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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卷青溪月第一章青溪烟火与无声之医

辰时初刻,青溪镇像一幅被徐徐展开的、带着水汽的民生画卷。

贯穿小镇的青石板路,被夜露浸润得颜色深浓,蜿蜒着,将鳞次栉比的屋舍、店铺串联起来。路缝间,厚密的青苔恣意生长,绿得沉静。早市的喧嚣是这幅画卷上最鲜活跳脱的笔触,声音与气味交织成网,捕获每一个踏入其中的人。

布坊的李婶利落地卸下厚重的门板,将那匹新到的、染着雨后天空般靛蓝底子、撒着细碎白花的土布,“哗啦”一声抖开,晾在门前的竹竿上。阳光尚未烈,柔和地落在布匹上,那白色的小花便像是真在布面上微微摇曳起来。隔壁豆腐摊的王老五,嗓门亮得能惊起屋檐上打盹的麻雀:“新出的豆腐咧——嫩过三春柳絮,甜过山涧溪水喽!”那带着豆腥气的白色热气,从巨大的木桶里不断蒸腾而出,与邻家刚出笼的炊饼面香、街角药铺里飘出的、若有若无的草药清苦气,还有不知谁家灶间传来的、烹制的咸香,顽固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青溪镇独一份的、踏实而温暖的市井气息。

在这片浓得化不开的烟火气的边缘,街角那棵不知历了多少寒暑的老槐树下,一袭洗得发白、几乎看不出原本青色的布衫,如同过去三年里的每一个清晨一样,准时出现,又仿佛从未融入。

沈清辞坐在一只矮脚小马扎上,身姿习惯性地挺拔,这依稀残留着某种严谨训练的痕迹,与他此刻的处境显得微妙而矛盾。他面前只铺着一块半旧的、边缘已有些磨损的粗麻布,上面整齐摆放着七八包用桑皮纸包好的草药,旁边立着一块算不得工整的木牌,墨迹历经风雨已有些斑驳,只余下“义诊”二字,倔强地表明着此地的用途。

他二十七八的年纪,面容清俊,眉眼却淡得像远山笼罩的烟岚,是那种即使置身人群,也会让人觉得隔着一层无形屏障的疏离。袖口处,总沾着些许碾碎的草药碎屑,是昨日为镇西头那位不慎摔伤腿的樵夫捣药时留下的印记,他仿佛并不在意,或者说,不在意这身外之物的洁净与否。

此刻,他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正不疾不徐地将一味淡黄色的甘草片,仔细地包入桑皮纸中。他的动作流畅而稳定,带着一种近乎于道的专注,仿佛包裹的不是寻常草药,而是某种需要慎重对待的灵物。包好的药包被轻轻推到一位面容黧黑、脸上沟壑里都嵌着风霜痕迹的老农面前。

“沈大夫,真是……真是不知道咋谢您才好!”老农搓着一双因常年与土地打交道而粗粝变形、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泥土的大手,脸上是局促不安却又满溢着真挚的感激,“俺家那口子,入了秋就咳,咳了快半个月,夜里都睡不囫囵觉。吃了您这两剂药,昨晚……嘿!竟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这点鸡蛋,是自家散养的鸡下的,不值钱,就是个心意,您……您千万别嫌弃!”他从脚边一只编得有些粗糙的竹篮里,小心翼翼地捧出几个还沾着新鲜草屑和鸡绒毛的鸡蛋,近乎虔诚地递到沈清辞面前。

沈清辞的目光,掠过那双写满了生活艰辛的手,在那深刻的裂纹和粗大的骨节上停留了极短暂的一瞬,他眸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动了一下,像石子投入深潭,涟漪未起便已消失。但他的声音,依旧维持着那种温和却不容置疑的疏淡:“不必。按方子,再服三日,固本培元。若还不见好,再来寻我。”他并未去看那篮带着体温的鸡蛋,转而开始收拾摊上寥寥无几的物什——一方青石砚台,一支笔锋已秃的狼毫,几叠裁剪整齐的空黄符纸。每一个动作都清晰地表露着他的意图:今日的缘法,已了。

老农嗫嚅着厚厚的嘴唇,还想再说些感激的话,可见沈清辞已垂下眼帘,专注地用袖角拂去青石砚台上那本就不存在的微尘,终是将满腹的谢意与那篮鸡蛋一同默默收回,佝偻着被岁月和生活压弯的脊背,一步三回头地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

沈清辞的存在,于青溪镇而言,像一个温和却无法解开的谜。他来此三年,医术显然高明,疑难杂症往往药到病除,却立下规矩,分文不取;他治愈了无数病痛,却从不与人多言,更不深交,治愈后便恢复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仿佛他行医,只是为了完成某种必须完成的、冰冷的仪式,或是为了填补内心某个无法言说的空洞,而非出于世俗意义上的济世情怀或仁心热忱。治愈,然后离开,像风吹过水面,涟漪终会散尽,水面终复平静,不留痕迹。

就在他收拾停当,将最后一张黄符纸收入药囊,准备起身离去时,一阵急促而轻快的脚步声,混着孩童特有的、带着些许喘息和哭腔的清亮嗓音,猛地撞破了这片刻意维持的、脆弱的宁静。

“沈大夫!沈大夫请等等!求您等等!”

一个小小的身影,如同被惊扰了巢穴的雏鸟,踉跄着冲到摊前,带起一阵微小的、慌乱的风。是个女孩,看身量约莫七八岁年纪,穿着一身洗得泛黄、肘部还打着同色补丁,却浆洗得干干净净的粗布衣裳,梳着简单的双丫髻,只用两根早已褪去鲜艳颜色的红头绳系着。因为剧烈的奔跑,她的小脸涨得通红,鼻尖和额头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几缕柔软的发丝黏在颊边。然而,那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刚被最清澈的山泉洗刷过的星子,此刻盈满了泪水与惊惶,清澈得几乎能倒映出人心底最细微的情绪。

是苏晚。青溪镇几乎人人都认得这个由阿婆独自抚养长大的孤儿。

她冲到近前,猛地停下脚步,小手不自觉地紧紧攥住了自己两侧的衣角,用力到指节都泛出青白色——这是她极度紧张或害怕时的习惯动作。但她仍倔强地、死死地仰着头,目光灼灼地、带着孤注一掷的恳求,看向沈清辞。那眼神里的焦急与无助,纯粹得烫人。

沈清辞系好药囊的动作并未因这突如其来的打扰而停顿,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且早已注定的结局:“今日义诊,结束了。”

“求求您,沈大夫!”苏晚的声音带着奔跑后的剧烈喘息和压抑的哭音,更添了几分令人心碎的急切,“我阿婆……我阿婆她睡得好沉,从昨天傍晚睡到现在,怎么叫、怎么摇都叫不醒!而且……而且她一直在说胡话,反反复复就说……说‘灵脉在哭’……镇上的郎中来看了,直摇头,开了安神药也不顶事,说没办法,求您……求您发发慈悲,去看看她吧!”泪水终于蓄满了眼眶,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在她沾着灰尘的小脸上冲出两道清晰的痕迹。

“灵脉在哭”?

这几个字,像一颗早已埋藏在骨髓深处、此刻被猛然唤醒的冰刺,猝不及防地狠狠扎入沈清辞那片沉寂了十年的心湖。冰面之下,暗流骤然汹涌!他整理药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剧烈地顿了一下。那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碎裂,又被他以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下、重组。他倏然抬眼,目光如电,第一次如此锐利而专注地打量这个女孩。

她很瘦小,站在那里,单薄得像是一株在凄风苦雨中微微颤抖的细草,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折断。但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里燃烧的火焰,那种为了至亲之人不顾一切、甚至愿意焚烧自己的纯粹与坚韧,竟与他记忆中某个早已被鲜血和泪水模糊的、同样为守护什么而奋不顾身的影子,在这一刻,诡异地重叠了起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夹杂着久远的痛楚、警惕,以及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触动的微澜,在他心底翻腾。他迅速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很好地掩去了眸底所有翻涌的情绪。他沉默着,气氛仿佛凝固。片刻后,他伸手从药囊中取出一份备用的草药,桑皮纸在他灵巧得近乎艺术的指间翻飞、折叠,竟在几个呼吸间,被折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飞走的蝴蝶形状,连翅膀上细微的脉络都依稀可辨。

他将这枚独一无二的“蝴蝶”草药包,轻轻放在那块写着“义诊”的木牌旁边。

然后,他站起身,青布衫在清晨微凉的风里轻轻拂动,衣袂飘飘,更显得他身形清瘦,像一片随时可能融入天际、了无痕迹的孤云。

“带路吧。”他吐出三个字,声音依旧听不出太多波澜,但这简单的应允,对于熟知他秉性的镇民来说,已是破天荒的例外。

苏晚愣了一瞬,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巨大的、劫后余生般的喜悦猛地冲散了眼中的泪水,点亮了她整个脸庞,那两颗小巧的虎牙在嫣红的唇边一闪而过,像阴霾天空里偶然透出的星光。她用力地、重重地点点头,仿佛怕他下一刻就会反悔似的,立刻转身,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红绳发髻在空中划出两个轻快而充满希望的弧度,引着他朝镇子西头那条更显狭窄、破旧与寂寥的小巷深处走去。

初升的朝阳终于完全跃出了地平线,金红色的光芒慷慨地洒满青溪镇的每一个角落,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一高一矮,一沉稳凝重一雀跃不安,并肩投入这片由青石板、炊烟、叫卖声和无数平凡人生编织而成的、悠长而温暖的画卷里。

无人留意到,沈清辞腰间那柄半旧的、笛尾刻着模糊“守心”二字的逐月笛,在他步履晃动间,于衣袂的阴影遮蔽下,极短暂地、异常地掠过一丝无人能察的、淡金色的微光,一闪而逝,如同一声无声的叹息。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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