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通班分流考试结果出来,15班全员过线,连雷川都卡线,留在了附中。
得知消息的那天,15班兴奋得一蹦三尺高,楚言楠和顾清也松了一口气,心里都在想:还好还好,一个也没少。
期末考试最后一天,楚言楠在班里嘱咐:“政治你们不会,就写坚持党的领导,原则就在那了,我看谁敢不给分——”
“楚老师。”顾清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准备去考场了。”
“好,我就说最后一句。”楚言楠对他摆了摆手,转头对15班说:“应如是是被我们亲自送走的,如果这次期末考平均分不高,我和顾清绝不怪你们,你们尽力就行。”
随后他拿起桌上的监考证往脖子上一挂:“行了,去各自的考场。”
一月中旬,干燥、寒冷,却是一个难得的晴天。
苏杉出考场时,抬头望了望太阳,觉得今天应该是个黄道吉日。
考完试所有人回班里收拾东西,高笑笑和岑泽端隔着一张桌子,收拾东西的时候还在聊天——他们已经可以平静的聊天说笑了,但是谁都注意着没有越过那张桌子。
他们一边收拾,一边听楚言楠代替顾清,进行班主任的假期安全提醒,无非是一些用火用电安全、小心电信诈骗、食物中毒急救常识之类的阿巴阿巴。
楚言楠在讲话,顾清就在一旁默默发各科寒假作业,什么试卷啊、练习册啊、草稿纸啊的,一大堆,在桌子上垒成一座座小山。
下午还要开会,楚言楠讲完安全提醒后着急忙慌说了句“放学”,便在学生的欢呼声中拉着发作业的顾清去了会议室。
他们走后,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苏杉看着岑泽端装模作样收拾东西,高笑笑就在一旁倚着桌子垂眸等他,直到班里只剩下他们三个,高笑笑这才开口:“现在没人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
岑泽端和苏杉对视一眼,径直退出门去。
咔哒一声,门关了。
教室里没有开灯,窗帘紧紧拉着,门关上后带走了最后一缕光。
“笑笑,”苏杉仰头眨了眨眼睛,再低头时已经不敢面对高笑笑:“对不起……”
仅仅是一句话而已,苏杉却几乎要落下泪来,为这迟到多年的道歉,幸好刘海挡住了她的神情,让她尚且没有那么狼狈。
自那天高笑笑闯进厕所,目光锐利看穿苏杉后,她就留起了刘海,因为她再也不想看到高笑笑那日的目光、那日的眼神。
其实她们都知道,当初的沉默不止困住了高笑笑,也困住了苏杉。
“可是苏杉,”高笑笑看着苏杉,似乎有些无奈:“当初的事情,我已经不在意了。”
苏杉抬头时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高笑笑轻轻为她拭去眼泪,将她的刘海往上捋露出眼睛,格外温柔:“是你,困住了自己。”
岑泽端站在门外靠着墙,抬起手肘遮在眼前,挡住字幕的阳光。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高笑笑有圣母病,有救世主情结,她不会轻易怨恨任何人,更何况是多年的朋友。
只是……他们不一样。
教室门被打开。
高笑笑从里走出来,抬头看向岑泽端时,歪头笑了笑:“岑泽端,你和苏杉不一样,我们之间没有的是信任,我和她能说开的事,和你说不开。”
岑泽端垂眸看她:“嗯。”
没有信任就会产生隔阂,信任缺失才是陈伤泛痒、泛痛的原因。
就像苏杉不相信高笑笑会原谅自己,所以才会困住自己、折磨自己。
“岑泽端,”高笑笑声音很淡:“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是不能没有信任的。”
直到现在,高笑笑提起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第一个想到的、唯一一个想到的,依旧是岑泽端,如果不是岑泽端,那么高笑笑觉得,自己会孤独终老。
“我知道。”岑泽端眸色沉沉:“在任何情况下放弃你,都是我不对。”
“既然你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高笑笑上前,把书包甩进他怀里:“那我也不是不能再给你一个机会,但这也是最后一个机会。”
瑟瑟寒风穿堂而过,吹乱了少女的发丝,和少年的心跳。
楚言楠和顾清一边上楼的样子,一边骂刚才会议上,提出不合理要求的校领导,刚走到楼梯转角,就看见高笑笑和岑泽端站在教室门口说着什么。
“你们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呢?”楚言楠隔得远没有听清,笑说:“说给我听听。”
“老师好!”高笑笑和岑泽端并排站着,没有再隔着整个走廊,两人身后是刚从教室里出来的苏杉,看见他们也打了声招呼:“老师。”
“嗯,怎么还不回家?”楚言楠让开路:“放假早点回家,不要在外逗留,不要到处乱跑,安全到家记得在群里接龙。”
三个小朋友拖长了语调:“好——”
说完,三人就一溜烟从楚言楠和顾清中间那条缝隙里跑了。
“走吧,”楚言楠一脸命苦:“去检查班里的卫生和多媒体。”
顾清:“嗯,好。”
会开完了,教室检查完了,他们两个终于也解放了。
离过年没几天了,这几天楚言楠的电话总是响,接通一问就是陈沈或者陈嘉栋问他要不要回家过年。
最近的一次,楚言楠一边通知学生完成安全教育平台,一边敷衍陈嘉栋说:“最近是忙,晚点再去。”
刚敷衍完,对面忽然换了个声音道:“阿楠。”
楚言楠手一抖,坐直了身子:“妈。”
“到陈家过年吧。”楚宁汐说话时还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来的时候给我买点榨菜什么的。”
一旁的陈嘉栋插话:“汐汐,外面的东西不健康,你想吃什么我让阿姨给你做。”
楚宁汐只回了一个字:“滚。”
楚言楠躺在床上,听着电话挂断后的忙音,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门外传来开门声,顾清拎着外卖进门:“阿楠,吃饭了。”
“来了!”楚言楠从床上跳起来,趿着鞋往外走,看着顾清灯光下深邃的眉眼,心头一动。
之前他们说好等寒假就干那档子事儿的,但是从寒假开始直到现在,谁都没有主动提起。
楚言楠想,他都下定决心要跟他妈出柜了,总不能给自己留有退路,过分一点又怎么样。
楚言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青天白日、午饭没吃、没有任何准备,明明哪哪都不合适,偏偏他觉得现在最合适。
顾清把外卖袋放到桌上,听到身后的响动没有回头,只一边把外卖拿出来,一边说:“饿了吧,赶紧拿双筷子,我们——阿楠?”
楚言楠从后抱住了他的腰,这样的情景之前也有过,顾清只轻声问他:“怎么了?”
“顾清,”楚言楠抬头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寒假过了这么久了,你说话不算数。”
顾清显然知道他说的“说话不算数”是指什么,耳朵像是烧熟的虾子一样,快要冒烟:“现在还太早了,我们——阿楠!”
楚言楠自顾自解他裤腰带,说:“我就喜欢白日宣淫!”
刚开始顾清还想挣扎,但转身后就不挣扎了,他看着楚言楠恍惚的神情,忽然问:“阿楠,你在难过吗?”
闻言,楚言楠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头栽进顾清的胸口:“我明天要去陈家,跟我妈出柜。”
顾清低头,楚言楠抬头,两人目光相接时,心头俱是一颤。
“顾清,”楚言楠双手扶在顾清的肩膀上,支撑自己去吻他:“我爱你。”
顾清低头吻住他:“我也爱你。”
那顿外卖最终没有成为午餐,在餐桌上放了一个下午,失去温度。
二十来岁的男生最容易失控,衣服裤子落了一地延伸到卧室里,窗外寒风瑟瑟,屋里热气翻涌。
顾清撑着上半身,亚麻色的发丝微乱,灰色的眼眸掩在额发后,白皙的皮肤被汗浸湿:“疼吗。”
楚言楠仰躺在床上,搂着动作温柔的顾清,笑得开怀:“别客气啊,顾老师。”
顾清眼神一暗:“这可是你说的。”
后来顾清真的很不客气,让楚言楠失神间开始后悔让他别客气,以后还是客气一下吧。
男人不管在床下什么样,上了床都一个样——禽兽!
窗外没有下雨,屋里却很潮湿。
顾清看着清瘦,但身材却比看上去要结实不少,甚至他的腹肌贴在楚言楠的背上,楚言楠都能感受分明。
楚言楠跪趴在床上死死咬着枕头,顾清怕他咬到舌头,从后将他搂在怀里,伸了两根手指让他含着:“疼就咬我。”
楚言楠含着他的手指舔,歪头在他的手肘上擦掉额前虚汗,声音依旧含笑:“不疼。”
顾清本就晦涩的眼神更暗了。
……
等一切结束,天都黑了,中午点的外卖变成了晚饭,顾清把加热好的披萨端上桌,看着沙发昏昏欲睡的楚言楠,突然觉得这披萨有些不配。
楚言楠穿着他的恐龙睡衣躺在沙发上,睡衣最顶端的纽扣解开两颗,露出细白皮肤上的暧昧痕迹。
顾清走到沙发边,楚言楠抬头看他,忽然觉得腰眼发软,讨饶道:“不行了,我们先吃饭。”
“好。”顾清把热腾腾的鸡蛋汤面摆到他面前:“吃饭吧。”
“嗯?”楚言楠坐起身:“我们中午买的不是披萨吗?”
“我刚煮的。”顾清抿了抿唇,不敢抬头:“面是学校过年发给班主任的,鸡蛋是逛超市送的,我第一次做,不知道好不好吃……”
楚言楠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立马笑着拿筷子搅拌一下汤面,端起碗往嘴里嗦了一口。
笑不出来了。
鸡蛋炒的时候没有放盐和油,面是最普通的挂面,可能是怕没熟,煮了太久,有些烂了。
“好吃吗?”顾清小心翼翼地问。
楚言楠抬头,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神,没有扫兴说他忘了放盐,而是笑得桃花眼弯弯,说:“好吃,很纯朴的味道。”
顾清低头抿着唇笑。
“这么害羞吗顾老师?”楚言楠撑着脸凑上前:“你在床上可不是这样的。”
顾清又被调戏的脸红,慌忙卷起一块披萨塞进他的嘴里:“别说了……”
楚言楠拿起嘴里的披萨就着汤面,可算觉得有滋有味儿了。
两人围坐着吃晚饭,顾清在楚言楠的指挥下收拾床,把沾着不明液体的床单被套扔进洗衣机。
那天晚上,楚言楠听着顾清的心跳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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