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仁己原本的设想中,他应该会在帝国边缘区生活一辈子。但事与愿违,他刚到塔尔泰尔还没满一天,就离开了这片土地。此时,他正和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往西南方向赶路。
“你这是要去联盟?”陆仁己看着越来越荒凉的周围景象,问走在他前面的人说。
黄雨田插着兜,在前面开路,听见陆仁己久违地开了口,他心情很好地回道:“是啊,帝国这边的两只都搞定了,接下来得换地图了。”
“你知道剩下兽核的具体位置?”
“嗯,不然我领什么路啊。”
陆仁己闭上了嘴,沉默地跟着黄雨田走。
黄雨田见不得这么尴尬的气氛,说:“你刚才是不是在讨论我?怎么,对我感兴趣啦?”他落后两步,与陆仁己并肩。
陆仁己拉开距离:“你想多了。”
“哎哟,别不好意思嘛。”黄雨田贴过来,“我们也算队友了,互相了解一下也不亏呀。话说,我好像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这么说,陆仁己才发现两人还没正式认识过。他之所以知道黄雨田的大名,还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
“你不介绍一下吗?”黄雨田催促说。
想到自己还要和男子一起行动许久,陆仁己斟酌了一下,说:“我叫陆仁己。”
“陆仁己?”黄雨田细细琢磨了一下这个名字,“你自己取的?”
“你为什么要怎么问?”
黄雨田:“这听起来,不像真名啊。”
陆仁己微笑:“难道黄雨田就是真名了吗?”
“好吧,好吧。”黄雨田妥协了,“你几岁啊。”
“你问这个干嘛?”
“我们好歹是队友,难不成你想我直接叫你名字?”黄雨田理所当然地说。
有什么不可以?陆仁己不解,但还是回答道:“二十……五吧。”
“你怎么连自己年龄都不确定。”黄雨田撇了一眼身边的男人,“那我叫你小陆吧,以后你叫我黄哥就行。”
“你比我大?”陆仁己狐疑道。
黄雨田:“怎么,我长得很显小?”
陆仁己觉得不太对,但从对方的长相确实看不出他有几岁,比他大比他小都有可能。当然,如果这张脸是黄雨田的真脸的话。
陆仁己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随着话题的结束,他继续沉默不语。陆仁己不清楚黄雨田的底细,对他存着几十分的疑心。
两人就这样继续并排走着,此时已经到了下午,从昨晚到现在只吃了一根糖葫芦的陆仁己开始感觉到了饿意。不在紧急时刻,他不想委屈自己的肚子。
于是陆仁己找了块石头,一声不吭地径直坐下。他拿出口袋里的饼干,撕开包装一片一片吃了起来。
黄雨田走到他身边,啧啧称奇:“你这衣服真是个百宝箱,它是怎么放得下这么多东西的?我记得你之前也给了我一袋饼干吧。”他绕着陆仁己转了两圈,“完全看不到你把它们放到了哪里。”
陆仁己快速地吃完所有饼干后掏出一张纸擦了擦嘴,并连同包装袋一起塞回了口袋。“一共就两包,都放在口袋里。”他说。
陆仁己的衣服很奇怪。上半身很宽大,就像是一整块布在身上缠了几圈,但是又有口袋和袖洞。他将东西放在口袋里,完全看不出东西的轮廓。陆仁己下半身穿着一条宽松的灯笼裤。这样一身衣服,完全遮住了他的身材。但经过黄雨田观察,陆仁己不是四肢纤细的“白斩鸡”。
“你看什么呢。”忍了许久,陆仁己还是制止了黄雨田绕着他观察的行为。
黄雨田嘴角噙着一如既往的微笑:“就是好奇你衣服哪来的,既不像城里的打扮,也不像荒域的行头。”
“我自己随便拿布裁的。”
“原来如此,你还怪心灵手巧的。”男子的话不知是在夸赞还是在阴阳。
陆仁己接着往西南走,“对了,你吃饭了吗?”
跟上陆仁己脚步的黄雨田问:“你给我留了?”
“没有。”
“那我吃什么?”黄雨田装出失落的表情,埋怨地看着他。
陆仁己不吃这套,“你以前吃什么?”
觉得没什么意思的黄雨田撇撇嘴,迈开了步伐:“我不饿,等会再说吧。”
陆仁己也加快了速度,但和黄雨田之间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荒域整体面积其实不大,但绝非靠腿就能一天走完。陆仁己与黄雨田在这里走了几天几夜,这才将将够到联盟的边缘区。在这几天,他们两人白天赶路,晚上就地而眠。吃饭全靠当天能遇见什么妖兽。靠雷电异能杀死猎物后,黄雨田会使唤陆仁己去周围捡一些枯枝,他再用电击点燃枯枝,然后将妖兽分成一块一块的便于烤着吃。烤妖兽非常难吃,一是因为没有调料,肉也处理不干净,所以吃起来总是腥味很重;二是因为黄雨田掌握不好火候,老是将肉块烤焦。期间陆仁己尝试当过几次“主厨”,但由于更糟的烹饪技能,黄雨田最终夺回了烹饪的主权。
虽然黄雨田实力强大,但他对妖兽并不了解,每次击杀妖兽就靠绝对的力量。陆仁己看见几次后,就与黄雨田打了商量。从此,每次遭遇妖兽,陆仁己会在一边做出指示。陆仁己对各种妖兽都十分了解,包括它们的弱点和习性等,他甚至知道每种妖兽兽核的具体位置以及哪一部分肉最好吃。在陆仁己的帮助下,黄雨田猎杀妖兽轻松了许多。他惊喜地发现这种攻击方式更节省灵力。
总之,这一路上两人相处还算和谐。
作为以沙漠地貌闻名的国家,联盟有三分之一的土地都是沙漠,并且大部分都集中在靠近荒域的这一边。所以,两人越靠近联盟,周围就越荒芜,地上的土也渐渐□□燥的沙土取代。
再又一次被风吹起来的沙迷了眼之后,陆仁己忍无可忍:“还有多久才能到目的地。”
黄雨田四周环视了一圈,说:“其实已经到了,但这次范围很大,我也不知道它会在哪里出现。”他停顿了一下,“当然它有可能还未苏醒。”
又是一阵风吹过,陆仁己眯起眼以防沙粒糊眼。他看着天正中的大太阳,说:“要不你释放一下灵力?”
“没用。”黄雨田摆了摆手,“树林那个蜈蚣正好刚刚苏醒,所以一感受到灵力波动才会从地下破土而出。但是这里的蝎子应该还在睡着,所以释放灵力一点用都没有。”
“那我们现在该干什么?”陆仁己问道。
黄雨田:“只能等呗。”
“毛病,干嘛在这里等。”陆仁己有点无语,“我们找一个地方避避风沙吧。我记得卖货郎给的地图里标记了一处人类聚集地来着。”
“啊,是。”黄雨田应付了几声,还在四处看着。
陆仁己看不懂黄雨田的操作,只好站在原地。突然,原本安静的沙漠中出现了人声和脚踩沙土的摩擦声。陆仁己警觉地循声望去,发现地平线的远方出现了一些小黑点,慢慢的黑点越来越多。等他们走近些,陆仁己才发现这是一个商队。
荒域里的人类还过着旧时代的生活,城里快速发展的科技一点没有影响到国界之外。陆仁己很久之前就了解到,联盟的贸易经济十分发达。虽然说是一个国家,但联盟是由许多小国联合而成的,每个小国都有自己兴盛或落后的产业,各国之间经常通商,在联盟中心,科技发达的国与国会靠铁轨和飞机运输货物,但在外围许多落后的小国家之间,还是靠传统的商队运输各国商品。
只不过,陆仁己很好奇为什么荒域中还能看到商队。
黄雨田走到陆仁己身边,轻声解释说:“联盟除了内部贸易,与其他国家也有经济往来。只不过联盟不像帝国与联邦之间交流那么紧密,还是从最近几年放开了贸易政策,允许公民自己买卖其他两国的商品。但是联盟与另外两国之间没有官方的通道,所以运输商品还靠商队。这一支商队,出自联盟沙漠区庚中国最有名的克里商会,几乎垄断了联盟沙漠区与帝国的商品交易。”
“所以你是在等他们?”陆仁己问。
“没错。”黄雨田招呼陆仁己往商队的方向去。
克里商队不负盛名,队伍十分庞大,一眼望不到尽头。为首的护卫见到陆仁己两人靠近,立马警惕地跑上前来。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护卫人高马大,壮的像头牛,即使是远高于一般人的陆仁己与黄雨田,也比他矮了一个头。他的手臂粗壮如柱,肌肉蓬勃而出。
黄雨田气质不输这个壮汉护卫,大抵是异能者的缘故,他天生比普通人多了一分威压。面对凶狠的壮汉,黄雨田不卑不亢大声道:“听闻贵商会会长乐善好施,平日里总做慈善,每次行商途中总会救助几个人。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能请贵会长帮我一个小忙?”
壮汉上下打量了黄雨田一眼,轻蔑地说:“原来是来要饭的,干嘛装得这么神气,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
这话说得实在难听,但黄雨田并没有赏给他任何眼神。壮汉还想再说,远处有人踏沙而来,厉声责骂了壮汉一顿:“阿方索,你住嘴,你再多说一个字就永远不准出来行商。”
“伊凡……”被叫做阿方索的男人一看到来人就换了一张面孔,他手足无措地看着伊凡,想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事又惹这位祖宗不高兴了。
“你一边去。”伊凡推了一把壮汉,后者听话地走到旁边,但依旧警惕地看着黄雨田两人。
然而,令阿方索吃惊的是,一向不羁的小公主竟然向黄雨田行了一个礼。她特别高兴,拉着黄雨田往商队方向走:“会长让我来看看碰到了哪位异能者,我还想是不是你,来这一看竟然真的是你!”
阿方索瞪大了眼睛,陆仁己也很迷茫,不知道黄雨田搞得哪出。但看到他被拉走,陆仁己自然地跟在后面。阿方索站在原地紧紧盯着伊凡拉着黄雨田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倾诉内心的复杂情绪。见只有自己留在原地,他跺了跺脚,咬牙切齿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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