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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1.梦中之吻(4)

他不再是晚宴时那副湿漉漉的狼狈模样。玫瑰色的发丝蓬松柔顺,在梦境虚幻的光线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几缕不羁地垂落在光洁的额前。紫罗兰色的瞳孔在梦境特有的朦胧光晕中更显深邃迷离,像两潭被月光照透的毒药,明知致命却诱人啜饮。他穿着简单的墨绿色丝质衬衫,领口微敞,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和一小片如玉的肌肤,整个人在梦中世界里散发着近乎妖异的美感。

“洛基?”我微微蹙眉,却并未感到太多惊讶或愤怒——毕竟这是梦境,而眼前的邪神确实赏心悦目,“闯入他人梦境可不怎么礼貌。”

“礼貌?”他轻笑出声,声音如同水晶杯沿被修长指尖轻弹的震颤,带着一丝醉后的沙哑,“亲爱的,梦的疆域由‘**’书写,而‘**’……”他向前逼近一步,步履间带着酒后的微晃与刻意的迟缓,那份优雅中莫名多了几分笨拙的亲近感,紫罗兰色的眼眸紧紧锁住我的双眼,专注得令人心惊,“……不正是你权柄的源头活水?你在梦中也如此……闪耀……” 他的目光像带着温度,灼灼地落在我身上。

我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梦境正随着他的话语而脉动。金色的雾气丝丝缕缕消散,熟悉的华纳海姆景色徐徐铺展开,却又被悄然扭曲。海浪拍打礁石的节奏变得急促狂放,海崖上盛放的蓝铃花色泽浓烈得近乎妖异,空气中飘浮的花粉如同碎裂的金箔,弥漫着一种超现实的、浓稠到令人呼吸微窒的花蜜甜香。这是我的梦境,却正被他存在的气息强势浸染。

“你似乎……对我的权柄格外着迷?”我挑眉,指尖无意识地缠绕起一缕垂落在胸前的金发。

我没有后退,反而带着一丝挑衅迎上他的目光。华纳海姆的爱**神可不是什么懵懂少女,洛基的俊美确实赏心悦目,我不介意在梦里陪他玩这个游戏。

况且,心底有个声音在说,他对我本身的兴趣,似乎远超对一个神职权柄的简单好奇。

洛基眼中瞬间燃起更亮的兴味之火,笑容加深,带着醉后特有的、毫不掩饰的直白:“着迷?是的……非常。”他坦率得惊人,又逼近了一步,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我的脸颊,“掌控整个华纳海姆生灵心魂的权柄……”他的目光在我唇瓣流连,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与渴望,“该是何等……‘醉人’的滋味?”最后二字,几乎是裹挟着蜜酒气息的温热吐息,轻轻拂过我的皮肤。

看着他眼中那份被酒精放大的、近乎偏执的好奇,和他不稳的步履,我心头那份强行压抑的理智终于冒头,碧蓝的眼眸微敛,带着一丝清醒的审视迎向他迷离的紫瞳:“洛基,你喝多了。” 我的声音在梦境中显得格外清晰,像投入滚油的一滴水珠。

似乎被我的话语刺了一下,洛基那双蒙着醉意的紫眸似乎短暂地凝滞了一瞬,像被雾气笼罩的星辰微微闪烁,但那抹近乎偏执的兴味并未消退,反而更深了。他非但没有停顿,反而倏然抬手。动作快如闪电,落下时却轻柔如羽。微凉的指尖带着一丝奇异的电流感,抚上了我的脸颊。

我的身体瞬间僵住,竟忘了躲闪。那指尖沿着我的颧骨缓缓滑至下颌,带着一种探索未知般的专注与好奇,轻轻挑起了我的下巴。 “也许吧……”他含糊地应道,声音低沉沙哑,裹挟着浓郁的酒气,紫罗兰色的瞳孔深处仿佛有火焰在醉意之下跳动,那份“无辜”感此刻掺杂了更强烈的侵略性,“但这不影响我想知道……” 他无视了我的判断,反而更近一步,气息灼热地笼罩下来,“让我尝一口你的梦,芙蕾雅……”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混合着梦境蛊惑与真实的醉意呢喃,紫眸蒙着水汽,像迷路的孩子渴求糖果般看着我,“就一小口……我想知道……关于你……关于它……” 话音未落,他的唇已覆了上来。

那触感比我想象的温暖得多。洛基的唇形优美,柔软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先是轻轻贴合,如同一片饱蘸蜜酒的雪花在温热的皮肤上融化。随即,仿佛感受到我并未生出剧烈抗拒,他便得寸进尺地加深了这个吻。他的舌尖带着浓烈的好奇与一丝笨拙的酒后莽撞,描摹着我的唇线,像一个懵懂又急切的探险家闯入未知的禁地,贪婪地想要尝遍每一寸隐秘的领地。

我本该立刻推开他,理智在呐喊。但这是梦境,而洛基的吻,混杂着他清冽的气息、火焰般的炽热以及那一丝残留的蜜酒甜香,竟形成一种令人眩晕的迷幻漩涡。被这样一位俊美得不似凡物、此刻又在醉意中卸下心防显露出纯粹好奇的美少年如此亲吻着,感官的愉悦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几乎将我淹没。我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攀上他有力的臂膀,隔着丝质衬衫感受其下紧绷的肌理线条,仿佛在无意识地确认这份灼热亲近的真实。

洛基敏锐地捕捉到我的默许,甚至那微不可察的回应。近在咫尺的紫眸睁开一线,里面闪烁着纯粹得近乎天真的得意光芒,像一个终于解开了心爱谜题的孩子。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一手紧紧环住我的腰肢,将我更深地嵌入他怀中,胸膛紧密相贴,彼此的心跳声如同擂鼓般在寂静的梦境中清晰应和。这动作带着强烈的独占欲,与他脸上那份醉后的纯真稚气形成了令人心尖发颤的致命反差。

梦境开始剧烈扭曲,熟悉的华纳海景如同打翻的油彩般融化流淌,幻化成抽象的金色、粉色与深紫色的漩涡,炙热地旋转不休。空气变得甜腻粘稠,温度节节攀升。我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仿佛脚下的大地都在消失。洛基的吻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正贪婪地汲取着什么——不止是**的撩拨,更像是在吮吸我“爱欲”权柄本源流淌出的涓涓神性,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掠夺欲。

就在理智即将彻底溺毙的前一秒,我猛地偏头挣脱了他的吻。唇瓣因刚才的激烈而传来微微的麻胀感,想必已红肿湿润。我抬起碧蓝的眼眸,盛满被冒犯的羞恼瞪视着洛基,但那眼底深处,一丝被他彻底撩拨起的涟漪仍在动荡不息,难以平息。

洛基并未立刻退开。他依旧紧拥着我,只是微微低下头,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像蒙着水雾的琉璃,一瞬不瞬地、无比“无辜”地凝视着我。他甚至伸出舌尖,极其缓慢地舔舐了一下他自己的下唇,仿佛在回味方才从我这里汲取的甘美。这个本应充满**的动作,配上他醉后孩童般纯净专注的眼神,催化出令人窒息的魔性张力。

“芙蕾雅……”他的声音带着亲吻后的微哑和浓重的醉意呢喃,软糯得像梦呓,却又清晰地透着一股掌控一切的奇异力量,“……你的梦,比金宫窖藏最古老的蜜酒还要……醉人。” 他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那份坦诚让我的愤怒都显得有些无处着力。他微微歪了歪头,玫瑰色的发丝滑落额角,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酒后被放大的好奇心,以及一丝纯粹的、得逞后的狡黠光亮,“我只是……想尝尝‘爱欲’本身是什么味道。它是你的权柄,是你的一部分……那么耀眼,那么……让我忍不住想靠近……” 他仿佛全然不觉自己行为的严重逾矩,完全沉浸在“发现稀世珍宝”的纯粹喜悦里。

被他这副“强吻之后还理直气壮”的无辜模样噎得说不出话,我感觉脸颊的绯红烧得更旺。我用力去推他环在我腰上的手臂。洛基顺从地松开了禁锢,但那微凉的指尖在撤离时,却仿佛不经意地从我腰侧敏感的曲线轻轻擦过,留下一串细密的、令人战栗的电流,直窜心尖。

“窃取神祇权柄本源,诡计之神!这岂是‘尝尝滋味’的儿戏!”我气息不稳地警告,试图重拾爱与美女神的威严,声音却不争气地带着一丝被他彻底撩拨后的微颤。

洛基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稀薄。他抬起手,指尖仿佛缠绕着一缕从我身上窃取的、粉金交融的“爱欲”神性微光。他像个终于得到渴望已久糖果的孩子,将指尖凑到鼻尖,深深吸嗅,紫罗兰色的眼眸满足地眯起,对我绽开一个纯粹无邪却又带着致命诱惑力的笑容。

“嗯,被你抓住了……”他的声音变得飘渺,带着梦境边缘的空灵,“不过,芙蕾雅……下次再见时,别太恨我。毕竟,”他微微倾身,温热的气息裹挟着蜜酒的余韵和深沉的暗示,清晰无比地烙印在我即将苏醒的意识边缘,“……是你梦中的气息,如此……诱我深入。”

他的身影彻底消散前,那双紫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里面没有了狡黠,只剩下一种深沉的、近乎眷恋的专注,仿佛要将我此刻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他嘴唇动了几下,做出了一个口型,似乎是说出了一个名字,可是太快了,我并没有看明白那是什么。

梦境如同沙堡般崩塌——

我猛地睁开眼睛。

晨光已经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几道细长的金线。我的指尖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唇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某种奇异的麻胀感和不属于我的温热触感。梦境的每一个细节都纤毫毕现地烙印在脑海里——洛基带着醉意的笨拙靠近、他孩童般纯真又侵略性十足的眼神、那个充满探索与强行掠取意味的吻、他颠倒黑白的醉语、以及最后那个无声的名字……

“……狡猾的酒鬼。”我试图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但胸腔里那不属于愤怒的悸动却愈发清晰猛烈。我坐起身,金色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腰侧,仿佛那里还残留着他撤离时留下的、细微的电流感。窗外清脆的鸟鸣声宣告着现实世界的回归,显得格外刺耳。

妆台上,蓓姬送的珍珠发梳在晨光中幽幽闪烁,像一只沉默的眼睛,无声地见证了一切。

梦境是虚幻的……但神明的梦境,尤其是被诡计之神闯入的梦境,其涟漪,往往预示着惊涛骇浪、某种即将成真的未来。

……

“不行。”我低声对自己说,猛地甩了甩头,试图将那些迷离的幻影从脑海中驱逐。梦境是虚幻的,但现实的挑战就在眼前——奥丁的下马威,训练场的锋芒,还有那个深藏不露的“火神”带来的潜在威胁。沉溺于被搅乱的心绪只会让我在阿斯加德更加被动。

我深深吸气,试图将清凉的空气灌入肺腑,平息被一个醉意朦胧的诡计之神强行闯入并搅得天翻地覆的心湖,带来一丝清明。目光落在窗外,天光已然大亮。瓦尔基里那帅气利落的身影和最后那记意味深长的眨眼清晰地浮现。她代表着另一种力量——直率、强大、扎根于现实,并且……对我释放了明显的善意。

“薇安!”我扬声唤道。

门应声而开,我的侍女迅速走进来:“殿下?”

“替我准备一套利落的便装,”我一边吩咐,一边起身走向妆台,利落地将长发挽成一个简洁的高髻,露出光洁的脖颈,镜中的碧蓝眼眸褪去了些许迷蒙,带上了一丝决断,“布料要结实耐脏,方便活动的款式。”

薇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是,殿下。是要去训练场吗?我这就去准备。”

“嗯。”我点头,拿起那枚珍珠发梳,指尖在温润的珠贝上停顿了一瞬,最终将它轻轻放在妆台上。今日不需要这些易碎的装饰。

推开寝殿的门,清晨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金宫花园里清冽的花草气息和远处隐约传来的金属碰撞声。我循着那铿锵有力的节奏,穿过连接宫殿与训练场的宽阔长廊。脚下的石板冰凉坚硬,每一步都踩得异常清晰,仿佛要将梦境的虚浮彻底踏碎。

训练场坐落在金宫东侧一片开阔的山崖边,地面是夯实的深色泥土,边缘围着粗粝的巨石。还未走近,震耳欲聋的吼声、兵器猛烈交击的爆鸣、以及沉重的脚步踏地声便如同实质的声浪般涌来,冲击着耳膜。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汗味、皮革的气息以及冰冷的钢铁味道。

我站在训练场边缘的高阶上,目光扫过下方沸腾的“战场”。成百上千的阿斯加德战士正在挥汗如雨地训练。有的在捉对厮杀,沉重的战斧与锋利的剑刃碰撞出刺眼的火花;有的排成整齐的方阵,随着号令整齐划一地劈砍刺击,动作刚猛有力,掀起阵阵劲风;还有的在进行体能训练,扛着巨大的原木奔跑攀爬,肌肉虬结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就在这片阳刚气十足的喧嚣中心,我一眼就看到了瓦尔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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