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含糊地应了一声,手支着头,望着那跳动的烛火微微愣神。
“那秦千金也怪的很,一句话都不说,我问她也不语。”她低语,烛火在眼眸里明灭不定。
“是天性这样吗?”伶舟璟接道。
青衣赶忙回道:“秦满玉与我单独谈过,说秦芷柔的性子算不上活泼,但也不是一言不发。”
她心中纳闷,好端端一个闺阁千金,怎么回变成这样子。
伶舟璟打了个哈欠,索性翻身,懒散地躺在床上,将脑袋捂在枕头里,感受到绵软的触感,抬起头,说:“那个香,是焚金香……”
青衣疑惑:“你说金玉阁里的香?没什么不对啊,是很高档的安神香罢。”
仅仅只是安神香吗?……
她神色晦暗不明,未再言语,扯出被子翻了个身,沉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是我多虑了,先睡了吧。”
片刻,屋内只余下烛火燃烧的猎猎声伴着青衣低浅的呼吸声,以及风从窗棂间吹过的呜咽。
她还未入睡,纷扰的思绪落在眉眼,挥之不去,只是侧首,望着那将熄未熄的烛火,数着时辰的流走。
良久,连最后的光也熄灭了,浓稠的黑暗浸染了整个房间。
伶舟璟望着那彻底的,压的人喘不过气的静谧,幽幽叹了口气。
“喂,璟,睡不着就出去走走呗。”蛊虫阴冷的声音划破夜间的沉寂,在脑海里回响。
她揉了揉太阳穴,当做没听到,轻轻掀开被子一角,动作极缓地翻身下床,深怕惊扰了这份安静。
夜间的风有些微凉,吹过单薄的衣裙,倒是让她的思绪平复下来。
稍稍套了件外衣,望着窗外夜色闪烁着的星火,悄无声息地推开房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下意识屏息,风裹着草木的清冽气息拂面而来,驱散了屋内的沉闷,也让她混沌的思绪为之一清。
伶舟璟顺势从腰间的荷包里抽出一张敛息符贴在命门上,周身的气息与灵力波动瞬间藏逸下去,无声无息,仿佛融入夜色之中。
敛息符,中阶符咒,能够短时间隐藏气息和修为,实乃掩人耳目的居家好物。
暮色浓重。
少女一身素衣,夜风拂过脸庞,带起一缕墨丝,她行走于街角暗巷阴影中,与白日里喧嚣的市井一比,显得更加阴暗诡异。
“焚金香……”她嘴里低语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
蛊虫在识海里嗤笑一声:“哼,终于想起点有用的东西了?那香里,参杂一些引魂花。”
伶舟璟答道:“引魂花是安神用的,有何不妥?”
蛊虫讥讽:“你笨啊,多数人只知道有安神功效,却又怎知,面对神魂不全之人,能够扰人心境。”
闻言,她脚步微顿,却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所金玉阁里无处不焚的焚金香,锁住了女儿秦芷柔神魂不全的躯壳?可那丫头……伶舟璟瞳孔微微收缩,秦芷柔那死水般的寂静,哪里像是有一丝被引魂花所扰的狂乱。
秦满玉!你满口鬼话!
伶舟璟齿间磨过一声无声的咒骂。
她转而在脑海里询问起蛊虫,“你怎么知道的?”
他只是懒散的回道,“本座生前可是人人敬仰的魔道丹修,要是还活着,你连见本座一面都要恩赐。”
伶舟璟:“……”
伶舟璟无语:“可你现在死了,还被炼成了蛊虫。”
识海里声音又瞬间没了,仿佛从未有过。
罢了……只会逞一时之快,不过那秦芷柔,真得好好去看一下,她想着。
现在丑时三刻,夜色浓重如墨,整座朝云溪陷入一片死寂。
街道上万籁寂静,唯有几盏零星的灯笼在夜风中微微摇曳,昏黄的光晕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风掠过空荡荡的街巷,卷起几片落叶,
伶舟璟站在街角阴影处,抬眸望向金玉阁的方向。
白日里金碧辉煌的楼阁,在夜色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阁内早已熄了灯火,唯有几处明慌的灯笼还亮着,微弱的光线在暗中勾勒出几道模糊的人影,应该是秦满玉请来的护卫。
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蛊虫在她识海里嗤笑一声,声音阴冷而戏谑:“怎么,又要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伶舟璟懒得理它,只是微微眯起眼,目光望向金玉阁□□的方向。
夜风拂过,带起一缕墨发,掠过她紧绷的侧脸。她无声地深吸一口气,指尖轻点腰间的荷包,一张敛息符悄然落入掌心。
保险起见,还是再贴一张吧。
“走吧。”她低语,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该去会会那位‘百晓生’藏起来的秘密了。”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隐入夜色,像只灵巧的雀儿朝着金玉阁□□掠去。
……
□□里白日芳华在夜间尽褪。
昔日杏花潋滟的池水,入夜后凝成一面漆黑的镜子,倒映着惨白的残瓣,有风吹过檐角悬挂着的宫铃,空洞渗人的声音回响在庭院中。
一道身影划破暮色中的沉寂,紧贴着庭院里的假山,随后脚尖在青石上一点,轻快的侵入秦芷柔的闺阁。
若有若无的香气浮动,丝丝缕缕,环绕在身。
伶舟璟悄然落定,身影似融入满室昏暗尘埃。她静立片刻,目光一寸寸扫过熟悉又陌生的布置,最终,沉沉地落在内室那垂落着纱帘的雕花床上。
帐幔低垂,锦被平整。
伶舟璟瞳孔骤然缩紧,彻骨寒意的低语几乎从齿间溢出:
“人呢?”
这深更半夜,一个神魂不稳、本应沉睡如木偶的秦芷柔,竟从守卫森严的金玉阁、在她爹秦满玉眼皮底下……不翼而飞了?
她能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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