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问他没事吧,只是打个篮球而已,即使是omega也没那么虚弱吧。”
沈斯言跟谢辰轩走在后面慢慢悠悠前往食堂,不经意问道,这时候人不多,他们不用着急。
谢辰轩“啊”了声,小声解释道:“好像他身体不太好,听说是跟信息素有关的病。他高一晕倒过一次,休息了两周才过来,那之后江知煦就一直紧跟他身边了。”
“江知煦,跟他是什么关系?”沈斯言随口一问,“怎么不干脆在一个班?”
“情侣啊,好像还是家族联姻,反正关系挺好的,可能要避嫌吧,但其实以他们俩的成绩和家世,老师也不会管吧,”谢辰轩细品觉得不对劲,“喂喂喂,你别告诉我你喜欢席……他。”
沈斯言走快了些:“没有,就好奇问问。”
“你这人看起来跟性冷淡似的,也会有好奇心?”
沈斯言淡淡地“哦”了声,反驳:“你怎么知道我性冷淡,你又没试过。”
谢辰轩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哎!你刚才说什么!我听到了什么!”
沈斯言笑了笑,撇开头:“你什么都没听到。”
谢辰轩发出反派的“桀桀桀”笑声,大喝一声:“不可能!我听到了,没想到你居然是个闷骚!”
这句话实在声音太大,席清雪走路又不喜欢太快,一字不落地钻进耳朵,想躲都难,本来打算装作没听到加快脚步,又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来。
哑炮卡在喉咙口的谢辰轩僵硬在原地:“……”我现在把自己敲晕还来得及吗。
沈斯言好不容易被凉风吹下去的热度又一次在席清雪的灼灼目光中升腾起来,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又忍不住余光看向他,被逮了个正着后只能尴尬地摸摸鼻子,插兜里的那只手无意识摩挲布料——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想忙起来。
果然,他又脸红了。
一靠近就会脸红的转校生吗,有点可爱,忍不住想逗他。
席清雪收回视线,仿佛什么也没发生的转身走向食堂,江知煦欲言又止,他微微侧头,淡淡道:“有事?”
江知煦张了张口,最后只当呼了口气,问道:“没,晚上真要去?”
席清雪面不改色:“嗯,不行?”
“席爷爷那边,”江知煦有点担心,“今天晚上要回去试新药的。”
“他管得了我?”席清雪冷冰冰地说,“不想再废一个孙子,他就尽情管吧。”
江知煦:“……你高兴就好,那边我去说。”
“随你。”
江知煦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温柔:“席爷爷迟早有一天会把公司交给你的,总不见得让它落到其他人手里,坚持作对没好处,你的病拖不得。”
席清雪淡淡道:“我不是答应你了。”
“是,可席爷爷显然不打算让我们真……你知道的,他一直希望你和军部高层子弟联姻,政治上,无论联姻与否,江家都已经在一条船上了。”
江知煦明显有些着急:“军部那几个,也就牧云舟可靠些,你二叔最近动作太过频繁,席爷爷还默许了,我担心……”
席清雪皱眉,如鹰的目光锋利,割在江知煦心上,冰冷不悦的语气犹如腊月冰刀:“你不是我,就别多管闲事。”
“可是我会心疼啊,每次你被罚躺在床上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替你挨打。你能不能,有时候也依靠我一下呢……毕竟明面上的关系嘛。”江知煦难得情绪有些激动,差点没控制住要抱住他,被席清雪侧身避开。
“我说过,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很感谢你替我争取的这几年,我也做到了帮你在江家站稳脚跟,”席清雪无奈地揉揉眉心,“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是彼此信任的合作伙伴,就这样了,行吗。”
江知煦不等他说完,就抬手抱住他,一个克制礼貌不越界的拥抱,夹杂着他的一点私心。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却控制不住的心酸:“对不起,是我着急了,你别放心上。你说的对,保持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保持这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段对话江知煦太过熟悉了,他们认识的五年以来这段对话重复了太多遍。
席清雪的性格跟他的omega父亲很像,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但过刚易折,身居高位几十年的席老爷子又怎么会容忍如此反骨的继承人,更不要提他重A轻O。
“嗯。”席清雪缓缓抬手,悬空几秒,才轻轻落下拍了拍他背。
他们在食堂旁边的画廊里说悄悄话,沈斯言和谢辰轩走过的时候,正巧看到席清雪温柔轻拍江知煦背的画面。
席清雪趴在江知煦肩上,越过画廊垂下的紫罗兰,和隙间的沈斯言碰上目光。
沈斯言短暂停留了两秒,就装作没看见的走过去。倒是谢辰轩跟傻了似的,呆愣愣站在原地不动弹,表情也很冷漠,不像平时乐呵呵的开心果。
“怎么了?”沈斯言又折回去拍了拍他肩膀。
谢辰轩一个激灵,下意识不耐烦皱眉,抬起胳膊就要甩开,意识到是沈斯言后骤然冷静下来,努力假装轻松的语气,却显得心事重重:“没事,走神了,话说他们俩感情可真好啊,不愧是门当户对的天生一对。”
沈斯言直觉奇怪,但又说不上来,谢辰轩恢复往常大咧咧的样子,在各个窗口打探一番,沈斯言也不再细想,安静地吃完这顿各怀心事的饭。
晚上,烧烤摊。
贺谦霖刚到那儿,老板就笑嘻嘻地问:“还是老样子?”
“今天我朋友请客,十来人吧,他们点他们的,我还是老样子,”贺谦霖大手一挥,“再来壶凉白开,我有个朋友不能喝酒。”
里头传来老板远远的应声:“好嘞!”
祁脩是徒步走过来的,他开的那辆限量版停在大路边,根本进不来这个小街口,大少爷第一次来这等脏兮兮的地方,还没有人接待,嫌弃的表情明晃晃写在脸上。
老板娘在外头帮忙烤串,老板提着一壶凉白开和一壶大麦茶出来,被油烟熏得偏黑的手上拿着一个纸质菜单,递给中间这位明显贵气的公子哥。
菜单上沾了点油渍,老板刻意避开了对方一看就很贵的衣服,祁脩不耐烦地大叫一声:“别碰到我!脏死了!你知道我衣服有多贵吗!你干十年也赔不起!”
嘭——
贺谦霖将水壶掼在桌上,皮笑肉不笑地说:“烧烤摊很赚钱的,再说,不是你要在这里请客吗?”
老板连忙道歉,老板娘赶紧招呼他过去烤串,自己洗干净手拿了张新菜单过去,老板娘的手白皙光滑,人也很漂亮,祁脩勉为其难“哼”了声,点着菜单随意道:“这些这些每桌都来一份吧。”
要是老板,准要问问会不会点多了,但老板娘圆滑得多,她笑靥盈盈地夸捧两句,就利落地招呼店里帮忙的伙计,同他们嘱咐几句。
贺谦霖很不高兴,这里算是他难得休闲的地方,躲避花花世界的秘密基地,如今却被祁脩这般对待,他面子里子都过不去。
祁脩才不管呢,论权势,贺家比不过,论地位,他是家里的独生子宠儿,贺谦霖不过排行老三的beta,迟早是联姻的牺牲品,他才不把贺老三放眼里呢。
其他同学坐在别桌,和老板已经熟络起来,热热闹闹的。总算牧云舟也到了,打破了这泾渭分明的气氛,往贺谦霖旁边一坐,拿起他面前的串就吃起来。
“清雪呢,他不是说要来?”贺谦霖问。
牧云舟使了个眼色:“他今天不是有事,可能不来了吧。”
“谁说我不来?”席清雪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牧云舟抽了两张湿巾帮他把椅子擦了擦,顺势在他耳旁问:“江知煦没来?”
席清雪嘴唇微动:“回了老宅。”
祁脩冷哼一声,对着贺谦霖阴阳怪气道:“某些人啊,倒是会双标,还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到底是谁瞧不起这小破地方呢。”
贺谦霖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吃起来,又给席清雪倒了杯大麦茶:“这个比白开水有味儿,还挺好喝。”
席清雪是精致又重洁癖,但并不矫情,他不喜欢没味道的东西,喝了两口觉得不错,又问了问老板这怎么做的。
祁脩喝不惯这粗茶,叫保镖给每桌提了瓶红酒。他不太能吃辣,偏偏贺谦霖叫老板多加了辣椒,祁宴也没意见,他不好发作,只得重点了一份,心里在好吃和嫌弃间疯狂拉扯,难熬极了。
可算把沈斯言盼来了,祁脩找到了个发泄口,好哥们似的招呼他过来,将爆辣版烤串儿推到他面前:“别客气啊,特意给你点的呢。都是兄弟,不吃就是不给我面子啊。”
沈斯言没搭理他,将手里提着的纸袋儿放在席清雪长椅一端,开了听啤酒一口气喝完:“我今天有事,就不吃了。”
祁脩拽住他袖子,顺手勾住他小指摩挲两下,语气轻浮:“别着急走啊,能有什么事,我给你摆平啊。”
他是真的有事,脸依旧面无表情,眼里却看得出焦急,祁脩又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在座几个都不是善茬,一看便知祁脩搞的鬼。
席清雪拎着袋子站起来,停在祁脩拦路的胳膊前:“让让。”
祁脩不情愿的松开手,他是不愿意惹这个疯子的,上次回去还没告状就被宠爱他的父亲痛骂一顿,还停了他一张卡,也知道了部分事情。能让席家那个重A轻O的老头子重点培养的omega,能是什么善茬。
“不用等我,你们吃。”
席清雪拎着袋子往前走,见沈斯言没跟上来,问:“不是有事,不走吗?”
沈斯言摸不清楚他的意思,只当他也要出去,便并肩走到路口。
席清雪拿出袋子里的东西,是一杯珍珠奶茶:“给我的?”
沈斯言“嗯”了声。
“我不喜欢喝珍珠,”席清雪戳了吸管喝了两口,平淡地陈述道,“太腻了。”
“哦,”沈斯言伸出手就要接过去,“今天第一次做。”
“干什么?”席清雪避开他的手,有点惊讶,“你会做奶茶?”
沈斯言又“嗯”了声,说:“我舅舅开甜品店,也做奶茶,刚跟他学的,有点匆忙。不是不喜欢喝?”
席清雪轻哼了声,叼着吸管无意识咬着:“给我了,自然是我的。”
像个傲娇小公主,沈斯言安静地站在路边,昏黄的灯光笼罩他周身,清澈的目光看着席清雪,那是他少见的不含**、单纯的注视。
那一刻,沈斯言短暂地贪恋起这瞬宁静时光。
他们站在路灯下,面前是车水马龙,身后是街巷烟火,热闹的酒杯碰撞声,混杂着成人的嬉笑和儿童的打闹,上流社会的少爷喝着底层平民制作失败的甜腻奶茶,撇去身份地位差距,就像普通同学在聚会后微笑着分别,一起期待明天的到来。
但他们的明天,注定是个岔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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