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莫正想着，忽然门边响起了“嗒嗒”的敲门的声音。
他迅速转过头，看到是秦凝倚在门边，手在开着的门上敲了敲，似是提醒，又似是一种交流。
“我刚才想了……”秦凝说，他一边说着，一边往齐莫这边走过来，“我之前那样对你说那些，确实有点不对。”
他走近齐莫，齐莫非常警惕，生怕他手里藏有什么武器一类的东西，因为秦凝目前的样子实在看着有点不对劲。
齐莫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所以呢？我没有介意你的事，所以你也不用在意我有想什么。”
秦凝走近他：“好吧，我和你道歉，嗯，好吗？”
他靠近齐莫。齐莫十分警惕，但无从拒绝。因为他不可能直接从秦凝身边退避开来，那是找死。
秦凝轻声说：“我没有嫌弃你，也没有讨厌你。好吗？”
“我只是有一点……”秦凝欲言又止，“你也说了你想多看看我，其实我也想多听你说点什么，毕竟你不开口，我也难判断我究竟有没有说对话。”
是么？齐莫看着他，秦凝也同样看着齐莫。他们两个心里都清楚不是这样的，但他们现在都要维持表面的平和。
“好吧，”齐莫说，“嗯……我也和你道歉。”
也不知道他像这样让秦凝不得不日渐对他说越来越多的甜言蜜语，会不会加剧秦凝的怒火？
不过也无所谓了。
秦凝露出笑，他伸手过来抱住齐莫：“好，我很感谢你，也很喜欢你。”
秦凝这样说话就有点可怕了。齐莫配合地环住秦凝，心想。
他现在逼得秦凝不得不每天对他说“喜欢”……
齐莫不清楚秦凝究竟是怎么样看他的，估计是嫌弃吧，像对憎恶厌烦又不得不过的烂泥地一样的嫌恶。
又或者高速上卡在轮胎里咔咔作响的小石子，但秦凝还不能及时停车把它取下来，只能期盼于越开越快好将它甩掉。
或许等他激得太厉害了，齐莫心想，秦凝就会忍不住先出手把他杀掉，然后再慢慢弥补条件不成熟带来的缺憾。
谁知道呢。
齐莫也不是故意激他的，大概吧。他也没有想让秦凝配合地对他说“喜欢”。
大概？可能？
也许吧。
齐莫说：“我刚才翻了翻你的笔记本，你在上面写的是什么？”
这听起来有点欠揍，齐莫心想，要是有一个他只想杀但不得不引入家里来的人，未经允许翻了他的东西，他是会这样想。
然而齐莫现在的身份是秦凝的恋人，所以他可以这么做。嗯，希望不会惹火秦凝吧。
秦凝手紧了紧，又松开他，说道：“那个无所谓，只是我随便用来写写字的本子而已。”
“不过我屋子里有些东西你最好不要乱碰，”秦凝说，他隔了齐莫一点距离，看着齐莫笑笑，“它们可能会有一点……危险。”
听起来像是在威胁他，齐莫心道。
“不过我平时是把它们锁好的，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会不小心动到，”秦凝说，“我只是担心，嗯，偶尔我会没收拾好……”
齐莫觉察到了一点痕迹，他试着询问：“有什么东西？”
秦凝似是责怪地看了他一眼，笑着说：“等以后再告诉你吧。”
好吧，看来是他的错觉。
齐莫心想，他怎么会觉得——秦凝好像想要他问？
齐莫说：“我不会乱动的。”他转头看了桌上的东西一眼，“我刚才只是想……我翻你的东西，你会不会过来找我。”
这当然是他胡诌的，齐莫只是专门来翻秦凝的东西调查一下而已。
不过他这样编听起来有点像很闹人的那种恋人，齐莫心想，应该没问题吧？
秦凝轻轻点头：“嗯，好，我明白了。”
他又再次说，“其实我的东西，你也不是不能看。”
嗯？齐莫看着他。
秦凝似乎笑了笑，他说道：“我的东西没什么你不能看的。
“只是……”他回头瞅了瞅房间里的物什，说道，“我这里确实有一些危险的东西，但我现在在忙，也没法把它们处理好，或者好好给你解释它们是什么……”
秦凝在忙？齐莫觉得自己有点没看出来。他之前还说要带自己去哪里转转……
噢。齐莫似乎有点懂了。搞不好秦凝说的地方正好就在他的家里呢。
秦凝说：“我这两天也有点没能好好照顾你……等过两天，你搬到这里来，好不好？”
嗯？这又是什么意思？
齐莫略微想要皱眉，但克制住了。
秦凝是嫌他这样每天来来回回的太烦了，还是说……？
他有做什么让秦凝觉得脱离掌控的事吗？
又或者……有什么威胁到了秦凝这个猎物的安全？
齐莫忽然回忆起自己之前接受的第一个言方略的委托。言方略说那次事之后，他就被那个组织的人盯上了。
一旦他靠近那片区域，就会被那些人派人跟踪上。
齐莫和言方略本来也有一个据此制定的计划，他们准备之后借此抓一个人过来好好询问一下那个组织的消息。
但是现在来看……很可能已经不需要了？
齐莫心里记下这件事，说道：“嗯，我回去会好好考虑的。”
秦凝叹气，说：“好吧，但我确实觉得你搬过来会好一点。有什么事记得和我说，我也会帮你注意着的。”
齐莫点了下头。现在事情已经挺明显了，他多半已经被人跟踪了，还被跟到了中央大楼底下。
齐莫没有发觉这个人，但这并不能说明没有这件事，因为游戏世界里有隐蔽类的技能存在。
秦凝说道：“说起来，这几天执法队那边也问出了之前袭击连译的那个人的情况。
“情况就如我们之前所推测的。但他说他在那附近待了有一段时间了，也制造了一段时间的类似那个怪人的动静。
“像那天晚上，他就用他的技能【震慑】恐吓了姚恙。”
“你平时出门在外，最好也要留意类似的动静。
“要是遇到像这样同样有精神类技能的人，就算你的【恶念】能提供战力加成，在对方先手的情况下也很难讨得了好。”
齐莫点点头说：“嗯，我知道了。”就像他想的一样，秦凝其实是在提醒他注意安全。
不过……
齐莫询问：“不过，你的技能也是精神类技能吗？我之前看你对连译做了什么，他就从恍惚中变得清醒了。”
秦凝怔了一下，然后微笑起来：“我还想着你要什么时候问呢。”
“其实我手里也有一些其他东西，或许可以起到和技能类似的作用，当然那个确实是我的技能。”秦凝说，
“它的名字叫【意念交流】，作用是可以从对方嘴里撬出一些话。
“前提是，我必须要用意念传递给对方一些信息。当然不一定是真实的，但一定要足够可信……否则我就会受到反噬。”
齐莫消化了一下这个信息。这个技能的机制听起来有点复杂，不过齐莫的【恶念】其实也够奇怪了。
“所以就像你之前说的，你一般把这个技能用在NPC身上？”齐莫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说的事，顺便问了问。
他还在思考秦凝的技能，这个技能如果对他用的话，他要怎么防止秦凝从他嘴里撬出他知道秦凝要杀他的事实？
不过，齐莫忽然又意识到，秦凝其实并没有说他从别人嘴里撬出来的一定是真话。
秦凝轻笑：“没错，是这样。或许我们什么时候会一起下副本呢，到时候我把我的技能用给你看。”
“以你的水平，我和你组队下副本恐怕要吃不少高难度的苦头。”齐莫说。他算是彻底打消了怀疑，秦凝说的应该就是真的。
这听起来很符合一个技能运作的逻辑，也和秦凝的性格有类似之处。
秦凝点头：“是的。所以现在你暂且和你的庄跃云去下副本吧。”说到这里，他咯咯笑了起来。
齐莫有点无语，秦凝这种调笑的语气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个描述……他是在吃醋吗？
“什么‘我的庄跃云’……我和那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齐莫说，“你还是把那个词留给你自己吧。”
秦凝认真点头：“是这样没错。”说完，他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齐莫无语了。他摇了摇头，转头看向窗外。
雨早就已经停了，楼下开始陆陆续续地有了一些人。
如果之前跟踪齐莫的那个人还在，那他现在应该已经从躲雨的地方出来了。
也不知道秦凝是如何发觉的，齐莫想。
难道说精神类技能的拥有者有什么神奇的额外能力，还是说秦凝纯粹只是在楼上恰好注意到了？
齐莫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背后秦凝贴了过来，他从身后环住了齐莫的腰。
“你在等午饭时间吗？”秦凝声音带着笑意，他把头埋在齐莫肩上，“午饭时间早就到了哦？”
是这样。现在已经快下午一点了。
秦凝的头发蹭得他有点痒。齐莫不自在地转过身去，被秦凝把他的手牵起来。
“走吧，”秦凝说，他轻笑着望向齐莫的眼睛，“去吃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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