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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跟屁虫

晨跑向来都是梁锡繁一大清早的重要任务,梁锡繁现在有了除晨跑以外,第二个重要的任务。

满身大汗的梁锡繁回家洗了澡,然后换身干净衣服去中医院,按照昨天的记忆找到他的诊室。陆景陶正在替别人看病了,梁锡繁正烦恼着该如何自然地搭讪。

领了排队的号码后,梁锡繁开始变得有些怂。离上次开药不到两天时间,药没吃完她又过来,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请66号到2号室就诊。”

“请66号到2号室就诊。”

“请66号到2号室就诊。”

在他办公室前来回踱步,梁锡繁还是不打算进去了,她怕自己热情一上来,就会打扰到他。

……

“请67号到2号室就诊。”

梁锡繁把写着“66号”的小纸条丢进了垃圾桶。离饭点时刻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她直接在外面的候诊椅子上等他出来。

时间显示:12点15分。

陆景陶还呆在里面,没有要出来的迹象。期间有几位病人是拍了片子后返回请医生看结果的,这样一来一回耽误了不少时间,自然也就让他不能准时下班吃午饭了。

“好饿……”梁锡繁的肚子叫唤得厉害,早知道刚才去买点吃的了,他随时都会出来,现在这个钟点还不能走啊……

梁锡繁用手揉着肚皮,稍微缓解一下饿肚子的感觉。

12点46分了。

医生是铁人吗?!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跆拳道那股中二又热血的气质所影响,梁锡繁“唰”地一下站起身来,嘴唇紧抿,轻握拳头,大步走过去,“Boom”地一声打开了门。

一个病人在就诊,家属在旁陪着,另一个病人站在一旁等着。

四脸懵逼。

梁锡繁这一举措影响了正给病人把脉的陆某人,他定睛看清了来人的面孔,鼻尖轻轻喷了口气。

陆医生这个样子,像是很厌恶这个情况啊……梁锡繁手里捏了把汗,“我看看,你们好了没……”

陆医生没有再理会她,专注于和病人交流,“这个没什么大碍,回去按时喝药。”

那人起身,松了口气,“谢谢医生。”

“不客气。”

“嗯。”陆景陶余光瞥到梁锡繁还傻愣在那,“你想站到什么时候?”

“不好意思……”梁锡繁匆匆退下,“我先出去了。”

“不是才开的药吗?”

陆景陶好像是在问自己,梁锡繁转过头去,“是啊。”

“这么快又来了?”

“我……”只是想看看你吃饭了没。

“你还是先出去吧。”陆景陶下了逐客令。

“哦好。”

1点整。

身着白大褂的陆景陶终于出来,梁锡繁迎上去,“陆医生!”她已经饿得不行,却还是想等他出来。

陆景陶有些惊讶,“上午的号已经看完了,你怎么还在?”

医院的消毒水味竟让梁锡繁有些兴奋,“陆医生吃饭了吗?”

“还没。”陆景陶径直走向休息室。

梁锡繁提议说:“我们一起吃饭去吧!”

“我们?”

陆景陶脸上写满困惑,这女生,自己和她有这么熟了吗?但对方似乎并不觉得这样有何不妥。

“对,我特地等你的。”

陆景陶瞥了她一眼,“不用了。”

“……”梁锡繁心情瞬间变得低落。

两人走到休息室门口,陆景陶手放在门把手上,静静地打量眼前这个满脸失落的女生,眉头微皱。

“你快去吃饭吧。”

“哦……”

梁锡繁一副委屈模样,陆景陶觉得好笑,忍不住说:“你为什么要等我?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了。”

关门声随即响起,陆景陶毫不犹豫地把她丢在门外。

刹那间,梁锡繁心里一阵哀嚎。

本来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傻的,自己只不过是屁颠屁颠地跟在喜欢的人后面而已,但被陆景陶这么一说,她还真觉得自己很傻。

在他眼里,自己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个奇怪的人。

梁锡繁急忙吃个饭回来,已经是下午2点半了。

她看不到休息室里面的情况,也不知道他出来了没,门诊室里也没有看到他的影子。

梁锡繁在院里随意拦住一个小姐姐,“护士小姐,请问陆医生呢?还没上班?”

护士小姐看了看日历,说:“陆医生今天只是上午出诊。”

啊,怪不得他早上这么不慌不忙的!

“好的谢谢。”

梁锡繁感慨,果然是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

“护士小姐,陆医生一般什么时候出诊?”

“我看看啊……一般是周一周三全天,周四就上午。”

“好的。”

“那些公众号有写的。”

“哦对,谢谢。”

梁锡繁正掏出手机,打算好好研究一番,护士小姐又喊了喊她。

“你找陆医生吗?”

“是啊。”

“我刚才看到他出门了,估计是准备回去,如果你有事找他的话,现在可以去停车场看看。”

“真的吗!”

护士小姐回想了下,“我应该没有看错。”

“谢谢你!”

“不用谢。”

阳光和煦,医院周遭静悄悄的。

脚步声骤然响起,梁锡繁匆匆离开中医门诊部,一路小跑走下扶手梯,朝停车场奔去。车场停放的车子不算多,她一眼看到那个清瘦的身影,那时陆景陶刚走到自己的车旁。

瞳孔搜索,梁锡繁骑上自己的小爱车,偷偷跟在陆景陶车子后面。

啊……自己怎么突然像个私生饭似的?

关于这件事情,她并没有在意很久,而是专注于跟踪陆景陶。

黑色轿车驶进康珈花园,进入别墅区,最后在其中一栋建筑物前停下。梁锡繁刹住自己那“白色小毛驴”,看呆了眼。

陆医生家好漂亮啊……

花园里的别墅都属同一风格,但每家每户的花园都是各式各样的,房主可以自由设计。陆景陶家的小花园隐约透露出古典气质,石桥、流水、小亭子,树木丛生,鸟语花香。

此情此景,梁锡繁突然有些退缩。

里屋略有动静,是陆景陶和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他出来了!

梁锡繁一个紧张,大力拧扶手,身子瞬间往后倾,车子“休”地奔前去了。那一瞬间,扎马步稳如泰山的梁锡繁差点没坐稳。

走了几步后拐弯,梁锡繁把车头正对陆景陶家的房子,靠边停着,脸蛋隐藏在头盔底下。他们没出来,只是在花园那里闲逛,梁锡繁松了口气。

几分钟后,一辆深蓝色轿车驶出车库,梁锡繁捂紧了头盔,慌忙地从包里拿出手机,低下头,装作在打游戏。

她偷偷瞄过去,有三个穿着校服的少女走出来。

天哪……她们难道都是陆医生的妹妹吗?

个子最小的少女是黑色短发,那头发,一看就知道是拉直过的,她高兴得蹦跶起来,“回学校去咯!”

中等身材的妹子说:“我还没追完LumaRise的综艺呢!”

“我也是!”

“下周回来补。”

LumaRise?梁锡繁轻笑。

陆景陶俨然一副老干部的模样,“别老顾着追星,放假天天追还不够吗?”

短发妹子说:“哥你现在肯定很开心吧!”

“他每天都盼着我们开学呢。”

“他就是嫌我们烦。”一语中的。

“哥,没有我们在,你别太寂寞哟!”

陆景陶巴不得她们快去上学,不想有过多废话,“赶紧上车吧!”

三少女一个接一个地爬上车。

“暑假结束了,回校要认真学习,收收心,知道吗?”说话人是个中年女子,想必这位就是陆景陶的母亲了,说完她把几袋东西提上了车。

“妈,你也太夸张了吧?”

“这几袋几袋的。”

“这些吃的都是我做的,你们可以拿回去分点给小伙伴。”

“好吧。”

深蓝色轿车离开了,陆妈妈眼带笑意,直接回屋。陆景陶在原地盯着车子后脑勺一会儿,才进家门。

梁锡繁把头盔摘下来,挣开束缚,拨了拨凌乱的头发。自己戴这头盔的时间也不长,这头发变形得厉害,还微微溢出了油腻感,梁锡繁露出了嫌弃的神色。

她重新套上头盔,发动车子,慢速经过陆宅时,她好奇着瞄了里面几眼,刚好对上陆景陶的眼神,一紧张,一不小心把车头左右拐了一次弯。但一想到自己带着头盔,眼前有一层膜遮挡,外面的人是看不清自己的脸的,她放下心来,朝陆景陶Wink了一下。

啊哈!有点羞耻,但很开心。

梁锡繁的白色小电动已经买了两年了,走在路上隐约有噪声,当上保镖以来自己不常回家,也没有多理会自家这辆“小宝马”。

刚进家门,梁老妈就唤她喝凉茶。

“你跑哪去了啊?中药熬好了,来喝吧。”

“熬中药这种小事,我来就好了嘛。”

梁老妈毫不留情地往她身上泼冷水,“等你把中药熬好,估计都回去工作了。”

“哎呀怎么会呢?”梁锡繁笑着把包丢到客厅的沙发上,伸了个懒腰,直摊上去。

梁老妈看不过眼,说道:“把包包放好!都多大的人了?”

“躺一会。”

梁锡繁一闭眼,满脑子都是陆景陶。

“啊!”

她轻轻甩腿,一下子弹起身,端坐好。

梁老妈瞥了她一眼,对她一系列动作感到莫名其妙,“你干嘛啊?”

“哎哟喂……”

“嗯哼,20几岁的人还这么幼稚,陆医生肯定看不上你。”

母亲果然是女儿肚子里的一条蛔虫。

这是幼稚吗?梁锡繁愤愤道:“工作时我每天都要凶神恶煞的,现在回到家还要板起脸吗?好累的!”

梁老妈被说服了,“行行行,就给你发泄一下。”刚好谈起工作的事,梁老妈又问:“那你工作得怎么样啊?除了压力大以外有没有别的事?”

有是有,但梁锡繁竟一下子想不起来,“现在休假就先别提那些了。”

“你想谈再谈吧,不过别把自己累坏了,你看人家谁去当女保镖的,还是偶像组合的保镖?”梁老妈轻轻摇头,“也只有你爸妈会支持你做这个。”

梁锡繁把她抱住,“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松开松开,这么大只砸我身上,我承受不住!”

“我喝中药去啦!”

“赶紧去!”

刚把碗拿起,梁锡繁又很不争气地想要去陆家溜达溜达,难道休假的时间都要被拿去“瞄汉”了吗?

她一口干掉凉茶,苦涩味道从嘴边蔓延。

梁锡繁紧抓着手机不放,和陆医生的对话框就在眼前,但她完全没有想到什么开场白。磨蹭了一阵子,她又往康珈花园跑去。

“你又要去哪啊?”梁老妈扯着个大嗓门。

“到处逛逛!”

嗨,这女儿。

到达目的地,梁锡繁下车游荡,游荡的范围一直离不开陆景陶的家,守株待兔的做法很愚蠢,但梁锡繁心甘情愿。

等着等着,她觉得有些无聊,便直接边哼歌边踱步。听到个别曲目时,得益于对音乐的灵敏度和对舞蹈的热爱,梁锡繁难以自控地舞动身子,跟着节拍活动四肢。

配上音乐会很帅,然而此时此刻,梁锡繁正戴着耳机。在旁人看来,她就是个傻子。

很不幸,这场景还被陆某人给撞见了。陆景陶自认为没有欣赏舞蹈的审美力,他只知道有个“轰子”在自家门前得瑟。他正踌躇着要不要出门,一不小心对上梁锡繁的双眸,他不由得挺直了下腰杆。

梁锡繁的舞步戛然而止,正如她的大脑运转速度。

她惊得呆住了,慌乱地扯下耳机,嘴边艰难地憋出一丝笑容来。

灵机一动,“陆医生好巧啊!你住这边吗?”

陆景陶不说废话,“我今早看到你了。”

“是,是吗哈哈哈?”

梁锡繁笑容僵住,他该不会看到自己的Wink了吧?

“你住这边吗?”

陆景陶没有提起Wink这件事,估计是没看到的吧。

梁锡繁说:“没有,我到处逛逛而已。”

“这么有空?”

“没有,就今天有空而已……”梁锡繁像个乖巧的小学生,“我,我刚喝完中药了。”

“不用向我报告。”陆景陶走出小花园,关上围栏的大门。

梁锡繁看他这个架势,问道:“陆医生要出去?”

“嗯,有约。”

和……谁?

“再见。”

“噢再见……”

梁锡繁的“再见”说得特别小声。

陆景陶没有开车,梁锡繁喊住他,“陆医生!”

他回头,微光勾勒出他清冷的容颜。

梁锡繁像是被他的美貌瞬间击中一般,呆在原地稍微一愣,然后说:“陆医生,我有事找你的话,可以微信你吗?”

陆景陶的神情向来淡然,但他这次淡然中又带着点不明意味的疑惑。没过多久,他嘴里缓缓飘出两个字,“可以。”

梁锡繁头脑一热,直接开着小摩托追他。

“陆医生,搭我车,我载你去!”

陆景陶看了她一眼,“不用了,很近,你做自己的事去吧。”

梁锡繁放慢车子的速度,“没关系陆医生,我可以载你!”

“真的不用,你回家去吧。”

梁锡繁没什么眼力见,就一跟屁虫,“陆医生……”

陆景陶打断她,“别再跟来了。”

“好的……”见他有些不耐烦,梁锡繁的气势瞬间弱了不少,她停下车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后脑勺。

他是要去哪里?梁锡繁有些坐不住,真的好想开车跟过去,可是他方才叫自己别再跟去……

还是别跟着他了,陆医生眼神比较锐利,到时候肯定又会很快就发现自己。

在原地徘徊了一阵子,梁锡繁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陆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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