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不悔离开以后,看守弟子纷纷松了口气,如果章不悔硬闯,他们可真拦不住。
章不悔途径王若辰房间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屋内漆黑一片,他便想:师父应该是睡了吧?
章不悔何故要如此关心王若辰呢?真的是单纯地徒弟关心师父吗?
其实,他并非从小习武,是从南方之地一路流浪至凉山。他做洒扫之事来报答收留之恩。可是,旁人需要苦练数十次的剑法,他看一次便能摸到窍门,用笤帚就能耍出七八分神韵。
当时,年纪尚轻的王若辰刚刚当上掌门,收徒一事也是搁置许久。直到他见章不悔天赋高,眉眼间又有几分神似李旭,他便将其收为首徒。
可是,当上掌门不久的王若辰收的第一个徒弟竟然是杂役,这可是一档新鲜事儿。别说旁人不看好嘴里都是闲言碎语,就连章不悔自己都有些看不上这个年纪轻轻的“师父”。
好在,王若辰确实有本事也愿意倾囊相授,这让章不悔心悦诚服。章不悔也凭借一身狠厉的劲头儿跟一点就通的天赋让旁人不敢再有旁的说法。
章不悔只当是王若辰觉得他有天赋才收他为徒,真实原因,他可不清楚……
此时,一阵风吹过,章不悔的视线被晾衣架上随风飘动的衣服吸引了过去。
这衣服,师父什么时候洗的?
章不悔生怕自己的手脏,用衣服擦了好几下手,他才扯起晾晒的一角衣服,皂角的清香跟潮湿的触感让他笑了起来。师父是个爱干净的人,不像我整天脏兮兮的……
章不悔松开了白净的衣服,又仔细地看了看,确认没有留下他的手指印,他又小心翼翼地把褶皱抻平,而后他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哎呀,先睡一觉,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的时候,王若辰就起来了,他往怀里揣了一壶酒跟一些吃食,就去了寒冰地牢。
“掌门您好!”
王若辰像往常一样,跟看守弟子寒暄道,“昨日,应无异常吧?”
看守弟子一听这话,有些犹豫,不过,带头的看守弟子还是如实相告。
“昨天夜半时分,大师兄章不悔,他似乎要闯寒冰地牢,说,说要看看李旭……”
“哦,是吗?”言语间,王若辰眉头一皱。
我那个犟种徒弟昨天半夜就回来了?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不过,他既然说到了师弟,估计是想对师弟做些什么吧?唉,算了算了,左右我那犟种徒弟他也没进去……
王若辰思虑一番后,夸奖看守弟子尽职尽责以后就进了寒冰地牢。
“师弟?”
其实,李旭早就醒了,或者说,浑身都是桎梏之物,他根本没怎么睡着。可是,他闭目养神不做反应,因为他昨天说过,王若辰应该跟他划清界限才好。
眼看着李旭不应声,王若辰蹲下来,凑到李旭跟前,“师弟?”
听到耳边的呼唤,李旭把眼睛闭得更紧。
“师弟,别睡了,我给你带酒了。”说话间,王若辰推了推李旭的肩膀。
李旭不领情,翻了个身,背朝着王若辰。
王若辰一看便知晓,李旭是故意不应声的。他也不再多说,吃起了怀中的吃食。
或许是寒冰地牢太安静了,或许是李旭真的饿了。他没一会儿就坐起来了,只听他抱怨道,“哎呀,你吃东西吧唧嘴的声音烦死了……”
“我带了酒,你喝点儿暖暖身子吧。”说话间,王若辰把酒递给了李旭。
暖身子?我应该也不需要吧?
这一大早的李旭不想喝酒,可是,他看了看那个精致的酒壶,还是接下了它,只听他阴阳怪气地说,“哎,凉山掌门的吃穿用度真是讲究,就连这酒壶都是繁复精美啊……”说话间,他喝了口酒。
“什么讲究不讲究的?不过是我那犟种徒弟章……呃,”说到这儿,王若辰即刻改口,“不过是别人送的。”
送的?还是章不悔送的。
李旭闻言,打量一番手里精巧的酒壶,他嗤笑一声,“哎呀,你们凉山的师徒关系好得让人羡慕啊……”
这句话让王若辰差点儿被噎着,他把吃的塞到李旭手里,说,“你快吃吧……”
李旭看了看手中的吃食,好像他不吃,王若辰就不会走,于是,他也不再说什么,吃了起来。
于是,李旭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王若辰递过来的东西,随后,他便慵懒地说,“好了,我吃完饭困了……”说完,他就闭上眼睛躺下了。
王若辰一看,这不就是赶我走吗?可是,为了后续计划的展开,他推了推李旭,开口问,“师弟?”
“哎呀,王大掌门,你叫得这么亲热干什么?”
王若辰一听这阴阳怪气的口吻,立刻改口,“好,李旭。”
李旭没有应声,而是把铁链拨动得哗啦作响。
“计划呢?你不管了?”说话间,王若辰伸手去解李旭身上桎梏的暗扣。
李旭见状,阴阳怪气地说,“哎呀,真是劳您大驾了……”
对此,王若辰无动于衷,默默地解开了桎梏的大部分暗扣。
“呦!还不走?”
王若辰沉了口气,低声说,“估计其他门派的人会上门生事,所以,我得把你绑到受刑柱上……”
“啊,也对……”李旭咽了咽唾沫,说了句,“那,你绑松点儿……”
“那是自然。”王若辰大概绑了绑,就离开了。
火光远去的时候,从一片哗啦啦的响声中传来一句提醒,“别让那个章不悔坏事儿……”
王若辰也不奇怪李旭为什么会这么说,因为按照章不悔的那股倔劲儿,他一定会追着李旭不放。于是,他应了声,“好。”
太阳升起,祥和之景来临。
胡天泉带着他那只鸟慢悠悠地在前面带路。
跟在后头的赵子珊不耐烦地奚落了起来,“我说,胡长老,你这鸟到底有什么鸟用啊……”
听着赵子珊含沙射影的话,胡天泉耐着性子没吱声。
见对面没回应,赵子珊就挽着胳膊翻了个白眼,满口揶揄嘲讽道,“哎呀,这鸟可真有用啊,都快一个时辰了,一大队人马兜兜转转都没走出二里地……”
“你急什么?”胡天泉也不乐意了,反驳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知道吗?”
赵子珊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多睡一会儿。”
两个人拌嘴,邱如海也不敢插嘴。他挠了挠头,心想:还不如昨天跟刘仙姑一起走了呢。这俩人怎么看怎么不靠谱……一个把希望寄托在鸟上,一个火爆脾气不积嘴德。
他们走了一阵子,赵子珊直言要把这无用的鸟烤了吃。
“哎呀,赵氏,方向总要辨别一下吧?”
邱如海实在憋闷,说了句,“这还用辨别吗?这不就是凉山的方向吗?”
凉山?
胡天泉跟赵子珊面面相觑,随即赵子珊冷笑一声,“呵,我都说了,王若辰跟那个李旭是一伙的,这下,你们相信了吧!”此处没有凉山弟子,自然也没有反驳的声音。于是,她火急火燎地策马而去。
面对一溜烟远去的赵子珊,胡天泉立马把那鸟笼子抛给了身后的弟子,“赵氏,你等等!”言语间,他急忙追赶。
其余几个追随他们的门派,也纷纷策马远去。
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邱如海挥手驱赶着眼前的尘土。他身后的弟子上前拘谨地问,为何不跟上去。
“他们冲在前头,咱们啊,在后头慢慢走就行了……”因为邱如海这句话,他门派弟子也就缓而慢地走着。
树上的鸟叽叽喳喳地叫着,章不悔端着一碗粥来到了王若辰门前。
“师父?”
敲门无人应声,章不悔便推门进去了。他四处打量,空荡荡的房间让他有些失落。
师父去哪儿了?
章不悔心想,不管师父去哪儿,总是会回来的。
于是,他就把粥放在一旁坐下了。无聊的他打量起周围,墙上那把装饰剑却让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把剑,似曾相识,而且,它在这儿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啊……想到这儿,章不悔的手便向那把剑伸了过去。
“吱嘎”一声,门开了。
章不悔回头一看,便立刻满眼笑意地问,“师父,你回来了?”
那只停在墙跟前的手,王若辰刚好撞见。他大概猜到章不悔要干什么,于是,为了不让章不悔去碰那断剑,他一边摆着手让他过来,一边笑着问,“哦,你什么时候来的?”
“啊,我刚来没一会儿……”章不悔缩回了手,转身道,“师父,你去哪儿了?”
“我出去转了一圈。”说话间,王若辰坐下了。桌上的粥让他开口询问,“这是……”
章不悔闻言,立刻笑嘻嘻地说,“哦,我特意给师父熬的粥。”
唉,其实我这犟种徒弟还是挺关心我的……王若辰看着热气腾腾的粥说,“谢谢,你有心了。”
一听这话,章不悔咧嘴笑了起来,“师父,你快尝尝怎么样!”
可是,王若辰刚才在寒冰地牢里已经跟李旭一起吃过东西了,他没什么胃口。于是,他只好一边用勺子搅和着粥,一边转移话题,“听说,昨天夜里你便回来了?”
昨天夜里,章不悔只去过寒冰地牢那一个地方,他便知道,王若辰说的出去转转是去了那儿。于是,他挠着头委屈巴巴地说,“师父,我担心你,所以才漏夜赶路……”
王若辰一边吹着粥,一边问,“你担心我?那其他弟子呢?他们都不担心我,是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担心我,半夜赶回来,我很高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其他弟子呢?他们当时可都是跟着你的,你抛下他们不管,他们会怎么想?”
面对质问,章不悔只能解释,“当时为了找到师父的行踪,我们来回跑了好几趟。当时,大家都很疲倦,所以,我让他们原地休整,今天早上再回来就行……”伴随他越来越低的语调,他的脑袋也耷拉了下来。
可是,伴随着热气盘旋而来的,还有王若辰的疑惑,“那,你的意思是,怪我没有本事被李旭抓走了,是吗?”
章不悔觉得王若辰的平静语气有股莫名的压迫感,他连忙拱手作揖,窘迫道,“弟子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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