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了斋饭,陆思戎说要去山上看看。梁落鱼明白了他的意思,说:“你要不要先问问新雨?她对那种花是最熟悉的!”
陆思戎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来找赵新雨,找了半天,才在一个几乎靠近那座山的小角落里看到她,她一个人,一张小凳子,一张破桌子,以后,这里就是她吃斋饭的地方了。她看到陆思戎,心里很高兴,问:“你怎么来了?”
他看到这一切,明白了一些什么,说:“正好,我要去山上找那天你要我采的那种花,这儿近!”
赵新雨面上现出一些为难之色。
“怎么了?”陆思戎感觉她似乎有什么疑虑的地方。
新雨沉默了一阵,说:“你别去了。”
“为什么?”
“那种花很特殊,你去采,会有危险。”
“上次我不也采得好好的吗?”
赵新雨笑了,说:“夜晚,和光线明亮的白天,危险情况完全不一样,白天人们更难察觉身边潜在的危险,况且,昨天你还有千里眼呢!”她又觉得有些惭愧:“对不起,昨天情急,没有顾及你的安全就叫你去了。”
陆思戎忽略了她后一句话,听出她前面的话意有所指,便说:“那我们,晚上去?”
看出他不容易被动摇,她说:“你真的要去吗?为什么要去?”
陆思戎说:“真的。为了一个承诺。”
从现在开始,他们两个人,就在等夜晚的到来,可是,夜晚总是来得比较迟。来得早的,往往是不令人期待的东西。
下午,赵新雨在赵家西头涵虚园里睡觉,迷迷糊糊地,听到一群人在园门外吵吵闹闹,她惊醒过来,问:“于妈,发生什么事了?”
赵于泽听到她的呼喊连忙跑进房来,说:“新雨,你醒了!没事,睡你的觉,啊!”
赵新雨坐起来,说:“我睡不着了。
赵于泽说:“我刚切了点水果,你吃点?”
“好啊!”她朝她笑。
赵于泽情不自禁捏捏她粉嫩的小脸蛋,出去拿水果去了。
这时,她又听到园门外的吵闹声,似乎有人在喊:“赵新雨,你给我出来!”
她疑惑地从床上爬起来,刚出卧室门,就被赵于泽堵住,她说:“新雨,你去哪?”
“我看外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赵于泽一只手拿着果盘,一只手把她拉了回去,说:“有什么事也不关你的事,吃水果!”
她只好坐下来,赵于泽说有些衣服没洗,把门关了出去了。
园外的吵闹声越来越大,赵新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心急想出门却发现门被反锁,只好边敲门边喊于妈,不一会儿,于妈进来了,脸色深沉,说:“新雨,你就待在房里,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去!”
新雨正色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赵于泽不敢看她,也不说话。
她用力推开她,打开门,只听赵于泽愤愤然说:“赵生明死了!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要来找你的麻烦?”
听到这个消息,赵新雨震惊极了,呆呆站了许久。七哥怎么会死了?她想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拔腿就往外跑,谁知被赵于泽在后面拉住,生生把她拽了回去,她急眉赤眼说:“新雨,你不能出去!”
“于妈,放开我。”赵新雨的语气很是平淡。
“我不会让你出去的。”赵于泽说得很坚决,眼神也很坚决。她把赵新雨拉到沙发上坐着,一个闪身出了门,把门反锁。
新雨叹了一口气,捂着脸把身体埋进沙发里,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七哥怎么会死,他明明已经被救活了呀?她想起昨天晚上他背着她到处跑,欢脱的样子,一下了泪如雨注。
哭过之后,又呆坐了半个钟头,有人急切地开门,把锁弄得咔咔响。赵新雨立马跑过去,刚好门被打开,是赵于泽的女儿谢胜。她看着新雨,脸色阴沉,说:“他们把我妈打伤了……”
“什么?”赵新雨面容失色,“他们为什么打她?”
“因为他们一定要找你讨个说法!”
“那我去给他们一个说法!”新雨毅然决然说。
“你能给他们什么说法?”谢胜一脸严肃地说,“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现在大舅不在,几个哥哥很难镇住他们,你去不是找罪受吗?”
“什么事情我不知道?”赵新雨问这么一句,然后不等她回答,说,“都这么长时间了,他们还在闹,很明显我不出去他们不会罢休的。如果你不想你妈再为我受伤,就放我走。”
谢胜犹豫了。
趁她犹豫之时,赵新雨迅疾打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园门外,两伙人仍在对峙,经过几番激斗,他们脸上身上都挂了彩,但想进来的始终在往前冲,要阻拦的始终不肯让步,事情陷入僵局。赵于泽怒目圆睁,手里拿着平时用来教训自己儿子谢济的长棍,摆出随时准备和人大打出手的阵势。
直到赵新雨出现了,问:“你们找我做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打累了,他们没有变得更加激动,一个双鬓斑白,但是看上去也不是很老的女人,双眼含着无尽疲惫的问:“新雨,去年腊月二十三,你为什么不来我们家给小宝施药?”
赵新雨惊讶之余,关心地问:“梦云姐,小宝怎么了?”
梁梦云的丈夫气愤地说:“你装什么?去年腊月二十三,小宝得了急病,梦云来找你施药,你怎么也不肯出来……”
赵新雨莫名其妙:“我不知道这件事啊!”
梁梦云哭着说:“我知道子怀在绢丝生意上和你们家有冲突,但他的生意只占很小一部分,你们为什么要咄咄逼人,甚至,都不肯救我的小宝呢?”
赵新雨欲辩无词,她说:“我没有啊!”她想了一会儿,说:“去年腊月二十三,我从梁三婶家施药回来,因为有点累,就躺下休息了,之后……你们来找我了吗?”她带着点哀伤的问:“小宝到底怎么了?”
张子怀抱着梁梦云,怒道:“你不知道么?我的小宝死了!他没活到新年就死了!”
赵新雨震惊得几乎站不稳。
“你肯救那么多人,为什么就不肯救我的小宝?”梁梦云泣不成声。
“还有我的老伴,你为什么不肯救?”大鼻子的陆三娘睁着混浊的双眼问,“就因为他有一门独门的养蚕抽丝的手艺不肯教给你们赵家人么?”
“那我的小老弟呢!他帮赵家做了多少事,为什么连他也不肯救呢?”陆舟阳问。
赵新雨被闹得头昏脑胀,问:“舟阳姐,你说的是平阳哥,他怎么了?”
张子怀怒道:“她还准备一直装糊涂呢!和赵家有冲突的自然不救,甚至和赵家没冲突只是对他们没用处的也不救,只救他们自己人和对他们有好处的人!”
赵于泽气得大喝:“放你妈的屁!昨天,庙会上,是谁救的你们,今天就在这青口白牙冤枉人,整个就是一白眼狼!”
“哼!”有人说,“庙会上,大家都看着呢,她敢不救?”
赵新雨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世界上最没有道理的人。怎么会呢?她一直都在救人啊,而且,一直是什么都不去考虑地一门心思救人啊!
就想了这么一会功夫,事情发生了让人意想不到的转折,赵天海回来了,带了一帮纠察,围住了来找赵新雨兴师问罪的人。在炎族,纠察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具有一定强制力,而且,个个配有武器。
陆舟阳梗着脖子问:“赵天海,你要做什么?”
赵天海严肃说:“把你们这些人抓到纠察局去。”
赵新雨连忙挡在陆舟阳身前,说:“爸,你放他们走!”
赵天海不看她,也不说话。
倒是纠察长梁毅城说:“新雨,应该给他们一点教训,否则,他们还会来找你的麻烦!”
赵新雨说:“城哥,你看在我曾经救过你妈妈的份上,放了他们吧!”
张子怀不识时务说:“赵新雨,用不着你这么好心!”
梁毅城摸摸胡须,说:“你看,新雨,不是我不讲道理,你为他们求情,他们不还是冥顽不灵么?”
“他们只是一时受了蒙蔽。”赵新雨说,“要不,这样吧”,她不假思索说:“我送你和梁二婶一人一颗衍天丸,你放过他们!”最近梁二婶的病加重了,普通的治疗急症的药只怕起不了什么好的效果,只能是衍天丸,但是平白无故送她她不会收,不如在这里卖个人情。他们这么不给城哥台阶下,多半又是受了神灵的蛊惑,但是,他们想过没有,进了纠察局,不被打死,也会因为受不了羞辱而气闷死,想到这里,她暗地里叹了口气。
听到衍天丸,在场的人都大吃了一惊。赵新雨施的药,能够治愈疑难杂症,救人一命,但在炎族人眼里,这还只是一般的药,而这衍天丸,是炎族人心中的神药,是能让人返老还童、延年益寿的,她竟然用衍天丸来救他们?这是谁也料想不到的。
赵天海“嘿哟”了一声,责骂她:“新雨!你怎么能用衍天丸来做交换救他们呢?你糊涂啊你!”气得捶胸顿足。
赵于泽也说:“新雨,他们不值得你对他们这么好!”
她不为所动,看着梁毅城:“城哥,怎么样?”
他看了新雨良久,脸上有一丝不解,又有一丝欣赏,说:“好!我放了他们!你也不用给我两颗,一颗就够了!”他对她笑笑,又说:“但是,不去纠察局可以,小小的惩罚是必要的!”
话音刚落,他一抬手,底下的一帮纠察对着张子怀们就是一顿棍棒相加,一时间,寂静的院子变得昏天黑地、惨叫连连。等到看着脸上胳膊上都伤得差不多了,梁毅城喝令住手,并叫他们赶快滚。
谁知张子怀受不了这顿打,发了病倒在地上,手脚抽搐着,口吐白沫。梁梦云吓得抱着他大哭,又跪着求赵新雨让她救他,说他的病若不及时救治会出人命的。
一切发生得太快。
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只是每个人对待感情的态度不一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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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利益与天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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