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乐预想中的画面没有出现。
他的异能好像消失了。
更讨厌的是，背着他的阿姨一点他想要的反应都没有。
“动画片看多了？”赵凌霄侧过头，瞥了眼肩膀上的小脑袋，“抓稳了，小心掉下去。”
“我最喜欢看动画片了嘻嘻！姐姐，你有没有异能啊？”李天乐连忙抓紧赵凌霄的肩膀，嬉皮笑脸道。
“有啊。”赵凌霄回答道，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楼道。浑浊的污水裹挟着碎纸、塑料等轻巧杂物，还在不断从五楼门口涌出，顺着楼梯向下奔腾。五楼和六楼的另外两户依旧房门紧闭，不知道有没有人住。
“是什么呀？”李天乐不依不饶。
“姐姐我啊……可以转笔一个小时不停，一千以内的加减法三秒出答案。”赵凌霄随口敷衍，小心翼翼地越过一个又一个杂物障碍，一步步踩着水向下挪。
楼下的邻居们早已被惊动。几声门响后，几户人家推开条门缝，浑浊的水立刻倒灌进去，引来几声低呼。
“楼上的！什么情况啊？水淹金山了？！” 一个嗓门洪亮的中年男声从三楼传来。
“502、602的天花板漏了！暴雨灌的！快联系物业！”赵凌霄运足了气，朝楼下喊去。她的声音在积水的楼道里带着回响。
“卧槽！开玩笑吧？被雷劈漏了吗？”接话的是301的租客贺锦成，一个年轻人，他搞摄影的，兜里揣上手机，拎起他那台看起来颇专业的相机，套了双高帮雨靴就蹚水往上走。
赵凌霄刚走到四楼家门口，就与他撞个正着。
[贺锦成，异能匹配排队中]
“都是杂物，你走上去小心点。”赵凌霄提醒道，侧了侧身，让他看清自己背上的李天乐，“你认识这小孩父母不？住502的，就他一个在家。”
“他父母？”贺锦成打量了几眼李天乐，镜头下意识地对准了孩子狼狈的样子，“好像是个单亲家庭吧，就他爹带他，不过他爹业务挺繁忙的……”说着还努了努嘴，暗示着什么。
赵凌霄额冒黑线，她问的不是八卦。
“我群里问问物业，他们应该有紧急联系方式。”贺锦成说着，对着眼神躲闪的李天乐快速抓拍了一张，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操作起来。
楼下，询问和抱怨声更多了。
“大家别急！我拍个现场视频发群里！有图有真相！”贺锦成朝楼下大喊一声，稳住场面，随即端起相机，调整参数，开始认真记录这楼道“水帘洞”的景象。
赵凌霄瞥了他一眼，没再多说，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忙活了这好半天的，她还没来得及给手机充电呢。
屋里，柳明红听见赵凌霄回来了，探出个头。
她搬了把椅子，蹲坐在椅子上，客厅里已经浅浅铺了层水了。
“凌霄，我们不会要赔钱吧？我把下个月、下下个月工资都算上都不一定赔得起。”她哭丧着脸，手机屏幕上是手机银行的账户余额界面。
“你想多了，极端天气、天灾，轮不到我们赔钱。”赵凌霄安抚道。
“哦……咦？这小孩哪来的？”柳明红好奇道。
“就咱楼上的，他家长不在。”赵凌霄把李天乐放在另一把椅子上，“你待这儿，别乱跑乱碰。”
[李天乐，异能“洞虚一指”]
[状态：冻结，异能解冻倒计时：1天]
最多能改多少？定时炸弹再长都嫌短。
赵凌霄没有把握，要是最多只能加几个小时，那就纯浪费了。
手机上叮叮咚咚响个不停，邀月小区46单元的小群里消息瞬间刷到了99 。
[群聊：邀月小区46单元一家亲（27）]
301贺锦成：[图片][图片][图片] 五楼楼道实况！水漫金山了！
301贺锦成：[视频] 看看这水量，从六楼灌下来的！
301贺锦成：[视频] 502的小孩，就他一个人在家，有没有人认识他家长？@所有人
301贺锦成：前所未见！前所未闻！前所未遇！
302王淑洁：我的天！这怎么搞的？！我家门口也开始进水了！
202庄大柱：@301贺锦成物业怎么说？赶紧催啊！这水要淹到我家了！
401张灿炜：大家先别慌！我正在联系物业和社区！@301贺锦成兄弟，照片视频先别往外传，免得造成恐慌。
物业-小陈：各位业主邻居，我们已经收到消息，正在紧急联系相关维修人员前往现场勘察！目前雨太大，路上积水也深，可能需要一点时间，请大家务必注意安全，尽量不要蹚水！@301贺锦成感谢您提供信息，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请您暂时不要再传播相关影像。关于502的业主，已经在联系了。
柳明红伸着脖子想看，奈何手机黑屏，只能干着急：“凌霄，群里咋说的？是不是很严重？我们要不要赔钱啊？”
“物业说正在找人修，让我们等。天灾，轮不到我们赔钱。”赵凌霄一边总结道，一边拿起充电线给手机插上。
她瞥了一眼屏幕， [电量：6%（暂不可修改）]。
刚充上电，一回头，就看到李天乐正对柳明红发动“可爱”攻势。
他抱着膝盖，跟柳明红一样缩在椅子上，小脸努力挤出几分可怜：“漂亮姐姐，我冷……你抱抱我好不好？” 说着还打了个哆嗦。
柳明红看了眼地上的积水，一脸为难：“小朋友，地上都是水，姐姐……姐姐不方便下来抱你呀。” 她那异能沾水就失控，哪敢轻易下去。
被直接拒绝，李天乐的可怜相瞬间收了起来，小嘴一撇，他抬起手，食指比作手枪，对准柳明红，说道：
“你不抱我，我就击毙你！”
“嘣！”
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生。
柳明红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凶狠”和幼稚的威胁逗笑了，用哄孩子的语气说：“哇，那你好霸道哦。姐姐害怕了，但还是不能抱你哦。”
站在一旁的赵凌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修改，把倒计时时长加到最高。’
[李天乐，异能“洞虚一指”]
[状态：冻结，异能解冻倒计时：2天（暂不可修改）]
嘀——
[任务：成功引导或协助三名异常个体初步稳定。进度：(2/3)]
[提示：完成任务的奖励非常丰厚，无论是疾病消失还是青春都有售卖。]
又来了，这系统好急啊。
暂时不用担心柳明红了，漏水的事也交给物业处理，她得先研究下自己的异能。
首先，这异能哪儿来的，昨晚的鬼来电到底是什么东西。
赵凌霄望向窗外的雨，这雨下得太大了，她想做什么都不方便。
在她的注视下，一行字浮现出来。
[雨，权限不足]
啊？
赵凌霄瞪大眼睛，雨的信息也能查看……她这是天眼异能吗？
赵凌霄看向自己的上方，什么都看不到。
她突然意识到，也许得通过镜子或者其他镜面的东西。
“凌霄，你去干嘛呀？”柳明红见赵凌霄突然站起来，“地上都是水，你小心地滑。”
“上厕所，我小心着呢。”
镜子前，赵凌霄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
起初，镜中只有她那张朴实无华的脸。但下一秒，几行熟悉的、仿佛由光线直接勾勒出的文字，清晰地浮现在镜中影像的头顶：
[赵凌霄]
[状态：稳定，能量恢复中，轻微疲劳，保护性禁言]
[异能：天工妙瞳 (Level 1) ]
[当前权限：查看 (LV1)，修改 (LV1) ]
[能量槽：30.5/100 ]
[称号：□□□□（未激活）]
[权限说明（部分解锁）]
1. 可查看/修改目标[状态]及部分[参数]。
2. 修改需消耗能量，且受目标优先级、规则抗性及权限等级限制。
3. 禁止向任何存在透露[□□□□]称号本质。
4. 更多功能待解锁。
[警告：能量低于30%时，高负荷操作将引发生理不适。]
“成功引导或协助三名异常个体初步稳定……”念及那个失败就让她存款归零的任务，赵凌霄不得不承认这实在是一个再可怕不过的惩罚了，如果任务失败的惩罚是系统文里流行的抹杀，她可以一点也不在乎，人没了就不用烦恼了，活人才有烦恼。
柳明红，李天乐……两个人，还差一个。
赵凌霄揉了揉太阳穴，这面板说明了一个问题，她每次说的“拉满”就是把能量槽消耗到30%。
她这个能量偏向精神层面，过度使用会头疼恶心。但也幸好没跟体力共用一个槽位，不然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干嘛呀你！你这小孩怎么回事！”
柳明红带着惊慌和怒意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打断了赵凌霄的思考。
赵凌霄立刻开门出来。就见柳明红赤脚站在积水里，下巴滴着水，上半身睡衣都湿了一片。
而李天乐站在椅子上，拿着一个空碗。
“姐姐，我要喝的是牛奶，不是水。”李天乐的声音委屈极了。
“谁教你这样的！我好心给你喝水，你不想喝你不喝就行了，泼我是什么意思？”柳明红气急了，她哪有钱买牛奶啊，每天就蹭点店里剩的喝喝得了。
“爸爸说了，听不懂人话就是有问题，该长长记性！”李天乐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振振有词。
比起熊孩子，赵凌霄更在意柳明红的情况。
[柳明红，异能“木之青面鬼”]
[当前状态：波动]
[核心参数：木灵亲和度：92%，躯体同步率：10%，认知同步率：60.15%（暂不可修改）]
还没太严重，人意识清醒就好。
赵凌霄从浴室里拽了条干毛巾拿给柳明红：“快擦干。”
“凌霄，你看这小子。太可怕了，小小年纪就不知道学的什么东西。”柳明红接过毛巾擦了又擦，“你看看群上，他家长有动静没有？我不想他再待这里了！”
赵凌霄睨了李天乐一眼。
“姐姐，这个姐姐她好奇怪哦。她强行给我喝水，她是不是想下毒害我呀？”李天乐可怜巴巴地看向赵凌霄。
“害你？！”柳明红气极了，她在店里当服务员送餐、收拾桌子，没少见过熊孩子，但这副德性的熊孩子还是第一次见。
“小孩，少装了，你自己心里清楚。”赵凌霄冷淡道。她也想把这混世小子赶紧扔出去，但……刚看过自己的面板信息，她突然觉得没那么急。
然后，她转向柳明红：“别急，我来解决，先看看情况。”
赵凌霄没再理会李天乐那套拙劣的表演，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
屏幕亮起，小区业主群的图标上已经显示了“99 ”的红点。
她点开群聊，手指快速滑动。
[群聊：邀月小区46单元一家亲（27）]
物业-小陈：@所有人 @402赵凌霄我们已再次联系上孩子父亲李先生。李先生人在外地，暴雨导致交通中断，无法立即返回。他已口头委托社区和邻居们暂时照看孩子，万分感谢！
物业-小陈：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的防水维修师傅已经出发了！[图片]
物业-小陈：就是路上积水太深，师傅们只能这样过来了，大家稍安勿躁哈！[苦笑表情]
赵凌霄点开图片。照片里，两个穿着蓝色维修工制服的年轻人，笑嘻嘻地坐在一个明黄色的皮划艇上，对着镜头比着“耶”，背景是一片汪洋的大马路。
物业-小陈：另外，街道和区里领导已经看到大家发的现场照片和视频了，对此事非常重视！已经上报到市里相关部门。请大家务必不要再对外传播相关影像，耐心等待市里的进一步通知和安排，会有专业人员前来处理的！
这条消息一出，群里立刻被一长串的“收到”和“理解”刷屏。邻居们似乎找到了主心骨，恐慌情绪被暂时压下。
401张灿炜：收到！辛苦物业和社区了！
301贺锦成：明白！等官方消息。
302王淑洁：希望市里快点来人看看吧，这楼我住着心慌啊……
就在一片附和声中，一条新的信息显得有些突兀。
202庄大柱：各位邻居，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喊我家小孙子起床吃饭，怎么叫都叫不醒，推他摇他都没反应，不知道咋回事……
这条消息像一颗小石子投入逐渐平静的湖面，立刻引起了新的涟漪。
302王淑洁：@202庄大柱叫不醒？多久了？试试摸摸额头看发烧没？
301贺锦成：李叔，别是睡太沉了吧？小孩贪睡。
401张灿炜：要不试试用湿毛巾擦擦脸？看看能不能醒。@物业-小陈麻烦联系下社区医生
群里的焦点瞬间从楼上的水患，转移到了202这户沉睡不醒的孩子身上。
赵凌霄看着屏幕上“叫不醒”三个字，感觉有些微妙。
不会那么巧吧？
[任务：成功引导或协助三名异常个体初步稳定。进度：(2/3)]
第三个……会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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