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砰”的一声,坚固的红木门竟然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砸穿,碎裂的木头块朝赵新雨和陆思戎飞溅而来,陆思戎情急之下一把将赵新雨拉到身后,谁知用力过大,赵新雨一个趔趄就要摔到地上,下一个瞬间,梁落鱼没看清楚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他们俩就像戏曲里传唱的那样,“你侬我侬、蝶燕双飞”了。
紧接着,陆思戎被一个女人提溜了起来,那人把他扔到一边,又把赵新雨提溜起来,狠狠扔到园门上。
陆思戎冲过去抱住那女人,朝梁落鱼大喊:“快带赵新雨走!”
梁落鱼去扶她,但她似乎伤得不轻,没办法起身。
那女人力气极大,几乎要把陆思戎甩出去,但她似乎还保持了那么一点清醒,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强制自己不动。
赵新雨忍着疼说:“落鱼,你转过身去!”
梁落鱼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也不问,听她的话。不一会儿,赵新雨轻拍她的手臂,梁落鱼转过来,看见她手里有两颗药,她说:“你给她吃了,她这样下去会死的……小心……”
梁落鱼接了药,轻手轻脚朝那女人走去,那女人感觉十分敏锐,察觉她靠近,立马狂暴起来,陆思戎的手都快被勒断了,忍不住大喊:“梁落鱼,你干什么?还不快跑!”
也许是听到了陆思戎的声音,那女人骤然安静下来,梁落鱼看准时机,猛地一把将药塞进她嘴里。陆思戎松了手,顺便拍了她的后脖颈,让她把药吞下去,不久,她便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以为今夜再无事。
谁知,突然有一根粗重的柏雪树藤,伸出蛇信一般的根须把陆思戎勾住,把他拖进了园林深处。
那女人突然惊醒,像个奔跑的猎豹一样追上去,追到差不多一人的距离,她张开双臂奋不顾身一扑,拽住树藤,捏着一块碎石朝着它用力砸下去,树藤抖动一下,把她甩开,像条大蛇一样沿着树干游动到树顶,把陆思戎悬挂在一根秃了叶子的树枝上,那根树枝在细微的光线下,透出一种诡异的黑紫色,和雪白的树身相映衬,看起来就像是少女洁白的额头被一把生锈的刀划拉出的伤口。
那女人抱着树干像一只巨大的蜥蜴一样以一种想象不到的速度往上爬,爬到离陆思戎不远了,一根掉落下来的树藤像鞭子一样朝着她的身体抽过来,她从十几米高的地方摔下,哼都没哼一声,又爬了上去。
试了一遍又一遍,她终究够不到她想救的那个孩子。
赵新雨和梁落鱼跑了过来,扶起那女人,赵新雨说:“阿姨,我们得想别的办法来对付这棵树!”
女人逐渐绝望的脸恢复了生机,她点点头。
梁落鱼说:“不知道柏雪树怕什么呢?”
那女人说:“思戎肯定知道!”
她们沉默了一阵。赵新雨说:“我们就什么方法都试一下!”
用火烧、用斧头砍、用酒浇、撒石灰粉……她们把能想到的都试了一遍,却一点效果都没有。赵新雨喘气看着眼前这颗柏雪树,曾经仙子一样的树,怎么现在成了魔?
像是做坏事被抓了现行,看到陆东华和赵凌欣从院子里踱步而来,赵新雨和梁落鱼对视了一下,都是一脸的紧张失措。
苏柳园的红木大门被砸开,他们立马察觉肯定是出了什么事,跑进来一看,赵凌欣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瘫坐在地,陆东华眼睛充血,注意到那女人,沉声问:“雪瑶,树又醒了?”
陆雪瑶把下嘴唇差点咬出血来,只点点头。
陆东华看了看赵新雨和梁落鱼,说:“你们,这几天都呆在陆家,不要出去了!”听上去不像是客气的语气,倒像是威胁。
赵凌欣边哭边说:“新雨,落鱼,这件事不能让外人知道,暂时委屈你们了!”
赵新雨看了梁落鱼一眼,俩人心领神会,那,到底是这几天不能出陆家,还是一辈子都不能出了?
陆雪瑶说:“哥,我们要快点想办法,三天之后,思戎不被解救下来,就会和树融为一体,变成树人了……”她这么说的时候语气是出奇的冷静的,但说出来的话让他们神魂俱裂。
陆东华说:“雪瑶,你来看管柏雪树,你最了解它,有什么异动就告诉我。凌欣,你这几天到几个叔伯兄弟家打探一下有没有克制柏雪树野性的办法。新雨,落鱼,你们这几天跟着我!”
已经很晚了,但当夜无法安眠。
第二天,陆东华叫赵新雨和梁落鱼去繁襄园。
繁襄园很大,从小茶亭到书房要走过九曲十八弯的一条青石小路,小路旁种着各色不一的桃、石榴和竹子,还有很多不知道名儿的怪树,一棵棵张牙舞爪的,像是要吃人。陆东华和赵凌欣都是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人,怎么会种出这么狰狞的树?由此及彼,赵新雨想到如果不救下陆思戎,他就会变成树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梁落鱼敏感察觉到了,问:“怎么了?”这两天发生的事不得不让她敏感。赵新雨嗦嗦鼻子,说:“没事。”
陆家的书房看上去很旧了,书籍堆得遍地都是,灰尘很厚,像一片没人要的破烂。
陆东华说:“救思戎的办法可能藏在这些废纸中。”他叹了一口气,说:“还以为百无一用。”
先让陆家人打扫一番,然后一本一本找答案,顺便整理。
陆家书房里的书也都是些怪书,很少有文字,都是一些符号和图画,十分费解,陆东华对她们解释了几个符号的具体含义之后,她们才慢慢入了门。赵新雨逐渐觉得,这里的书,每一本都不一样,看他们就像遍览九州、周游域外一样,十分新奇有趣,让人欲罢不能,她差点忘记了这次查书的根本目的,不由得拍拍自己的脑袋,喊了声“哎哟”。
陆东华连忙问:“找到了吗?”
赵新雨不好意思摇摇头。
陆东华低下头去,什么都没说,但满头满脸写着焦虑,那焦虑,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像被炭火炙烤一样,面色通红、汗雨如注。赵新雨责怪了自己一遍,埋头沉入救人的方法之中。
可是过不多久,赵新雨又开小差了,她突然想到在苏柳园,陆思戎把她拉到身后,她没心理准备,差点摔了,后来还把他也一起拽到地上的情景,当时她的心似乎停跳了一秒,大脑一片混沌,陆雪瑶把她提溜起来摔到红木门上,一股巨大的疼痛把她的心带回到现实,但她一大半的神思竟然还停留在那场意外的碰撞之中,这是为什么?又想到陆思戎的样子,圆头圆脑,一笑起来牙齿把脸撑得像个黑皮球,变成树人了可怎么得了?意识到自己思绪飞了,就又努力让自己专注起来。
突然间,她看到一副奇特的画。只一眼,她就什么都明白了。先人给人传递信息,其实都是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没有后人想的那么复杂难辨,陆东华教的那些符号的意义,在这幅画里成了多余的意义。她不动声色把那本书轻轻放进整理过了的书堆里,陆东华和梁落鱼都全神贯注于寻找答案,没人注意到,其实她已经找到了答案。
一整天,除了粗粗吃了三餐,他们都坐在书房里翻那些发黄发皱的书页,晚上,赵新雨说她想回一趟家,陆东华不允,黑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梁落鱼劝说他:“陆叔叔,你不放我们回家,家里人也会来找我们的。”
他无奈地扬了扬手,说:“你们走吧。如果你们把思戎当朋友,就别把他的事透露给任何人。”
是谁在打破人与自然的界限?这是发生在不久之前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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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仙树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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