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林易伽的脑子里一直回放着时典离开医院时的那个笑容。
他有多久没有在时典的脸上看见那么明媚的笑容了?
两人一见面就总是剑拔弩张,时典对着他各种挑刺,就连微信也已经被拉黑了好几年。
至于哥哥的称呼?时典十三岁之后就不这么叫他了。
这让他生出一种仿佛置身天堂的感觉。
“林易伽?”时典看着他愣在驾驶座位上,伸手屈指弹了弹吊挂在后视镜上的出入平安,“你该不会是忘记怎么开车了吧?”
见林易伽没有回应,时典有些紧张地拉紧了身上的安全带,说道:“你要是不会开我给你找个代驾。我的命现在挺值钱的,要是跟你一起死了,我的粉丝会哭死的。”
林易伽听着他不着调的话,魂慢慢地回到了身体里:“乱说什么呢?来医院的时候也是我在开。”
时典却没见得放松:“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就忘记了,不是有过很多这样的新闻报道吗?某男子突然在高速公路上撞护栏,警方询问才发现对方突然忘记了自己会开车……”
林易伽打断他的话:“时典,你是在紧张吗?”
时典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所有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干笑了几声:“哈哈!我为什么要紧张?有影帝给我陪葬好像也不亏。”
“我不是说这个,”林易伽缓缓发动了汽车,“医生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时典这下是真的没话了,沉默地扭头看向窗外。
窗外的风景随着汽车的移动一闪而逝,高楼和绿化连成一片模糊的幕布,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几盏已经亮起的路灯点缀成为这片幕布上的星光。
时典每次回来都是窝在车厢座位内睡觉,因此从来没有注意过他熟悉的哥娱乐广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拆除,变成了一座高耸入天的办公大楼。
整座楼的大屏上正在播放着林易伽上一部拿奖的电影中的精彩片段,浴血的男人侧身朝着镜头外看过来,血色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的眼神坚定锐利,仿佛一把刚出鞘的宝剑。
市中心的楼面播放屏价格不菲,一天就是好几万,时典去年生日前混进过粉丝群,听见她们讨论过各个地方播放屏的价格。
时典扯了扯嘴角,林易伽的粉丝还挺舍得为他花钱的。
“在看什么?”林易伽余光看向时典。
青年的姿势使得他后颈拉出一个漂亮柔韧的弧度,衬衫领口微微翻折,露出似珍珠般顶出的凸起脊骨。微卷的发尾亲昵地勾着皮肤,窗外的光影在他眼底勾出一片落寞。
时典仿佛一直是这样一副不会长大的模样,与记忆里倔强的十五岁少年模样重叠。
时典回过神,闭了闭睁得干涩的眼睛:“在看市中心的娱乐广场,现在好像变成高楼了。”
林易伽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轻轻点了点:“拆了好几年了,市区进行规划,那片娱乐广场太老了,也太占地方,周围都不好进行开发。政府干脆就拆了,招标建了建高楼,新的娱乐广场在正西路那边,挨着博物馆,也挺多人去的。”
时典恍惚有种物是人非的错觉:“是吗?”
林易伽:“你是太久没回来了,市里这几年变化都很大,一年变一个样。”
时典瞥他:“你的工作量应该比我更大,国内国外到处飞着拍戏,难道你就经常回来吗?”
林易伽没说话,只是笑笑。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时典吃完晚饭后,抱着秋嫂给他准备的一盘果切往卧室走。
林易伽坐在沙发上叫住了他:“水果里的糖分很高,晚上吃不利于身材管理。”
好不容易结束了吃草的日子有点盼头,时典恶狠狠地瞪了林易伽一眼:“你管我,我现在又不需要拍摄!”
林易伽挑眉:“恋综不参加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时典就想到自己即将要跟林易伽相处一个多月,顿时觉得自己人生无望。
“别管,”时典头一甩继续往楼上走,“我吃完再减。”
林易伽无奈地摇头,笑着也叉了一块西瓜送进嘴里。
很甜。
今年和公司约定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了,除了下个月的恋综就只剩下两个代言的微采访。
时典穿着睡袍光着脚从浴室里走出来踩在卧室的地摊上,抱着手机飞扑进床铺 ,下一秒游戏启动音在房间里响起。
半年多没登游戏,他的段位早就已经掉到了最低。
时典唰唰唰充钱买空了商城新出的皮肤后,一边吃水果一边等着匹配队友进行排位。
刚进入游戏,卧室的门就被人敲响。
时典不打算理,秋嫂一般晚上都不会来打扰他,这个时候敲房门的除了鬼就只剩下林易伽了。
想进他的卧室?没门!
时典跨坐上转椅,一边选英雄一边用脚转动着椅子,整个人像陷在水床里一样,晃荡舒服。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门外的敲门声每隔十几秒就会响起。
时典手一抖选择了一个从来没玩过的辅助,队伍语音里已经有人出声在骂他了,时典反手给队友送了一个举报,然后气冲冲地骑着转椅打开了卧室的门。
“林易伽,你要是没事就早点睡。晚上这么宝贵美好的时间,我不想跟你浪费一秒!”
林易伽低头看着根本没分给他半分注意力的时典,青年坐在转椅上,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睡袍因为他的坐姿而变得歪歪垮垮,领口早就不知不觉地松开了一个口子,从他的高度能够看见那片白皙的胸膛皮肤,以及隐在更深处的颜色。
睡袍盖不住时典的长腿,腿根软绵绵地压在椅面上,白玉似的腿肉向两边溢出。膝盖上带着几处看起来可怖的淤青,勾在一起的小腿晃晃悠悠,脚背青筋盘延。
林易伽眸色加深,喉结轻轻滚动。
时典对此一无所知,认为林易伽应该有自知之明关上门离开,于是操作着转椅想要回到书桌前。
下一秒,椅背被人从身后拉住,时典整个人往前扑,腰上的力度避免了他跟地面亲密接触。
但他的手机就没那么幸运了,重重地磕在地上,电源键灵敏地跳动,屏幕黑了下去。
时典怒了!
他顾不得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手机,扭头看向林易伽,眼神里透露着质问。
林易伽看着他生动活泼的表情,有些不合时宜地想到,如果时典拍戏的时候是这副表情,大概不会再有人觉得他只会瞪眼当花瓶。
“啊啊啊林易伽,你烦死了!”时典咬牙切齿,“我队友肯定又要举报我了!”
林易伽弯腰替时典把手机捡起来,手机检测到人脸,锁屏亮了起来。
时典的锁屏就是他自己的照片,一张穿着及膝羽绒服在江边的侧影。整个背景都是深沉的暗蓝色,只有空中飘洒的几片雪花是亮眼的白,雪光反射在时典的脸庞上,他鼻尖像是挂着一颗小星星。
林易伽按灭了屏幕,把手机塞回了时典的手里:“队友举报你也是因为你打游戏菜。”
时典打开手机,发现游戏后台已经退出,这下真的变成意外掉线了。
“你来干什么?”时典没好气地问道。
林易伽人那么高大,往卧室里一站,好像都能霸占掉大半的空间,让人觉得呼吸困难。
他冲时典扬了扬手里拿着的一只软膏:“你该上药了。”
时典从医院带回来的一袋子药都落在楼下客厅里,林易伽也是在看见那些药里的软膏时,才决定今天晚上来敲时典卧室的门的 。
毕竟这样才算是名正言顺。
时典所有想说的话都戛然而止。
那只软膏是张医生开来给他缓解皮肤饥渴症的症状的,虽然按照他的就诊结果来看,软膏的作用可能并不明显。但张医生还是建议他每天涂抹三次,半个月之后再看看效果。
时典原本是不打算用这支药膏的,但现在林易伽拿着它站在卧室里,时典突然生出了一种渴望。
裸露在空气里的皮肤开始慢慢变红,但因为顶着强光的缘故并不算明显。
“你躺下,我给你上药?”林易伽看似询问,实际上连酒精擦拭纸和棉签都已经准备好了,也并不打算把药膏交到时典的手上。
他向来很会把握机会。
时典的理智想要拒绝,但比理智更先一步做出反应的是身体。
林易伽话音刚落,他已经转身坐到了床上,脖颈后的皮肤完全变粉了。浴袍的带子就像被打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一般,他的手指左拉右扯反而将浴袍系得更紧了。
时典越接越着急,但浴袍的带子就像是刻意跟他作对一样。
一只手从上方伸下来,拉住较短的那根带子向下一扯,时典感觉到身前一轻,浴袍没了束缚自动向两边散开。
时典:“……”这样真的显得他很蠢。
他抬头去看林易伽,却没在他眼里看见嘲笑,只对上了一片仿佛含着热意的海。
林易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睫毛下垂挡住了眼底的晦暗:“躺好,时典。”
时典扭过头去,听见了酒精擦拭巾的包装袋被撕开的撕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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