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蹲在衙门大牢对面屋子的房檐上,觉得自己大概是饿出了幻觉,才会主动来找陆昭那个变态鹰犬。
自从染坊那晚被假线索耍了之后,“河神”和“贡品”这两个词就像两根鱼刺卡在她喉咙里。
她动用过去江湖上那点可怜的人脉打听,结果屁都没问出来,反而差点因为没钱付酒钱被扣下来刷盘子。
走投无路这个词让她无比屈辱,她想起了那个虽然变态但消息似乎很灵通的陆昭。
或许可以友好地交换一下情报?比如用河神这个词代表什么,换点关于黄老板落脚点的真实消息?
她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找着能达成合作的借口,一边像只壁虎一样扒着牢房外墙,寻找着陆昭可能出现的方位。
浓重的血腥味和若有若无的哀嚎从下方传来,让她长期缺吃少喝的胃里有些翻腾。
就在这时,她听到下面一间灯火通明的牢房里传来对话声,其中一个懒洋洋的腔调辨识度极高。
“壮士,想想你家里老娘,她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就忍心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个听起来比较正派的男声在劝降。
“呸!狗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一个硬气但稍嫌虚弱的犯人声音。
沈鸢悄悄挪到那间牢房的天窗位置,往下窥视。
只见牢房里,一个穿着普通官差服饰的男人正在审问一个被绑在木架上的男人,旁边还站着几个差役。
而陆昭,居然就斜靠在墙角的阴影里,手里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小锉刀,疑似正在修剪指甲,仿佛眼前的审讯跟他毫无关系。
“头儿,这厮嘴硬得很,常规法子没用啊,上大刑吗?”那审问的官差无奈地回头看向陆昭。
陆昭头也没抬,吹了吹指甲上的碎屑,慢悠悠地说:“老杜,你审犯人的台词,比街口说书先生的套路还老。想想老娘?你怎么不让他想想隔壁村的翠花?”
名叫老杜的官差脸一红:“头儿,我……”
陆昭终于放下锉刀,踱步从阴影里走出来。
他今天没穿那身标志性的靛蓝官服,换了件墨绿色的常服,衬得脸色越发白皙,在昏暗的牢房里像个俊俏的幽灵。
他没看犯人,对旁边一个差役吩咐,“去,厨房还有我昨天让他们准备的‘特调一号’,搬过来。”
那差役应声而去,很快吭哧吭哧地搬来一个不大的木桶,里面是浑浊不堪散发着刺鼻辛辣气味的深红色液体。
沈鸢在上面看得分明,那玩意儿上面飘的辣椒起码一块砖那么厚,光是闻着味道就觉得眼睛疼想流鼻涕
陆昭拿起旁边墙上挂着的一条带着倒刺的皮鞭,慢条斯理地浸入那桶“特调一号”里,搅动着,仿佛在调制什么美味佳肴。
被绑着的犯人脸上开始冒汗,眼神里透出恐惧,但还在强撑。
陆昭将浸透辣椒水的皮鞭提出来,黑红色的液体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他走到犯人面前,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个堪称温和的微笑。
“现在,我问,你答。”他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股寒气,“第一个问题……”
他顿了顿,鞭子突然抬起,用鞭梢拂过犯人颤抖的脸颊,只是留下一条红色的红痕,犯人就疼得龇牙咧嘴。
“喜欢爹爹,还是阿娘?”
牢房里一片死寂。
老杜和众差役:“???”
房顶上的沈鸢:“!!!”
犯人也懵了,下意识回答:“……阿……阿娘?”。
“答错了。”陆昭惋惜地摇摇头,手腕一抖!
“啪!”
鞭子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抽在犯人的胸膛上!倒刺刮过皮肤,留下一道斑驳的血痕,辣椒水瞬间渗透进去。
“啊——!!!”犯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嚎,整个人剧烈地抽搐起来,眼泪鼻涕瞬间糊了满脸,“疼!疼死我了!!”
陆昭不为所动,依旧微笑着,用鞭梢抬起犯人涕泪交加的脸,柔声问:“再给你一次机会。喜欢爹爹,还是阿娘?”
犯人崩溃大哭:“喜欢爹爹!喜欢爹爹还不行吗!!”
“啪!”又是一鞭,就抽在同样位置!新旧叠加,血把前襟都浸透了。
“啊——!为什么还打!!”
“声音太难听,吓到我了。”陆昭理由充分,继续温柔地问,“第二个问题,老婆和老娘掉水里了先救谁?”
犯人:“???”
老杜终于忍不住了,捂着脸小声催促:“头儿!快审问正事啊!你这完全是变态了!!”
其他差役也纷纷点头,一脸不忍直视。
陆昭回头,疑惑地看了老杜一眼:“我在摧毁他的心理防线啊。你看,他现在是不是没空想什么忠义信念了?”
众人:“……”
好像有点道理,但方式是不是太初生了点?!
房顶上,沈鸢看得嘴角直抽搐。她知道陆昭不是好东西,但没想到能变态到这种地步!这已经不是朝廷鹰犬了,这是从十八层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吧。
就在这时,陆昭似乎玩腻了家庭伦理游戏,他将鞭子扔回辣椒水桶,溅起一片红色的水花。他凑近那个已经精神恍惚、只会哼哼的犯人,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恶魔般的诱惑:
“现在,告诉我……河神的贡品,下一次什么时候送?走哪条水道?”
犯人的眼神瞬间因为极度恐惧而清明了一瞬,他死死咬住嘴唇,拼命摇头。
陆昭叹了口气,直起身,对老杜说:“看来力度还是不够。去,把‘特调二号’拿来,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里面不仅加了痒痒粉还加了蜂蜜,能吸引蚂蚁……”
他话没说完,那犯人彻底崩溃了,嘶声喊道:“我说!我说!三天后!子时!走……走城南废弃的桃花渡!!”
陆昭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手,仿佛刚完成一件艺术品。
“早这样不就好了?”他转身,对着老杜等人,恢复了那副慵懒上司的模样,“记录下来,核实一下桃花渡的情况。”
“是,头儿!”老杜等人连忙应声,看陆昭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陆昭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忽然抬头,目光精准地投向沈鸢藏身的天窗。
沈鸢心里一凛,赶紧缩头。
下面传来陆昭带着笑意的声音:“房上的朋友,戏看够了?要不要下来聊聊关于‘河神’和‘贡品’的细节?”
沈鸢趴在冰冷的瓦片上,心脏砰砰直跳。
下去?跟那个刚刚一边温柔问人家爹娘一边把人抽得皮开肉绽的变态聊合作?
她摸了摸自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又想想那虚无缥缈的金子,再想想陆昭刚才那副S属性大爆发的样子……
娘的,这浑水,好像比想象中还烫脚!
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一翻身,轻巧地落回了地面,没有进牢房,而是朝着与衙门相反的方向,飞快地溜了。
合作?合作个屁!保命要紧!
而牢房内,陆昭看着空无一物的天窗,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胆子这么小。”他低声自语,随即对老杜吩咐,“去查桃花渡。另外,盯紧码头和所有可能运‘贡品’的船只。”
“那头儿,刚才房上……”
“一只野猫而已。”陆昭摆摆手,重新拿起他那把小锉刀,继续悠闲地修剪指甲,仿佛刚才那个恶鬼样的审讯官只是众人的幻觉。
只有空气中弥漫的浓郁辣椒味,和犯人偶尔发出的吸气声,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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