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余睁开眼睛。
谢长越又亲了亲他，力度很轻，很温和地问：“可以吗？”
他这么正儿八经地一问，年余反而有点不好意思，点点头。
谢长越温柔地吻他，跟昨夜的模样完全不一样。在他的故意纵容下，年余逐渐养成习惯。害怕时跟他接吻，会被极大程度上安抚。
恐怖电影还在播放，但是剧情进行到哪里，谁也不清楚。吻后，谢长越暂停电影，瞥了眼临近六点半的挂钟，随意地揉了揉他的头发，问：“晚上想吃什么？”
“后厨不做饭吗？”年余仰着小脸问他，心脏还在怦怦直跳，但已经不是恐怖片了。
“今天我做，很久没下厨了。”谢长越难得心血来潮。
“都行。”年余在饮食方面不怎么挑剔，小时候在孤儿院，他连白菜、土豆都吃不上，大部分时间都在喝劣质营养液维生。
因为不接触食材，压根对做饭没有概念，他的厨艺极其糟糕，认为做熟就能吃，无论什么下锅，出来基本都是一团浆糊或者一块黑炭。
谢长越的厨艺很好，这个人似乎做什么都能做好，无论成绩还是家世，有时候年余很羡慕他，但更多时候，还是畏惧他。
年余是个小心眼的人，不会因为男人刻意的温柔，忘记他生气打人的场景。
他瞧着谢长越走向冰箱，慢条斯理地卷起白衬衣的袖子，从冷藏层翻出颗西红柿，半斤黑猪肉，一块嫩豆腐，还有条放过血的鲫鱼。
他拎着东西走进厨房，很快，里面响起菜刀剁鱼肉的声音，干脆利落，很有节奏感。
年余蜷缩在沙发上，放松下来，脑子里开始回放恐怖电影的情节。听着厨房的剁刀声，他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颤，觉得自己像是砧板上那条死鱼，被凶手一截截碎尸。
他越想越呼吸急促，胸口闷闷地疼起来，无法忍耐从沙发上翻下来，跑到厨房里头，说自己也要帮忙。
见到谢长越，这种情绪瞬间缓解很多。
年余把鸡蛋敲到碗里，又依照谢长越说的量，撒了小半勺盐，他拿筷子把蛋黄给搅散，搅着搅着，几片零碎的蛋壳出现在里面。
年余：“……”
他试图用筷子把碎蛋壳夹出来，但是蛋液黏糊糊的，根本分不开，只好上手捏出来。
谢长越刚放完料酒，转头就看见年余满手都是蛋液，跟只花猫似的，很尴尬地望着他。
他眼皮轻跳，给他洗完手，让他在旁边呆着。
年余不好意思地说：“那我来切葱花吧。”
“不用。”谢长越摇了摇头，怕他又切到自己的手。
年余只好在旁边等着。他炖了锅鲫鱼豆腐汤，趁着炖汤的时间，炒了盘青椒肉片，还有道家常的西红柿鸡蛋，咸口的。
年余帮忙将饭端过来，很烫，他放下瓷碗摸了摸耳朵，坐在饭桌前闷头吃饭。
吃到一半，他忽然想起年晓梅交代的事情，说：“今天下午，年阿姨给我打电话了。”
谢长越嗯了一声，问：“什么事？”
“子衿哥下个月要结婚，未婚妻是个omega，她说是一户姓贺的权贵人家的女儿，问我们要不要去参加婚礼。”
谢长越想了几秒：“姓贺？”
年余紧张道：“怎么了？”
谢长越点到为止：“你哥是个beta。”
年余小声道：“你不能歧视beta。”
alpha跟omega是公认的天作之合，两者结合生下的后代基因质量也会更高，大多都是优良的alpha或优良的omega。
因此beta大多都是跟beta结婚，只有少数alpha跟beta或者beta跟omega在一起。
“那婚礼你还会去吗？”年余小心翼翼地问，谢长越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年余：“你陪我去吧。”
谢长越：“我考虑一下。”
年余沉默了几秒，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道：“还有件事，下周末我们班要聚餐。”
谢长越：“不准。”
年余不甘心放弃，语气中带着些许哀求：“盛玉上学的事已经听你的了……以前我都没去过同学聚会，就这一次。”
谢长越掐住他的面颊，问：“你这次不害怕了？”
他患有人潮恐惧症，严重的时候甚至走不动路。只有在学校、俱乐部这种熟悉的地方才能缓解，其他时候都需要有人陪同。
“同学……没关系的。你能不能送我过去，再把我接回来。”年余见他依旧无动于衷，下定决心色诱，硬着头皮走过去，跨.坐在他腿上，搂着他的脖颈亲。
他探出软乎乎的舌尖舔他的唇，模仿alpha亲他那样，撬开他的唇齿往里舔舐。
少年动作青涩地吞咽口水，吻技糟糕得过分，身上不自觉地散发出一股极为清淡的茶香，连抑制贴都快要盖不住。
谢长越没有抗拒，托着他的臀往上抱了抱，将他后颈上的抑制贴撕下来。腺体红肿得厉害，抑制贴都要遮盖不住，都是斑驳的牙印。
明天年余还要去上学，所以谢长越并没有临时标记他，否则味道一天都很难散掉。
到最后，alpha也没有再提聚会的事情，但年余觉得，这件事已经成功了大半。
学校的课业并不轻松，但年余在读书这方面还算聪明，稍微一补，就赶上进度了，不过，就业分流需要考试评级到A才会分配好名额。只是赶上进度是远远不够的。
他坐在教室里面，写了两套卷子练了练手，对着错题发呆几分钟，收拾书包准备离校。
忽然，他看见一抹显眼的粉色。有封信夹在两本书之间，上面还画着红色的爱心泡泡。
年余愣了一下，将那封信从书包里拿出来拆开，是一封表白信，没有署名，字迹很好看。字里行间满是少年人的青涩，包含着爱慕跟期待。
他犹豫了一下，将信放在书包的夹层里藏起来，背着书包出校门。
手机震了震，年余低头一看，谢长越发了条信息，今天他要给温善办接风宴，可能会回来很晚，他可以在外面吃饭。
八点半之前回家。
年余连忙回了个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现在没到放学点，人不多，他准备徒步去隔壁街，吃一家很有名气的小馆子，听说他们家的番茄牛腩很好吃。
店里是两排靠墙长条桌子，前面放着几只板凳。环境简陋，但有股接地气的熟悉感。
“年余，”宋清芮坐在他身边，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说：“这么巧啊。”
“班长？”年余有些意外，他跟宋清芮其实不算太熟，不过，他对这个活泼开朗的alpha女孩很有好感。
宋清芮笑着应了一声，问：“我可以叫你小余吗？”
“啊，可、可以。”年余有些局促地点头，他性格比较孤僻，很少有人会主动跟他聊天。
“小余，下个学期就业分流，你想好要去哪里了吗？”宋清芮朝他眨了眨眼睛，道：“我是班长，问这个问题不会显得很奇怪吧。”
“我还没想好。”年余腼腆地朝她笑了笑。
“啊，你还没有决定好吗？”宋清芮低声猜测道：“不会是你家长跟你意见不统一吧。”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猜测也不是错的。
年余没敢跟谢长越提过他就业分流的事情，因为他很清楚，谢长越会替他做好选择，压根不会考虑他到底想要选什么。
宋清芮见他不说话，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开玩笑道：“你家里好像管得很严嘛，不会连你几点回家都要规定好吧。”
然后，他看见年余点了点头。
宋清芮：“……”
她连忙咳嗽一声找补，道：“不过小余是omega嘛，长得这么漂亮，家里人害怕也很正常。”
热腾腾的牛腩饭端上来，年余对老板说了句“谢谢”，掰开一次性竹筷扒拉了一口。
宋清芮小声嘀咕道：“看来要追小余很困难嘛。”
年余直接呛住，咳嗽起来，眼泪都要出来了。
宋清芮慌张地替他顺了顺背，连忙解释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感慨一下。”
年余喝口水压压惊，差点以为那封情书是她送的。
吃完饭，他回到空荡的别墅里，还是没忍住，把那部恐怖电影的后半部分看完，被吓得心惊胆战，然后回屋继续写题。
奋笔疾书的时候，他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写完作业拍照提交，今晚早早就睡下了。
接近十一点，别墅的前门嘀一声打开了。
此时，年余躺在床上，都快要睡着了，迷迷糊糊闻见一股熟悉的、烈性酒的香气。那人压在他身上，动作娴熟地打开床头灯，伸手去解他的睡衣，动作有些粗暴。
年余被他弄醒，不满地皱起眉，谢长越垂着头，咬了咬他白嫩的面颊，留下个浅浅的牙印：“几个alpha喝高了住在隔壁，声音小点，别喊得跟死人了一样。”
年余大脑宕机两秒，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忽然间清醒过来，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他那群朋友就住在隔壁，谢长越竟然还要来艹他，到底还有没有天理了！
他挣扎地翻了翻身，被谢长越用双腿死死地压在床上。alpha宽大的手掌扣着他小半张脸，拇指带着层薄茧，暗示性地拂过他的唇角，说：“老实点。”
“我不要做，你混蛋！放开……”年余气得想咬死他，语气恨恨的，谢长越失去耐心：“你下周不是想去同学聚会？”
“不是我不想，”年余像是被掐住了七寸，瞬间弱了声音，只不过，他依旧在垂死挣扎，说：“屋里……好像没套了。”
谢长越喉咙间发出闷笑：“那你给我生一个？”
年余打了个哆嗦，不住摇头：“我不想生。”
“不想生，还是不想给我生？”谢长越拍了拍他的脸，语气略带一点轻佻。
年余偏过头。
谢长越：“说话。”
年余只好讷讷地说：“我不想生。”
这个回答勉强过关，谢长越从口袋里掏出楼下拿的新一盒安全套，拆开，取出一片扔在他的面颊上，说：“给我戴上。”
年余缓缓坐起身，他手心出汗撕不开包装袋，扯了两分钟，见谢长越蹙了蹙眉，显然已经耐心耗尽，再拖下去就要火了。
他心中稍微一紧，干脆用牙齿咬住一个角，扯开，润滑油染到唇上，他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一股苦涩的味道弥漫在口腔里，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谢长越盯着他晶亮的唇，把他重新压在床上。
年余怕别人听到，死死咬着唇不肯出声，alpha箍着他的腰，俯身去亲他的唇，意料之外地尝到了股铁锈味，冷下声音：“把嘴张开。”
年余不愿意，叫也不敢叫，就是不肯听话，谢长越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两根手指并起来，挤进他嘴里，他不敢再咬了，轻微的呜咽声传出，被手指堵在细细的喉咙里。
跟叫春的猫似的。
只弄了他一回，年余就又吵着不愿意了，说被手指戳得嗓子疼，他明天还要上课。
“请假吧。”谢长越起了兴致，才不管他上不上课，弄得他难受得直掉眼泪，愤恨地在alpha背上抓了好几道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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