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是这样的，”王11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小时候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后来学坏迷上了打游戏不愿意好好读书，我爸妈说我染上网瘾，和我大吵一架，我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
黎秋看着他两秒，直接笑出声来：“就这么不想说吗？”
王11叹了口气：“你无法想象的那种。”
在这种风格氛围过于古早的地方，他现编的借口也不由自主地变得古早老套。
并且离谱。
黎秋垂眸摇了摇头，又接着问他：“真名也不能透露？”
“也不是，就……我还没准备好。”王11有点紧张地说。
到底在紧张什么啊！黎秋并没跟自己求婚啊！
“好吧，”黎秋温温柔柔地对他笑了笑，“那，早点回去休息吧。”
也是，该把这位魔法师还给他的梦了。
王11退出黎秋的办公室时还有点恍惚。
他不由在想，黎秋会不会有点太纵容自己了。
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的员工，统共入职没多久，也没做过太多任务，何德何能值得黎秋如此诚恳以待？
会不会就像入职时的那场测试时一样，黎秋看到的并不是他，而是什么他尚未意识到的东西？
王11忽然发现自己并非怕梦醒。
相反，他此刻竟然有点想要醒过来了。
不过是普通公司职员一名，干一天是一天罢了，难道还真想奢求完成自己的童年梦想，策划出什么了不起的游戏吗？
难道还真想奢望……这个人吗？
醒醒吧，赶紧睡觉得了。
王11对自己的大脑发出截然相反的指示。
事与愿违，半夜睡不着觉爬起来跑步的时候，王11感觉脑子里根本就抹不掉这一张脸。
一定是因为黎秋这张脸实在是太伟大了！王11默默泪目，谁看了不得神魂颠倒啊……
这次咨询之后，王11的游戏后遗症并没怎么好转，倒是工作内容逐步地增多了一些。
除了日常的bug测试反馈之外，假发会时不时通知他参与一些整体测评任务。
也就是把某个游戏的一整个环节都给到他，要求从游戏的各个维度来进行测试与评价。
这种测试听起来就是去游戏里玩一会儿，做起来却不简单。虽然只需要短暂地进入全息环境进行一番体验，但测试后的报告需要写得比较详细，最好是能多发现一些问题，再提出一系列建议……因此测的时候需要非常专心挑刺，测完还得苦着脸堆字数。
任何工作中最让人头疼的部分就是kpi，如今王11终于被这玩意压在了背上，感觉心理压力更大了。
“11”
假发又在私聊窗口出现。
一般她简单敲这么两个字，就是让王11过去一趟的意思。
但此刻王11正好在一个游戏环节的测评之中，忙于周旋于一群围着他角色乱攻击的小虫。虽然瞥见了弹出的消息，却实在分身乏术，腾不出手应对。
出去的门近在咫尺，王11左右闪避躲开了小虫的嗜咬，眼看这个小关即将通过，却在出门前手一抖误跳了一下，功败垂成地挂了。
这个挂还是开得太小了，下次还是预留100条命吧。
王11叹了口气，暂时先退出了全息模式，刚睁开眼就听到他所在的隔间外传来两声闷闷的当当敲击。
原来假发等他不及，已经跑到隔间外面催促。
怪不得刚才总感觉心里突突的，原来是被干扰了。王11顺利给失败找到了借口。
假发这人很容易心急，刚才若不是全息游戏时隔间门自动锁闭，估计她会直接闯进来把王11薅出去。
王11示意听到，关掉屏幕起身走出隔间。
“打扰了，在做全息？哪个游戏？”假发客客气气地问。
“之前领的一个小测，”王11应道，“有事找我？要出差？”
“哪有那么多差，”假发白他一眼，“给明天的活动抓壮丁，今天晚上早一点下机，跟我去帮忙。”
王11没听懂：“去哪，什么忙？”
获得假发一个“每次群通知你都不看是吧”的爆栗。
由于资历过浅，王11还不懂这个公司的团建究竟是一种什么活动。
而他之前干过的几份工作也几乎都还没做到需要参加团建的地步，并无经验可借鉴。
“11，你去把台上的设备都测试一下。”假发命令道。
怎么测试部在团建布置里也最重视测试工作啊……王11在心里吐槽。
他任劳任怨地一个个测试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勤俭节约，这次团建的地点就在公司一栋侧楼。这里被称作多功能楼，每层隔间少，房间大，大部分需要较大空间的活动都会安排在这里。
“比如一些大型会议或是动作捕捉什么的，”假发对他介绍道，“健身房和活动室也在这边。”
“我们公司还有健身房和活动室？”王11十分惊讶。
假发看了他一眼。
王11十分顺利地在那眼神中读出了“你没看过员工手册吗”的疑问。
“这些专业的地方是中高层管理人员专用的，员工休闲区当然还是在我们办公楼。”有人插话进来，回答了王11的疑问。
“哦哦哦好好好……”王11应声一转头才发现搭话的人看起来有点眼熟，
应该是在哪个本里打过交道的……
“我，阿鸣，”来人勾起个看起来不怎么纯良的笑，“不记得了？”
“噢噢对不起，最近测试玩多了有点神志不清，”王11也挂上假笑，“你现在什么级别啊？”
阿鸣故作谦虚：“也不高……倒是你，听说还没做过几个本，就被Kevin看上破格升级了？扒着老大是不是快登顶了？”
王11被他这句突如其来的胡言乱语震得脑袋发蒙：“你在说什么，谁破格了？登什么顶？”
“谦虚什么，”阿鸣笑嘻嘻道，“之前游戏里不是很会讨黎老大欢心吗？”
他观察着王11的表情，凑近了压低声音：“有Kevin首肯，你还担心升不了级？就他那关系送你上青云都没问题吧……”
王11一把当胸推开了他：“有病吧你？”
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假发走了过来：“有什么事吗？”
“假发，”阿鸣自然地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
他也是从S区升上去的，当然也算是熟人。假发冲他点点头：“最近顺利吗？”
“当然，”阿鸣说，“上次跟11在风云里认识了，叙叙旧。”
“游戏是游戏，”假发的语调里带了点警告，“不要往现实里带，这个我们有规定的。”
“我懂我懂，那您忙，我去做事。”阿鸣没什么所谓地耸肩示意了一下，转身就走。
“他什么级别，这么拽？”王11很不爽地盯着他的背影问。
“阿鸣啊，应该是SS吧，”假发若有所思，“你在游戏里做什么了，杀他了？”
“我哪有！”王11立刻澄清，“我还救了他一命！”
假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行了快点干活吧，他们高级组的事跟咱们也没关系。”
高级组……王11低下头擦了擦设备上的浮灰，发现自己心底忽然又燃起点不服气来。
本次测试部团建活动在第二天晚上如期举行。
顺滑的桌布，五彩斑斓的彩带气球，活泼动感的音乐，还有许多盛装出席的员工，将这个超大房间塞得慢慢当当。
王11今天又是早早过来帮忙摆放各种物品，身上就穿着他上班常穿的休闲一身黑，完全没来得及精心打扮，这会儿才觉出点自惭形秽。
他溜到墙角四处望了望，没看到黎秋的身影。
“哎，”他随口向旁边站着吃东西的一位年轻同事打听，“Kevin没来吗？”
“嗯？”那人转过来仓鼠状看着他。
王11深感唐突：“打扰了，你先吃。”
这是饿成啥了，一进来就先在这儿填饱肚子。
那人花了半天时间咽下嘴里的食物才对他开口：“11啊，最近忙什么呢？”
哈？王11退了半步仔细看了看这人：“阿远？”
阿远今天整整齐齐穿了正装，连领结都有的那种，头发也颇具纹理地梳出了发型，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又可爱。
“你今天太好看了，我都没认出来。”王11由衷地说。
“通知里有dress code啊，你又没看吧，”阿远无语地看他，“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阅读障碍啊！”
“什么，这都能猜到？”
“真有啊！”
一唱一和两句相声讲完，他们俩都笑了。
“你最近怎么样，任务顺利吗？”王11问。
阿远摊了下手里快吃空的盘子：“磕磕绊绊勉勉强强吧，这个月好漫长，我啥时候才能回S区……”
S有什么好的，王11无法共情，每天盯着那几个bug找，神经都快衰弱了。
“所以Kevin……”
王11还没问完，阿远就对着他露出笑容：“哎，你俩现在什么关系，怎么不自己问？”
“这是什么话！”王11立刻就有点生气，“别人说就算了，你也这么说？”
阿远望着他一脸懵：“我我……我磕个cp怎么了？还有，别人是谁？”
看他这个反应，王11才发觉是自己反应过度，连忙道了歉，又把前一天阿鸣的事讲给他听。
“他这个人是这样的，”阿远撇撇嘴，“脑袋都要削尖了也没见他有多能耐。”
王11点点头，耐着性子听阿远又吐槽了阿鸣几句，还拿起夹子帮阿远添了点吃的，终于再一次忍不住把话题转移回黎秋身上。
“哦对了，Kevin不是刚出本吗，肯定需要休息吧，都说他身体不好。”阿远这才回答了王11一开始的这个问题，“不过我觉得他超级工作狂。”
王11还要细问，那边主持人正好拿起话筒大声宣布团建活动开始。
首先要进行的就是友谊竞技赛。
“啥意思？”王11小声问。
阿远也小声跟他咬耳朵：“就是比游戏技术，速通啦微操啦找bug啦之类的，跟服务员比赛擦桌子差不多。”
王11悄悄对他竖起大拇指：“懂了，完全懂了。”
“那么，就请我们评委们入席吧！”
王11随便瞥了眼发言台那边，一眼目光再也挪不开了。暖色的灯光下，黎秋正和几位主管一同走出来，。
他今天穿了身轻薄的西装套装，走动时衣襟微掀，勾勒出优美的腰线。那双漂亮的眼睛轻柔地从人群中蜻蜓点水地略过，如一阵夏夜的晚风一般来去无踪。
王11忽然觉得有点热。
他好想站进那阵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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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心系领导（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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