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霖对于这种雄性间微妙的气氛，非常的敏感。
估计，那个男人也注意到他了。
文竹轩知道钟梨心里一直都有一个人。从钟梨来到急诊，他不止一次对她明示暗示，钟梨始终没有给过任何的回应。
尤其，他觉得钟梨心里一定有一个喜欢很久的人。
有一次他在她一本专业书里，翻出一张证件照，照片上的人很年轻，穿着校服，这照片有些年头了，一看就是珍藏多年。
照片上的少年，英气十足，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和文竹轩年少时气质截然相反，他是那种文质彬彬的感觉，戴着眼镜学生气十足。而照片里的人，虽然穿着校服，却有点小痞气，更有点吊儿郎当的拽。
他能够理解，那个时候的女孩子都喜欢坏坏的男生。
这个时候，文竹轩并没有当回事，直到照片里的人出现在他面前，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见到真人，他恍惚了一下，盯着人家看了很久。和照片里唯一不一样的是，如今这个男人已经褪去青涩，变得成熟，稳重。
他倍感压力，这是个强大的竞争对手，又兴奋，这是一个大的挑战。
*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卧室的地上，更照到床上睡得正酣畅的女孩。
光照下是她皎洁的肌肤，又白又亮，长长的睫毛闪烁着莹莹星光。高挺的鼻梁在枕头上留下暗影。
好一幅睡美人。
刚睡了几个小时的人被一通电话吵醒。钟梨拧着眉，手指微勾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不用睁开眼，手指精准无语碰到挂断按钮。
不用想，这个时间一定是她的母上大人。她心里门清，电话却不依不饶，挂了又打来，仿佛只有她接了才肯罢休。
钟梨忍无可忍，她把被子蒙到头上，手机的铃声逐渐减弱，十几秒后，房间再次安静下来。
不知过去多久，钟梨再次陷入沉睡，而扔在一边的手机，页面上突然弹出一条消息：“雨淋，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十分钟没有回复，钟梨在睡。
二十分钟没有回复，钟梨仍在睡。
三十分钟后，对面终于忍不住了，钟梨的手机再次想起提示音，页面亮了起来。紧接着弹出：“雨淋请求添加您有好友。”
……
钟梨睡到中午，她是被饿醒的，没办法她只能起来觅食，睁开眼她第一时间找到手机查看信息。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未接来电两个，短消息七八个。
她仔细查看发现电话并不是母亲打来的，而是一个陌生号码，她一头雾水，会是谁呢。
又点开通知消息，雨淋是谁呀，给她发了好几个添加信息。
钟梨继续往下看，看着看着，她突然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这些文字。
那个“雨淋”给她写的备注是：“我是昨晚的患者，沈霖。”
居然是沈霖，来加她了。
犹豫了一会，钟梨觉得自己不能在怂了，然后果断添加。他们现在就是医生与患者的关系而已，加一下没什么的。（其实内心兴奋的要死。）
通过后，那边立刻提示给沈霖，他守在手机前，脸上肉眼可见的激动兴奋了一下。
可随即他就沉默了，微信通过了，他是不是要发点什么呀。
于是：“钟医生您好，我想问一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找您换药。”
很公事的话，没有丝毫起伏，只有礼貌疏离。在钟梨看来，他就是要问自己有没有时间给他换药的。她瞬间没有想交流的想法。
这事干嘛要找她。换个药而已。
她顿时感觉有些烦躁，眨眨眼睛，撇撇嘴，特别直女的回复道：“没有，你找别的医生吧。”
钟梨拒绝的很干脆，也不指望对面会回什么，直接退出微信，息屏。
沈霖望着聊天界面，钟梨发来的消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始终保持这个姿势。
他有些纳闷，他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不然他的钟医生不会是这个态度呀。
直觉告诉他一定是他说错话了，惹到了钟梨。
又沉思了一会，沈霖决定……他把瘦子叫了进来。
瘦子汗水直下，跑得气喘吁吁：“队长，什么事？”
他把手机递给瘦子，转过身面对他，露出紧实的背部肌肉，让瘦子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背部肩膀处有一条白色的突兀，还有那更加秀气的蝴蝶结绑带。
这是……
一看就是女生的手笔，瘦子站着不动，他听着沈霖的命令。
“快给我拍张后背的照片，把纱布拍进去，但重点是我的背。”
啊……
瘦子有些懵，这是什么要求，不过他照做了。
拍完，沈霖看过，还算满意。又把手机递给他，并命令道：“把蝴蝶结拆了？随便系成什么，再拍，这次主要是拍绑带。”
瘦子一一照做。拍完，又递给沈霖，沈霖露出难得的笑容，之后就不管他，自顾自在手机上一顿操作。
[背部肌肉照片——蝴蝶结照片]
[钟医生，蝴蝶结怎么系呀，我这有个缺心眼的队员把我的蝴蝶结弄没了，而且我感觉还有些疼，还是你弄得最好。]
[一点也不疼，表情包（救我狗命。）]
……
[钟医生，在吗？]
[在吗……]
钟梨吃完饭，拿出手机看文献资料，打开手机在一堆消息里精准看到男人发的消息。
这一连串的消息发来，她也有些好奇。
先是发来照片，入眼是他壮硕紧实的背部肌肉，整个背呈现小麦色。肌肉线条呈倒三角，肌肉紧实，是他们医学中最好的背部肌理。
紧跟着是第二张照片，本来还在的蝴蝶结绑结，现在已经被人毁了，钟梨手握成拳，看着那潦草的样子，内心十分挣扎，一瞬间强迫症发作。
发过去：“谁呀，怎么连蝴蝶结都不会系？”
沈霖秒回：“当然是那几个小子非要捣乱，破坏我的蝴蝶结。”
钟梨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不搭理他了，被这照片硬控在聊天界面里。也忘记自己拿手机是要看文献的。
“笨死了，果然大男人就是粗糙。”
连个蝴蝶结都不会系。
沈霖点头，然后发过去一个[你说得都对]的表情包。
钟梨看到后呆愣了好几秒，一时不知道回复什么。
[拜托你]这个表情。
钟梨再也忍不住了，她在手机那边噗嗤笑了。
过了一会她回，[明天，过来吧。]
她明天的班，今天休假。
沈霖兴奋的紧紧握着手机，回复：[好的，女王陛下]表情包
钟梨抿着唇，看着他发来的表情，纳闷他怎么那么多表情包。
处理完灯泡警情，回到宿舍的沈霖，特意管胖子要来的。胖子有个小女朋友。比他小两岁，两个人经常网聊，有一次他就看到了两个人的聊天模式，两个人你一个表情包，我一个表情包的发。
胖子那嘴角就没下来过。
他不明白，这有什么意思吗？
直到他聊天才发现，确实不错。有些话不好意说，发个表情包就能解决。
这事解决了，他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一想到要见钟梨，他整个人就兴奋。连带着看那几个小队员都顺眼多了。
“你们看队长像不像开了屏的孔雀。”
“嗯，可不。”
过了一会，他心情平复了一下，又开始焦虑起来，沈霖打开衣柜，整齐的一排消防制服正装，他的私服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件，而且全是休闲款。
这也太不正式了。
不过想了想，没有也不是坏事，总不能穿西装去见她吧，私服也穿不了了，最后他还是改穿常服。
“难道队长要去相亲？”
他们站在队长的窗户外面守着，看他走来走去，一会儿到镜子前比划比划，一会又去衣柜里翻箱倒柜的。
究竟在找什么呀？
“肯定是，那尾巴都翘到天上了。”
可是不对呀，队长不是最烦相亲了。
瘦子觉得不对，他这样不太像相亲，刚才让他又拍照片，又解纱布的。
“嗯？队长要去医院换药。”
第二天，清晨天亮，沈霖就起来准备了。第一步洗漱。
这几天他的伤口不能沾水，都是用盆打了水擦洗身体的。
接着洗头，刷牙。李文起来就看到那个男人正收拾自己，他低头看眼手表，五点，这么早。他不是说今天要去换药吗？
这会儿医生上班了吗？
钟梨的确没有上班，不过她也很兴奋就是了。实在是睡不着了，这会儿也起来收拾自己。特意找出她多年不用的化妆品。还好都没有过期。
洗过澡，她坐在化妆镜前，拆开包装，一个个涂抹在脸上。
许久不化妆了，她的技术有些生疏，不过还是有效的提亮她的肤色，让她的气色更加饱满红润，精气十足。
早上七点，钟梨坐着早高峰的车去医院。
到了医院，急诊这个时候不忙，上夜班的小护士们正围在一起聊八卦。声音不大足够传到钟梨的耳朵里。
“诶呀，昨天你们是没看到顾医生的脸色，一整天都黑沉着脸。”
“为啥呀，谁惹她了？”
“诶呀，听说有个帅哥拒绝她了。”
“什么帅哥，哪呢哪呢？”
“昨天来的消防员呢，老帅了，一米八多的个头，模特的身材，还有那副严肃冷酷的气质，迷的不要不要的。顾医生主动要微信，人家直接无视，这要是我男朋友爱死了好嘛。”
钟梨直觉这人是沈霖，只有他会给人这种感觉。她记得还是高一的时候，她第一次见沈霖，根本对他没有好印象，觉得这人是个痞子，坏坏的，又冷酷，又拽。
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学习一定不好，那是钟梨第一次刻板印象。
高一军训，沈霖站在前排，简直就是个刺头，这更加深了这种印象。
他们班的教官看到他就头疼，不过也是真喜欢沈霖，知道这小子有血性，调教好了会是个好苗子。
那时候钟梨还小，一旦认定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不会轻易改变想法。
那时候她看到他就躲，几次后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沈霖不知道哪里惹到她，更是有意无意找钟梨问作业，借笔记。
钟梨害怕他，躲着他，又不敢不给他。
就这样他们持续了一个学期。那时候钟梨和沈霖的家都住在一个区。钟梨在离学校稍近点的医院家属楼，沈霖在稍远点的部队家属院。
两地隔得都不远，上下学他们偶尔会遇到。
有一次，是唯一的一次。从那次后，她彻底对沈霖改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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