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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锋芒初露

三号会议室的自动门在身后合拢,将外界那些探究的、质疑的视线隔绝开来。内部的光线被调节到适合投影的昏暗,只有全息影像和中央长桌上方投下的冷白光柱,勾勒出每个人脸上明暗交错的轮廓。

寻枫走在最后,却能感觉到前方那道来自顶级Alpha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钉在他的背上。他目不斜视地走到长桌左侧属于二队队长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下,动作流畅自然,仿佛这个位置他已然坐了多年。

纪砚臣站在主位,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那姿态像极了蓄势待发的头狼。“开始。”他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启动了全息投影。

影像瞬间切换,呈现出城西废弃区的三维结构图,残破的建筑如同巨兽的骨骸,错综复杂。几个红色的光点在区域内不规则地移动、闪烁。

“‘毒蝎’残余七人,首领代号‘蝎尾’,种族蝮蛇Alpha,信息素具有神经毒性。”纪砚臣的声音冷硬,如同在宣读一份死亡通知书,“他们手中持有的诱导剂,初步判定为‘狂躁Ⅲ型’,能短时间内极大提升Alpha的攻击性与信息素强度,代价是理性丧失90%。”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轻微的抽气声。这意味着一旦泄露或被使用,目标区域很可能瞬间化作只有原始搏杀的地狱。

“他们隐匿在这片区域的核心工厂内,利用复杂环境作为掩护。”纪砚臣的手指在全息影像上划过,标记出几个关键入口和可能的狙击点,“一队,吸引主要火力。四队,切断后路。五队,信息屏蔽与区域监控。二队……”

他的目光转向寻枫,以及他身后那几个虽然坐姿端正,但眼神依旧带着审视与不服的二队队员——犀牛Alpha雷克斯、花豹Alpha李文、猎犬Alpha陈阳,以及一位一直沉默寡言、种族是山猫的女性Alpha林玥。

“二队,负责外围警戒及预备突入,重点封锁东南侧废弃管道网络。那里地形狭窄,易守难攻,但也是他们最可能选择的逃脱路径。”纪砚臣下达指令,语气平淡,却将二队放在了看似重要,实则更像是“看门”和“补漏”的辅助位置。

雷克斯的鼻腔里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显然对这个安排极为不满。让他们二队去守下水道?简直是侮辱。

“长官,我有异议。”寻枫的声音响起,平静无波,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

整个会议室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就连一直低着头的林玥也微微抬起了眼。

纪砚臣眉峰几不可察地一挑,墨黑的瞳孔锁定他:“说。”

寻枫站起身,走到全息投影前。他的手指纤细修长,在光影中划过,精准地放大了核心工厂的内部结构图。“根据建筑结构力学分析和近期该区域的能量残留读数显示,‘毒蝎’团伙的核心活动区域,并非在地面厂房,而是在地下,原工厂的旧排水系统枢纽站。”

他指尖轻点,一个隐藏的地下空间结构图被层层解析出来,远比地面建筑更为复杂、坚固。

“这里,”他标记出枢纽站的一个通风管道节点,“是他们的主要通风和紧急逃生口,连接着您提到的东南侧管道网络。但更重要的是,这里——”他的手指移向另一个看似坚固的承重墙节点,“结构最为薄弱,且距离他们储存诱导剂的疑似位置最近。如果从外部进行定向爆破,可以直接切入核心区域,打乱他们的部署,并与正面强攻的A队形成夹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落回纪砚臣脸上:“因此,我建议,二队不应仅仅负责外围警戒。我们可以分成两组,一组由我带领,从薄弱点实施精准爆破突入,另一组由林玥带领,继续封锁管道网络,防止逃逸,并作为策应。”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这个计划大胆,精准,甚至有些冒险。它完全改变了纪砚臣原本相对保守的部署,将二队这个“新人队长”带领的问题队伍推到了主攻的位置之一。

“荒谬!”一队的队长,一位棕熊Alpha忍不住出声,“你们二队新人居多,队长更是刚来,承担主攻风险太大!一旦失手……”

“数据支持我的判断。”寻枫打断他,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调出几组复杂的数据流,“结构应力分析、能量流动模型、以及‘毒蝎’团伙近一周的物资运输记录,都指向地下枢纽站。正面强攻地面厂房,很可能扑空,并陷入他们利用复杂地形设置的陷阱。”

他看向纪砚臣:“长官,这是效率最高、伤亡可能最低的方案。我请求由二队执行突入任务。”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纪砚臣。等待着他的决断。

纪砚臣看着寻枫,看着那双赤狐眼中闪烁的、与其说是自信不如说是冷静到极致的锐光。他沉默了几秒,那几秒钟,会议室内的空气几乎凝固。

“按寻队的方案执行。”他终于开口,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一队强攻时间推迟三十秒,等待二队爆破信号。五队,全力配合二队行动,屏蔽所有非我方信号。”

“长官!”棕熊Alpha还想争辩。

纪砚臣一个眼神扫过去,冰冷如刀,后者立刻噤声。

“行动细节,寻队,由你全权部署。”纪砚臣对寻枫说道,这是极大的信任,也是极重的压力。“我不看过程,只看结果。”

“明白。”寻枫微微颔首,没有任何推辞或激动。

---

半小时后,城西废弃区。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尘土和若有若无的化学药剂**的气味。残垣断壁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阴影,如同鬼魅。

寻枫带着雷克斯和李文,如同三道幽灵,悄无声息地潜行至预定爆破点——那面看似坚固的混凝土承重墙下。林玥则带着陈诺和其他几名队员,分散隐匿在东南侧的管道网络出入口附近。

“队长,你确定是这里?”雷克斯压低声音,带着犀牛固有的质疑,用仪器扫描着墙面,“读数显示结构很稳定。”

“表层加固了屏蔽材料,常规扫描无效。”寻枫半跪在地上,手指拂过墙根处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细微裂缝,指尖沾染了一点不同于周围灰尘的、极其细微的粉末,“这是高频能量传输时逸散出的冷凝物残留。里面有机床在运转。”

他站起身,从战术腰包中取出几块微型定向爆破炸药,动作熟练得不像一个“新人”。他的手指在炸药上快速设置着参数,力度、角度、引爆时序,精准得如同精密仪器。

李文,那位花豹Alpha,在一旁看着,眼神中的轻蔑收敛了些,毕竟这种级别的爆破设置,需要极其深厚的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

“雷克斯,在我引爆后三秒,用你的能力全力冲击这个点,”寻枫在墙面上虚指一个位置,“制造混乱,掩护突入。李文,你跟紧我,解决右侧可能出现的敌人,你的速度和敏捷是优势。”

他语速很快,指令清晰,仿佛早已将每个人的能力和特点刻入脑中,并瞬间转化为战术的一部分。

雷克斯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应道:“……是!”

设置完成。寻枫打了个手势,三人迅速退到安全掩体后。

“五、四、三、二、一——”

“轰!!!”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巨响。并非惊天动地的爆炸,而是高度集中的能量瞬间释放,那面厚重的承重墙如同被巨兽啃噬,精准地破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烟尘弥漫。

“行动!”寻枫低喝一声,身影第一个如离弦之箭般窜入弥漫的烟尘中。赤狐的敏捷与速度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李文紧随其后,花豹的爆发力让他几乎与寻枫同时突入。

墙内的景象豁然开朗。果然是一个被改造过的地下空间,各种粗大的管道纵横交错,中央区域摆放着几台正在运行的仪器和一堆封装严实的金属箱。七八个“毒蝎”成员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破和信息素冲击打得措手不及,正处于短暂的眩晕和混乱中。

“敌袭!”一个反应最快的匪徒嘶吼着举起手中的能量枪。

寻枫眼神一凛,甚至没有拔枪,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侧滑,避开能量光束的轨迹,同时右手在战术腿包上一抹,一道冷光闪过。

“嗖!”

一枚特制的麻醉镖精准地钉入了那名匪徒的颈侧。匪徒身体一僵,直挺挺地倒下。

快、准、狠。

李文看得心头一跳。这种近身格斗与暗器结合的手法,刁钻狠辣,完全不是常规执律司的风格,更像是……某种经历过生死搏杀的野路子,却又高效得可怕。

“解决他们!控制诱导剂!”寻枫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雷克斯也咆哮着冲了进来,庞大的身躯如同坦克,直接撞飞了一个试图靠近金属箱的匪徒。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然而,就在寻枫和李文配合,迅速放倒两名敌人,逼近中央区域的金属箱时,一股阴冷、滑腻、带着强烈神经刺痛感的信息素,如同毒蛇般从侧面一个管道阴影中骤然袭来!

蝮蛇Alpha!是首领“蝎尾”!

这股信息素带着明显的毒性,直接作用于神经系统,让距离最近的李文动作瞬间一滞,眼前发黑,几乎要跪倒在地。连皮糙肉厚的雷克斯也闷哼一声,感觉肌肉传来麻痹感。

“小心!”雷克斯大吼,想冲过去,却被另外两个悍不畏死的匪徒缠住。

“蝎尾”的身影从阴影中滑出,他身材瘦高,皮肤带着不健康的青灰色,手中握着一把淬着幽蓝光泽的匕首,舔了舔嘴唇,阴冷的目光锁定了看似最“弱小”的寻枫:“一只小狐狸?执律司是没人了吗?”

他猛地提速,匕首直刺寻枫心口!动作诡谲狠毒,带着蝮蛇特有的致命迅捷。

危急关头,寻枫瞳孔微缩。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毒蛇信息素试图侵蚀他的意志,麻痹他的身体。

但就在匕首即将及身的瞬间,异变陡生!

以“蝎尾”为中心,他释放出的那股阴冷信息素仿佛拥有了某种“黏着”的特性,不再是弥漫在空气中,而是如同无形的、粘稠的胶质,瞬间笼罩了寻枫周身数米的范围!这正是他的M1能力——【神经滞缓】

这不是简单的毒性侵蚀,而是形成了一个小范围的、高强度的影响区域。处于场域内的敌人,不仅会受到持续的神经毒素攻击,更可怕的是,身体的反应速度、肌肉的收缩能力都会受到极大的压制和延迟,仿佛陷入了看不见的泥沼,连思维都变得迟滞。

李文和雷克斯即使不在场域核心,仅仅是被边缘波及,都感觉身体沉重了数分,动作明显变慢。

而处于场域正中心的寻枫,感受最为强烈。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包裹在厚重的油脂里,每一个动作都需要耗费比平时多数倍的力量,原本迅捷如狐的身法骤然变得凝涩,就连呼吸都感到了一丝困难。刺来的匕首在他眼中,轨迹似乎都带着重重残影,难以精准捕捉。

“在我的场域里,你就是待宰的猎物!”“蝎尾”狞笑着,匕首的速度似乎更快了几分。

危急关头,寻枫瞳孔急剧收缩。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粘稠的力场试图禁锢他、麻痹他。颈后的腺体传来前所未有的灼热感,那无法被标记的特质,似乎也赋予了他对信息素能力异于常人的抗性,但即便如此,蝎尾M1能力的压制效果依然存在。

危急关头,寻枫眼中厉色一闪。他的指尖瞬间泛起一种不正常的灼红,周围的空气因为这极致的能量压缩而微微扭曲。

就在匕首即将刺入皮肤的刹那,寻枫没有格挡,也没有闪避,而是将凝聚了能量的指尖,精准地抓向了“蝎尾”持匕的手腕!

没有剧烈的碰撞声,只有一声轻微的、如同烙铁烫入油脂的“嗤”响。

寻枫的M1能力【烬燃】

效果并非爆炸或火焰,而是在指尖聚集超高温的温度,一般物体可以直接融化。而对于低于自己阶段的生物体可以直接通过皮肤接触造成短暂的内部信息素絮乱。

“呃啊——!”

“蝎尾”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仿佛灵魂都被点燃了!他感觉自己的手腕处,不仅仅是皮肉被灼伤,更是有一股力量,顺着他的脉络逆流而上,疯狂地焚烧、分解着他赖以生存的毒性能量!

他精心维持的M1能力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剧烈波动,然后彻底崩溃、消散。那粘稠的束缚感从寻枫身上骤然消失。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蝎尾失声叫道。

寻枫没有回答。抓住对方这瞬间的失神,他欺身而上,动作快得只剩残影。手肘、膝盖、掌刀……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化作了武器,攻势如同疾风骤雨,却又带着狐狸般的狡黠与精准,专门攻击关节、韧带等脆弱之处。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蝎尾”持匕首的手臂被寻枫以一个诡异的擒拿手法硬生生卸脱了臼,匕首当啷落地。他惨叫一声,还想反抗,寻枫已经一记手刀精准地劈在他的颈侧。

蝮蛇Alpha眼白一翻,软软倒地。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十数秒。

当李文从毒素的影响中勉强恢复视觉时,看到的就是他们的赤狐队长,正慢条斯理地拿出一副抑制镣铐,将失去意识的“蝎尾”铐在管道上。而那批装着“狂躁Ⅲ型”诱导剂的金属箱,完好无损地待在原地。

除了他们,再没有一个站着的敌人。

雷克斯喘着粗气,看着寻枫,眼神彻底变了。那不再是轻视和质疑,而是一种混合着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李文捂着依旧有些发闷的胸口,看着寻枫平静无波的侧脸,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这位空降的队长,绝非等闲之辈。他是一把藏在华丽皮毛下的利刃。

通讯器里传来林玥冷静的报告:“管道网络出口已封锁,击毙试图逃逸匪徒两名。外围安全。”

与此同时,正面方向也传来了激烈的交火声,一队和四队显然也按计划发动了攻击。

寻枫按动通讯器,声音平稳如初:“二队任务完成。目标首领‘蝎尾’已被制服,诱导剂安全。请求下一步指示。”

通讯那端沉默了片刻,传来了纪砚臣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透过电流,似乎比平时更加低沉:

“收到。原地待命,清理现场。”

---

行动总结会议,在执律司总部灯火通明的会议室召开。

任务圆满完成,“毒蝎”团伙被一网打尽,所有诱导剂被成功回收,我方仅有几人轻伤。

纪砚臣站在前方,依旧是那副冷硬的表情,逐一听取各队的汇报。当轮到寻枫时,他只是言简意赅地复述了行动过程,略去了自己信息素的异常和与“蝎尾”战斗的细节,只说是“队员配合默契,成功制服”。

纪砚臣听着,目光落在寻枫身上,那审视的意味比之前更浓,更深。他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

散会后,众人陆续离开。

寻枫整理着手中的资料,准备最后一个离开。当他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了纪砚臣的声音。

“寻队。”

寻枫脚步一顿,转过身。

纪砚臣没有看他,正低头看着光屏上二队行动路线的回放,尤其是爆破突入和制服“蝎尾”的那段模糊影像。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昏暗的光线下,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如同雕塑。

过了几秒,他才缓缓抬起头,那双墨黑的狼眸穿透空气,牢牢锁定寻枫。他的目光不再是之前那种纯粹的审视,而是带着一种洞悉细节后的锐利探究。

“你的爆破点位选择,十分精准。”纪砚臣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蝎尾’的M1能力,即便是A队的老手,陷入其中也很难在短时间内脱身。”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无形的压迫感随之弥漫开来,目光如同落在寻枫平静的脸上。

“而你,在被他能力完全笼罩的情况下,不仅瞬间近身,精准地连续攻击其四肢关节,最终以非致命方式将其制服……”

纪砚臣的指尖在光屏上定格住寻枫切入“蝎尾”怀中的那个瞬间画面,语气平缓却带着千钧之力:

“这种在绝对劣势下,瞬间逆转战局的精准与狠辣……”

“寻队,这不像学院的路数,倒更像是……”

他微微眯起眼,如同锁定猎物弱点的头狼,一字一句地问道:

“……经历过无数次死斗,才能磨砺出的本能。你以前,究竟是在哪里‘服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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