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泉镇的晨雾裹着早食的香气,叶霁遥重新把铜铃系回腰间,就见沈珩樾晃着折扇走过来,手里拎着两个油纸包,微风拂过他的发丝。
“叶小娘子尝尝?”他把其中一个油纸包递给了叶霁遥,“掌柜的说这是新出的餺飥,里面裹着樱桃和乳酪,据说是长安来的方子。”
许是真的感觉到饿了,叶霁遥眼神亮亮的接过,道了一声:“多谢。”女孩的脸颊在吃东西时,鼓鼓的,褪去了她那避人与千里之外的冷冽,这时她才像个17岁的女孩,有着属于她年龄的灵动。这是她少时最喜欢的吃食,从前阿爷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买给她,她也经常缠着阿娘要。
叶霁遥说:“多谢沈郎君相助,只是不知接下来郎君有何打算?”沈珩樾收起折扇:“借叶小娘子铜铃一用。”叶霁遥犹豫片刻,把腰间的铜铃取下,递出。沈珩樾道“多谢。”只见他也将自己的银铃取下,和铜铃绑在一起,双铃轻碰,他闭上眼,手指来回地点在两个铃铛上,似在找些什么。一会儿,他睁开双眼,眼中残留着严肃的神情,说“我往北边去。”看到叶霁遥一脸疑惑,沈珩樾摇扇笑道:”你不会不知道两个铃铛这样可以感受到梦域的力量吧,北边的这股波动有点大,有一段时间了,估计会出事。”
叶霁遥心想:我只知双铃共振可以防止梦域力量外泄,没想到还能这么用。再一次,叶霁遥对铃铛的能力肃然起敬,又听到“叶小娘子,不如与我同去,说不定可以找到你想知道的事情。”叶霁遥心想:正合我意,不过这人该防还得防,眼睛一弯跟能窥人心绪似的。
“好,我跟你一起去。”叶霁遥爽快答道。
沈珩樾把铃铛还给她,“走吧,”他的笑容里有着从未有过的认真,“去看看这北边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叶霁遥跟上,她感受到腰间地铜铃正在向北边不断地摇晃,她抬头看看天边,看来又有事要发生了。
沈珩樾和叶霁遥租借了一辆马车,叶霁遥坐在马车里面,沈珩樾与车夫一同坐在辕上,他们一路北向,行至一处楼阁前,沈珩樾付了车钱,二人下了马车。叶霁遥看到沈珩樾付了钱,觉得有些别扭,她一向喜欢公平交易,她拿出马车费递给沈珩樾,说:“马车费是你出的,应该我们一人付一半,但是我坐的是马车里面,这钱更应该给你。”沈珩樾表情温柔和煦,他说:“别这么见外嘛,你我既然要同行,那便算是同伴,这些钱我还是可以付的,你要是实在觉得过意不去,下次换你便是?”
“那说好了,下次我出。”叶霁遥颔首。
眼前的这“青烟楼”,其实是座交易消息的楼,但是没有多少人知道,只当这是表面的酒楼。叶霁遥知道是因为她这几年一直游走在江湖之间,看得多,听的自然也多。刚一进门,一番热闹的景象在眼前展开,有人高谈阔论,有人醉卧桌案,也有人只是静静的喝茶。叶霁遥说;“这不是普通的酒楼。”沈珩樾微笑着说:“我知道,有人在这里交易消息。”叶霁遥没多在意,想着如果是沈家的人知道这个也不奇怪。他们二人径直走向掌柜的地方。
看到两位气质不凡的年轻娘子和郎君,掌柜热情的说到:“二位是要吃点什么吗。”叶霁遥出手十分大方,递给了掌柜,“劳烦帮我把你们这消息最灵通的人找来。”叶霁遥压低声音说到。掌柜先是一愣,随后便回过神来。“请二位到二楼的翠竹居稍等片刻。”掌柜回到。
不多时,门被敲响,沈珩樾把门打开。走进来的是一位身穿青绿色袍服,面目如玉的年轻郎君。年轻郎君开门见山,清冷的声音响起“不知二位是想打听什么消息,如若我知,必当如实相告,倘若未闻,也不会胡编乱造,钱也会归还给二位,你们尽可放心。”
叶霁遥问:“我们想打听一下,这附近可有什么异常的动向?”
年轻郎君说到;“不知二位可曾听过桂花村,听名字便可知这里的桂花极好,前几年许多文人墨客喜爱来此游玩,赏花,吟诗作赋。可就在最近一年里,这个村子就变得十分荒凉,不知具体原因,整个村子的桂花尽数凋谢,一直都不再开花,村子周边的树木也受影响,只剩下树干,村子里的石墙也变得破败,村民也不外出,家家大门紧闭。就算是偶尔看到有外出的村民,他们的反应似乎很奇怪,见到人就慌忙逃开,眼底发黑,精神不振,似乎经常被梦魇缠身。
叶霁遥说:“多谢郎君相告,我们二人先行一步。”此时年轻郎君突然开口:“我认为与二位一见如故,十分投缘,如若今后有什么需要帮助,可去长安的春雀街寻我。”他们互相拜别。叶霁遥和沈珩樾走出酒楼,往桂花村的方向去。
叶霁遥突然开口问沈珩樾:“你不觉得这位年轻的郎君有点奇怪吗,他像是读书人,却仿佛伪装成江湖游人。沈珩樾说:“我也觉得他有些疑点,似乎......还见过你。”说着说着,二人来到了桂花村前。
映入眼前的是一片断壁残垣,杂草,蜘蛛网,将整个村子显得许久未有人打理,周围一切都是死气沉沉的模样。他们走到了一个比较完整的院落前,伸手敲了敲门,敲门声在空荡的村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等了好一会儿,门“咯吱”一声被拉开一条缝隙,一个满脸横肉,面露凶狠的中年汉子探出头来,粗声粗气地问:“你么们是什么人,来这作甚?”
叶霁遥好言解释:“我们是路过的,听闻这个村子里有些情况,想来问问。”
中年汉子眼神警惕地扫着眼前的这两个年轻人,十分不耐地说:“你们搞错了,这个村子好得很呢,快走快走。”中年汉子作势要把门关上,沈珩樾眼疾手快,抵住了门,用一副十分纯良的表情,温和地说:“大哥,别误会,我们就是想了解一下村子里梦魇的事,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上什么忙。”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中年汉子脸色发白,大声的喊道:“谁是你大哥,你说的都是什么疯话,再不走我要赶人了。”中年大汉一把推开沈珩樾,拿起门旁边的锄头就要往他身上打,沈珩樾反应迅速,立刻把叶霁遥护在身后,躲开了袭击。
许是声音太大,吸引来了村子里其他的人。他们不是空手而来,而是个个手里拿着农具,把沈珩樾和叶霁遥围住。这时叶霁遥看清了村子里的人,有人虽拿着农具,但是魂像是被抽走了,有人已经是骨瘦嶙峋,还有人精神似乎有些许疯癫。每个人的状态都很差。
一位白发老人,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叶,沈二人,用苍老的声音说:“你们这些外人,全是不怀好意之人!我们村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
另一个村民也说:“别自以为是了,你们又懂得多少,别逼我们动手,快滚。”越来越多的村民附和“快滚!离开我们村!”语气相当的不友善。
叶霁遥看着眼前这些充满敌意的村民,她也想快点离开,不想继续呆在这,可是没办法,她必须查清楚这个村的魇气的情况,要不然会持续蔓延到周围的各个地方,会有更多的人异常。她知道她没有立场让一些处于崩溃的人相信她,但是她想试一试。她深呼一口气,女孩儿的声音冷静而有力:“大家冷静一下,我们是来这里调查梦魇情况的,如果你们你能告诉我们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你们摆脱梦魇,让你们恢复正常生活。”
有些村民拿着农具的手稍微放松了,但依然没有人妥协。沈珩樾乘胜追击:“我知道我们无法经历你们所经历的痛苦,或许不能感同身受,但我们是真的想帮你们,我们有能力解决你们的事。”越来越多的村民开始动摇了。但那个中年汉子看到有些村民放松了警惕,便还是很固执地开口:“别相信他们,他们是在胡言论语。”刚稍微放松的村名又重新握紧农具。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地时候。又一位拄着拐杖地老者,被人搀扶着从人群众走出来。周围的村民见状都纷纷说;“村长您怎么来了?”那位中年汉子看到村长来了后便也没有再出声。
“告诉他们”年迈的村长发话。周围的村民“这......村长您这是......”又一阵沉默后,村长再次说:“告诉他们吧,他们没有恶意。”
村名们不知道村长为何这么肯定,但还是依村长所言照办。因为涉及到**,所以叶霁遥和沈珩樾挨家挨户的询问。
先去的是那名中年汉子的家,他用很低沉的语气说:“我......从近一年以来就一直梦到我把我的妻子给打死了,之前我经常跟妻子吵架,我是打过他,但是我真的,真的没想杀了她,她早已和我和离,已经没有关系了,为什么总是会这样,不断的梦到,不断的梦到......”说着中年汉子仿佛又陷入了痛苦的梦境中,喃喃自语。
叶霁遥察觉出他说的话不对劲,于是摆出“溯梦”的手势,探探他是否说假话,果不其然,这中年汉子没说实话。叶霁遥拿出自己的铜铃晃晃,微笑着说:“你看着这个铜铃,如若你说的话中掺杂着假话,那么你会变成一具魂飞魄散的空壳,不信的话可以试试。”叶霁遥边说边控制中年大汉的思想,让他不得不相信这句话,即使这是在骗他说真话。沈珩樾也猜到了叶霁遥的用意,帮着把戏做足。沈珩樾似乎很害怕的说:“原先可是有一个人,因为说假话而耽误事,你猜怎么着,我亲眼看到他的魂魄被这个铃铛给吸走了,好生可怕。”
问及此事,这名中年汉子再也忍不住了,发疯一般地说:“我说!我说!这是真的,我是想杀她,但是这只是我的想法,真的......我的妻子是被我给休了,她嫌我游手好闲,管我喝酒,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没骗你们,我说的都是真的,救救我!”
得知真相,叶霁遥和沈珩樾一眼也没有给这位中年汉子,走出了他的家,前往下一户人家。叶霁遥从心里鄙夷这种人,要不是为了解除大多数人的梦魇,她根本不想救这个汉子,只会在家动手打女眷,作威作福,毫无本事的懦夫,真是罪有因得。
之后的几户人家,出现梦魇的原因,要么就是当时起过贪念,要么就是当时嫉妒他人,严重的就是起过杀心,都是个人的思想,但都没有在现实中实施。叶霁遥和沈珩樾发现出现梦魇的人,都是在思想中有过恶劣想法的人,但是就凭他们这种短暂的恶念,是不会造成如此长时间的梦魇,一定还有什么他们遗漏掉的人。询问到天黑了,叶霁遥和沈珩樾分别到了村长安排的房间住下,等第二天的继续调查。
没有调查过的,那就只剩下村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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