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帝国,时值深冬。
帝星今日下雪,园中的枯枝也挂上了雪霜,看着就让人生寒。
屋内,大而华美的水晶吊灯亮着冷白色的光,言舒词坐在沙发上,墨色长发垂落在胸前,如幽潭一样死寂的眼眸看着面前的骚乱。
他的元帅丈夫沈骁一边亲密地哄着怀中害羞的A级Omega,一边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自己凌乱的军装。
他认识这个Omega,对方是帝国最高法院**官的幺子,没想到竟然私下和沈骁牵扯到了一起。
空气中还浮荡着一股糜烂的信息素交融的味道,宣告着这里刚刚结束一场情事。
言舒词强压着内心的恶心,尽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着冷静:“沈骁,我们离婚吧。”
这句话如平地一声惊雷,让一旁原本还在缠绵的两人顿时僵在了原地。
反应过来的沈骁把身上的Omega推到一边,大步走到了他面前,黑曼巴蛇精神体随之而出,冰冷的蛇瞳凝视着他那张过于精致昳丽的脸。
“你刚刚说离婚?”沈骁冷硬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质疑和恼怒。
言舒词的兔子耳朵在天敌的注视下被刺激出来,但还是斩钉截铁地回答:“对,我要离婚。”
看到他这么倔强,alpha嗤笑一声,眼中变换成了阴毒的蛇眸,昭示着其心情不佳。
被冷然注视着的言舒词不为所动,男人的耐心彻底告罄,他捡起落在地上的光脑通知副官:“拿两份离婚协议过来,一个星际时内送到。”
等待的间隙,言舒词强硬地把自己的兔子耳朵塞了回去,身为D级的劣质Omega,他总是控制不住精神体外显,稍微一受刺激就露出兔子耳朵,现在这种场合他不能露怯,必须塞回去。
很快,敬业的副官就将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拿了过来,还附带了两根签字笔。
他这个名义上的丈夫把离婚协议从副官手上夺了过来,快速签上名字后,又把离婚协议扔到他身上:“签完字就滚,以后别再来求我。”然后便携着旁边受惊的Omega转身离去。
两人走后,言舒词才从防御的姿态放松下来,他拿起离婚协议,一页一页翻看,一向柔和的面庞上多了几分冷静,显出一种独特的美感。
浏览下来,整份离婚协议的内容还算公正,但由于这个豪宅里属于他言舒词的东西的确稀少,签下这份协议后,他应该和净身出户差不多。
言舒词回忆了一下这三年以来可笑的婚姻,用纤长白皙的手指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签字笔,接着郑重其事地在乙方当事人那一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写完最后一笔,言舒词如释重负,他把离婚协议书递到一旁还在等待的副官的手里后,回到卧室开始收拾行李。
还没等他收拾一会,手上的光脑就不断弹出消息和通讯请求,是言家那边的来电。
每次言家那边给他打过来电话,不是拿母亲的病威胁他让他去找沈骁求情办事,就是让他去讨好沈骁,这次打过来,不用想都知道是要劝和这段婚姻。
果不其然,他这边刚接通,对面的言家家主就开始质问:“你要离婚?!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给家里带来了多么大的损失!现在,立刻!你去给元帅道个歉,就当这事没发生!”
听着言家家主歇斯底里的无理发言,言舒词轻轻拍了拍手中的汉服设计稿,弹去上面的浮灰,语气平静:“抱歉,我不愿意。”
他已经为了言家和沈骁之间的利益关系付出太多了,当初为了让言家给母亲治疗信息素崩坏症,他答应了联姻。
但没想到在这婚后三年,言家看他成功和沈骁结成夫妻关系,就翻脸不认人,一直拿母亲的治疗进度吊着他,让他不得不多次向沈骁低头,为言家谋取更多的利益。
可就算如此,母亲的治疗进度也是被言家一拖再拖,彻底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最终在今年初雪的时候亡于信息素的折磨,被草草葬在了帝国城郊最简陋的公墓中。
这个教训太惨痛,他现在只想即时止损,不想一错再错。
没想到这个一向乖顺的Omega会忤逆他,言家家主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像个被掐中脖子的笨头鹅,只顾得上喘气,好一会才咬着牙放最后通牒:“我再问一次!你到底去不去道歉?你不去我就把你的信用点账号都停了!”
“那我去道歉的话,你能给我母亲的命还我吗?”言舒词反问,“如果不能,那就不必再谈。”
“你个Omega懂什么?!你……”权威被一再挑衅,言家家主恼羞成怒,还没等他开始说教,言舒词就挂断了通讯,还把对方拉进了黑名单。
结束了这场糟糕的对话,言舒词又若无其事地整理着自己的东西,他在柜子里翻了又翻,结果发现自己能理所当然带走的东西,只有一箱汉服设计稿和一箱他平时闲来无事制作的汉服样衣,以及几套换洗衣服。
这样看下来,他这段婚姻也确实蛮失败的,结婚三年,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失去了很多。
三年前,江家因他的容貌和好拿捏,把他从一众私生子中挑了出来,和沈骁联姻;婚后又因为是个信息素少到可怜的D级Omega而被沈骁厌弃;又因被沈骁厌弃而成为整个贵族圈层中的笑柄,他就这样深陷于名利场这个泥潭,谁都能上来踩一脚,可即使这样,也没换来母亲的一条命。
现在的结果,对他来说,也算是个解脱。
但言家却没想放过他,言舒词这边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那边言家就开始了他们的雷霆手段,想要逼他向沈骁低头。
言舒词拎着笨重的行李,站在元帅府门口,光脑上隔一会就跳出来一个账户封禁通知,他名下的银行账户被言家封了个一干二净。
除此之外,言家还把他名下的房产全部收回,甚至包括他母亲留给他的那一套郊区小公寓。
言舒词这才觉察到言家对他管控有多么紧密,紧密到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的退路被全盘封锁。
天色越来越阴沉,雪势也骤然变大,密密麻麻的雪砸在言舒词身上,带来的冷意和痛感把他的兔子耳朵都激了出来。
他感觉到自己快被这些可恶的雪砸死了,着急忙慌地在行李里翻找着伞,找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压根没有拿伞。
提着沉重的行李,言舒词想找个地方避避雪,但是长久不用的行李箱过于脆弱,还没等他走一会,两个行李箱的滚轮就掉的七零八碎,整个箱体都倒在了地上。
“倒霉透了……”漏在外面的鼻尖被冻得通红,各种坏事堆在了一起,言舒词情绪有点崩溃,眼睛也酸酸的。
顶着风雪,言舒词尝试把行李箱立起来,但是沾上了雪的行李箱滑得要命,没等他提起来就又滑回地上。
反复几次下来,他被折腾到浑身发热,憋闷又恼火,干脆自暴自弃,往行李箱上一坐,开始查看目前自己能用的资产还剩多少。
几个金融理财APP切换下来,言舒词悲哀的发现自己仅剩2796点信用点,这点信用点只够他在帝星最普通的一家酒店住两晚,吃喝都是问题。
生存的压力直接摆在了言舒词面前,他有些迷茫,猛然吹过的寒风又让他打了一个激灵,求生本能促使他站起来打开行李箱,加点衣物以御寒。
头上适时多出来了一把伞,为他带来了方便,还在翻行李箱的言舒词诧异地抬头望去,一张经常出现于政治课本的脸映入他的眼睛。
眉眼间冷冽如千山冰雪,深邃的墨蓝色眼瞳摄人心魄,骨感的面部轮廓又给男人增添了几分威严,但却不会让人感到压迫,这是言舒词对于面前这个男人的第一印象。
“陛…陛下,你怎么在这里?呃……我的意思是……”言舒词感觉自己肯定是被冻晕了,要不然他怎么会看到身为3S级Alpha的帝国皇帝给他撑伞。
又想到自己现在这个狼狈样子,他的脸上涌上来一股热气,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维斯看着这只慌慌张张的小兔子,原本被政事烦扰的心情明媚了不少,如山泉冰涧的声音中不自觉得带上了几分笑意:“刚刚和首相喝了杯茶……”
话音稍落,看着言舒词狼狈的样子和一旁倒在地上的两个行李箱,他对面前的情况也有了判断,话头一转:“现在又想请元帅夫人喝杯热茶,请问可否赏脸?”
陆维斯这边礼貌邀请,那边就示意司机将言舒词的行李搬上星船。
言舒词闻弦音知雅意,自然明白面前的皇帝陛下看出来了他的困窘,这是暗中给他台阶下。
他点了点头,兔子耳朵也跟着晃了晃:“不胜荣幸。”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脑袋上还有兔子耳朵,有些不知所措。
陆维斯又十分体贴的递给他一个台阶:“天气严寒,精神体外显确实是一种比较好用的保暖方式。”
“没错没错!”言舒词接过话茬,这个话题就算揭过,但坐上星船的时候,他还是把兔子耳朵收了回去。
司机根据陆维斯的指示,将他们带到了一处僻静清幽的茶馆,装潢有这几分古华夏的风韵。
言舒词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座茶馆,他的母亲是研究古华夏文明的学者,在母亲的熏陶下,他也对古华夏的种种无限神往,要不然他也不会把汉服作为他的设计方向。
没想到帝星竟然也会有这等好地方,言舒词心中感慨。
进到厅里,礼仪周到的侍者把他们打湿的外衣拿去熨烫,并妥帖地为他们披上御寒用的外披,负责招待来客的人将他们引导茶室,茶桌上已然放上了刚刚温好的茶水。
言舒词亦步亦趋地跟在这位皇帝陛下身后,见到对方坐下,他才拘谨地坐到了他对面。
两人各自浅酌着杯中的茶水,一时之间,屋里静得要命,言舒词的思绪却越来越乱,直觉告诉他,陛下不是单纯的请他喝茶。
正当他想找个话题试探一下,陆维斯却抢先开了口:“恕我冒昧,请问今天你带着行李是?”
这么直白的吗?言舒词被他这一句话哽住了,但他自己也觉得离婚这事没什么可遮掩的,就算他不说,这事也迟早作为贵族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传遍整个上流社会,所以便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事实:“我和元帅离婚了。因此被言家轰出了家门。”
陆维斯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爽快,索性也不做多余的问询,直接引入正题:“那请问你愿意去我那边住吗?”
言舒词:“?”
他漂亮的粉棕色眼睛望着帝国的统治者,其中满是震惊和疑惑。
这位帝国的统治者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语言欠妥,他面不改色地换了个妥帖的说法表达了出来:“我需要你告知我一些关于沈骁的事,所以麻烦你先暂住于我给你安排的地方。”
这句话很好地安抚了言舒词心中的汹涌,虽然不知道沈骁有什么事情需要陛下私下找他来问,但他目前确实需要一处落脚地。
“好的,陛下。”他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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