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后的柳巷格外热闹，蝉鸣阵阵，老槐树的浓荫洒在医馆门口，成了街坊们纳凉闲谈的好去处。沈清欢刚送走一位患了暑热的老人，转身就看见陆景渊拎着两个食盒站在门口，额角沾着薄汗。
“刚从镇上回来，买了些绿豆糕和冰酪，天热，降降温。”他把食盒放在柜台上，熟稔地拿起茶壶给清欢倒了杯凉茶，目光不自觉落在她被汗水浸湿的鬓发上，递过一块干净的帕子，“擦擦汗。”
清欢接过帕子，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掌心，两人都微微一顿，脸颊同时泛起浅红。一旁纳凉的张阿婆眼尖，笑着打趣：“景渊这孩子，对清欢真是上心，比亲哥哥还体贴呢！”
陆景渊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没反驳，只把冰酪舀进瓷碗里，递到清欢面前：“快吃，不然化了。”清欢接过碗，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冰凉甜润的口感从舌尖蔓延开来，心里也跟着甜丝丝的。
自沈府赌债一事过后，陆景渊来医馆的次数更勤了。清晨会送来新鲜的蔬菜（说是武馆菜地种的，吃不完），午后帮着晒草药、劈柴，傍晚若没课，就坐在医馆门口的石阶上，一边看她给人诊脉，一边帮着照看往来的病人，活像个“门神”。
这天夜里，柳巷突然下起了暴雨，雷声轰隆。清欢正在里间整理医案，忽听院外传来“扑通”一声，紧接着是孩童的哭声。她拿起油灯刚要出门，陆景渊已经浑身湿透地冲了进来，怀里抱着一个浑身是泥的小男孩。
“是东街李家的小豆子，刚才在巷口玩水，被雷吓着摔进泥坑里了，好像崴了脚。”陆景渊把孩子放在诊凳上，自己的头发滴着水，却先伸手摸了摸小豆子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清欢连忙拿来干布巾给小豆子擦泥，又检查他的脚踝，肿得像个馒头。她转身去取药酒，陆景渊已经脱了湿外套，只穿着里衣，接过药酒道：“我来帮他揉吧，你一个姑娘家力气小。”
他的动作看着粗粝，下手却极轻，一边揉一边轻声哄着小豆子：“别怕，揉几下就不疼了，等会儿送你回家，让你娘给你煮鸡蛋吃。”小豆子果然不哭了，睁着眼睛看着他。
清欢端来姜茶，递给陆景渊：“快喝点暖暖身子，别感冒了。”陆景渊接过茶，一饮而尽，目光落在她担忧的脸上，心里一暖：“我没事，身体结实着呢。”
等把小豆子送回家，雨已经小了些。两人并肩走在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映得路面亮晶晶的。“今天多亏了你，不然我一个人还真抱不动小豆子。”清欢轻声说。
“跟我客气什么。”陆景渊转头看她，月光下她的眉眼格外柔和，他鼓起勇气，声音低沉却坚定，“清欢，我不想只做你的‘帮手’。我喜欢你，想以后都陪着你，守着你和医馆，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清欢的心猛地一跳，停下脚步，抬头看向他。他的眼神里满是紧张和期待，还有毫不掩饰的真诚。这些日子他的陪伴、照顾，点点滴滴都记在她心里，那份朦胧的好感早已生根发芽，只是她一直没敢点破。
她抿了抿唇，脸上泛起红晕，轻轻点了点头：“我愿意。”
陆景渊眼睛一亮，激动得伸手想去抱她，又怕唐突了她，只小心翼翼地牵住她的手。他的手掌宽大温暖，带着习武之人的薄茧，却握得格外轻柔。清欢没有挣脱，任由他牵着，两人并肩往前走，脚步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带着藏不住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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