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半西瓜都只剩下了一层薄薄的白色瓜皮,里面红润多汁的瓜瓤被两人挖得干干净净,两罐可乐瓶里的可乐也早已见了底,空气中还飘着点若有若无的西瓜甜味,太阳也快落山了。
唐知行将两半西瓜皮像叠汤碗一样叠在一起,又将两人喝过的可乐罐放在西瓜空壳里,他举着瓜皮,眼神四处扫荡,似乎是在寻找合适的抛弃地点。
靠在凉亭椅子上刷短视频的元宵瞥见这一幕,连忙伸手指了指凉亭西北角十米处,“那里有垃圾桶!”
唐知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两个并排放着的垃圾桶。
看着元宵那不容他乱扔垃圾的坚决眼神,唐知行只好心道,行吧!
然后无奈地举着西瓜皮往垃圾桶方向走去,在元宵看不见他脸的时候,他向天上翻了个白眼。
等他扔完瓜皮回来,就见元宵已经站在了亭子外面,举着手机在拍漫天红霞。
听见身后的动静,元宵边拍边道:“你快看!好美啊!”
唐知行抬头,从他这个方向望去,右前方有一大片云霞,渐变的橘红色,越靠近右边金红色的太阳就越红,云霞不是静止的,它在慢慢飘动,左边云霞的颜色正在渐渐变淡,等太阳彻底落山,这些橘红色的云霞也会彻底不见的。
元宵催促他:“快拍啊!等下太阳下山了就没了。”
“嗯。”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过这么美的落日场景了,以前上班的时候根本没有空抬头看天,而且晚上还时不时加班,等他从写字楼下来,外面早已夜幕降临,只有一排排的白色路灯亮起,冰冷寂寞地照亮着路面。
唐知行赶紧掏出兜里的手机,对着面前消散得极快的云霞按下拍摄键,“咔嚓”一声,一张落日晚霞图就存在了他的相册中。
拍完后他就将手机揣回了裤兜,目光看向快要消散的那一片橘红,他的眼神很专注,似是想将这场将散的风景记在脑海里。
余光里他瞥见,元宵还在举着手机拍摄,而且还时不时挪动着位置,一会往左一点,一会儿往后一点。
等到太阳只剩下四分之一,连着它旁边那云霞的橘红颜色也越来越淡时,元宵才终于放下手机。
他走到唐知行旁边,点开相册里的一张图片给他看:“你看我拍的这张,是不是很好看?”
唐执行瞥了一眼,屏幕右边一片橘红云霞裹着剩下二分之一的金红色太阳,太阳刚好挂在山顶的一棵大树树梢上,屏幕左边是一处留白。
他点点头,赞同道:“还不错哦!”
元宵笑着收回手机,又道:“是不是很庆幸那天晚上没跳下去?”
唐知行一怔:“啊?”
“如果那晚你跳下去了,是不是得遗憾都没看到这么美的落日场景?”
唐知行才反应过来,元宵误以为那晚他真的要跳楼。
他轻咳一声,道:“嗯,还好没跳。”
这时,陆陆续续有人上来了,那些人纷纷感叹,刚刚没有走快一点,如果是站在山顶上拍,肯定会更好看……
盛夏炎热,少有像元宵这样的奇葩,顶着烈日灼烤时上山的,大多数人都是选择在太阳落山前开始爬。
夕阳彻底下去后,唐知行和元宵两人就开始下山。他们下山的途中,遇到了很多来爬东山的人,当夜幕降临,石阶旁边的路灯也亮起了白色的光芒,照亮着他们脚下的路途。
上山容易,下山难,快到山脚下的时候,元宵抬着脚往底下阶梯迈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双腿在发抖,像患了帕金森。
唐知行走在他身后,倒是没有那么严重,见元宵越走越慢,他问了句:“要扶吗?”
元宵背对着他,摆摆手,气若游丝:“不用——”
回到康林小区后,元宵躺了三天。
唐知行给他发微信:你之前说的三个月旅游,还去吗?
元宵:去。
唐知行:什么时候出发?
元宵:爬了东山,腿实在是酸,走两步都疼,等我再缓两天吧。
唐知行心里骂了句活该,叫你要爬山,他回了个:好。
7月4日晚,元宵给唐知行发微信:你的身份证拍给我。
唐知行:干嘛?
元宵:买高铁票。
唐知行发了两张自己的身份证正反面照片给他,又嘴欠地加了句:我还以为你为了省钱,会考虑买火车票呢。
元宵:好像有道理,我再看看,对比一下价格。
唐知行:我撤回。
元宵勾起唇角,将唐知行发来的图片保存到本地,接着点开售票网查看高铁班次。
元宵:东西明天要收拾好,后天上午出发。
唐知行:OK。
7月6日,早上。
今天是两人出发去第一站的日子,唐知行提了一个24寸的行李箱等在电梯门口,他的东西本就不多,那些没必要带的东西,统统一扔,最后就剩下几件衣服,两双鞋,往行李箱一塞就搞定。
“叮——”
电梯达到五楼,电梯门一开,唐知行往里面扫了一眼,只见元宵左右身侧各立着一个银色行李箱,行李箱有他大腿根部那么高。
他皱着眉,道:“你带这么多?”
元宵笑着说:“辛苦了,其实不是很重,只是看起来大了点。”
“你都带了些什么啊?”
“衣服啊。”
“衣服?”唐知行看着他身旁那两个能装下两室一厅的大好行李箱,忍不住问道:“就旅游,你要带这么多衣服吗?”
“要啊,我可不想过两天就穿重复的衣服,所以多带了几件,保证半个月不重样。”
唐知行觉得他比女生还爱打扮:“……”今天元宵穿了一身牛仔背带裤,内搭白色T恤,脚上一双白色帆布鞋,左脚那只鞋的鞋带上还挂了一个橘色的柿子,成人小指头大小的塑料饰品。
行吧,他都明白,都理解,毕竟自认识元宵以来,就没见过他穿同一套衣服出现在自己面前。
唐知行虽无奈,但从此刻开始,他要开始正式工作了,他非常自觉地将元宵两个行李箱拉到自己身侧,又瞄了一眼元宵身上挎着的白色帆布包,“包要我帮你背吗?”
元宵正了正胸前的背带,道:“这个不用,我自己背就行。”他的平板放在里面,随时要用。
“第一站去哪里?”
“准确来说,是第二站。”元宵提醒他:“第一站是东山森林公园。”
“那这第二站我们要却哪里?”
“叮——”
电梯到达一楼,元宵率先走了出去,他双手绕过头顶,十指交叉伸了个懒腰,道:“江州市!”
唐知行将元宵那两个行李箱有拉杆的那一面靠在一起,右手拉着元宵那两个庞大的行李箱,左手拉着自己的,踏出了电梯,他问:“不会真坐火车去吧?”
“你想坐火车吗?”
唐知行想了想火车那种可谓恶劣的环境,抠脚的大爷,吵闹的熊孩子,座位还可能是倒的,他道:“我不想!”
“知道你不想,所以我买的……”
唐知行:“?”
走在前面的元宵突然回头,笑道:“高铁票。”
唐知行心里松了口气,还不算太抠。
到了康林小区门口,唐知行问他:“我们是打车去吗?”
“不!”元宵道:“从这里到高铁站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打车很贵的,我们坐地铁过去。”
唐知行:卧槽!刚刚还说你不抠……
不打车的结果就是,唐知行会累一点,从康林小区一路走到地铁站,过安检门,进站,再到进地铁车厢,他的手就没离开过那三个行李箱,而元宵却两手空空,毫无负担。
唐知行坐在冰凉的座椅上,手拉着三个行李箱的拉杆,心道,等他什么时候有钱了,他也要雇个旅游助理,自己就只负责玩,不用再操心行李的事。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自己行李本来就少,雇个旅游助理也不划算,有那闲钱,都能多去几个地方玩。
在地铁车厢内吹了一个多小时的冷气,两人终于到达了高铁站。
进站上车后,唐知行将行李放好,坐到元宵身旁的座位上,才终于叹了口气,总算解放双手了。
列车启动前,元宵就拿着手机对着窗外拍照,唐知行不太理解,对面的高铁列车和轨道,这有什么好拍的?
列车启动后,元宵就收了手机,身体坐得笔直,堪比上学时期的三好学生。
唐知行靠在椅背上,问道:“你干嘛坐这么直?躺着多舒服啊。”
过了好一会儿,元宵才侧过头,道:“我会晕车。”话刚说完,他就“哕”的一声,干呕了一下。
一听这声,唐知行就弹射性远离自己的座位,眉头皱得很深,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过了很久,也没见元宵真正吐出点什么,他才坐回了位置上,手忙脚乱地不知道在找什么,想了半天才道:“没有塑料袋……”
元宵摆摆手,重新坐直了身体,“没事,只要不玩手机,不躺着,就没问题。”
“这是高铁哎,你连高铁都晕啊?”
“嗯。”
元宵是晕车体质,除了地铁不晕外,其它交通工具都会晕,这也是他想要个人陪着旅游的原因,如果他晕了一路,还要照看自己那一堆行李,他会疯掉的。
唐知行身体偏过人行道,语气淡漠地建议道:“要不你听听歌吧,会好点。”
“嗯。”元宵从帆布包里拿出手机和蓝牙耳机,他的身子依旧坐得很直,双手举在面前与自己视线齐平,拿出一只耳机盒里的耳机挂到右耳上,然后点开手机里的短视频,从收藏夹里凭借记忆快速找到那个六个小时的音乐合集,按下播放键后他就将手机放回了白色的帆布包里。
唐知行靠在椅背上,望向车窗外,一棵棵高耸的大树正在快速地倒退,想到刚刚元宵坐得笔直拿耳机那有点像僵尸的动作,他就忍不住勾起一抹唇角:他有点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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