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先生,你的听力情况越来越糟糕了,我还是建议你尽快做人工耳蜗植入的手术。”
门诊办公室里,医生拿着新鲜出炉的检查结果,看向坐在旁边的病人。
这位年轻的病人二十五六岁,是个留着微长头发的青年男子,他眉眼无一不精致,是有些摄人的秾丽,略苍白的面色不仅没消磨去这艳色,反而让他多了几分玉质清雅。
浓淡相宜地融合在一个人身上,摄魂得叫人有些不好意思多看。
即便他微长的黑发间,夹杂了些微染成浅蓝色的发丝,从发型来看是个妥妥的“非主流”。
但气质压过了发型给人的刻板印象,微长的头发更添洒脱,浅蓝的发丝好似碧空如洗的颜色,不仅不非主流,还极有反差感地显得潇潇落落,十分出尘。
此时这位相貌清绝的病人微微侧头,是认真倾听的模样。
他神色格外专注,叫人一看便知道自己有被郑重对待,很难不对这样斯文正经的年轻人心生好感。
尤其是作为医生,遇到这么听得进话的病人,是觉得很舒心的。
一想到面前的年轻人面临失聪的困境,医生忍不住更觉惋惜:“助听器对你目前的情况来说,辅助效果也越来越不好,而且你好像很不喜欢佩戴助听器?”
医生说着话,又看了看手里的检查报告。
报告上,抬头患者那一栏,写着“桑识月”三个字,正是眼前这年轻病人的姓名。
桑识月笑了笑:“嗯,我实在不习惯助听器的感觉,兴许植入人工耳蜗后也会很不习惯……不过我也不想真的聋掉,所以安医生您放心,我会好好攒钱准备手术的。”
安医生点点头,又忍不住纳闷:“其实……就我个人感觉啊,这几次给你看诊下来,我看桑先生你不像是贫苦出身,家境不好的人家很难养出你这样气度的孩子。一个人造耳蜗植入的手术费,我总觉得不像是能难住你家里的,你有跟家里人商量过吗……抱歉,我太多嘴了。”
“没事,谢谢安医生关心。”桑识月客客气气的,又好像十分不拿安医生当外人似的,一脸诚恳地回答说,“我家里前几年出了点事,家里人都自顾不暇呢,我这耳朵也是家里出事后才开始显露的毛病,我如今都工作了,也就不太好麻烦家里。”
安医生恍然大悟,又有点可惜地点了点头:“这样啊……”
桑识月又道:“不过我自己会上心的,您看我这不是定期来做检查吗。那您没其他医嘱的话,今天我就先走了,下次再来。”
“诶,好。”安医生把检查报告装好,递给了桑识月。
桑识月接过袋子,起身告别。
从安医生的办公室走出来后,桑识月踩着干净得反光的地面瓷砖,慢条斯理往前走。
他微微垂首,一小撮浅蓝的发丝落到眼前。
虽然医院里禁止喧哗,可门诊处人来人往,即便不故意扬声说话,也难免有嘈杂的声音——但桑识月听不见。
他耳中世界一片清静。
直到走进了电梯,在狭小的空间里,近处有人在打电话,桑识月才听见了人声。
不过还不如听不见,因为打电话的中年男人正毫无顾忌地满口骂脏,在这方面的词汇量堪称“妙语连珠”,实在是给桑识月本就脆弱的耳朵制造人工伤害。
桑识月有时候会觉得,聋一点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下了电梯之后,总算和高谈阔论的中年大叔分开了,桑识月耳边重拾清静,除了离得太近的声音之外,他什么也听不见。
他一边往医院大门方向走,一边回忆了下,自己的听力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差了……
安医生说,他移植人工耳蜗的手术费最好准备在三十万左右,比较保险,这个数额……
确实让桑识月有些左支右绌。
因为分心在想事情,耳朵又很不灵敏,所以直到走到医院门口,不小心被人群最边缘挤着的人撞到了一下,桑识月才骤然回过神。
他先天不足,自幼体质弱于常人,被突然撞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刚稳住身形,还没弄清楚医院门口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么多人挤着围在这里是在做什么,桑识月就被突如其来的一个力道拉住。
然后他重重落进了一个陌生的怀抱里。
这怀抱还带着一点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贴得太近,夏衣又薄,桑识月甚至感觉到了对方如擂鼓的心跳,不由得一怔。
没等桑识月反应过来,周遭的惊呼声已经震耳欲聋到他这个半聋都觉得刺耳了——
“我的天,这什么情况?”
“陆又疑不是腿骨折了吗,刚才怎么突然跑那么快,没骨折啊?”
“一瘸一拐过去的,骨折着呢……被陆老师抱住的这人是谁啊,我都没来得及看清脸……”
“陆老师到底是怎么从人群中间突然挤出去的,这就是娱乐圈艺人的职业素养吗……”
陆又疑家的管家、陆又疑的经纪人和助理,还有刚才一直试图维持秩序、保护陆又疑不被围上来的娱记和吃瓜群众靠近的保镖们,也很好奇这个问题。
……陆又疑到底怎么突然蹿出去的?
他这是看到谁了,突然这么激动?
还挺眼尖,人站在外围都被他看到了。
陆又疑全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微微垂首,看着面前的桑识月,语调既欣喜又带着些委屈:“识月,你可算来了……”
桑识月正准备把这莫名其妙的家伙推开,闻言不由得愣了下。
……这人知道他的名字?
可抬头细看,桑识月确定自己的确不认识这家伙——不是不认识对方的脸,娱乐圈内这几年里风头长盛的陆又疑,桑识月是认得出来的。
但他们之间没有私交。
陆又疑此时满目温情脉脉,好像刚找到了举世珍宝的模样,桑识月看在眼里,只觉得满头雾水。
“你认错人了,劳驾放开我。”
没头没脑被强抱,周遭其他人也移动着围了过来,被当成热闹看待了,桑识月心下有些不耐烦,面上却仍然习惯性维持着温和,看起来很好说话。
陆又疑的手还按在桑识月腰身上,桑识月想要推开他。
但这单脚带着夹板的骨折人士非常身残志坚,桑识月使了使力,却没能推开陆又疑。
反而是陆又疑感觉到了他的抗拒,在困惑中下意识搂得更紧了些:“识月……”
桑识月听到周遭的人在说话,但声音太多,而且越来越大呼小叫,夹杂着震惊的语气词和吃瓜八卦的一唱三叹,以至于听到他耳朵里多是混乱的七嘴八舌,十分令人头疼。
不过,兴许是离得近的缘故,陆又疑这声“识月”混在稍远的其他人声中,居然显得格外清晰。
桑识月被眼下的变故弄得心烦,蹙着眉严肃了几分:“我说了,放开我。你如果有事,可以正常一点直接说。”
陆又疑显得更加迷茫困惑了:“我……”
“别挤!让一让!别挤!借过借过——”一道声线都快劈开的女声艰难地突破重围,终于挤到了刚形成的包围圈核心。
来人是陆又疑的经纪人颜望舒,随着颜望舒一起挤到陆又疑和桑识月面前的,还有陆又疑的助理关尹,被陆又疑的父母派来的陆家管家老秦,还有几个五大三粗、看着挺唬人的保镖。
保镖们恪尽职守,连忙拦住大着胆子想要靠得更近的人群,随手推回几个过分探出来的镜头:“请大家不要在这里拥挤,妨碍医院秩序,麻烦散开吧,陆老师也要回病房了……”
“又疑,你怎么回事?这是你朋友?”颜望舒焦头烂额。
时间仓促,她匆匆看了眼被陆又疑压在怀里的桑识月。
虽然角度问题,只能看到半张侧脸,但这一眼也足够惊鸿。
作为在娱乐圈里混迹多年的老资历,颜望舒见过的男男女女美人无数,自诩“阅尽千帆”,早就不为相貌所动。
但这会儿周遭兵荒马乱,颜望舒发现自己竟然还有功夫,抽了几秒钟来欣赏这位挑染蓝发的美男子。
她寻思着,这样的长相,就算其他各方面都一无是处,进娱乐圈也能走红一把。
“算了先别说了。”颜望舒赶紧回神,对很不在状况的陆又疑说,“先回病房,在这里僵持着被围观也不是个事。”
助理关尹连忙递上拐杖——刚才陆又疑看到人群边缘的桑识月,急着来找他,一时肾上腺素飙升,连骨折都忘了,丢开拐杖就挤了过来。
陆又疑双手搂着桑识月,没接拐杖,也不搭理简直想要一头撞死算了的颜望舒。
他还是面带困惑,垂首看着怀里的桑识月:“识月,你为什么要说我认错了人?我怎么会认错你……”
桑识月虽然感到不耐烦,但也不想继续被围观,人太多了挤在周围让他觉得不太舒服,从心理到身体都不太舒服。
既然陆又疑不肯放手,桑识月索性选择了暂时敷衍顺从,好歹先离开这里再说。
“先走吧。”桑识月道。
陆又疑一听,有些不高兴:“你这语气听上去,好像我很见不得人……”
周遭的娱记、吃瓜路人和好巧不巧遇上的粉丝们,看着陆又疑从刚才开始就搂着人不放的亲密姿势,再听现在这几句对话,纷纷觉得猜想成了真。
有娱记举着镜头,大声问:“陆老师!这位和您这么亲密的先生,跟您是什么关系呢?难道是恋人吗?您这算是官宣恋情吗?”
颜望舒一个头两个大,想也不想地回:“当然不——”
“我昨天就醒了,你今天才来……”陆又疑十分拆台,自顾自哀怨地看着桑识月,好像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在说什么会掀起惊涛骇浪的话。
见桑识月神色不动,一点都没有关心担忧、以及来迟了的愧疚,陆又疑只好叹气,自己给自己搭了个台阶,说:“怎么忙成这样?算了,来了就行,谁让我舍不得跟你分手呢。”
不连载的日子太颓废了,还是开新文叭[狗头叼玫瑰]
临时开文,连发四更,然后这两天更新时间可能比较随便,过两天再稳定一下o3o感谢支持!
※预收1《带球上位后病美人摆烂了》
文案:宁衣初是宁家的假少爷。
都说他生性卑劣,年幼时就知道假扮宁家走丢的少爷混入豪门,真少爷回家后他还恬不知耻继续硬贴着宁家,成年后更是爬上了即将和宁家真少爷订婚的贺家公子的床,最后身为一个男人怀孕了居然还大肆宣传、带球上位。
这样一个没脸没皮的人,早早死了,真是大快人心……
宁衣初知道身边人都厌恶他,包括出于责任心跟他结了婚的贺适瑕。但他不在乎,他只想抓住往上爬的一切机会。
然而生死之际,宁衣初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一本真假少爷文里的炮灰反派——宁家的真少爷才是主角。
而他宁衣初生来体弱多病,被抛弃、被猜忌、被对比、被唾弃,用尽全力也什么都得不到,最后死在众人皆大欢喜的时候,这就是他的一生。
重活一次,宁衣初不想再重蹈覆辙,可他重生的时机不巧,睁眼已是和贺适瑕领完证第二天。
宁衣初看着怀孕三个月的肚子,说:我们离婚吧,我会去把孩子打掉,你用钱补偿我就够了。
贺适瑕沉默许久,回答他:好,你陪我参加完节目,我们就去离婚。
——影帝贺适瑕,大红大紫之际被曝出婚讯,相传还是和一夜情对象奉子成婚。
为了平息轻浮丑闻,贺适瑕接下了一档日常综艺,和宁衣初说好了要一起参加。
上辈子,宁衣初在节目中时时小心、处处周全,却总是事与愿违,最后落得几乎人人喊打。
这辈子,宁衣初破罐子破摔,谁也不在乎,就等着拿到片酬、录完节目回家离婚——
面对看似示好、实则想让他出丑的当红小生,宁衣初直接揭短:你粉丝们知道你有女朋友的事吗?你女朋友知道你已婚还准备生三胎吗?你队友知道你故意害他骨折、抢他资源吗?
面对毫不掩饰想要把他踩到泥里、暗恋真少爷的人,宁衣初同归于尽式发言:我爬了贺适瑕的床,断了两家给他和宁小少爷订婚的可能,不是让你有机会追求宁小少爷了吗,你怎么还不离了婚去追求心上人啊?
面对名义上的丈夫贺适瑕本人体贴的照料,宁衣初拒绝:下了节目就离婚,别装恩爱了,麻烦,反正我又不会违心夸你技术好。
网友们:啊?这个我们真的可以听吗?
-
节目录制结束之后,宁衣初拿出离婚协议书。
贺适瑕一本正经地商量:现在离婚,你只能拿到很少一笔钱。但你再配合我维持三年婚姻关系,我会把补偿金给你翻十倍。
宁衣初:……人总不能为了争一口气就连钱都不要了。
然而三年过后,贺适瑕又说:你再配合我维持五年,我再给你翻二十倍。
宁衣初:……
※预收2《国师有苦难言》
文案:林昔闻是个体弱多病的哑巴,一朝穿成了书里的国师,却还是个哑巴。
原书剧情中,自幼口不能言的国师心思阴暗,不仅诬陷备受器重、即将封为储君的三皇子是煞星降世,还宣称被幽居冷宫不受待见的四皇子是天命所在,致使两个皇子命运交换——
三皇子从此尝遍艰辛、九死一生,四皇子却一朝登天、接受国师教导。
然而,几年之后,三皇子重整旗鼓东山再起、登基为帝,四皇子生怕好日子到头了,连忙绑了国师讨好新帝,新帝命人将国师凌迟处死,一国之师就此丧命。
听完系统讲述,林昔闻:……所以我的任务是?
系统:按原书剧情,构陷三皇子,辅佐四皇子,但改变原书结局,你要襄助四皇子成功上位。
林昔闻:……
要不他还是现在就给自己找块风水宝地下葬吧。
下葬是不可能下葬的,只能勉强做任务试试。
但给无辜皇子泼了脏水,林昔闻过意不去,所以明面教导四皇子,暗中也藏着身份、给处境艰难的三皇子些许帮助。
果不其然,几年之后,原书剧情还是再度发生了——三皇子登基为帝,四皇子吓破了胆,磨刀霍霍向国师。
好在林昔闻跑得快,跑之前设了个局,让旁人以为他畏惧新帝、已经自戕身亡。
虽然系统给的任务没完成,但只要不被抓住,还是能保命的,林昔闻就此隐姓埋名、深居简出,日子倒也能过。
直到某日醒来,林昔闻发现床榻边上坐了个阎王似的人物——先帝的三皇子、新帝赵行谨。
林昔闻:……
林昔闻被赵行谨铐上手脚,俨然押送罪大恶极的囚犯一般,带回了国都。
但出乎林昔闻意料的是,赵行谨并未杀他,只是将他关入了地牢。
更出乎林昔闻意料的是,地牢中高床软枕锦衣玉食,赵行谨虽夜夜折辱,但这待遇怎么像是对付……男宠?
-
赵行谨看不懂林昔闻这个人。
是林昔闻言之凿凿说煞星降世,将他从天之骄子变成了要挨饿受冻的冷宫罪人。
但他高烧不退时,也是林昔闻掩饰着身份为他诊脉熬药,送来衣食炭火。
是林昔闻害他落得人人喊打的境地,但他受人欺辱时,也是林昔闻佯装嫌弃地为他解困。
他会落得连笔墨纸砚都难以企及,也都拜林昔闻所赐,可也是林昔闻暗中将名家典籍送到他身边。
他差点服下旁人送来的毒药时,还是覆着面具一声不吭的林昔闻匆匆赶至,阻止了他非死即残的可能……
赵行谨恨极了林昔闻,欲将其千刀万剐。
可真到了有能力如此做的那一日,赵行谨却发现自己下不了手,甚至在听到林昔闻自杀死讯传来时,茫然地呕了口血。
——林昔闻,你亏欠我诸多,你的生死皆是我的。
……你凭什么自作主张?
-
找到了假死的林昔闻,将他带回宫的路上,赵行谨想好了——
林昔闻实在可恨,所以活该被打入天牢。
但林昔闻也帮过他,所以天牢里可以布置得舒适些,也免得便宜了这个病秧子,病死得太痛快。
林昔闻过于恶毒,所以理应受辱、苟延残喘。
所以……赵行谨把林昔闻当做了自己的男宠。
每当浑浑噩噩之际,林昔闻总能听到赵行谨在他耳侧,咬牙切齿地问: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不会为了四弟来害我?
林昔闻只好努力摇头。
赵行谨曲解道:你不肯回答?
林昔闻:……
林昔闻吃了哑巴亏,实在是有口难开、有苦难言——
陛下,你指望一个哑巴回答你的问题时,是不是该给个纸笔?
或者,至少别抓他的手那么紧,让他能比划下手语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