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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追猎

“叶医生,大当家的怎么样了?”

那天,萨哈良和叶甫根尼从山下回来之后,王式君由于伤口感染,陷入持续不断的高烧,甚至说起了胡话。因为她的体温,屋里的温度甚至都高了不少,人们把窗户开出一道缝,想靠通风降温。

叶甫根尼也让萨哈良尝试过部族的草药了,但她实在病得太重,效果不佳。他看着从外面跑进来的李闯和乌林妲,暂时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医生对李闯说:“可能是伤口感染,现在高烧不退,肢体震颤。我最怕是破伤风,或是菌血症,但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退烧,否则还没熬过感染就先烧成傻子了。”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萨哈良一直在帮王式君更换毛巾,用冰凉的井水投洗,再放到额头和枕下。

鹿神则是让萨哈良把仪祭刀握在她手里,努力平静着她因为高烧而混乱的梦境。

但李闯更着急,他和乌林妲有别的事要说:“这事先放放,我们都相信叶医生。先前内讧时......分出去的那些弟兄和东瀛人合流了。咱们在山下望水的绺子,看到东瀛军队在他们带领下,从老林子穿行,正在往白山城方向走。”

“什么?山下要打起来了吗?”萨哈良停下口中默念的咒语,看着他们说。

“估计今天晚上或是明天清晨,他们就要攻击了。”李闯很急,他那俩大哥和穆隆都到山下侦查了,这会儿得想出个办法:“我现在着急知道,咱们跟不跟原来的兄弟们一块打罗刹鬼?还是继续躲着?就算不打,也不能再呆下去了吧?得把大当家带走。”

叶甫根尼站起身,指着急诊箱说:“东瀛商会没给我阿司匹林,我现在只能处理外伤,治不了高烧。可她要是解决不了感染,现在跟咱们一起旅途颠簸,就算人没死半条命也没了!而且,式君说过我们不跟东瀛人合作......再等等吧。”

想到为了给王式君治病,自己偷偷到东瀛商会买药,叶甫根尼说话的语气有些心虚。

“再等等?兄弟,等不了了!东瀛人的先头部队正在通过河谷,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跟他们合兵一处,端了白山城的罗刹鬼,给大当家报仇!”李闯这人脾气急,在这住了太久让他等不下去了。

一直沉默着的乌林妲向前一步,她攥紧拳头,臂膊上的肌肉鼓了起来。

她说:“大萨满还在世的时候,和我们说过......”乌林妲一边说,一边看着萨哈良:“他告诉我们,这个少年不仅仅是被鹿神青睐那么简单,大萨满甚至认为他是神明妈妈的转世。而且大萨满知道,鹿神爷一直跟在他身边。”

说完,乌林妲的目光看向空中,就好像她能看见坐在王式君旁边的鹿神一样。

常年在山林中走,就算李闯不信荒野的神明,他也不得不保持尊重。这位脾气急躁的战士冷静下来,问乌林妲:“那你的意思是?”

乌林妲又盯着萨哈良,说:“李闯,熊神部族的血还没流干。大萨满不在了,但鹿神的选择还在。按照传统,涉及部族存亡的大事,必须由萨满来做出抉择,我们听萨哈良的。”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躺在病榻上的大当家王式君,因为痛苦而眉头紧锁;李闯则是被复仇火焰蒙蔽双眼,心里只有找罗刹鬼报大当家的那一枪之仇;乌林妲虽然仍然牢记着部族被屠戮的仇恨,但她更为警醒。

“啊?我吗?”萨哈良惊讶着这突然压到他肩头上的责任。

鹿神开口了,他看着萨哈良:“我们自下山以来,经历了太多事情。我相信你应该很清楚,罗刹人不在乎我们的信仰和骄傲,东瀛人?我不清楚他们是什么样的,但是,作为一名合格的猎人,你们不应该在群山里做赌注。记住了,你和你同胞的性命,只有一条。”

萨哈良低下头,他拿起握在王式君手中的仪祭刀,那上面的绿松石正发出油润的光泽。

“我作为这里的外来者,我选择尊重王姐姐的意见。你们说的都对,我都能明白。但是,叶甫根尼医生带我到山下去过了,我接触过东瀛人,我也曾经见过东瀛商会的那位名为吴逸的人。”

萨哈良看着叶甫根尼医生,继续说道:“我和医生说过这个人的来历,这里有太多疑点,我没法相信东瀛人。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活下来,等王姐姐清醒之后,我们必须立即转移到圣山,等待属于我们的机会。”

“去圣山?去白山干什么?”李闯说着,看向窗外,那皑皑的雪山正在远处耸立着。

乌林妲作为熊神部族的萨满,她更能理解萨哈良的计划:“我支持少年的提议,圣山有外人不理解的力量,但我也要说说我的看法。”

她摘下自己背上的短弓和腰间的箭袋,扔给了萨哈良,然后看着李闯说:“李闯,你一会儿带着萨哈良到北山的高处,让他好好看看这场战斗是怎么开始的,给他讲讲罗刹鬼和东瀛人的战法。相信我,他身上背负着属于他自己的命运,他会学得很快,比任何人都快。”

乌林妲又转过头,盯着萨哈良说:“你的阿娜吉祖母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带着部族的战士追猎巨熊了。尽管阿娜吉那次出师不利,但你记住了,这都是在为未来真正击败巨熊做准备。”

“那王式君姐姐怎么办?现在需要有人照顾她。”萨哈良说着,拿起她头上的毛巾,重新放了一块凉的。

“我照顾大萨满多年,这点小问题我比你更清楚,我留在这照顾她。”说完,乌林妲对叶甫根尼说:“叶医生,按部族传统的治疗方法,去从柳树上扒树皮拿来煮水喂给她。”

叶甫根尼快速在脑海中思考着,他在想这种治疗方法的可能性。阿司匹林本就提取于柳树皮,古希腊记载的古老治疗方法也提及过树皮煮水,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医生毫不犹豫地起身准备跑出去,但李闯拦住了他。他从兜里摸出一个红锦盒,说:“对了,山下的医生给了我一个朱砂安神丸,要不要也试试?”

叶甫根尼对朱砂已经快有心理阴影了,他连忙摇头,去找柳树了。

如今荒野神灵的力量衰弱,作为神明妈妈在人世间最得意的造物,少年必须带领他们重新找到存在的意义。

萨哈良拿起乌林妲扔给他的短弓,把箭袋系在腰间。他伸出手,轻轻试验这把弓的拉力,远比他想象得要沉重的多。少年打量着乌林妲手臂上的肌肉,这弓足以将人射得对穿,甚至钉在地上。

少年抬起头,撇开额头上湿漉漉的碎发,晶莹的深琥珀色瞳孔重新燃起火光。他说:“李闯哥,我们去北山的山头,看看到底东瀛人会怎么打罗刹鬼。”

围攻火车站的东瀛军队,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在身后出现的近卫军精锐。那些华丽的制服,此时鼓舞着剩余守军的士气,甚至让龟缩在月台和车厢后的守军尝试冲锋突围。但马上,东瀛人的机枪阵地就用雨点般的扫射压制着前后两方,增援的部队试图将精锐营驱逐出战场。

近卫军成了战场上最耀眼的旗帜,也是最明显的靶子。

“中校,敌人火力太猛了,我们没法营救守军!”阿廖沙联系上了侦察兵,他快速跑过来,将还在高举着十字架的阿列克谢助祭拉到身后,随后用精准的步枪击杀了一个又一个想要与他们白刃战的东瀛军士。

“中校!”一轮齐射过去,街道上弥漫着硝烟,阿廖沙副官继续向里奥尼德汇报:“侦察兵确认,东瀛军主力全部压在车站正面,其侧翼依托着右边那片仓库,防御相对薄弱。”

里奥尼德知道,此时不能愚蠢的正面冲锋。他要派出一半兵力从右侧的仓库区迂回,用手榴弹和白刃打击东瀛军侧翼。

他高举着指挥刀,对军官们下令:“近卫军精锐!五到九连全部去右翼包抄!动作快!用手榴弹和机枪压制,随后等我命令准备和他们白刃战!”

在里奥尼德的望远镜视野里,那些东瀛人矮小结实的身影在断壁残垣间筑起防御阵地,他们用的步枪那尖厉射击声清晰可辨。这些东瀛军人进攻很有章法,充分利用火力掩护,层层推进,最后再逼迫士气低落的守军肉搏。

里奥尼德的目光追随着那些迂回包抄的部队,他们利用倾倒的车厢和建筑残骸作为掩护,灵巧地穿行。东瀛人的注意力完全被正面的近卫军主力所吸引,似乎并未察觉这柄悄然出鞘,直刺其肋部的利刃。

“轰!”

几乎是同时,东瀛军侧后方猛地爆发出密集的射击声,以及手榴弹爆炸的轰鸣。正面的攻势明显停滞,出现了混乱的迹象。

里奥尼德中校再次举起那柄指挥刀,雪亮的刀刃划破了晦暗的夜晚。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积蓄已久的怒吼,声音甚至压过了战场上的喧嚣:

“前进!支援我们的兄弟们!”

他第一个冲出了掩体,高举着军刀,像一头引领狼群的头狼,径直冲向那片混乱的战场。

军刀劈开空气的尖啸,刺刀刺进肌肉里的闷响,垂死者从肺部挤出的抽气声,还有那种只有贴身肉搏时才能闻到的,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与汗臭混合,呛的人们喘不过气。

那些东瀛士兵就像疯了一样端着步枪冲来,那些东瀛军官更是毫不畏惧,他们握住手中的长刀甚至能以一敌四。里奥尼德侧身躲过锋刃,将军刀顺势下斩,刀锋砍在对方脖颈旁,温热的鲜血喷溅在他脸上。

他毫不在意,一脚踹开还在抽搐的尸体,转向下一个目标。

“妈的,你能不能给我滚到后面去!你想死吗!”里奥尼德手起刀落,斩杀了一名试图与阿列克谢缠斗的士兵,一脚将助祭踹到一边。

阿列克谢助祭头上白色的头纱早就不知道掉到哪儿去,浅亚麻色的头发已经散乱。他没有用军需官给他的手枪,而是随手拿起了身边阵亡近卫军的步枪:“我能战斗!我能杀人!中校!我想跟您一起战斗!您需要我不是吗!”

他白皙如雪的皮肤上满是血污,妖冶美貌的五官扭曲着,淡蓝色的眼眸清澈纯净。可这双纯净的眼睛里,却满是狂热与暴戾的渴望之火。

里奥尼德不敢再看他脸上那几近迷醉的诡异笑容,只能把阿廖沙喊过来:“阿廖沙!副官!过来保护助祭!”

阿廖沙副官立刻跑了过来,他向中校汇报:“中校!这帮东瀛人好像比我们更熟悉白山城!他们要么钻进巷子里,要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更多的人!”

里奥尼德抹去脸上的血液,他看见敌人已经放弃炮兵阵地,正全力绞杀围在火车站里的守军。

他的军刀已经砍出缺口,手上都是黏滑的鲜血,握不住刀把。身上的大衣被撕破,左臂有一道伤口,不知是被刺刀还是流弹击伤。

眼前的近卫军士兵越来越少,阵型早已不复存在。进入到白刃战阶段,每个人都在为活下来而各自为战。东瀛军人的顽强超乎想象,他们即使被分割包围,也要战斗到最后一人,临死前还要拉上一个垫背。

就在这绝望在战场上每一个士兵之间蔓延的时候。

“咚......咚......咚”

如同海啸般逐渐增强的脚步声,整齐划一,沉重无比,震得脚下的土地都在颤抖。

阿廖沙副官朝声音的源头望过去,他大喊着:“中校!是近卫军!是咱们的主力军团!团长来增援了!”

地平线上,清晨的微光刺破硝烟,这场战斗持续了一夜。在身后那片灰色浪潮的最前方,是迎风招展的猩红色军旗,金色的双头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乌拉!!!”

排山倒海般的怒吼声从那里爆发出来,这怒吼声中的力量和气势,让残存的东瀛军人脸上露出了无法掩饰的绝望。

剩余的近卫军士兵们如同重新被注入力量,所有的疲惫和恐惧都被强大的后援驱散。他们眼中燃烧着狂热的火焰,跟随着他们的指挥官,像决堤的洪水,朝着已经动摇的敌人发起了最后的冲击。

“中校,敌人主力撤退了,但是他们走的时候,把火车站场的转辙器都炸了,铁路也都被破坏了。”阿廖沙紧紧跟在他的中校身边,向他汇报战况。

硝烟尚未完全散去,空气里满是浓重的血腥和内脏破裂的恶臭。这无疑是一场残胜,或者说,敌人已经实现战略目标了。

里奥尼德已经没心情再去管战斗的结果了,他倚着那柄已经豁口的军刀,站在车站月台旁的台阶上。原本属于贵族的苍白皮肤染上脏污,只能看见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尸体。

“守军的长官在哪儿?我要赶在团长见他之前和他聊聊。”里奥尼德小声和阿廖沙副官说着。

远处的阿列克谢助祭站在尸体旁,举着那柄硕大的十字架,嘴里好像念念有词。

阿廖沙扶起里奥尼德,说:“我明白您的意思,跟我来。”

他们两人快速穿过月台旁的车厢残骸,附近近卫军的士兵们正在有条不紊地清扫战场,他们沉默着,脸上带着激战后的麻木和疲惫。三人或四人一组,用刺刀或枪托小心翼翼地翻动尸体。

没有人在乎国际法,发现还没断气的敌人就直接捅死。

阿廖沙指着坐在沙袋旁的军官,说:“就是他,白山城守军的少校。”

那名少校见近卫军的高级军官走来,连忙想起身敬礼,但里奥尼德按住了他:“行了,你们辛苦了,不必多礼。”

少校紧张地低着头:“中校,感谢您的拼死指挥,不然我们就......敌人实在太凶猛了。”

里奥尼德朝他摆摆手,把手里那柄豁口的军刀收回刀鞘,对他说道:“我不是来治你罪的,我也不认为你们有什么问题,我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守军的少校表情松快了一点,他抬起头看着里奥尼德:“您说,只要我们能帮得上您。”

“先前我给你们下过命令,调查一名叫萨哈良的人。”里奥尼德掏出衣兜里的电报,那是白山城守军先前给他的回信,然后他接着说道:“这里面有一个叫Yeh Fu-sheng的人,你们有头绪吗?知道他出现在白山城都干了什么吗?”

守军少校沉思了一阵,他说:“您下达命令后,我们情报科的人一直在查。这个人......他们怀疑和先前被通缉的那位,名叫叶甫根尼的通缉犯有关。”

里奥尼德疲惫的眼睛重新亮起,他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分:“他在哪儿?他来白山城干什么!”

“他......他到药房拿过草药,就是因为这个,才被情报科怀疑他在给反抗军卖命。要不就是东街的一家东洋旅店,我不确定,反正那两家都挨着。原本昨天就准备开始调查的,但是今天突然遇袭......”

守军军官被里奥尼德的声音吓到了,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里奥尼德来不及犹豫,他不能让伊瓦尔神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要抢在所有人之前抓到萨哈良。

“那个药店和旅店都在哪儿?”里奥尼德说着,瞥了眼助祭,他还沉浸在地上的尸体里,没时间管他们。

守军军官指了指路口,说:“您从东边这个岔路进去,走到中间就到了,没多远。”

“阿廖沙,走。”

说完,里奥尼德绕过车厢,尽量不让阿列克谢助祭看到自己,朝着军官指出的方向跑去。

眼下,目光所及,尽是破碎的躯体和凝固的血液。

从东瀛人灵活的行军路线就能看出,他们仿佛从小生活在白山城一样,守军的军官们已经知道本地反抗势力在帮助东瀛军队。他们把被偷袭的怒火泼洒在平民身上,正在带人挨家挨户搜查。但与其说搜查,更像是把本地人一个一个从家里拽出来,然后用手枪击碎他们的头颅。

“中校,虽然您不说,但我还是想问,您这么着急找到这个部族少年干什么?他能提供东瀛人的情报吗?”经过一夜的战斗,阿廖沙感觉快要虚脱了,但他还是努力跟上中校。

里奥尼德跑得很快,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他只是喘着气说:“你知道我不会说还问!”

“等等,中校,您看是不是这家?”阿廖沙停下了脚步,他只是猜测,因为上面那破旧木招牌上的“松风旅舍”四个毛笔大字,他看不懂。

里奥尼德也看着旅馆的招牌,他又望着旁边早已人去屋空的药房,说:“拔枪,城里可能还有东瀛人的探子。”

这里不是敌人关照的热点区域,尽管只有一街之隔,却仿佛战斗从未发生过。眼前每一扇紧闭的门窗后都可能藏着枪口,每一个阴影里都可能潜伏着危险。而里奥尼德,仅仅是在追猎一个过去的幻影,甚至可以将危险都抛在脑后。

“你在外面等着吧,我自己进去。”里奥尼德透过药店破碎的玻璃,朝里面望着。

但阿廖沙还是把枪举了起来,说:“中校,您这话就见外了,这门是您踹还是我踹?”

“砰!”

里奥尼德早就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他的马靴重重踩上去,药店本就破旧的木门倒在一旁。

等眼前的灰尘散尽,店内光线昏暗,远处的货架倒在地上,窗台旁边全是破碎的玻璃。先前帝**队搜刮物资执行得很彻底,除了纸箱子和空药瓶子以外什么都没留下。

里奥尼德不死心,他的目光落在通往后方储藏室的小门上,就像他们在镜镇的叶甫根尼诊所彻夜长谈时,坐过的那间一样。他快步走过去,猛地拉开——储藏室更小,更暗。角落里堆着空箱子和来不及搬走的椅子,依旧空无一人。

“中校......您觉得,那个少年会藏在这种地方吗?”阿廖沙看着里奥尼德癫狂的行为,就像剧场里表演话剧的演员。

里奥尼德只是把手指放在嘴上,然后伸远,示意阿廖沙闭嘴。

他闭上眼睛,努力剥离空气中的尘土气息,先是灰尘,后是消毒水,还有发霉的潮湿,最后仔细分辨出独属于那位部族少年的气味。他尽力嗅着,想调动所有的感官,身体还记得在他高烧时,萨哈良给他披在身上的外衣,上面沾着的草药和体味。

“他......他来过这......我闻见他的味道了。”里奥尼德刚刚经历完殊死战斗,因杀戮而翻涌的血气被那些若隐若现的草药味道再次勾起,他一拳打到墙上。

阿廖沙完全不理解中校的所作所为,但他有点害怕:“中校......谁来过这?您在说那个叫萨哈良的少年吗?”

里奥尼德没有回应他,他快步走出药店,再次踹开隔壁的松风旅舍大门。

此时,原本藏在这的东瀛商会成员早就逃之夭夭了,屋里只剩下曾经装稀缺药品和武器的木条箱,他们好像完全不在乎敌人会知道自己的间谍活动。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里奥尼德冷静下来,他们重新回到了火车站。

火车站的广场上,守军已经恢复秩序,他们正在放飞侦查气球,让两名身材矮小的士兵坐上去,观察东瀛军队撤离的动向。

里奥尼德和阿廖沙看见仍在尸体旁的阿列克谢助祭,愣在原地。

他左手捧着一本经书,右手还是握着那柄硕大的十字架,那原本是用于宗教仪式的法器,此刻十字架的棱角上却沾满了红色的黏稠液体和些许碎肉残渣。

他们看到这位美貌的少年助祭,正轻盈地跨过一具具尸体,脸上带着一种沉醉的温和笑容,走向一个正拖着伤肢试图爬走的东瀛士兵。

那士兵看到阿列克谢,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对那妖艳面容的愕然,随即被更大的恐惧淹没。他呜咽着,用东瀛语说着什么,大概是求饶的话。

阿列克谢在他身边蹲下,动作优雅得像是在花园里俯身欣赏一朵玫瑰。他将手中烫金封皮的经书凑到对方面前,用纯正的教会用语轻柔地说:“迷途的羔羊,忏悔你的罪孽吧,在天父的怀抱中安息......”

他的声音如同吟唱,温柔而使人平静。那士兵似乎被这诡异的气氛和话语中某种超越语言的力量所折服,一时忘记了挣扎。

然而,下一秒,阿列克谢脸上的微笑变得狰狞,那双淡蓝色的眼睛里迸发出暴虐的光芒。他高高举起了那柄沉重的十字架,如同战锤一般,狠狠砸向了士兵的面门。

里奥尼德扭过头去,不再看助祭,他想起了被他杀死的记者维克多。

“不会吧,中校?害怕了?你不也这样杀死过东瀛人的间谍吗?”

在他们没注意的时候,伊瓦尔主教已经站到身边。

“怎么样?我早说这不仅是美貌的少年而已,你还有太多美妙没有体验过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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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追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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