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为什么就开学了？！”东怜在心里默默腹诽，这是每个高中生都讨厌的事情，她搬着满满当当的大行李箱一步一步地爬上宿舍楼梯。
“实在不行，就别上学了？”东怜听见另一个声音，这是从她体内传出的，另一个灵魂——池露。
“你少管，你去睡觉吧，我不像你，你又不会疼痛。”
“知道了，你小心点，我感觉今天有点奇怪。”
“哈哈哈，我们又见面了，你们作业写了吗?”东怜苦笑着推开寝室门，看到几位熟悉的舍友。为了维持好人际关系，东怜的说话方式已经有了苦笑的开头，舍友也都习惯了她的苦笑。
程梦易回答她：“谁写的完啊？”说这话时，她的手上还在握着笔赶作业。
东怜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床柜前，行李箱放在一旁，准备打开柜子收拾东西，这时，一床陆琴叫住了她：“东怜，你等一下，我们感觉这个柜子里面有东西。”
东怜转头，刚想开口问，这时柜子印证了陆琴的话，柜门像是有人在里面拍了两下发出了声响。
虽然寝室里的大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跳。东怜在心里强压惊恐，面上不动风色：“你们谁打开看了？”
大家都摇摇头，程梦易说：“你平时都是爱捣鼓些神秘学的东西，我们都不敢开。”
“你们的柜子里面没有问题？”
“都没有问题，就是你的柜子很奇怪，应该是有人动了，”凤瑶说，“班主任之前说过，学校是公家的，暑假期间可能会给难民避难，所以……”
“这……你们有没有去叫宿管来看？”
“你的私人柜子，她应该也没权利打开。”陆琴说。东怜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脸上表情，陆琴只听见她说：“把宿管叫过来，先报警，然后再打医生的急救电话。”
东怜心里强压恐慌，因为太恐慌会把池露吵醒，她的脸上已经有滚落下的冷汗了。东怜思索，决定还是先安抚大家的情绪，玩个梗调侃一下程梦易：“就算有脏东西也还要补作业吗？程梦易你这家伙。”
大家被她这一句话又吓了一跳，凤瑶说：“没事，没事，可能只是蟑螂老鼠什么的，我们放假前不是嫌懒没有搞卫生吗……”凤瑶越说声音越低，她没有底气再说，如果只是小东西，怎么可能动静这么大？
不过凤瑶的话确实安抚了其他两个人，却没有安抚到东怜。东怜想：如果只是小宠物，那还好，可是谁让她是搞巫术的呢？不闹点事情怎么可能算过去了？特别是接触了第十二执政官后……
见大家情绪已经安定，东怜没有再说话，伸手一拉，柜门打开。柜里立刻散发出一股恶臭的腐肉味和铁锈味，有红色的东西滴滴答答地掉落在了地上。
柜里是一具被砍得稀碎的人尸，其他三人看到后没有立刻晕倒或者大喊，而是都愣在了原地，然后才是干呕的生理反应。“你……”陆琴震惊，她离门最近，却也只能听话出门报警了。
“东怜，你这个暑假干了什么？”程梦易问，却看见东怜伸手把头发扎了起来，她第一次看见好朋友东怜的脸上一片空白，她就有点看不懂了。表情最多的东怜，此时像是灵魂出窍，一点反应都没有。
“东怜，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配合你的。”凤瑶这么安慰着。东怜一句话都没有听见，她低头看着柜子里的狼藉，心想：空间分裂了，她还有多少时间？
“宿管可能去吃饭了，没找到，警察和医生应该很快就来。”陆琴跑着进门。
东怜回神，说：“好，把窗帘全部拉上，别让别人看到了，等会警察来了我们就配合，这件事情不要外传。”
大家照做，警察和医生很快来到寝室里，东怜在一旁靠墙站着，看着陆琴在和警察讲述前因，她到寝室最早，也是最先发现问题的。陆琴和警察很快交涉完成，毕竟现场就摆在这里，大家一看便知。
警察要问的问题已经问完了，于是大家都在思考这具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忽略了东怜眼底藏着的恐怖**。东怜眼神凶狠，死死地盯着柜子里的不速之客。
这时，警察叫了东怜一声：“东怜同学，麻烦你和我们去警察局里一趟。”
东怜瞬间摆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只是眼神还在看着尸体：“好的，各位医生这是准备收尸了吗？我可以在一旁看着吗？”
“当然可以，你们不添乱就行。”
医生把碎尸从柜子里一块块地捡出来，再一块块地拼上，期间，凤瑶问：“我们向班主任请假了吧？”
“这种阵仗，估计也是知道了吧。”陆琴说。
程梦易还在问东怜：“东怜，你这个暑假到底干什么了？”
东怜无辜：“我敢发誓，我这个暑假都没碰过这些。”
这时，一位医生扭头深深地看了东怜一眼，东怜疑惑地回看，那位医生又回头了。东怜在他身后打量着他，和其他医生没什么两样，就是他刚刚的眼神……
这位医生有问题。
东怜观察着其他人的表情，都很生动活泼，大家也没有发现这位医生的异常，东怜听见其他医生喊这位医生的名字“华江鸣”。
医生拼完大致尸体后，有一位医生大喊：“他没有心脏和头！”
警察看向东怜，东怜说：“别看我，我什么都没有动，你们应该去查谁住进了我们寝室。”话是这么说，可是大家心知肚明，学校是不会把登记表供出去的。
“既然我们找不到其他部位的碎片，我们只能先带着这具残尸先去调查。”
“那我这个柜子怎么办？”东怜继续问，她一边说一边往柜子的方向走，她站在柜子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柜子里的血迹。
“没事的，擦一下就……”程梦易还想安慰，却看见东怜幽怨地看着她，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怎么都开不了口。
东怜看见医生们把尸体抬到走廊，她叫住“华江鸣”医生，随后弯腰，伸手在血肉里乱搅一通，摸出了一截断指。
她拿着断指放在医生面前，说：“心脏在我这里。”
华江鸣一愣：“你真的动了尸体！”
东怜变魔术般掏出了心脏，可是还在看着华江鸣。她把心脏在每个人的眼前都晃了一圈，然后仰头，放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这个举动所有人都惊呆了，东怜表情幸福地嚼了嚼，吞咽后张开血口：“啊，好好吃，”随后郑重地说：“华江鸣医生，我代表大家感谢你一直以来的付出。”
“东怜你什么意思？”凤瑶问。
东怜眼神含笑，表情癫狂：“你们知道吗？这个寝室让我很安心，这个寝室里，到处都是鬼啊，到处都是空间分裂的迹象。”
凤瑶听着东怜的话，只觉得不可思议，东怜平时乖得不像话，她又听见东怜说着大家都听不懂的话：“空间崩塌了，另一个世界的华江鸣死了，这个世界的他也马上就消失。”
“另一个世界？”
“我劝你们还是相信许多难以解释的现象吧，相信许多难以证实的事情。比如说，平行宇宙、地心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程梦易大声质问。
“我是……”东怜整个脸上都带着笑，只是东怜在比口型，程梦易没有看她的嘴巴，她看的这个人的眼睛里没有半点笑意。
开学后的第一节晚自习永远都是那么吵闹，东怜起身想把作业交给老师，前脚刚踏上讲台，背后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东怜！你出来一下。”仲美红，她来找我干什么？
东怜乖乖地出门找了她，心里还想着：高一新生就是这么松弛啊，作业收完就自由活动了……她很高兴地上前，打开双臂，想和面前的好朋友来个愉快的拥抱，却看见仲美红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捅进了东怜的胸口处。
东怜惊呆了，捂着自己的胸口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她震惊地说不出话，出血很快染红了背部，地板上的血迹也越来越多。讲台上的班主任看到后，疏散了班里的学生，自己跑出门外报了警。
不过仲美红没有对其他人有意，她一步步靠近坐在地上的东怜：“为什么你被捅了心脏不会立即死亡？”她站定，弯腰直视东怜，看着东怜脸色发白，“东怜，你不是人吧？”
“你从哪里知道的？”
仲美红笑了笑直起身：“你看，你自己已经承认了，那一刀我是专门往你心脏去捅的。今天下午你们寝室的事情全校人都知道了，你真的不是人类啊，居然能吸引这么污秽的东西。”
东怜垂下眼眸，心如刀割，她开始回想起和仲美红做朋友的这五六年，自己可是把她放在了朋友一号位：“你……为什么？”
“我不希望我的朋友里有怪物。再说，我只是在替天除恶而已，你既然不是人类，又为什么要混入我们人类的生活……”回忆越来越多，东怜出现了耳鸣，她感到自己体内的另一个力量已经压制不住，就差破壳而出。她无助地低喘，想着：也对，仲美红这么多朋友，又何必在乎她一个呢？
看到仲美红想要再次行凶，班主任从门外冲了进来，站在东怜前，用手紧紧握住了仲美红的武器：“你们不是好闺蜜、好知己吗？就算东怜不是人，你们应该也有友谊啊！”东怜抬头看向班主任，她的眼睛一片模糊，脸上密布汗水，班主任的话她没听见几句，倒是听清楚了仲美红的话：
“老师，东怜她既不是人类，为什么你还要保护她呢？”
班主任听到这话后愣住了，仲美红想乘机甩开班主任，先把东怜解决掉，可是看到班主任身后的东怜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血水和汗水黏在了东怜的散发上，仲美红好像看到东怜头发下狞笑的嘴脸。
“老师，这里危险，您还是赶紧走开吧，我来处理。”
“你既然知道我不是人类，怎么会觉得我会因为你的一把水果刀死去呢？”
一瞬间，仲美红的话和东怜的话都脱口而出，仲美红把班主任推了出去，看到东怜徒手拔出了插在胸口的水果刀震惊极了，东怜像是没有痛觉，拿着刀又冲向了仲美红。仲美红肘起胳膊抵挡，东怜便直接把刀划伤了仲美红的胳膊。
东怜对自己真的狠……但是，她刚刚说什么？仲美红只听见东怜的嗓子微哑，她还以为是失血过多的原因，刚刚那一刀她感到东怜状态不对劲，可能真的起杀心了。
既然东怜都说了自己不是人类难以死亡，她一个人类又能拿什么抵抗非人呢？
“喂，你……”
仲美红看到东怜撩起头发，面容平静地如同死尸，东怜的眼睛盯着她，就像在看一件随时都可以丢弃的垃圾，而她真的被东怜吓到了。
东怜像是换了个人，仲美红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没有机会再问了。因为东怜连刀都丢弃了，直接重踢仲美红的小腹。
变故太快，且这一脚的力度不是人类能够发出的，仲美红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踢碎，清清楚楚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响，她撞在走廊上，手捂着肚子，表情扭曲，痛不欲生。
平时东怜800米都要跑4分钟，为什么能踢比她一个高10cm的人，发力这么大？
“东怜……你是机器人吗？”仲美红咬牙切齿，想要反击却无能为力，攻受互转，这下轮到东怜一步步地走近仲美红了。
东怜蹲下看着仲美红叹气：“如果东怜听到你这句话就太伤心了……你这么对她，她还当作你唯一的闺蜜呢……”
“你不是东怜？！”仲美红倒抽气，面前的人已经直起身，抬脚踩在了仲美红的头上。“是也不是，你就当我灵魂分裂了吧，叫我池露，下次不要记错了。”
头上的力道在慢慢增加，仲美红眼前发白，池露听见她用尽力气说：“对不起……如果是东怜的话……”池露减轻了力度，仲美红继续说：
“如果是东怜的话……那就随她去吧，我只是想告诉她不要忘记……”话还没说完，池露就一脚踩了下去，池露知道接下来仲美红要说什么，她不会让东怜听到的。
仲美红也真是奇怪，为什么给东怜一刀，然后又要装好人呢？
耳边渐渐传来警察匆忙的脚步，池露进到教室后从书包里翻出东怜偷摸带的手机，上面已经显示了几十个未接来电，她随意挑了一个打了过去。
“喂？十三小姐，您的新身份已经办好了，您现在是想要回……”池露挂断了电话，对面那头自然不知道是池露，还以为是东怜呢。不过在地下城市的规则里，随意挂断电话就说明电话有危险。
池露还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她眼珠转动，斜看了一眼在身旁的男人，这一眼是警告和威慑，她转过身，直对男人。
“我不喜欢扭扭捏捏的，还是请警察叔叔有话直说。”池露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双手摊开，以示无辜。
面前的警察将她的手拉在了一起，扣上了银手镯，池露是没有想过这一步的，她表面很疑惑，却直呼其名：“百里施，你老婆怎么办？”
被叫百里施的警察礼貌性微笑：“东怜，我一直都为国家贡献自己。”
“少说了，你就穿着个警衣而已，国籍都还是俄罗斯的呢，真以为自己是警察了？”池露象征性挣扎了一下，想让百里施解开，百里施无动于衷。
“我倒是想救你，你却想让我全家飞升。”百里施看到自己身份被揭穿，索性自爆。
“你就装，”池露挑眉，“还有，我可不是东怜，我现在是池露。”
“都一样，你难道以为我没有看穿你吗？如果要是东怜的话，我怎么会说我们全家？”百里施又笑，“既然认出来了，那你有什么打算？”
“没有打算……”池露说，“这种事情你应该去问东怜，我只是跟随她。”
“行，百里池露你下次再敢在我面前这么称呼你妈，我就把你和东怜关小黑屋里。”
“别，爸，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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