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12点才下班,今天又要上一天的课,江逸感觉自己灵魂要出窍了,他昏昏沉沉睡到下午第一节课,班级里面声音杂乱,把他吵醒了。
“你们说真的?昨天谢逾白旷考奥数竞赛?不可能吧?”
“真的,刚刚值日的时候,我路过副校长办公室,数学老师跟任老师在里面被骂得狗血淋头。”
“谢逾白怎么会出这种纰漏,他不是需要这次竞赛的名次,直接申请华大的吗?”
江逸揉了揉僵硬的脖颈,“林飞羽,怎么回事?他们说的真的假的?”
林飞羽:“这还能有假的?”
班长走进来,“江逸,班主任让你去一下他的办公室。”
江逸吓了一跳,“林飞羽,你说班主任是不是看到我今天睡了四节课,又要找家长?”
“这不正常吗?谁像你心这么大,明天月考了,今天还睡觉。”
“你以为我想?困啊。”好在扛到今天就开工资了,这个月全勤,能开4500,去掉房租2800,还剩1700,头疼。他可以辍学的,全职每个月能挣一万。
不知道为什么,江逸有种执念,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高中毕业,也想参加高考,即使成绩不理想,他想堂堂正正地有一份高考成绩单。
任老师再找家长,他还得麻烦房东阿姨,江逸不喜欢欠人情,他在办公室外面踟蹰。
任老师看到他,招手让他进去,办公室黑色沙发上坐着一个25岁左右的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干练气场足,她的脸漂亮极了,第一眼妖娆大美女。黑色细高跟,眼尾满是风情。
她一双杏眼在江逸身上来回扫视,看得他后背发凉。
谢雪姚声音悦耳,“他就是江逸?”
任老师态度谦和,完全没有对学生的疾言厉色,“没错,就是他。”
谢雪姚柳眉微挑,“是不错。”
江逸被她细长的眼尾看得有点晕,不错,什么不错?
任老师递给他一个假条,“江逸,你下午的假条我给你开好了,你代表我和全班同学,去探望谢逾白同学。”
江逸指向自己,“我?代表大家?”怎么可能是他?怎么也轮不到他吧,“任老师,这恐怕不太合适,谢逾白平时跟我交情一般。”
不是一般,是非常差,互相讨厌。
“让你去,你就去,老师说话不好用?”任老师脸冷了下来。
任老师人不错,本来晚自习下课9点半,江逸请了假,每天七点半就走,“好用,我就是怕谢逾白不想看到我。”
谢雪姚掩着嘴唇轻笑了几声,“你还挺有趣的,放心,我带你去,他不敢。”
离开办公室之前,任老师把他拉到一边,小声嘱咐,“谢逾白家里不一般,一会儿我给你微信转账,你路上买个果篮跟牛奶,表达我们的一点心意。”
“明白了,老师。”
江逸没跟这么干练的美女姐姐接触过,她踩着高跟鞋,一路上吸引了很多同学的目光,校门口停着一辆劳斯莱斯幻影。
这种只在电视上看过的车,听说平时谢逾白上下学坐的是迈巴赫,他家是真的豪。
谢雪姚拉开车门跟他一起坐在后座,江逸闻到淡淡的香水味,不自在地往车门方向躲了躲。
“你平时跟逾白关系怎么样?”
“请问您是他的?”
“亲姐姐。”
“姐姐,你想听实话吗?”
“当然。”
“我跟他关系很差,他很讨厌我。”
谢雪姚噗嗤一声笑了,“有趣,那么你呢?你对他感觉怎么样?说实话。”
“我倒是想和平相处,但是他脾气好差,很难琢磨,阴晴不定的。”
“你说的没错,他就是这样,他在你眼里有没有优点?”
江逸脑子里浮现谢逾白清冷淡漠的一张脸,脑子里搜刮了好久,挤出几个词,“有钱,脑子好用。”
谢雪姚笑颜如花,“这家伙真够失败的。你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什么选择你去探望他?”
“是姐姐选的我吗?”江逸说话时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脸上有个浅浅的酒窝。
他不仅人长得帅,嘴也甜,情商高,一声声姐姐叫得谢雪姚很受用,“是我选的你,也可以说是谢逾白的意思。”
“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话请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现在距离医院还有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我简单把逾白的情况跟你说一下。他前天夜里旧病复发,紧急去了医院。我家的情况比较特殊,母亲去世,父亲在国外,我要在律所公司两头奔波,实在没什么人照看他。”
“你跟他同学两年多,想必对他的为人有些了解,他不喜欢跟人接触,能照顾他的人寥寥无几。我想过雇佣护工,他有严重的洁癖,别人在他根本无法睡觉,脾气焦躁,这种情况下,我没有什么选择。”
她撩了撩头发,杏眼热切地看着江逸,“江逸同学,可不可以麻烦你照顾他一下,报酬这方面,我会开出让你足够满意的数额。”
江逸被她的一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且不说谢逾白并不像她说的那样朋友少,虽然他冷脸的时候多,班里喜欢在他身边围前围后的人不少,很多人崇拜他。
他这种边缘性格有时候还挺吸粉的,在女生里面受欢迎的程度极高,每天他的书桌里塞满了女生送的零食。每次他都扔掉,还有人乐此不疲地送。
江逸斟酌着语言,“姐姐,同学有难,本来我义不容辞,可是,我实在分身乏力。”他打了个哈欠,“不瞒您说,我昨晚就睡了五个小时,放学还有兼职,不怕姐姐笑话,我自身难保。”
“你还不知道他生的什么病吧。”
江逸摇头。
“抑郁症,重度,有严重的肢体反应。”
江逸心中一颤,“怎么会?他看上去很强大,前天我们见面,看上去还挺勇猛的。”
谢雪姚笑容微苦,“他四年前就生病了,这段时间偶尔会反复,我以为他可以撑到大学的,没想到又复发了。”
“为什么?”江逸不明白,谢逾白要钱有钱,要颜有颜,学习好,前程似锦,为什么会生病?他穷得上顿不接下顿还没病呢。
“至于原因,说来话长。江逸,我了解一些你家的情况,我们需要你,你需要钱,不是正好?只要你答应陪着他一直到高考结束,我给你这个数。”她淡粉色指甲在手机上输出一行数字。
江逸出于好奇看了看,数字一长串,他不禁张大了嘴巴,“这是30万?”
谢雪姚嫣然一笑:“你再数一遍?”
江逸眼睛认真地看着屏幕,数了两遍,满眼不可置信,“300万?”
“有点少?价格我们可以谈,只要你愿意,多少都可以。”
江逸喃喃自语:“三百万,够买我的命了。”
“你还挺幽默的。”
“你出这么多钱,如果不是跟我开玩笑,肯定没那么简单。”江逸不是单纯的人,他半只脚迈入社会,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到了,我们晚一些,继续聊。”
这里是本市最好的私家医院,病房很大,更像一个套房,外面有客厅,连接里间的是玻璃墙,大床上躺着一个男生,双眼阖着,黑睫垂下。
谢逾白阖上眼睛的时候比睁开眼睛看着顺眼。
“他因为什么发病?”
“我就不藏着掖着,我调查了这件事,他的情绪波动源自于你。”
“我?怎么可能?”
“前天下午,有人跟你告白了?”
江逸想了好久,脸色变差,“不算告白,我兄弟,他只是说话有点肉麻。”
“不管怎么样,他听见了,当晚就发病了,我认为发病诱因就是这个,爱而不得。”
这四个字像钉子,把江逸钉在地上,他想笑,又觉得不礼貌,毕竟谢逾白还在里面躺着,看上去一副要挂的样子。
“你想笑就笑吧。”
江逸低笑几声:“他?为情所困?为了谁?他喜欢男生?”
“嗯。我家里都知道。”
“好离谱,他喜欢周靖泽?”
谢雪姚语气一顿,“你是这么认为的?”
“不然呢?肯定不能是我。”江逸看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谁也不会开这种玩笑,他稍微分析,得出结论,“谢逾白误会周靖泽跟我在一起了?”
谢雪姚淡淡嗯了一声。
“抱歉,我拒绝。”
“为什么?三百万太少了吗?”
“实际上,很多,太多了,你们舍得花这么多?”
谢雪姚微微一笑,“前天晚上,谢逾白跟爷爷吵架的时候,随手摔了一个古董花瓶,当时500万拍来的。钱从来不是问题,随你开。”
“问题是,我是直男,不喜欢男生。”
谢雪姚长睫颤动,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江逸的眼睛是开扇型的,外勾内翘,看人的时候楚楚可怜,有着少年气的灵动。
“您这眼神看我,什么意思?”
“你长得这么漂亮,不像直的啊。”
江逸脸颊发红,“人不可貌相,我就是直男!”
“姐姐,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请便。”看他进去以后,谢雪姚摆了摆手,带走了所有的医务人员。
江逸推开门,坐在床边,静静看着谢逾白,他似乎从来没仔细看过他,每次两人见面皆是针尖对麦芒。
他发现,谢逾白鼻尖上有颗美人痣,唇色很淡,脆弱的模样,像个沉睡的王子。
他手背还在挂水。坐了一会儿,江逸忽然发现,输液管里的药物所剩无几,该换吊瓶了,江逸手忙脚乱地喊人。
什么高级医院?他连个护士也没看见。
他在房间里找了找,没有其他替换的吊瓶,怎么办?他没有谢姐姐的联系方式。
他咬着牙,趴在床边,去解谢逾白手上的吊瓶针,他手指按住谢逾白手背上的青筋。
江逸手指微微颤抖,一个个解开白色胶带,最后一个步骤拔出针头,他深吸一口气,捏着蓝色针头,用力一扯,鲜血冒了出来。
江逸到处找不到棉签,拿着胶带按回去,他听见轻嘶一声。
他猛然看过去,谢逾白漆黑的眼眸锁着他,瞳孔幽幽的,泛着冷光。
江逸吓得往后一跳,椅子翻了,咣当一声。
谢逾白的眼窝深,眼瞳莫名深情,爱也深情,恨也浓烈,此刻,江逸确定那里面是恨意。
谢逾白嗓子沙沙的,声线很低,“你谋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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