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崩石裂,地动山摇。陆仁己后退几步,男子紧随其后。不多久,一只巨物破土而出,陆仁己乍眼一看,这东西约莫有10米长。
长条动物通体暗红,扁平的身体上长着20对足,足尖锐利,犹如一柄柄细剑,所擦过的树或石块无一不被分成两半。一对长触角自它头部伸出,不停地晃动着。巨大的复眼密密麻麻,但却灰蒙蒙一片。
这是一条巨大的蜈蚣。
蜈蚣出世,方圆的大树尽数折断,原本被树冠遮挡的天空此时一览无余。一轮弦月高挂于天空,蜈蚣的甲壳在月辉下闪现血色的金属光泽。
“嚯!这里竟然有妖兽耶!”男子一脸震惊,朝身边的陆仁己大喊道。陆仁己没有理他,他看着这一只庞然大物,暗叹自己运气太差。
蜈蚣破土而出后,却没了下一步动作,只两根触角在胡乱转着。
“你还好吧。”男子跑到陆仁己身边,关心道。
陆仁己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他看看庞然巨物,又看看男子,问:“现在怎么办?”
男子勾起一抹微笑。“滋滋滋。”微弱的电流声吸引了陆仁己的注意,他低头看去,男子手指上萦绕着几条细小的电流,“当然是直接上啊!”说罢,男子大迈步朝大蜈蚣走去。
原本静止不动的蜈蚣忽然面向陆仁己这里,几十只足同时发力,和男子“双向奔赴”。虽然蜈蚣体型庞大,但速度一点不慢,排列整齐的足行动起来如同波浪涌动,倏忽间爬到了男子面前,大头伏在地面上,触角似是想触碰男子。
好在男子反应极快,手上的雷电对着蜈蚣的一对大颚攻去,同时双手一撑,灵巧地越过蜈蚣头顶跳到了另一边。
从蜈蚣痛得直抽搐的表现来看,男子这一发雷电威力不小。蜈蚣显然生气了,40只足重重地插进了地里,它瞄准男子的位置,挥舞着最前方的两只足气势汹汹地扑了过去。
然而,男子异能很强,他伸着一只手指随意地点着,无数雷电从他的指尖射向蜈蚣。时不时被雷击中,蜈蚣速度慢了许多。怒气被点燃,蜈蚣聚力腾起,准备靠身体压倒这可恶的人类。可是它这一招动作准备时间过长,男子找准时机轻松地躲了过去。蜈蚣重重地砸在大地上,压倒了周围所有的树,震得地面抖了三抖。动静之大,估计森林之外都能听见。
感受到地面晃动的陆仁己认为现在正是远离是非的好时机。流浪者中有许多靠狩猎妖兽为生的人,他们听到这里的声响,必定知道这里有“大货”,肯定都在往这里赶来。陆仁己喜静,那么多人来,他怕麻烦。虽然男子帮了他两次,但看他应付巨兽如此游刃有余,而陆仁己又什么都不做,他留下来只会是个累赘,不如早点离开,你好我好大家好。
想到这,陆仁己抬脚就要走,蜈蚣却突然调转方向,朝他那边爬去。
怎么回事?我又没灵力,这蜈蚣怎么还会冲我来?陆仁己看起来狼狈地躲避着蜈蚣的攻势。他可没有雷电的异能,无法通过让蜈蚣吃痛来减缓它的速度。好在他身体还算不错,短时间里躲避蜈蚣的攻击不成问题,但一味的逃跑终究不是办法。陆仁己偏头看向男子,后者正气定神闲地看着他四处逃窜,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兴致勃勃,或者说幸灾乐祸?
不再是蜈蚣目标的男子悠闲地靠在树干上,欣赏陆仁己被蜈蚣撵得满地乱窜的身影,虽说他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呼吸却始终平稳。可知对方肯定不是弱鸡普通人。可惜这蜈蚣虽然不大聪明,却有的是力气,即使饿了几十年,但刚苏醒就如此生龙活虎,绝不是靠体力就能摆脱的低等妖兽。
“兄弟,你快跑,它要追上你了……对对!往右跳……诶!往左往左……”男子激动地指挥陆仁己躲避蜈蚣的攻击,好像恨不得亲自上场。然而他终究只是站在原地,嘴上的话甚至还要落后于陆仁己的动作,可以说一点用都没有。
这人到底要做什么?陆仁己心里有点不爽,“可不可以帮帮我?”他大声请求说。
“兄弟,不是我不想帮你啊。”男子一幅为难的表情,“主要是,做人啊,要讲究你来我往。我刚刚那么辛苦地独自对付它,你没帮我就算了,还准备抛下我一个人。你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
陆仁己再次躲过蜈蚣的足刺,抽空回答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啊。我唯一能做的,只有远离现场,不给你添乱而已。否则它把我吃了,体力恢复了,对你也没好处吧。”
“呵呵。”男子笑了两声,意味不明。
陆仁己赶了两天路,纵使他体质再好,终究还是个血肉之躯。是个人从早到晚不停歇地连走两天都会累,更何况之前还跟高矮个两人耗费了不少功夫。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陆仁己无语地看着一脸笑意的男子,心里盘算该如何破局。他不能动手,所以唯一的选择只有他了。陆仁己瞥向男子:“我能做什么?”
“尽你所能就行。”听到陆仁己开口,男子立马加入了战斗,他将手比成喇叭状,朝蜈蚣大喊道:“废物,追个手无寸铁之人算什么本事?再来和爷对战三百回合啊。怎么不来?是没实力,还是没胆子?还是说你只是只低等妖兽,人话都听不懂啊!”男子放肆地大声嘲笑着。
激将法从古至今都有用。男子的话,蜈蚣显然全听懂了,它暗红色的甲壳鲜艳不少,像是怒火缠身。
蜈蚣再次调转方向,它这次速度似乎更快了些,40只足一起发力,哒哒哒地就跑到了男子面前。
这次男子不再躲避,选择正面硬刚。明亮的雷电球在他双手掌心汇聚,灵力之强甚至吓住了蜈蚣,但也只是一瞬,因为男子垃圾话不断,一直刺激着大蜈蚣脆弱的小神经。几乎丧失理智的蜈蚣张开血盆大口,想直接把男子囫囵吞入腹中,可男子没给它机会,双手的两发雷球直接投入蜈蚣嘴里。雷球威力着实不小,蜈蚣应激合上了嘴。雷球在它体内炸开,一阵轰隆雷声过后,蜈蚣抽搐不已,一阵焦味传开。但即使挨了这么两下,蜈蚣还活着,只是速度慢了不少。
“啧。”男子从指尖射出几发闪电打向蜈蚣身体,可能是被电麻木了,雷击竟然不再能拖住它的步伐,不过它现在的速度也不会对男子造成任何威胁,就是一直不死,搞得他有些心烦。
看到男子又想搓一发雷球,陆仁己阻止了他浪费灵力的行为:“打它触角,那里最敏感!”
男子没有回应,但停下了凝聚雷球的动作,听话地向蜈蚣触角放出闪电。虽然蜈蚣知道保护自己的触角,开始左扭右扭地试图避开男子的攻击。然而,男子准头很好,几发闪电都精准地打在了蜈蚣触角上。
蜈蚣的触角一直是它们最敏感的功能最多的重要器官,如今被男子几近摧毁,蜈蚣一下子丧失了方向感,再加上剧痛,它开始乱七八糟地四处冲撞。
“蜈蚣这种妖兽的兽核一般都在它一对触角窝连线中间位置。”陆仁己适时提醒男子。他看这蜈蚣生命力如此顽强,想着击碎兽核,它就能马上去死。
男子闻言深深看了陆仁己一眼,却没有用雷击攻击,而是从腰间掏出了一柄匕首,再三两下跳上了蜈蚣脑壳。虽然蜈蚣晃动得十分厉害,但男子握着它的触角稳定了身形,果决地朝着陆仁己所说的部位刺下了匕首。
匕首看上去普普通通却是削铁如泥,轻轻松松刺入了蜈蚣的甲壳,一刀下去没有得手,男子又重新刺了几下,把那一块地方的壳撬开,用匕首在软组织里翻找。感受到危险的蜈蚣抖动得更厉害了,然而顶上的男子岿然不动,稳稳当当地单膝跪在原处。无色的血液沾满了他的手,他也不嫌恶心。终于又过了几分钟,男子几乎将小臂完全探入,才找到兽核。用匕首将兽核与血肉分离后,男子用手掏出了不过人类眼球大小的不规则血色兽核,并快速远离了蜈蚣。被剥夺兽核的蜈蚣不死心地往男子方向追了几步,但终究是强弩之末,不过几息便完全倒了下去,再无任何动静。
“你是妖兽猎人?”陆仁己看着男子手中小小的兽核,随口问着。
正在用树叶擦拭兽核的男子回答:“算是吧。”
陆仁己点点头。事情全部解决,他是时候继续赶路了。可老天似乎总想与他作对,蜈蚣刚刚停了动静,他耳边却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没多久,一个人从树林中走了出来,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从四面八方出现,将蜈蚣尸体与陆仁己两人围在中间。
荒域生活如此精彩么?陆仁己无奈地垂下头。他只想做个每天两点一线的普通人啊!
人群中传来议论声,由于站得离他们有点远,再加上人数众多,陆仁己只觉得耳边嗡嗡响,有点听不太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大约听到些“提前”“无耻”“私吞”的字眼。
不对,他不会被男子坑了吧。陆仁己后知后觉地发现,以男子的实力,一个人打倒妖兽不成问题,为什么还要如此殷切地拉上自己呢?
这显然是有问题啊!
男子还在慢条斯理地擦着兽核,蜈蚣死后,血液慢慢从无色变为蓝色,搞得男子手上全是蓝色斑块。听到人群的声音,他没有任何表示,连眼皮都懒得抬。
“让一让,主事的来了!”就在人群越吵越响的时候,一个斗篷人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人们好像都有些怕他,纷纷自觉让开了一条空道。
“黄雨田,解释一下?”女子的声音自宽大的斗篷帽檐下传出。她一出声,其余所有人一下子闭上了嘴,树林又恢复了原来的寂静,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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