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声鸡鸣,东方破晓。墨辞川猛地从榻上起身,长出一口气,随即下榻给自己倒了杯茶。
回想刚才梦中那人言语,称呼他为陛下,但当今天子尚被软禁在宫中,下一任国君只可能是逼宫的昭华公主,如此看来,梦境果然是前世纠葛。那寻他的那邪祟,多半就是这前朝大臣了。
抵达恒阳边境已是晌午,墨辞川抱着墨清流下了船就直奔恒阳郡府,在门前却被守卫拦下。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恒阳郡府!”
墨辞川掏出一块令牌,道:“王郡守何在?”
守卫看清令牌之后一惊,连忙拱手作辑:“原来是昭华公主的人,属下失礼,郡守大人现下尚不在府中,大人可先入府稍作歇息,下官去知会郡守大人。”
墨辞川微微点头,便由着丫鬟婆子带着他们二人行至东厢房等候。
朝食用的仓促,现在又值正午,墨清流早饿了,看着桌上的桂花糕不住的流口水,巴巴地看向墨辞川,得到认可后便拿起糕点往口中送。
墨辞川看着他狼吞虎咽,低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慢点儿吃,小心噎着。”再抬头时忽然注意到角落的桌案上有一鼎石香炉,里头有不少香灰,在往上便是一尊三清石像,桌案下方还有一个焚帛炉,里面还有半截未烧完的纸钱。
墨辞川一挑眉,难怪从进门开始就有一股很浓重的香灰味。他再往房梁上看去,四角却都贴着符纸,怎么看都有猫腻。
不多时,王郡守便到了,对着墨辞川拱手道:“下官不知大人到此,时间仓促,有失远迎,还望大人莫怪。”
墨辞川一挥手,让婆子先带着清流出去:“无事,只是最近听闻镜州不甚太平,特到此探查一番。”
王郡守:“刺史大人这几日进京,这镜州几个郡群龙无首,有些刁民实在猖狂了些。”
墨辞川盯着他,道:“比如呢?王大人”
王郡守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下官听镜州南边几个郡的郡守所言,具体情况也不知。”
墨辞川笑了一声,走到桌案前拈起一抹灰,慢悠悠道:“王郡守这几年怕是不太好过吧,这么怕有东西找上门。”
王郡守面色不改,手却微微颤抖,他道:“大人明鉴,下官断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何来好不好过一说,只是临近中元,这些不过是图个平安。”
墨辞川看他这反应,心里已经猜出个七七八八了。他装作不经意问:“那窝山匪你可知道?”
王郡守又是一抖:“有所耳闻,只是山匪不在我郡境内,刺史大人又回京复命去了,下官也不敢妄言。”
墨辞川听他遮遮掩掩,心道这山匪行凶估计也有他的一份。对于这种贪生怕死的人,必须得让他看见惧怕之物才会口吐真言。
他略一思索,道:“今晚子时,你亲自带着人去剿灭山匪,事成之后,你之前所做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王郡守手一抖,道:“大人,这…请容下官回禀一声刺史大人。”
墨辞川淡笑道:“不用,刺史大人在京,自身难保。”
王郡守脑门上淌下汗来,又道:“大人,可否白日去?明日就是中元节,这…”
墨辞川不等他说完,道:“王大人这是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怕了?”
王郡守呵呵笑两声:“大人哪里话。”
墨辞川笑眯眯道:“王大人既然不想夜里去剿匪,那就跟我回京面圣,如何?”
王郡守擦了擦汗,赔笑道:“面圣就免了,下官没有那个福气,还是为民除害更适合下官一点。”
两人正明着暗着较劲,东厢房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两人顿时看向声音的源处,只见一人头戴黑色幞头,身着雁纹大红圆领袍,腰束牛皮革带,脚蹬乌皮**靴,身形修长又不失健壮,是个青年人。
那人高声道:“王德贵!你伙同镜州刺史王明禄勾结山匪行凶,贪赃枉法,证据确凿,现下将你辙去官职,押往京城问斩,你可有后事交代?”
王德贵观察着青年人的衣着打扮,往后躲了躲,指着那青年人道:“凡事需有人证物证,你空口无凭,如何抓的了我?”
青年人嗤笑一声,右手握上腰间佩刀,拔出三寸。他道:“有无证据,等王大人对簿公堂的时候就知道了。”
王德贵发起抖来,急扯住墨辞川,低声道:“大人,下官刚才答应了你去剿匪,话可还算数?”
墨辞川挣开了他的手,转向那青年人,拱手道:“时大人,幸会。”
时韶知闻声看他一眼,将佩刀压了回去,继而双臂环抱,撇嘴道:“驸马爷怎的躲在这里?叫京城捕快好找。”说罢看了一眼王德贵,又看着墨辞川道:“啧,你跑这么远,不会是来查案的吧。”
墨辞川淡笑:“这查案还是你们大理寺拿手,我不过是来借辆马车。”
时韶知看起来不信这番说辞,他道:“我看车也不必借了,墨驸马搭上我这马车回京,也省些银两。”说罢便拿出绳将二人绑了。
墨辞川欲言又止,挣扎无果,只得放弃。
二人被拉出门,墨辞川对着时韶知喊道“时大人,你帮我个忙,回京后定厚礼相赠。”
时韶知闻言,道:“礼就不必了,你要做什么,说吧。”
“实不相瞒,我在鹭州与人育有一子,名唤清流,现下清流还在恒阳郡府上,劳烦时大人代我将他送往鹭州,到时有人接应。”墨辞川说罢有些心虚,低头踢着路边石子。
时韶知一顿,瞪大了眼看着他。随后将他一把拉到角落里,拎着他的衣领道:“你知不知道这是杀头的重罪,还敢在大街上堂而皇之地说出口。”
墨辞川面无表情“我当然知道。”
“那你还,啧,你的事我管不了。”时韶知松了手“孩子我会帮你送。”他顿了一顿,道“但公主那边,你自己想办法。”
这小愣头青还真是好骗,如此一来,护送的路上大概也没有人会疑虑清流的身世。又省心不少。墨辞川心情颇佳,笑了笑:“还要劳烦时大人暂时替我隐瞒了。”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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