刻。
南陵雪不反驳——因为这也没什么可反驳的，他的确这样想过。
那声音还在他耳边轻声说话，但他也许是没有被说服，也许是不想表现的太古怪，总之，并没有理会祂。
“真可怜。”祂最终给出了这样的评价：“难道你做了这样的事，仅仅只是想这样做吗？连自己都要骗呀。”
叹息一样的亲昵语气：“我的可怜虫。”
……
林衔云感到莫名其妙，他问：“你一定要这个姿势吗？”
南陵雪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的脸出神。
“你在想什么？”林衔云问。
“你。”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也不用敬称了，语气却又冷静下来。
“想我？”林衔云浅色的虹膜映着他的脸，被色彩不一的光源镀上斑驳的颜色，让南陵雪联想到清早起来山腰上朦胧的晨雾。
叫人看不真切，又透着一股自然而然的凉意。
南陵雪轻轻应了一声，没有解释什么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什么都不肯告诉我，难道他不知何时有了喜欢让人猜谜的爱好了吗？林衔云想，那可真是难懂。
还是因为我不会教育孩子的原因呢？
总之，他们两个僵持着，谁都没动。
林衔云终于被一直以来的、难以言明的恼意击溃，他阖了阖眼：“南陵雪。”
“你想要什么呢？”
林衔云问：“权力？修为？还是爱？”
虽然他察觉到了南陵雪似乎并不指望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但还是这样开口了。
他说：“你告诉我，我满足你。”
声音沉下来，近乎冷硬。
林衔云补充：“无论是什么。”
像是将要给出的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一样的漠然，不带感**彩的、微妙的羞辱感。
“什么都可以？”南陵雪问。
“嗯。”林衔云应了一下。
南陵雪能听见气息从腹腔中缓慢的爬行、蜿蜒着缠绕过肺腑、然后，舔舐过微微振动的声带，发出声响。
那气息带着声带发出了这样的音调：“……”微弱的，没办法分辨出在说什么。
南陵雪吸了一口气。
“你总是这样。”他说。
林衔云听在耳朵里，等他的下文。
经过一小段沉默后，南陵雪说：“可我什么都不想要。”
“我只是……想让你呆在这里，不要离开。”他问：“为什么不愿意呢？”
正常人都不愿意吧！林衔云想。
“我为什么一定要呆在这？”林衔云问：“就因为你想让我呆在这儿吗？”
“我不接受这种理由，南陵雪。”
他说：“这说不过去。”
“可这就是我的理由。”南陵雪说：“我知道这样做大逆不道，对你也不公平。”
“可是，您何尝对我公平呢？”依旧轻声轻气的，语气也并不激烈。
“我对你不公？”林衔云说：“那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对，我改不就是了？”
“你不用改。”南陵雪说。
林衔云只觉得他这样很莫名其妙，咬了咬自己的腮帮，闭了闭眼，忽然问：“我记得你不有只狐狸吗？后来怎么样了？”
这话题转的生硬，冒昧极了，但南陵雪却不觉得。
他语气平静，顺着林衔云给出的话题继续说：“死了。”
“死了？”林衔云没反应过来，问。
“对。”南陵雪说：“它只是只稍开灵智的野兽，没过多久就老死了。”
“……哦。”林衔云干巴巴的说。
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好。
【你们最终还是没有办法相互理解。】
模拟器的声音忽然出现【就这样僵持着，没有更进一步，却也没有更遥远。】
【结局收录中……】
【《BE·终雪白》
心中空茫一片，南陵雪还是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尽管你就在这里，被他所禁锢着。
可他想要的不是这个。
他其实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但是，事已至此，就没有退路了。
这到底算不算爱呢？】
【模拟结束。】
【欢迎下次使用。】
“衔云。”刚刚从模拟器里抽出心神的林衔云听到有人在叫他。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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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模拟记录一 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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