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性格可能写不出什么小甜文，大家将就着看吧?
————
大年初一，寅时。
叶严把车门关上后，便驾着马车赶往皇宫。
此刻，那如纱般的月光，趁虚而入，穿过轻薄的帘幕，温柔地洒落在马车内。
细碎的光影在陆嘉学轮廓上跳跃，我看到他身姿挺拔如松，肩膀宽阔，发梢也被镀上一层银边，根根分明，高挺的鼻梁，紧闭的薄唇，十分俊朗。
我不禁沉溺其中，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陆嘉学此刻的心情很复杂。
与女孩子亲密接触这件事，他不是没有过，但是差点被扒衣服，这还是头一遭。现在，这始作俑者，像没发生这件事似的，不仅毫无顾虑地与自己同程一车，甚至还肆无忌惮地凝视着他的脸庞！
她当真毫不在意吗？
陆嘉学脑子里万马奔腾之时，我又何尝不是？
月光下的陆嘉学英俊得令人心颤，我的脑海中满是屏风后他沐浴的模样，越想脸颊便越滚烫。刹那间，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的脑海中轰然炸开：反正他这会儿也不能把我怎样，倒不如趁此机会占些便宜，谁让他害得我大冷天地，不在家里待着，还要出去找他！
说干就干！
我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缓缓伸出手，轻轻拉住了陆嘉学的手。他的手宽厚而温暖，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偷偷抬眼观察他的反应。
“你干什么！”陆嘉学猛地抽回手，脸上满是震惊。
我非但没收敛，反而得寸进尺，干脆往他身边凑了凑，带着一丝狡黠说道：“侯爷，我这是关心你冷不冷～”
陆嘉学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凑得更近些，痴痴的看着陆嘉学，感觉心脏跳的厉害，真是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陆嘉学强装镇定，问道：“你盯着本侯作甚！”
我调戏道：“平时我也看你，你怎么不问？”
陆嘉学：“那你以前也曾经这样对别的男人？”否则，怎会如此轻车熟路？怎敢如此胆大妄为？
我挑衅似的扬了扬下巴：“这样？你说的这样是指什么？”
陆嘉学：“扒人衣服啊，你以为是什么？你不觉得害臊？”
我眨眨眼睛，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有什么好害臊的，我又没真扒下来。”说到这里，我突然伸出手去，假意去拉他的衣领。
“陈！曦！”陆嘉学迅速侧身躲开，一手拦下我，另一手护着衣领，好像遭遇了登徒子的闺阁小姐。而我毫不掩饰自己的笑容：“侯爷不要紧张嘛，吓唬吓唬你而已，难不成我还能在这里强迫你哦？”
什么？什么强迫？这丫头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陆嘉学已经被我这一连串大胆的举动弄得彻底懵了。
马车里陷入了一种诡异又尴尬的沉默。陆嘉学别过头，不再看我。而我在大胆调戏陆嘉学后，那为上朝而紧张的心情，也逐渐放松下来。
感受到马车到达，我扯下他给我的佛珠，塞到他手里，说：“哼，乌龟！”
我一跳下马车，刚好碰到汪远。
汪远颇感诧异，问：“你就是陈国公的女儿陈曦？”
我按照陆嘉学教的，将笏板夹于左手小臂，双手交叠在胸前偏左侧，微微欠身，眼睛看向汪远腰部，以表尊敬：“拜见汪相。”
汪远满意我的态度，对刚刚下车的陆嘉学夸奖道：“别看陈曦年轻，礼数却十分周全，不愧是陆侯，教导有方～”
说罢，他俩并肩而行，我起身跟在不远处。
此时，有宫人来寻我，他是负责引导我到位置上去。
我身旁皆是从七品的官员，他们正好奇地打量我，有些人向我打听罗府的事情。
说来也奇怪，罗慎远凭空消失了，整个汴京城都找不到他的踪迹。倘若无法给罗慎远定罪，时限一到，皇城司也必须释放罗府众人。
不过，罗慎远渗透皇城司证据确凿。即使释放了罗府，也不代表罗主簿能不受其牵连，官复原职。
“哎…罗主簿只是有点古板，平时也是兢兢业业的人，家里怎么就摊上这种事。”其中一人颇为惋惜。
我以前对罗府不了解，现在听他们的一些只言片语才知道，这罗慎远之前并未录入罗府族谱，在府内待遇如同下人，是连中了两元后，才让府内众人高看一眼。
尽管知道了这些，我也没觉得他很可怜。
他们没见到罗慎远是怎么突出英国公府的重围的，也没见过罗慎远是怎么忽悠府尹签认保释书的。
若不是那天刚好把他堵在大牢里，并顺利审出他买通狱卒这件事，而是让他顺利接走魏宜宁，没发现他买通狱卒之事，此刻只怕他也会在场，与百官一同朝拜。
再加上他有线人埋在皇城司里，那朝堂上还有谁的秘密能瞒过他？
还心疼罗主簿？到时候恐怕连心疼自己都来不及。
我在心里吐槽他们的时候，感觉到有一道视线往我这里看，便也看了过去——原来是户部侍郎杨凌。
我与众人一同向他行礼，杨凌也向我等回礼。
他是我在监督户部工作时结识的。他与那些员外不一样，对于我的弱智问题，他都能耐心回答。
有一日，我左右无事，便找他闲聊几句，问了几个问题：
两家酒肆，一家经营久，地理位置好，售价亲民，另一家新开张，地理位置一半，售价偏高。哪家缴税高？哪家经营压力大？
茶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收？是从茶厂被商人购买时就收？
等等。
我的问题很笼统，杨凌追问了一些细节，我都不清楚，他便是一个问题都没法回答我。
他出于好奇，反过来问我怎么会有此一问。
“那还不是醉香酒肆的老板隔三差五就跟我诉苦，说缴税压力大，想请我帮帮他。”我只能如是说道。
“除了**酒肆，没有哪个酒肆不说自己缴税压力大的。”杨凌并没有放在心上，他觉得这不过是商人管用的伎俩罢了。
我看他人还算正直，又偷偷跟他吐槽，汪相拿茶税减少为由克扣军饷的事情。顺便又向他了解茶叶走私，具体是怎么影响茶税的。
…
…
“听说，你这个小徒弟与杨凌的关系不错？”汪远对陆嘉学问道。
皇城司监督户部工作一事，让他怀疑陆嘉学动机不纯，哪有武将在陛下面前，不夸徒弟武艺强，而是夸聪慧，懂税收的？
尽管陆嘉学对此的解释是，他想通过皇城司的介入，向众人证实，汪相没有故意为难魏凌。汪远也不相信，陆嘉学一点私心都没有。
陈曦是不会看账本，但是她也没摆烂走过场啊！
户部有人向汪远打小报告，说陈曦与这户部侍郎杨凌聊得很投机。杨凌是何许人？他可是曾经的帝师孙玠的徒弟！一直以来，他们都与汪远一派不合。
陆嘉学不紧不慢地说：“陈曦今年才十五岁，年纪尚小，还不懂这些。汪相请放心，等陈国公为她安排了亲事，自然就不会再对我们产生影响了。”
汪远轻哼了一声：“亲事？可是与侯爷的亲事？汪某现在真是搞不懂，此前，侯爷忙着帮衬魏凌女儿的生意。转头，又给陈国公女儿请封，品级还不低。若是同时迎娶，侯爷打算让谁做正室？”
一说到此事，陆嘉学不禁尴尬起来，藏在袖子里的手不断地磋陈曦刚才丢回来的佛珠：“汪相说笑了，魏凌既然插手茶税，便与我等形成对立，此时我岂能与他联姻？”
“哦～那就是要做陈国公的乘龙快婿咯？”汪远看陆嘉学不打算与魏凌结姻，才松一口气，“可惜陈国公府已没落，与他联姻，好处不多。”
有好事者听到“乘龙快婿”，便凑过来加入话题，问陆嘉学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年岁几何……
“陛下驾到——”在礼仪官那尖细且悠长的嗓音引导下，百官整齐排列，收回了刚才互相调侃的表情，眼中皆是庄重。
随着九声钟鸣，百官如潮水般跪拜。
拜礼结束，官员们依次上前，向陛下进献礼品和新年贺词。
我只是从七品官员，自然不能送得太贵重。现在手里捧着一幅绘制精细的《民生百态图》，这是陆嘉学专门让人记录百姓生活的画作，让我今日献上。
轮到我时，我恭敬地跪地：“陛下，此图绘尽京城百姓生活，愿我大宋百姓在新的一年，安居乐业，幸福美满，共享太平盛世。”
官家接过画卷，展开细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赞许了我几句，又道：“今年的花朝节可定了祭祀人选？”
一旁的内侍回道：“还未曾定下。”
官家：“那不如就让陈曦来吧！”
就这样，二月十五的花朝节祭祀，便定下由我主持。
…
我很头痛！我不懂这个！
赵明珠听闻此事，竟主动来帮助我。我听说往年都是她在主持，自然虚心向她请教，请她指导。很快便解决了基本的礼仪问题。
然而，作为祭祀主持，除了学会礼仪，还需要把控很多细节。
还没等我研究清楚，今年花朝节祭祀之变，就传遍了汴京城。现在，我家门槛已经被商人们踏破了。
“肃正县君，这是我能提供的鲜花样品，你看看呗～”
“肃正县君，以往的祭祀用的水果糕点，都是我们提供的，你看看撒～”
“肃正县君～虽说花神庙备有祭器，但他们不懂潮流！我们常年在民间搭建大大小小的祭祀场地，对于花朵装饰，可是很有经验的撒～”
商人们的热情，让我有点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回应。突然，手上多了一个厚厚的信封。
“啊——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昨晚我们说好的空手而来，如今你这厮竟偷偷准备红包！”一个商人跳起来，指责给我塞红包的那个商人。
此言一出，我手上出现了更多的红包了！
妈的，这群人。
“停！！！！”我让他们安静下来。
赵明珠及时雨一般，刚好来到。她让商人们收回红包，并告知他们，除了场地换成花神庙，其余的工作流程，均与往年一致。那些人才放心下来，纷纷离去。
我忙让小婉上茶，让明珠给我细细解释，往年是如何处理的。
明珠：“你可知扑买？”
扑买，即竞标采买之制。各供应商，按照我们发出的要求，写好相应的“状”上报。
我也是第一次了解，宋朝也有政府采购制度。果然不能小看古代人，他们只是古代，不是啥比。
等明珠姑娘耐心地给我解释清楚后，我忍不住把她抱起来转个圈：“谢谢姐姐～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如何处理此事！”
…
魏宜宁也听说了花朝节祭祀的前因后果，得知以往都是英国公府内举行，不免为自己可惜，失了这次给嫣容阁打广告的机会。
思虑再三，她决定前往陈国公府，请陈曦在花朝节上，用她嫣容阁的香露祭祀。
她到达时，有三家胭脂铺老板正在自卖自夸。
“我家提供的香露，都是从西域采购的，绝对独特！”
“我家香露是从倭国来的，是用岛上特有的花制成！”
“祭祀花神自然应该用本土的花，我家香露多达六种品种，贵女们用过都说好！”
他们夸夸其谈的时候，我依次打开他们的《供香露状》，让小婉给一人发一张纸，一个信封，“案台上有笔有墨，自己写，二次报价，可以增减香露品种，但是总量不能变。记得写清楚店名和联系人，别害我最后找不到人。”
这几天，我把这些供货商送来的样品，都仔细查验过了。他们的样品质量都是经得起检验的。
但唯独香露，我不太了解，故而专门放在的最后一项，让我能有多几天的时间，向顾问赵明珠咨询。
今天来的这三个老板，都跟我表哥关系好，他们准备也很充分，打听到有二次报价，现在便掏出早早在家里写好的，准备塞进信封里。
而此时，小婉把魏宜宁引进来，请她坐下。
我翻阅《状》的手并未停下，随口问道：“青城县君？有何贵干？”
魏宜宁挤出微笑，说道：“陈曦妹妹，我这里有十二种花露，想送给你。”
三个老板一听，肉眼可见地着急起来。
我眼皮都不抬：“哦，谢谢。你自己留着吧，我平时当值都不能用，给我浪费了。”
被秒拒之后，魏宜宁很尴尬，调整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这花露是送给妹妹在祭祀上用的。”
其中一个老板跳起来反对，“你这人怎么回事，同行相争，何至于此！”
“就是就是！”另外两个老板也无法接受。
小婉拿起信封和纸，递给魏宜宁，说道：“报价，报价与香露放一起。”这几天她的工作都是这个，自然轻车熟路。
报价？什么报价？
魏宜宁不明所以，突然脸色巨变，说道：“陈曦，你这是收贿受贿！”
大厅里的人都被她说懵了。
我黑着脸说道：“青城县君若没其他事，就请回吧，不要影响我们工作。”
魏宜宁：“你不怕我告你状吗？”
阿西吧，烦死了。
本来我为了更好的完成花朝节祭祀，晚上在不断地练习礼仪，白天又要应付这些商人，已经很累了，现在实在是没有精力应付哇哇大王。
“你再不回去，我就请陆嘉学来，把你抓回安北侯府，做侯夫人！”我无所谓地乱说道。
魏宜宁：“你！你过分！”一跺脚，跑了。
回到英国公府，她向魏凌告状，说我恐吓她，还借着花朝节敛财。
除了赵明珠没说话，其他人都表示不信。毕竟敛财这种事，都是暗地里进行的。众所周知，陈曦与她不对付，又怎么可能给她知道。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魏宜宁一个人说不过，语气便着急起来：“我今天说要送她香露，她让我报价，不然不收！”
此时，赵明珠才说话：“姐姐，你不报价，陈曦怎么选跟谁签订约书？没有约书，又拿什么约束你，让你的货按时送达？又怎么约束你为质量负责？肃正县君又怎么跟户部交代，花朝节祭祀用了多少钱购买物品？”
魏宜宁：“什么……？”
“什么什么？你以为是什么？”赵明珠看她气势弱了下来，便知道这人又自己想当然了。
次日，魏宜宁以向陈曦赔罪为由，跟着赵明珠前往陈国公府。
我看到哇哇大王，毛都要炸了：“小婉，快，去安北侯府，说魏宜宁在陈国公府等他！你就说‘魏宜宁等你哟～?’，像这样，对陆嘉学比心。”双臂从两侧弯起来，手指轻点头顶，心形。
小婉用力点头，一溜烟跑掉了。
魏宜宁当场爆炸：“你又要叫他来作甚？我是专程来跟你道歉的！”
我眼皮都没抬一下，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语气冷淡：“无人在意！你不要过来影响我工作！”
魏宜宁见状，知道我还在生气，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快步上前，将手中精美的香露礼盒递到我面前，脸上挤出一抹略显尴尬的笑容：“昨天是我不对，这些香露是送给你的，请你在花朝节上给贵女们使用。”
我皱了皱眉头，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像是那礼盒是什么烫手的山芋：“我不要，回头会有人专供，用不着你送。”
魏宜宁近乎哀求地说道：“就当我求求你，帮我嫣容阁宣传一下。”
我觉得她有点搞笑，声音不免高了些：“哈？宣传？我拒绝！”
魏宜宁：“为什么？”
我：“那你说为什么要让我宣传？”
魏宜宁愣了一下，随即急切地说道：“我希望汴京城的贵女们都能认识到嫣容阁，嫣容阁产品质量不错的。”
“原来如此，”我双手抱在胸前，歪着头，一脸戏谑地反问：“当初陆嘉学广发邀请帖，让大家帮衬你时，你怎么没有把握机会？”
此言一出，屋内瞬间安静。
魏宜宁像是被抽去了力气，肩膀微微下垂，脸上写满了懊恼与不解。她回想起那几天嫣容阁热闹的场景，贵女们进进出出，销量一路飙升，可不知怎么的，突然就门可罗雀了，她一直想不明白原因。
我看着她那副模样，缓了缓语气，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大家不用你的就是不用，你以为只是价格的问题？”
魏宜宁抬起头，眼中满是渴望答案的神情，语气诚恳又急切：“质量没问题，价格也没问题，那到底是什么问题？还请您指教！”
我：“我怎么知道！我又不用！”
魏宜宁：“你……你戏弄我！”
我转头看向闭目养神的赵明珠，亲切地问道：“明珠姐姐，嫣容阁的新品，你用过了吗？”
赵明珠听到我叫她，猛然睁眼，脸上带着茫然，回：“没用过啊。”
我心里暗喜，脸上露出“看吧，我就知道”的表情。我知道，实情八成是大家发现老板不是陆嘉学，才纷纷不再光顾。可我不想明说。
魏宜宁气势上又弱了许多，对赵明珠说道：“妹妹，这个香露也是刚制出来的。”
赵明珠尴尬地笑了笑，嘴角扯出一个似有似无的弧度，应了一声：“啊哦……”
魏宜宁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继续说道：“我是想让更多的贵女体验一下，后面再有新制的，我一定第一时间送给你！”
说完，又转头看向我，把手上的礼盒递过来给我。
诶？这怎么还纠缠着我不放呢？
终于，我忍无可忍，双手用力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大声吼道：“滚蛋！那天汴京城所有贵女都要来，你这小小的十二瓶够谁用啊？你不要害我！”
…
这几日陆嘉学心中有些苦闷，经常看着陈曦的案台发呆。
那天官家下旨，让陈曦主持花朝节后，他便假装体恤，让陈曦在家专心处理花朝节一事，不必日日来安北侯府。
结果她就真的不来了！
至此，整个安北侯府便静得能听见更漏声声。往日总嫌聒噪的保密宣讲，此刻倒成了求不得的梵音。
“侯爷，陈姑娘派人…”
“备马！”披风卷起案上公文，惊得叶严倒退半步。陆嘉学指尖摩挲着他给陈曦的佛珠，今日他定要再把这佛珠给她送回去！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