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狭窄的屋子里，到处都堆满了酒瓶，窗户上糊了不知道几年前的报纸，上面结满了蛛网，破烂的床铺上，周言躺在一旁。
一个中年男人推门进来，大腹便便且油腻，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周言，口出恶言：“玛德，以为分化成alpha就成有点用，没想还是个废物！”
男人的话难听至极，而被他骂的周言却是脸不改色，他的脸色太苍白了，头发又变长了一些，他想，苏榆肯定会更喜欢这样的自己，长头发……
“跟你那跑的母亲一样下贱！恶心！”男人越骂越生气，眼睛睁的像是快要爆炸的气球，看的人恐惧，怒气冲冲地原地转了两圈后，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蠢，恼羞成怒地拿起地上的酒瓶子，往周言的头上砸去。
“哐当——”一声，周言的头被砸破，鲜血如水流直下，挂在他白如纸的脸上，就像是索命的厉鬼一样。
男人被吓到了，踉跄着推门跑出去，边跑边骂着赔钱货，病秧子。
血流下的感觉并不太好，周言挣扎着下了床，但他浑身力气用尽，只能挪动着身躯被摔在地上，扬起的灰尘令他咳嗽了两下。
挣扎了两下，鲜血流的更多了，糊在了他的眼睫毛上，他哽塞一下，用手将血液摸去，从床底下掏出来一个陶罐，看着也很久远了，罐口多了几个缺口。
他将东西拿了出来，里面养着几只肚皮肥大的，看着十分不协调的蜘蛛，正在互相厮杀。
周言摸了摸自己的鲜血，将血滴了进去，他看着蜘蛛的厮杀更加猛烈，不过两个小时，就只剩下了最强大的那只蜘蛛。
周言看着，突然笑了一下，他现在看着跟鬼已经没有区别了。
在公园遇见苏榆之前，周言都没曾想过自己还能活这么久，那些自己贷款的钱，让自己硬生生地多住了几天院，酗酒的父亲几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肿了一大片，不想让苏榆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就一直用医院厕所里的冷水冲脸，可还是有痕迹，好在苏榆一直是个比较粗心大意的男孩，没有注意到那天周言的脸被头发挡着……
好难堪的人生，不敢给苏榆联系方式只怕被苏榆看见自己狼狈不堪的人生。
他拿出一个红绳，里面缠绕着的，是苏榆的头发，解开红绳，将头发丢了进去。
蜘蛛吃着头发，等到吃完，周言的脸色也是彻底灰白了下去。
鲜血一直在流，蜘蛛顺着本性，从罐子里爬了出来，爬到了周言的额头伤口处。
春天已经到了成熟期，各处鲜花漫天遍野的开，就连城市绿化带也不例外，红红艳艳的，好在是有绿植衬托，没有那么俗气。
因为苏榆表现的实在是乖巧，苏思邈终于允许苏榆出门了。
不过……
苏榆阴沉着脸，嘴里的血腥味一直散不去，让他觉得恶心的不行。
陈瞿看着坐在后面的苏榆，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苏榆藏在衣服底下不小心露出来的皮肤，大多数的痕迹都已经被遮盖掉了，只有一小部分，处处是红痕。
可以想象的出苏榆这几天的生活了。
陈瞿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文件袋给了苏榆。
苏榆看着陈瞿递过来的东西，有些疑惑。
“你叫我去查的203的联系方式和地址。”
了然，苏榆打开那个袋子，抽出了几张纸。
周言的人生经历都被陈瞿调查的清清楚楚，苏榆都有点佩服了，他端坐起来，仔细着看着，周言全是他的白月光了。
翻到第一页，性别：男。
男？？没搞错吧？
苏榆揉了揉眼睛，继续看，不仅性别男，第二性还是alpha。
察觉到陈瞿在偷看，苏榆赶紧收敛了自己表情，装出一个无所不知的样子。
他赶紧往后翻翻，看见了周言居住地的照片，看起来是那种很陈旧的小区了，街道垃圾成堆，到处都坐着流浪汉和醉鬼。
又往后翻翻，翻到了周言的病例单。
alpha信息素不相容。
这是一个很怪异的病症，简单点解释就是分化成了alpha，但是身体却是beta，对信息素不容，但又有信息素。
导致信息素在身体里各处横穿，对身体的伤害很大，至今没有治疗方法，唯一可以延长寿命的方法就是做渗析……
不过以周言的家庭条件，做这个应该也挺难的。
他现在对周言的感觉很复杂，大概就是自己心仪的白月光女神突然长了个吊吧。
但白月光毕竟是白月光，苏榆还是觉得自己得帮他一把。
苏榆叹了口气，让陈瞿调转车头去周言家。
“少爷，那董事长那边？”
听见这三个字就烦，苏榆皱起眉头：“我给他说。”
陈瞿听完，也没有什么异议，安静开车了，苏榆身上有很重的威士忌酒的味道，陈瞿知道，那是苏思邈的信息素味道……
味道很浓很浓，浓到了一个极端，从里到外……似乎是在向每一个觊觎beta的人一个警告。
他偷偷看着苏榆，看见他眉头蹙起，似乎在为什么事烦心。
他苏榆穿的有点厚，就把空调温度调低了点。
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的时候，还引起了一阵骚动，各家各户都探头来看开进来的豪车，苏榆坐在车里面没出去，让陈瞿先去打探周言的下落。
看着陈瞿的背影，苏榆百无聊奈地翻起了那几张纸……
“请问，有人吗？”陈瞿敲门，这里的环境真的太差，陈瞿甚至有点庆幸苏榆没有跟上来。
“有人吗？”见没有回应，陈瞿又叫了一声，周言家的门没开，反而是隔壁的门开了。
“你找谁啊？”一个身材微胖的女人抱着怀中的孩子，神色温柔。
“周言。”
陈瞿看见这两个字一出口妇女的脸色就变了，变得惋惜。
“周言呐，他已经死了……他爸在酒店办葬礼收钱呢。”
女人轻轻摇着臂膀，怀中的婴儿睡得美满。
虽然震惊周言的结局，但他还是礼貌地说了句谢谢，询问了葬礼的地方。
女人很温和的告诉他：“就在长树街的长树酒店。”
陈瞿说了句谢谢，匆匆离开了。
女人低头看怀中的孩子，感叹了句世事无常，看那男人开的车和穿的衣服就知道不是什么便宜货，但……哎，周家小子差点运气。
她不知道周言到底是怎么死的，可内心的良善总希望别人能活下去。
陈瞿拉开车门，有些吞吞吐吐地将周言已经过世的现实告诉给了苏榆。
“什么？”苏榆现在是震惊的要死……
死了？怎么会死了？明明半个月前还好好的，这么快么？
周言的死让苏榆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他拿起手机，看曾经自己和周言拍的照片。
照片里他们都笑的灿烂，是难得的好心情。
“去葬礼。”苏榆吩咐，无论怎么样，苏榆都得去周言一程，就当是……送朋友了。
苏榆很少对人付出真心，他身旁围绕着大部分人都被他视为npc，就连张松丞在苏榆眼里也只是一个用来解闷的玩意儿。
张松丞的作用就是讨好苏榆，让苏榆感到舒服……
但周言不同，他贫穷，瘦削却又阳光有温度，在苏榆眼里，周言是属于有点喜欢的人，这种喜欢没有因为周言的性别而变浅。
他看着照片里的周言，笑容依旧温柔腼腆。
周言的葬礼来的人并不多，大多数都是周言父亲那边的亲戚，他们瞧不上周言父亲，来葬礼大多数都是看着周言可怜，摊上了这么个爹。
酒店的装修中规中矩，到处绑着白布和白花，周言的黑白照片摆在正中央，看着是极其温和的一个人，两边摆了几个廉价花圈。
苏榆来也不是为了什么，他倒了杯白酒，然后从旁边桌子上抽出三支烟点燃，烟熏袅袅，遮住了照片上周言的眼睛，多了两分迷雾般的神秘。
拜了两下，苏榆将烟插到一旁。
周父早就被苏榆吸引，特别是苏榆的气度和穿着不像是普通人，他眼睛滴溜溜地转，想从苏榆那里掏的点好处。
被周言父亲拦住的时候，苏榆还有点愣神，冷白的灯光打在苏榆的脸上，白的发光，发冷，近乎有了一种鬼魅感。
苏榆横眼看周言父亲，眼神里的厌恶和鄙夷怎么样也遮不住。
他是个极其无能的男人，平常要是有人敢这么看着他，他早就恼羞成怒开始咒骂和攻击了，但这次，苏榆看着就不像是一般人，身上萦绕着一股强硬的信息素，让他有些头昏脑涨地，额头冒出冷汗。
“你要干嘛？”苏榆道。
周言父亲扯了扯嘴角，没有说什么……这次的葬礼办的极其简陋，苏榆一走基本上就没人悼念了，周言父亲关闭了大门。
就在光线消失那一秒，遗照上的周言瞳孔动了两下，配着黑白的两旁，诡异又阴冷。
苏榆走出酒店，天色已经有点黑了，路两旁的行人急匆匆的往家里赶。
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不用猜都知道是苏思邈。
苏榆眼里满是厌烦，他讨厌苏思邈这样，仿佛他是一个需要随时监控的罪人一样。
怎么看的人越来越少……我哭了[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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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abo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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