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环觉得这里的豆浆不错，没有腥味。
嗯，包子也不错，面皮暄软。
他吃着早饭，感觉到四周投来的若有似无的视线，并未放在心上。
第一节课，谢卿环和秦烽走入一个阶梯教室，坐在了最后面，这里在讲的课程是《高等星际物理》。
全息屏上展示着谢卿环看不懂的图像，他起初神色专注，试图理解，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根本不是什么轻而易举就能理解的常识。
能量的运用，竟需如此繁复的计算和外部装置？空间跨越，竟不是感悟法则撕裂虚空，而是依赖这般笨重的“引擎”？
他听得头昏脑涨，本能的开始排斥这种念经一般的行为，撑着下巴，周身气息悄无声息的开始变得宁静。
然后，在讲师讲到某个知识点时，他纤长的睫毛缓缓垂下，呼吸变得悠长均匀——竟是坐着睡着了。
讲师和前排学生：“……”
周围投来的目光从好奇变成了惊愕和无语，在纪律森严的军校课堂上，这还是头一遭。
秦烽按了按眉心，无奈地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
谢卿环惊醒，茫然地看向秦烽，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秦烽哪可能说什么，只哭笑不得的把人从要命的课堂带走了——是他的错，这可是高等物理，让很多人都头疼的学科，谢卿环的话……
“你想去看看机甲吗？”
“机甲？”
谢卿环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词汇，在秦烽给他看了电子屏上的简单介绍后，他顿感好奇：这就是不需要法术驱使，普通凡人也能用的傀儡吧。
那他确实想要看看。
他跟着秦烽，去到机甲停放的机库，机甲本身比他在屏幕中看到的要震撼许多，一旁的秦烽还在为他介绍。
“这是小型机甲，一般装备于陆军，配备激光武器……这一台是舰载……”
多得是他听不懂的词汇，秦烽也一一细细讲解，谢卿环果然对这些更感兴趣，听得认真，还时不时提问。
“旁边那栋楼是模拟训练室，我带你去体验一下。”
谢卿环第一次出门，又似乎对这里一无所知，遇到他喜欢的，秦烽自然都想满足。
……
巨大的穹顶下，整齐排列着数十台银灰色的模拟机甲，此刻，约有一半的正处于运行状态。
正中的巨型全息屏被分割成数个画面，实时显示着舱内学员的操作第一视角以及机甲第三视角的战斗影像。
场中正在进行的是基础机甲格斗训练。
两台制式训练机甲在虚拟场景中移动、挥拳、格挡，金属关节发出模拟的摩擦声，引擎轰鸣被刻意放大，每一次碰撞都能看到系统模拟的冲击反馈。
在负责督导的教官和周围零星观摩的学生看来，这些操作虽显稚嫩，但步伐扎实，攻防有度，完全符合教学大纲的要求，甚至有几个闪避动作称得上流畅。
秦烽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目光扫过屏幕，微微颔首，显然也觉得这批学员素质尚可。
谢卿环安静地站在他身侧，他看得异常专注，瞳孔中是快速闪动的光影。
然而，看着看着，他纤薄的嘴唇微微抿起，几不可闻地低语，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如此笨重，破绽百出。”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纯粹的困惑，像是在不解为何会有人将这种动作称之为“战斗”。
话音落下的瞬间，离他们不远处的几个原本也在观摩的学员猛地转过头来。
这几人穿着高阶学员的制服，臂章上有显眼的荣誉标记，是学院中的精英，眉眼间带着惯有的傲气，他们刚刚结束自己的训练，正对自己和同伴的表现颇为自得。
谢卿环的低语清晰地钻入他们耳中。
其中一名身材高壮、眉峰带着一道浅疤的学员眼神锐利，看着谢卿环，他上下打量着这个长相英俊，却口出狂言的白发男人。
“你说什么？”另一个稍矮些、但气质更显锐利的学员冷声开口。
训练区的角落气氛瞬间紧绷。
秦烽眉头一皱，侧移半步，看似随意地将谢卿环挡在了身后半个身位，目光扫向那几名精英学员：“训练期间，保持安静。”
那几名学员显然认得秦烽，对上他的目光，气势瞬间矮了一头，纷纷不自觉的挺直脊背，但眼中翻滚的不满和怒意却丝毫未减。
谢卿环仿佛才察觉到因自己一句话引来的敌意，他抬眼看向那几名学员，眼神依旧平静淡然，甚至还带着一丝未散的不解，似乎不明白他们为何突然如此激动。
这种浑然天成的、不带丝毫嘲讽的无视，让那几名精英学员的脸色更加难看。
就在这个时候，秦烽的通讯器响了。
“你在那边等我一会儿，”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货品售卖机，旁边有休息区，“如果有人过来搭话你可以不理睬，如果是来挑衅的，就更不要搭理，等我回来。”
他说话的时候，还看了一眼方才那些学员所在的方向。
谢卿环已经转身往那边去了——他手上有秦烽给他的手环，他还没有自己买过东西，正想去试一试。
购买很简单，只要在机器上按下想要的商品，然后在对应的位置一刷手环就可以，谢卿环看了一眼手中的茶饮，拧开瓶盖。
唔……略甜。
看着秦烽的身影消失在训练场入口，之前那几名精英学员便交换了一个眼神，径直朝谢卿环走来。
带疤的学员步伐间带着军人世家特有的刻板与骄傲，正是安德烈，他并未直接面对谢卿环，而是故意侧身对着他，声音抬高，确保周围越来越多聚拢过来的学生都能听见。
“有些门外汉，连模拟舱都没进过，恐怕连神经接驳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就敢大放厥词评价机甲格斗，真是可笑至极。”
他身旁的跟班们配合地发出几声嗤笑。
人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看好戏的氛围迅速弥漫开来。
安德烈这才转过身，他走上前，用一种过分夸张的、故作礼貌的语气：“这位……陌生的顾问先生？”
他刻意停顿，强调谢卿环身份的模糊，“刚刚您对机甲格斗很有独到的见解，我是安德烈，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在模拟战中向您请教一二？”
他将“请教”两个字咬得极重，其中的挑衅意味不言而喻，眼神锐利，仿佛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对方在模拟舱内出丑的模样。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谢卿环身上，等待他的反应，兴奋、好奇、幸灾乐祸……
谢卿环安静地听他说完，脸上并无怒意，甚至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只是那双眸子平静地回视着安德烈，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表演。
他微微偏了下头，像是确认般轻声反问，语气里带着一丝纯然的不解：“请教？”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后非常客观地补充道：“若你是指方才那般动作，确无甚可教之处，破绽太多，如同……”
他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比喻，目光扫过模拟舱，“……猴子。”
谢卿环说完，便觉得这个比喻也不是很合适，猴子其实灵活许多，只是眼前的人头发是猴子的颜色，实在是让他……
相比之下，他更好奇另一件事情：“你刚刚称呼我为‘顾问’，但我好像没有向你们介绍过我自己，你认得我？”
安德烈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在意的是这个，下意识的胡乱扯了个理由：“当然，现在学院里到处都在讨论你，有什么不知道的？”
谢卿环没有多想，但其实安德烈并非是从公开信息，而是属于他自己的小圈子里问到的。
比如眼前这个人，并不是军人也不是老师，只是秦少将从战场带回来的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人，更没有什么家世背景，现在和少将住在一起。
“既然你说我们是猴子，那不如我们来对战一下，让我们看看实力？”
谢卿环刚要开口，一个声音传来：“安德烈！”
一位学员皱眉走过来：“这是秦少将的客人，刚刚少将的话你没听到吗？回去训练。”
安德烈梗着脖子，撇撇嘴：“我觉得我已经练得很好了，是这位顾问说我们有问题，我这不是来请教了？可别把你们当好学生的那套套在我身上，我和我的同伴只认可有实力的人！”
一旁的谢卿环无视了安德烈语气中的讽刺，只捕捉到了“对战”这个核心信息。
他想起秦烽希望他多了解此界之事，便将这视为一种独特的交流学习方式。
他突然开口：“可。”
安德烈蓄满力的一拳仿佛打在了棉花上，对方不仅没露怯，反而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应战，这让他胸口一堵，那股憋闷之气反而更盛了。
他冷哼一声，挑衅的看了一眼那个阻止他的学员，对旁边的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
工作人员面露难色，但在安德烈的授意下，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引导谢卿环进入一台空闲的模拟舱。
舱门关闭，内部光线幽暗。
工作人员透过通讯器快速讲解，语速飞快：“左手操纵杆控制前后左右移动，右脚踏板控制推进器，面前红色按钮是激光武器，绿色是启动护盾，黄色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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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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