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送爽，风中带着一丝凉意，不急不缓又坚定地送走夏天的余热。
正值周末，文昌大学开放日，校园中随处可见许多高中的学生和家长及其他来参观社会人士。
朱艳就在其中，不过她不是高中生，她已经大学毕业了，这次来是为了考研来踩点的。
今天有她钟意的教授公开课，还是周末。她索性就来逛逛，来体会体会这个教授的教学水平，顺便逛逛校园。
课上，朱艳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摊开书，拿起笔，面上表现极为专心。
教师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值壮年，在台上抑扬顿挫讲得很卖力，不管内容怎么样，气氛总是烘托得足足的。
“……所以不管是ai的底层架构还是泛应用，数学都非常重要，你理解不了数学，那你就理解不了ai，在神经网络的构建当中……”
朱艳拿着笔动也不动，周末综合征顺利启动，睁着眼听得昏昏欲睡。
意识混沌间，眼前突然爆开炸裂的白光。
朱艳一惊，睁大的眼睛顿时如直视太阳光一般，被刺得生疼，她连忙闭眼。
静了一会儿，朱艳悄悄睁开眼。
却看到教授身前竟然赫然出现一个旋涡！漩涡不停地在旋转。从朱艳的角度看去，漩涡竟像是要生生将导师卷入其中！
朱艳心脏狂跳，几乎要惊呼出声，又在下一秒反应过来，硬生生将声音压制在喉咙口。
不，不对。
教授的演讲仍在继续，旋涡本身没有跟着他移动。
是他前面的空间扭曲了！
这太诡异了。
朱艳怕得很，但她拼命压下恐惧，因为她并没有听到其他人的惊呼声。
她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周，明明漩涡就在眼前，众人却还是听课的听课，玩的玩，还是各干各的，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
所以没人能看到它，除了她。
这就很恐怖了。
那还等什么，朱艳想也不想地给自己发了个锦囊妙计——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正当朱艳打算尿遁，一串电流声豪不讲道理猛地钻进她的脑子。
【……滋……定位成功……识别中……识别成功……正在锁定……滋……锁定成功！正在传送，请勿移动！正在传送，请勿移动！正在传送，请勿移动！】
这么大串语音，信息传递只在一瞬间就被朱艳的脑子识别，然后她就像被点了穴一样。
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也不能动。
完啦。
朱艳绝望地闭眼。
妈妈我今天就要远航。
眼睁睁看着眼前的旋涡越转越快，朱艳脑子里一幕幕闪过那些近日越发猖狂的失踪案例，心里乌七八糟地想着怪不得治安官找不到人。
然后，就听“啵”的一声，一颗黑球？从旋涡中心被挤了出来。
那黑球出来后，整个抖了抖，像是在摇头晃脑。朱艳胆战心惊地看它抖了一会儿，黑球抖着抖着，球面上慢慢被抖出来两个竖着的纯白色椭圆球。
两白球像眼睛一样眨了眨，盯着朱艳不动了。
所以这两白球是黑球的眼睛？没有嘴的样子还怪可爱的，但黑乎乎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应超自然事件，朱艳态度坚决，一向敬而远之。
她悄悄动动手指，发现能动了后，淡定地错开黑球的眼神，拿起没动过的笔和书，自然地起身尿遁。
被无视的黑球静了一会儿，等朱艳都走到门口了，它猛地在空中一跳，瞬间跟上朱艳。
它围着朱艳超快地转了一圈后，极速刹车骤然靠近朱艳的脸，想吓她一跳。
可朱艳定力十足，半点反应都欠揍，依旧假装没看到它。
吓人不成的黑球不耐烦了。
「你别装，老子知道你看得见，赶紧和我签契约，别搁这儿给我浪费时间，再装我打你了。」
朱艳已经走到教室的走廊，虽然是开放日，但正值课时，走廊上只有两三个人在走动。
黑球说的话和刚刚电子传讯一样，也是在脑子里直接浮现。和旋涡的机械不同，黑球声音很有活力，像没到变声期的孩子，就是分不清是男球还是女球。
被当场拆穿的朱艳没继续装下去。
因为她不想挨打。
但她不慌，偷偷吸一口气，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只见她慢半拍似的和黑球缓缓对上视线，似乎才发现它，眼睛慢慢变成斗鸡眼。
然后朱艳忍着脚趾抠地的冲动，义无反顾地冲黑球傻笑兮兮地笑，拍手喊着：“卡卡巴卡！”
成功引来了一个过路家长瞩目和黑球浑身一震。
空气都仿佛凝固了片刻。
末了，路人抬脚谨慎地绕过朱艳，快步走过。黑球的两颗白球瞪得老大，几乎要把小小的黑底占满。
朱艳心下一喜，感觉效果不错，正准备再接再厉，眼前突见黑影一闪而过。
“嘣——”
“啊！”
至此，走廊上便多了一个疼到伤心的绝望女子。
而一旁肇事者——黑球，见朱艳捂住额头泪流满面，不但不知愧疚还继续嚣张地哔哔。
「你戏真多，我虽然能量不够，但也知道我签约对象不可能是个智障。」
「能不能别演了，赶紧坐下来谈契约，不然我们同归于尽。」
黑球咬牙切齿愤然地哔哔完，还觉得不够，忽地整个炸开，膨胀成一个大黑球，随即大摇大摆地飞到朱艳头顶上。
「谈不谈，不谈砸死你！」
恶霸，真恶霸。嚣张，真嚣张。
戏多怎么你了，吃你家大米啦？说出手就出头，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朱艳含泪抬头，见上方黑影悬挂，如生命不可承受重。
她眼神不屈，斩金截铁道:“我从。”
成大事者需能屈能伸，这是她打小就懂得的道理。
......
文昌大学图书馆内。
“所以你是那什么什么你说我也不懂的器灵，设定是没有共生寄主会嘎？我这么难搞你干嘛不找别人，咱就是说不能在一颗树上吊死对不对？”
「你以为我不想啊，我能量不够，只够我们同归于尽！」
朱艳:“......”
你够狠，朱艳咬牙切齿，瞪着黑球，心里想来想去还是没什么好办法摆脱它。
黑球现在倒是不慌了，悠哉悠哉在朱艳桌前一跳一跳。
说到底光脚的确实不怕穿鞋的。
最后朱艳只有无奈道:“寿命可以商量着给你，你不能让我不健康。”
黑球一听，一下跳得更快，砸得桌子嘣嘣作响，朱艳吓得赶紧抓住它。
桌子要是被砸坏肯定会算她的，她绝对不要做背锅侠！
黑球在朱艳手里挣扎。
「神经病啊，我们签约后是共生关系，共生关系懂吗？你好我就好的意思。我走正道的，沐浴阳光下，我有病才贪你寿命和健康。」
「怎么和你签约就这么费劲呢，我小时候历练遇到的宿主最多半推半就，你咋就这么排斥。」
朱艳:“......你认真的？都要我命了算那门子正道。”
黑球振振有词:「你不签我就要死了，这事本来对你有利，你不签不就是害我吗？你害我，我正当防卫有什么问题？」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要被莫名其妙的正当防卫？又不欠你的。
这话朱艳没说，说了也白说，反正黑球的态度就是要签，拉扯这个没用。朱艳直奔主题问道:“那我能有啥好处？”
「好处大了去了，你定一个目标，我可以给你定制一个系统，细分成一个个小目标，增加奖励机制等等，很多位面可流行这样的系统文了。」
朱艳静了，这不就是规划管理的助手ai吗？什么系统文？没看过。
现在小说挨边系统的倒是听说过几部，几乎都是恐怖系列，没涉及过。
算了，这样也行。
起码省钱了，不用买助手ai。
流行的助手ai都是按照目标易难程度收费，比如科研人的助手ai就比学生助手ai贵6位数。
不知道这黑球值多少，朱艳索性不客气地张狮子口，先探探底。
于是她大言不惭，张开就来:“我要当天下第一。”
「可以，那方面的？先说好只能选一面」
嗯？真的可以！朱艳一下精神了，开心地在心里给黑球标上8位数，然后毫不犹豫地说:“智商。”
纵然是要考上研究生的人了，中二之魂也从未退去。
她要傲世群雄！
黑球停下跳跃，在空中禁止不动，两颗白眼如波纹一圈一圈荡漾开来。
「开始评估......评估完成。」
黑球晃晃脑袋，像是在摇头。
「不现实，目前最聪明的是坐落光明城的主脑ai，已经突破的人类极限，你凡人之躯比不过的。」
中二之魂熄灭50%。
主脑ai确实比不过，朱艳理解，她退而求其次说道:“那就武力。”
「这个可以，我可以培养你做这个世界的最强武器，只要你能接受你最终的武力值和几十万个第二名差不多的话。」
“什么？”朱艳不可思议道:“这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多武力超强的？算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一不能碾压还算什么第一，就不能规划规划远超那些第二吗？”
「那你别想了，每个世界都有界有限。当武力值超过了世界的界限，如果是生灵，心性够会自动被牵引到上一届，心性不够就被天雷劈死，所以“最强”二字从来无穷无尽。」
「那些第二就是你们人类发明的热武器，已经摸到了世界最强边缘。不过那些热武器是死物，强度也到头了，不可能再增强。」
朱艳一时不知道该说人类好强，还是该说人类垃圾。
毕竟现在的大部分教育重点都偏向能听懂ai说的话然后正确执行就行，听起来就很垃圾，但ai又是人类发明的。
就离谱。
中二之魂彻底败北。
朱艳“啧”了一声，摆烂说到:“那你说我能干点啥去当最强。”
这个简单，黑球超快的按照以前的经验开始对公式。
种植专家发家致富，开始评估.....有高产量智能ai、精品化种植智能ai、针对物质养成种植ai......不行超不过。
pass。
厨艺精通名扬天下，开始评估.....有通用世界菜系系统ai、精品针对型、营养型.....这个也不行。
pass。
医术精湛......有ai，pass。艺术？再好也是喂ai，pass。计算机？设计？按摩......黑球按照朱艳的背景评估了上百种没有被垄断的行业，都通通pass。
白眼球都快荡到局部地震了，最后检索到连玄学都有各式各样的ai，神佛ai什么的。
黑球......黑球汗流浃背了。
他奔过来的时候，这个位面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黑球颤抖双眼。
黑球瞳孔地震。
世界、世界怎么就变成它看不懂的样子了？
妈耶，遍地都是系统金手指。
人类，恐怖如斯。
朱艳眼见黑球从开始的从容到瞳孔颤动，再到狂颤乱动，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
黑球凝重地看着她，盯了良久，看得朱艳满天问号。
「要不我送你重新投胎，羊水我给你把关，好歹可以混个天龙人。不行，这个太费能量了，还会挨天雷」
黑球顿了顿。
「......其实吧，我觉得躺平挺好的，我们要不都凑合着活吧干脆。」
朱艳: “......”
黑球无视朱艳质疑的眼神，自顾自地变脸，语气可可爱爱到做作地说道:「恭喜你，天降金手指虽然没啥用，但余生可以收获一个忠诚的小伙伴呢。」
「以后我们好好相处吧，爱你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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