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入围设计大赛的消息像颗石子,在顾家这潭浑水里激起了不大不小的涟漪。
江若薇消停了,大概是被阿深那杯姜茶泼怕了,见了苏念都绕着走。秦曼妮倒是来过几次,想找苏念的茬,都被林晚用“苏小姐要准备复试,顾先生吩咐不能打扰”挡了回去。
顾家难得清净了几天,林晚终于有功夫琢磨点别的——比如阿深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天下午,她在花园里修剪枝叶,远远看到阿深在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说话。那男人态度恭敬,腰弯得像棵被风吹倒的稻子,而阿深背对着她,站姿挺拔,虽然听不清在说什么,但那股无形的压迫感,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
林晚悄悄往旁边挪了挪,躲在玫瑰花丛后偷看。
【这派头,说是管家谁信啊?怕不是哪个微服私访的大佬吧?】她摸着下巴,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那男人很快走了,阿深转过身,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林晚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低下头假装修剪玫瑰,耳朵却竖得高高的。
“刘妈。”阿深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小小的喷壶。
“哎,阿深管家。”林晚干笑两声,“修剪完了,我这就回去擦桌子。”
“等等。”他叫住她,把喷壶递给她,“这是玫瑰专用的营养液,你刚才用的那个浓度太高,会烧根。”
林晚愣了愣,接过喷壶。她确实不懂这些,早上随便找了瓶肥料就用了。
【他连这个都知道?】
“谢谢啊。”她有点不好意思。
阿深没说话,只是弯腰,指尖轻轻拂过一片发黄的叶子,动作熟稔得像是在照顾什么稀世珍品。阳光落在他手背上,能看到清晰的青筋,那双手骨节分明,干净修长,怎么看都不像是干粗活的手。
林晚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双手。
是在梦里?还是……过去?
“想什么呢?”阿深抬头,撞进她的目光里。
“没、没什么!”林晚赶紧移开视线,“我就是觉得……阿深管家你懂得真多。”
“以前家里也种过玫瑰。”阿深的语气很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我太太喜欢。”
林晚心里一动:“你结婚了?”
“嗯。”他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温柔,快得让人抓不住,“她很喜欢花,尤其是玫瑰。”
“那她……”林晚想问什么,又觉得不妥,把话咽了回去。
阿深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轻声道:“她……暂时不在我身边。”
林晚没再追问,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说“太太”时,她竟有点莫名的失落。
【想什么呢林晚!人家是人家,你是你,别瞎琢磨。】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转身往屋里走,“我去干活了!”
看着她略显仓促的背影,傅景深低头,指尖还残留着玫瑰叶的触感。
他没说谎。
他们的婚房后院,种满了林晚喜欢的玫瑰,都是他亲手打理的。她总笑他一个大男人摆弄花草,却会在他不注意时,偷偷剪下一朵别在他西装口袋里。
“傅总,你的玫瑰掉了。”
“那是我太太放的,不能掉。”
……
过去的点滴像潮水般涌来,傅景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平静。
他转身回屋,刚走到客厅,就看到顾衍辰和苏念站在那里,气氛有点僵。
“苏念,你真的要去参加复试?”顾衍辰皱着眉,“我已经帮你跟若薇说好了,她会把机会让给你……”
“顾先生,”苏念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坚定,“这不是让不让的问题。是我的东西,我要自己拿回来。”
林晚刚从厨房出来,听到这话,心里暗暗点头。
【这才对嘛!小白花终于支棱起来了!】
顾衍辰显然没料到苏念会拒绝,愣了愣:“可你一个人……”
“我不是一个人。”苏念看向刚走进来的林晚和阿深,眼神亮了亮,“刘妈和阿深管家会帮我的。”
林晚赶紧点头:“对!我们支持你!”
阿深也附和:“需要什么尽管说。”
顾衍辰看着他们,脸色有点难看,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林晚凑到苏念身边,小声说:“真棒!就该这样!”
苏念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张设计稿:“刘妈,你帮我看看这个,是我为复试准备的,总觉得哪里不对……”
林晚虽然不懂设计,但审美还是有的,指着裙摆的位置说:“这里是不是太复杂了?简单点可能更好看。”
苏念眼睛一亮:“你说得对!我怎么没想到!”
两人凑在一起讨论,阿深站在旁边,安静地看着,时不时递过一杯水,或是提醒她们哪里光线不好。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竟有种奇异的温馨。
晚饭时,张叔端上一道清蒸鱼,林晚刚想夹,就被阿深拦住了。
“小心刺。”他拿起筷子,熟练地把鱼肉里的小刺挑出来,放进她碗里,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林晚愣住了,张叔也愣了愣,随即若无其事地转开了目光。
【他怎么知道我怕鱼刺?】
她抬头看向阿深,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低头吃饭,只是耳根微微有点红。
顾衍辰也看到了这一幕,皱了皱眉:“阿深,做好你自己的事。”
阿深没理他,又夹了块排骨,把上面的骨头剔掉,放进林晚碗里。
林晚:“……”
【这、这也太自然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她不敢想下去,赶紧低下头扒饭,脸颊却有点发烫。
晚饭后,苏念去准备复试材料,林晚在厨房洗碗,阿深在旁边帮忙擦盘子。
“阿深管家,”林晚犹豫了半天,还是问了,“你……是不是对谁都这么好?”
阿深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不是。”
“那你……”
“我太太怕鱼刺,也不喜欢啃骨头。”他打断她,语气平淡,“习惯了。”
林晚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闷闷的。
又是他太太。
她低下头,看着水池里的泡沫,突然觉得有点委屈,却不知道委屈什么。
【林晚啊林晚,你到底在矫情什么!】
她吸了吸鼻子,加快了洗碗的速度,没看到阿深看着她,眼底满是心疼。
傅景深知道自己有点越界了。
他控制不住。
看到她拿起鱼块时下意识皱眉的样子,看到她啃排骨时小心翼翼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照顾她,像过去无数次那样。
他怕吓到她,只能用“习惯了”做借口。
晚晚,再等等。
等你想起我,我会告诉你,那些习惯,都是为你养成的。
洗完碗,林晚去客厅拿东西,意外听到顾衍辰在打电话,语气很恭敬:“傅总,苏念的事……是,我明白……不会再干涉了……”
林晚脚步一顿。
又是傅总。
这个傅总,好像对顾家影响很大,还在关注苏念的事……
她正想着,阿深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小盒子。
“给你的。”他把盒子递给她。
林晚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小巧的玫瑰胸针,银色的,上面镶着小小的碎钻,像真的玫瑰花瓣一样。
“这是……”
“下午修剪玫瑰时,看到掉了个花瓣,顺手做的。”他说得轻描淡写,“别在围裙上,好看。”
林晚拿起胸针,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心里却暖暖的。
这胸针……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在梦里?还是……
她抬头看向阿深,他正看着她,眼底像盛着星光。
“谢谢。”她小声说,把胸针别在围裙上。
“好看。”他说。
那一刻,客厅的灯光好像都变得温柔了。
林晚看着他,突然觉得,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有什么秘密,能有这么个“同事”,好像也不错。
至少,在这狗血不断的顾家,还有人会记得她怕鱼刺,会给她做小礼物,会在她需要时,不动声色地伸出援手。
至于那个神秘的傅总……
林晚摸了摸胸前的玫瑰胸针,心里隐隐有种预感——
或许,她离真相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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